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确信自己的猜想:“真的。”
他心情好了许多,不由得笑了笑,细细看了她两眼,又忍不住笑了笑。他说:“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妈呢。”
她故意蹙了蹙眉,疑声表示:“我有说过我喜欢她吗?”
他嘟了嘟嘴,说:“我感觉你好像很了解她。比我了解,或许也比二姐了解。”
她不承认,而是说:“我只是了解她对你的深爱。”
气氛十分温情,他心里暖和和的,拉住她的手,撒起娇来说:“你们都是我最在乎的人,我希望我们一家人可以和和睦睦的。”
她淡淡笑了一下,诚实的告诉他:“为了你,我们会和睦的。”
他对她的答案已非常满意。他问起她的伤:“你还疼吗?”
她摇摇头:“不疼,但伤口在慢慢长合,有点痒痒的。”
他一脸正经的告诫她:“你可千万不能挠啊。长得这么好看,身上绝对不能有伤疤。”
她做出听话的表情:“我忍着,一定不挠。”
他想起什么来,从背包里掏出两只药膏:“差点忘记了,这是二姐让我带给你的。是她去年到加拿大旅游的时候买回来的,等你的伤口结痂后可以涂,据说祛疤效果非常好。”
她这几日前前后后收到了一大堆药膏,有阮绍祁派李莎莎送来的澳洲货,喻旭良找老中医配制的木瓜膏,还有吴爱丽从省中医院买的自研产品,加上杨娇枝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好货,前部摆出来都能开个专柜卖货了。赠药人都是一片好意,她接过他手里的药膏,叮嘱他:“帮我跟她说声谢谢。”
他虽是个半大的孩子,但也有眼色并且注意家中人的状态。他告诉她:“二姐最近心情也不太好。我觉得是因为她的同学朋友全部生了孩子,她这两次和她们聚完会回来,脸色都很难看。”
她估计王心洁没有将自己难以受孕的事告之太多人,她也不打算捅破别人的小秘密,只敲了敲他的额头:“女人的心思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乱猜了。”
他撇撇嘴,问她:“你什么时候结婚?”
她蹙了蹙眉,笑说:“等我找到结婚对象的时候呀。”
他追问:“那你什么时候找结婚对象?”
她懒懒的答:“每时每刻都在找啊。”
他嘟嘴:“你骗我。”
她笑起来承认:“对,我是骗你的。其实呢,我在等别人来找我,因为这样比较省力气嘛。”
白云山,近期是爬不成了,周末的节目单被钟小艾改成楼顶夜烧烤。她邀请了自己的老板薛聪以及老板娘吴爱丽。
喻宝昀见钟小艾兴致很高而嘉宾略少,于是给李莎莎和廖廷辉打电话。二人正巧都有空,很愿意前来混吃混喝。
结果到下午四点,阮绍祁也来了。他带了一大箩筐生蚝,见了外婆,亲切的唤她姐姐,还说生蚝是专门从湛江带回来的,新鲜好吃。
喻宝昀猜想是李莎莎或者廖廷辉在阮绍祁面前走漏了烧烤的风声,但阮绍祁予以否认,甚至很惊讶的说:“你们准备烧烤?那我真是来的太巧了。”随后,他问正在串肉串的钟小艾:“多我一个不多吧?”
钟小艾挺喜欢阮绍祁,连忙摇头,并毫不犹豫的出卖喻宝昀:“我本来是想邀请你的,但我姐不让。”
喻宝昀狠狠瞪了钟小艾一眼,硬着头皮向阮绍祁解释:“我想着你应该很忙,没空来。”
阮绍祁很配合的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太阳仍当空照,顶楼热得没法坐人。
外婆要亲自给‘基仔’煮一碗凉茶,她交代喻宝昀:“你舅舅第一次来我们家,你带他到屋里四处看看。”
喻宝昀得此令,只能乖乖领着阮绍祁到每个房间转一圈。
阮绍祁见她腿上胳膊上的伤口刚刚愈合,不想她走动太多,便说:“就参观参观你房间吧。”
她面露难色。
他笑了笑:“怎么?很凌乱吗?”
很凌乱到说不上,可她这几日一直窝在房间里,想要保持整洁还真是件难事。
她想等他自己识趣的放弃,但僵持了一阵,他没退步,她于是提醒他:“我们这里有个习俗,女孩子的闺房是不能乱看的。”
他立即表示:“我不乱看啊,我认认真真看两眼。”
她没辙了,只好打开房门请他入内。
他兴趣很高,进屋后四下打量,目光最后不出意外的被墙上贴着的五花八门的奖状吸引住了。他仔仔细细看完了所有奖状的内容,不禁叹道:“你得的奖状可真多啊。”
她谦虚的说:“但凡是个奖状就都贴上去了,所以显得很多。”
他猜测:“这不是你自己想贴上去的吧?”
