gu903();“你很紧张？”萧彦何站到麦都旁边，拿过他手里的杯子给他接了水，又递给他，“你一直在看镜头。”

麦都闻言微微低下头，脸有点红：“你看到了啊……”

“看到了。”萧彦何看了一眼还在跳脚的尹元明，“要试试演那个角吗？”

“哪个？说话那个？”麦都也看了一眼尹元明，有点瑟缩，“不好吧……你看导演都那样了……”

“他就那个臭脾气。”萧彦何有点不以为意，“你喜欢就试试。”

“这么好。”麦都抿着嘴笑起来，稍圆的眼睛看着萧彦何，亮晶晶的，“那我想试试可以吗？”

萧彦何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微微偏过眼睛去，“嗯”了一声，走到尹元明身边跟他耳语了几句，尹元明便看向麦都，小声道：“你确定？”

“确定。”萧彦何道，“不过先说好，他是头回，不能骂人的。”

“你这不是为难我。”尹元明“啧”了一声，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点了一下头，“行吧行吧。”

萧彦何这才过去，把几句台词跟麦都重复了几遍，问他记住没有，见他点头后才告诉他要做什么。

麦都记住后把台词又在心里默了一遍，问道：“那你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啊？”

“我？”萧彦何笑笑，走了两步把被他扔在镜头外的剧本捡了回来，递给麦都，“你自己看。”

“可以看吗？”麦都接过剧本翻了翻，“不需要保密吗？”

“没事，看吧。”萧彦何说完又去喝了口水，这才回来准备开拍。

麦都也准备好了，站定后又把台词默了一遍，在心里说了几次自己可以的，然而导演喊开机的瞬间，他还是直接僵在了原地，镜头对着他让他特别紧张。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自己初中的时候，他那个时候学习成绩非常地好，经常作为学生代表出席各种场合，他也一直因为这件事自豪。

直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开始传起他是双性人的事。

虽然现在大众对双性的看法也很严苛，但前些年比现在更严重，那时候明面上没说什么，私下的指指点点的人却很多，当着他的面说难听话的人也有。后来学校出面制止了谣言，至于是出于麦家的压力还是什么麦都也不清楚。

因为他那之后就转学了，也不再站在人群目光之前。

那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让麦都有点窒息，念起台词来硬邦邦的，有段断续，第一句都没说完就被尹元明喊停了。

“你怎么……”尹元明吼到一半，忽然想起刚刚答应了萧彦何的话，低骂了一声，烦躁地抓起头发来。

萧彦何在旁边也察觉了不对劲，朝尹元明摆摆手，便走到麦都身边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没事吧？”

麦都抬起眼看他，眼眶有点红，摇摇头，小声跟萧彦何道歉：“对不起。”

“没事。”萧彦何看麦都此时的样子微微蹙起眉，他额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明显不是紧张这么简单的，“你怎么了？还能继续吗？不能我跟他们说一声换人……”

“我……”麦都很想说自己能行，但想了想又不太确定，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镜头……在拍我……会被很多人看到……”

他的回答倒是不出萧彦何的意料，面对镜头会紧张几乎是大部分新人都要走一遭的经历。他起初只是抱着带麦都试试的心思，现在看他这样反倒有点不是滋味了。

“没事，第一次都会的。”萧彦何叹了口气，拉过麦都，从身后搭着他的肩膀把他转了个方向，让他面对着镜头，“这样会害怕吗？”

麦都摇摇头：“不会，它没在拍。”

“其实拍不拍都一样的，它只是死物。”萧彦何道，“不要怕被看着，站在这里，你就是演员了，知道吗？”

麦都歪过头，疑惑地看着萧彦何：“演员就不怕被人看着吗？”

“演员就是要被人看的。”萧彦何笑道，“看着你的也只是人，不会怎么样的，不用太紧张。”

“只是……人？”麦都愣了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镜头是死物，看着我的都是普通人，他们不会干什么。”

“对。”萧彦何道，“你不要想你在干嘛，要想好，你是谁，他们看着的人不是你。”

麦都点点头：“我是你的同事。”

“没错，再来一次试试。”萧彦何说着在麦都头上揉了一把，便走回镜头后，让尹元明继续。

麦都深呼吸了一口气，一直在心里重复萧彦何跟他说的话——他们看着的人不是自己。

等都准备好后，导演重新喊了开始，等场记打板后麦都脸上扬起一个笑容来，声音也染上了笑意，对着自己的“同事”说道：“听说老板昨晚跟舒云求婚，老太太被气进了医院呢，你说老板放着那么漂亮一个大明星不要，怎么就看上舒云了呢……”