她直言:“开始是我妈的意思,后来我小姨坚持要贴。”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是她们的骄傲。”
没过多久,吴爱丽和薛聪来了。
再次见到阮绍祁,吴爱丽两眼闪闪发光,积极的寻找各类话题与他大聊特聊。
提及学生时代的聚会活动,吴爱丽趁着喻宝昀去帮钟小艾支烧烤炉时告诉阮绍祁:“高考完,我们班里的人一起去KTV庆祝。我们的班长,按照现在的话来说,是一个标准的高富帅。他暗恋宝昀暗恋到全班的人都知道,却不敢正式向她表白。正好那个年代很流行玩真心话大冒险,所以大家都想通过这个游戏给班长创造一个大冒险的机会。谁知道班长一次都没中标,反而是宝昀被抽中了几次。她啊,既不愿意说真心话,也不肯大冒险,加上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所以只要是被标中了,就端杯子猛肚里倒酒。结果后来就去了医院。”
阮绍祁问:“班长送她去的?”
吴爱丽摇摇头:“班长认为她绝情绝义,早就哭晕在墙角了。是我送她去的。”
阮绍祁微微蹙眉问:“后来?”
吴爱丽耸耸肩:“后来她就不碰酒了呗。”她见阮绍祁表情还挺端正严肃,不由得噗嗤一笑,反问,“不然你以为她会后悔错过班长啊?”
阮绍祁摇摇头:“我没见过她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过。”
吴爱丽附议:“我也没见过。”
阮绍祁看了正在忙碌的喻宝昀一眼,低声说:“但她可能是把后悔藏在心底,不示人而已。”
薛聪从楼下端了烧烤食材上楼来,见吴爱丽和阮绍祁聊得火热,吃醋的问:“老婆,你们在聊什么啊?”
吴爱丽用撒娇的语气对薛聪发火:“聊什么时候才可以生好火烤东西吃呀,我和宝宝都快饿死了啦。”
太阳开始慢慢落下,仅剩几丝余晖穿过高楼的间隙照射在楼顶,还说不上有多凉快,但白日的燥热已退散了许多。
李莎莎和廖廷辉姗姗来迟。
廖廷辉见阮绍祁在,十分惊讶,而李莎莎无异样,喻宝昀觉得无疑是李莎莎说漏今晚有烧烤这事。
薛聪是摆弄烧烤的一把好手,他与钟小艾围着烤炉转悠,其他人边聊着天,边享受他们的劳动成果。
喻宝昀不喝啤酒,吴爱丽特意给她买来了一箱橘子汽水。
吴爱丽说:“吃烧烤要么喝冰啤酒,要么喝碳酸饮料,焦香的烤肉伴着气嗝从嘴里飘出来感觉简直太满足了。”
喻宝昀拿走吴爱丽手中开了瓶的橘子汽水:“你一个马上要进产房的孕妇,既不能喝啤酒,也不要碰汽水,就连这些烧烤最好也浅尝辄止。外婆给你煮了杂粮粥,一会儿就端上来请你喝个饱。”说罢,她看向薛聪,“你到是管管你老婆呀。”
薛聪笑嘻嘻的把考好的鸡翅膀送到吴爱丽面前,抬头对喻宝昀说:“我们家她是老大,我可不敢管。”
吴爱丽十分得意的咬了一口鸡翅,随后向喻宝昀炫耀:“看见了没?”
喻宝昀没好气的睨了吴爱丽一眼。
钟小艾投诉:“爱丽姐,你和聪哥平时在公司卿卿我我的画面已经很辣眼睛了,现在连吃个烧烤都不愿意放过我们这些单身人士嘛。”
李莎莎单纯直接,她说:“这里不全是单身,我们老板是有未婚妻的。恩恩爱爱的画面吊打不到他,只能让我们几个没眼看。”她抬手圈了喻宝昀、廖廷辉、钟小艾和自己四人,将阮绍祁排除在外。
这一说,大家都纷纷看向了阮绍祁。
阮绍祁本来是在仰头喝啤酒的,见众人目光嗖嗖的投在自己身上,略有些尴尬的放下酒罐。
吴爱丽蹙眉问:“说真的,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会有‘未婚妻’这种存在,如果两个人谈恋爱谈到想成为一家人的程度了,直接结婚不就好了吗?电视里演的那些未婚夫、未婚妻,到最后十有八九是散伙的结局。”
吴爱丽的这个问题,很明显是抛给阮绍祁的。
结果钟小艾抢答:“我知道,有钱的人都会先订婚再结婚。”
李莎莎接着附和:“对对对。订婚典礼简单一点,结婚典礼盛大隆重。”
廖廷辉见阮绍祁脸色并不轻松自然,猜他是不想回应这事,便也说:“订婚在国外很普遍的。我有很多同学,订婚七八年了还没结婚。其实在古代,或者说按照现代一些地方的民间习俗,我们国家在结婚前也是有订婚仪式的。只不过现在大多数人简化了这个并不是结婚前必备的程序而已。”
好几人跳出来为帮阮绍祁答题,使得他要再补充说明些什么反而显得怪异。正巧外婆端了杂粮粥上来,喻宝昀招呼吴爱丽喝粥,并低声叮嘱她:“你能不能别说提些让我老板尴尬的问题?”