他说着喝了一口水，此时萧彦何从门口走了进来，一把扯过麦都的手，神情同方才几乎差不多，低着声音恶狠狠道：“你刚刚说什么？”

他这会动作有点大，直接把麦都手里的水打翻了，一次性杯子直接掉到了地上，这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事，连麦都也愣了一下。

尹元明见状要喊停，却见麦都忽然堆起一个笑容来，空着的手拍了一下萧彦何的肩膀，说：“原来是你小子啊，干嘛啊，你看我衣服……”他说着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逐渐染上了尴尬的味道，“你今天怎么了，怪吓人的。”

见他闭了嘴，萧彦何眉头皱得更紧，继续说出了自己下一句台词：“你刚刚说舒云怎么了？”

“舒……舒云……”麦都看着萧彦何带着寒气的眼睛，脸上笑意消退了不少，但嘴角依旧强撑着，咽了口口水，不明白昔日温和亲人的同事怎么变得如此可怖，“舒云跟老板在一起了……”

萧彦何闻言甩掉麦都的手，快步转身走出了镜头外。

尹元明立刻喊了“停”，脸上全是笑意。

麦都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安抚着自己过速的心跳的，等平静了一会才开心地蹦跶过去，凑上去跟他们一起看刚才拍的效果。

萧彦何见状退开了一点，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伸手在上面揉了一把，笑道：“干得不错。”

作者：每次起手都要卡文，我真是_(:зゝ∠)_

——

感谢小杨肖恩巛赠送的五个地雷=3=

第6章

“的确不错。”尹元明看监控器开心得不行，指了刚刚一个麦都愣住的镜头给他看，“这里接得很好。”

麦都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刚刚那是真愣住了，得亏了没傻眼，不然就尴尬了。

三人把片子看完，尹元明又赶着人准备下一场，这时候喻春华走过来，在麦都脸上捏了一下，笑道：“看不出来还是支潜力股。”

麦都不懂：“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喻春华笑道，“第一次拍这样很好了。”

麦都想了想，摇摇头，说：“我不是第一次拍啊。”

“嗯？”喻春华愣了一下，“你以前拍过戏？”

“也没有啊。”麦都解释道，“我以前是学表演的。”

“你？”萧彦何走近了，正好把两人对话听了去，“你是科班出身的？”

麦都点点头：“对啊，我是Y戏的。”

喻春华闻言有点惊讶：“那不是挺厉害的，怎么毕业没继续演戏了？”

“我家里不让。”麦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们不放心我……”

喻春华还不太明白，萧彦何倒是懂了，手在麦都头上揉了一把，心里有了些打算。

之后萧彦何还有几场戏，他在拍的时候麦都就在旁边等，喻春华对他倒是真的好，反正在那坐了一天，他嘴上基本就没闲过，等到晚饭的时候已经有点吃不下了。

萧彦何晚上只有两场戏，喻春华先回去了，两人拍完也跟着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萧彦何明显有点累，靠在位置上没什么力气说话的样子，麦都见状在口袋里摸了一会，最后掏了两个糖果出来，分了一个给萧彦何，说：“补充点糖分会好一点。”

萧彦何看他递过来的糖笑了，接过来塞到嘴里，一股清澈的甜味就在嘴里蔓延开来，大约是荔枝的味道。

“麦都。”

“啊？”麦都刚把糖丢进嘴里，听见萧彦何叫他，便用舌头把糖果拨到一边去，塞进腮帮子里，“怎么了？”

萧彦何手肘压在扶手上，撑起脑袋懒洋洋看着麦都，问道：“有没有想过来演戏？”

“演戏？”麦都歪了一下脑袋，“为什么这么问？”

“你有潜力。”萧彦何道，“华姐都夸你了，一定没错。”

这倒不是萧彦何在抬高喻春华，而是她的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喻春华在业内口碑极好，是有名的摇钱树，或者说是种摇钱树的。眼光毒辣，又有头脑手段，手下的艺人基本是带一个红一个，就算不到大火的程度，也是慢慢走上坡路，所以想到她手下的人也很多。

“我……我能行吗……”麦都又犹豫起来，说到底他学表演根本也不是因为梦想之类伟大的原因。

他中学时期的性格非常孤僻，他自己也知道这样肯定是不好的，所以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才会选择一个需要面对人群的专业，那个时候他想到的就是表演，而事实上他的性格也因此得到了很大的改变。

毕业后家里人担心他走上这条路受气，他也就直接放弃了。

“在犹豫什么？”

麦都摇摇头，抬眼看着萧彦何时目光忽然暗了一些，问道：“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这个。”

这个问题的的答案萧彦何可以给出很多原因，听起来很冠冕堂皇的，听起来自私自利的，最后他干脆挑了个没头没脑的：“我乐意。”

“可是……”

看麦都还是犹豫，萧彦何又想了想，说：“你应该做点什么，能做的事或者想做的事，一个完全独立的人才能真的去选择自己的未来。”

萧彦何是在说关于婚约的事，他也知道麦都听得懂。

其实要说萧彦何没有私心，那肯定是假的。

一开始听他妈说人家因为觉得被嫌弃伤心逃婚了，他还觉得有点扯淡，但是看到麦都之后他倒是有点相信麦都可能是个死心眼的人了——或者直接点说就是傻。

后来听说麦都对自己有意思后，萧彦何就更觉得放不下了，总觉得自己对这个傻乎乎的“未婚妻”是有责任的，连萧彦何自己都觉得这想法有点傻逼。

麦都一直没说话，跟着萧彦何回去后才开口打破了沉默：“我能借用一下你的厨房吗？”

“啊？”萧彦何愣了一下，才点点头，“用吧，不过没什么材料，你饿了？”

麦都只是一脸凝重地摇摇头，进了厨房。

萧彦何知道他是在想事情，便也没打扰，自己先去洗澡了。

他的厨房东西其实很齐全，不过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厨艺稀烂，那些东西就是装修的时候顺便买的，摆着好看，但都是全新没用过的。至于材料那就更没有了，他日常都是叫外卖，冰箱里就是一些牛奶饮料，顶多再几个鸡蛋而已。

所以萧彦何下来时看到桌上的布丁时候还是蒙逼的，问道：“你出去了？”

“嗯？”麦都茫然起来，“没有啊。”

“那这布丁……”萧彦何迟疑了一下，“你做的？”

“对啊。”麦都把面前的一份布丁推给萧彦何，“这个给你，另一个是我的，你不能吃。”

萧彦何闻言笑了，坐下来后端起小碗，挖了一小块吃进嘴里，滑嫩可口的布丁搭着焦糖，嘴里都是恰到好处的甜味。他是个挑嘴的人，但麦都做的东西他倒是很喜欢。

看萧彦何很喜欢的样子，麦都也笑起来，便挖着布丁边说道：“我觉得你说得对，但是我又不知道我想做什么，能做什么，去演戏的话会不会去了就回不来了？”

“回？回去哪？”

“签了合同不就是签了卖身契了。”麦都道，“如果将来我不想演了怎么办？”

“都还没开始就想放弃了？”

麦都摇摇头，一脸的不赞同：“我这叫考虑周全。”

“行吧。”萧彦何垂下眸子，笑起来，“这些都是小事，我们老板很好说话的。”

“老板？”麦都想了想，“你是说华念念？”

“你知道她？”

“刚刚查了一下。”麦都道，“只知道她是华彩传媒的老板，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人，别的就不知道了。”

萧彦何对此不置可否，说：“念念挺好说话的，合约的事你可以自己跟她商量，或者我来跟她说也行。”

“真的吗？”麦都抿着嘴笑起来，看着比手里的布丁还要甜一点，“你真好。”

萧彦何眯了眯眼睛，眸子里多了点什么东西，声音温和起来：“不过你对这个圈子还不了解，所以以后要多听我的，知道吗？”

麦都乖巧地点头：“好，都听你的。”

萧彦何见状低低地笑起来，这人怎么傻傻的，跟只乖乖跟着大灰狼走的小羊似的，怪可爱的。

麦都还不知道萧彦何在想什么，把手里的布丁吃完了，又去拿了另一碗，说：“我还冻了一点在冰箱里，明天可以吃，我明天早上能喝牛奶吗？”

“随你。”萧彦何道，“明天早上拍完戏，下午没事，吃完饭带你出去买东西。”

“真的？”

“是啊，从你薪水里扣。”萧彦何把手里的东西吃完了，拿起碗往厨房走，把碗洗干净就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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