吴爱丽认为:“我怎么让他尴尬了?他确实有未婚妻嘛。”
喻宝昀一时语塞。阮绍祁的的确确有未婚妻,按理提及此事说笑并无大碍,但刚才他脸上的尴尬神情显露无疑,任何有心人看了大概都会忍不住胡乱猜测。
好在外婆上来之后,话题都由她来起头。她对‘基仔’阮绍祁格外照顾,烤好了的食物必定先要拿一份给他品尝,若他说好吃,那钟小艾那份便得收上来给他。
钟小艾为此抗议:“你偏心!”
外婆笑哈哈的承认:“人心本来就是长偏了的呀。”
(2)
(2)
那日烧烤之后,喻宝昀又休息了三日。
她回去上班,已经入坐到新办公室。
廖廷辉笑着提醒她请吃大餐的事,她说明晚一定请,因为今天想去一趟南沙看现场。她去过南沙无数次,但都是陪同阮绍祁前往,自己单枪匹马的还是头一回。
去的路上,天空飘起了细雨,一点一点黏在车窗上,原来开阔的视线很快因为布满雨珠的车窗而模糊起来,天色有些发乌,但又不像是会有大暴雨。
喻宝昀在南沙待了大半日,到下午五点才结束工作。
专门在南沙负责现场工作的冯一鸣向她请示:“刚接到粤诚那边的消息,旬总下午也过来了,您看要不要约上一起吃晚饭?”
喻宝昀稍稍怔了一下,问:“他知道我过来了吗?”
冯一鸣答:“应该不知道。”
喻宝昀便说:“我有事要赶回市里,这次就不约吃饭了。”
结果喻宝昀刚一出工地,就与旬言的车迎面遇上。
她估不准他会不会下车来打招呼,从合作伙伴的关系来看,他至少应该要与她礼貌的握个手,但他没有下车,也没有摇下车窗。
车子从她身边缓缓驶过去时,她晓得他是真的被自己刺伤了,可她不后悔。
室内交通堵的一塌糊涂。
喻宝昀回到办公室时,已经七点一刻。
工作狂廖廷辉今晚没加班,其他人就更不见踪影了。
她感觉有点疲累,想喝杯茶提提神。打开抽屉,里面有李莎莎为她准备的几种茶叶,但没有她最喜欢的人参乌龙。退而求其次,她泡了杯庐山云雾。
投入工作,脑子忙起来,就什么都没空想了,连庐山云雾也没顾得上喝几口。
不知过去了多久,阮绍祁从外归来,见喻宝昀办公室亮了灯,便走过去,发现她正在埋头苦干。
他喝了一点小酒,半身倚在门框上,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她闻声抬头。
他立马笑说:“回来第一天就这么拼,你可真是位尽职尽责的好员工。”
她故作正经的叹了声气,说:“我怕闲饭吃太久会被炒鱿鱼。”
他知她是说笑,不理会,信步走进办公室,拉开她办公桌对面的单人沙发椅并坐下。他问:“对新办公室还满意吗?”
她认真点头:“非常满意。”
他指着分隔这间办公室和廖廷辉那间办公室之间的一块较为简单的隔板,问:“隔音效果不太好吧?”
她笑道:“我觉得廖廷辉应该不会在工作时间发出怪异的声音。”
他亦笑了笑,整个人靠在座椅上,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她见他不说话,且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于是重新埋头做事。
过了十来分钟,她抬头看他,他仍是刚才的姿势。
她以为他睡着了,结果他突然睁眼,正巧与她四目相撞。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有些慌乱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旋即又后悔这一举动。他也顿了片刻,但很快拉长了音调说起:“蒋官真的很喜欢吃老鹅头。”
她很快接上他的话:“所以你没吃饱吗?”
他呵呵笑了笑,问她:“你吃饭了没?”
她还真是饿了,便如实回答:“没有。”
他询问她的意见:“去吃点什么好?”
她想了想,说:“听说有家普宁夜豆浆不错。不过是大排档,环境不好,没准还要排队等位。”
他蹙了蹙眉:“这样啊。”
虽然内心对大排档存有抗拒之意,但阮绍祁今晚的好兴致成功的驱使他放下一切讲究随喻宝昀前往龙洞寻觅美食。
其实店铺的装潢虽然破旧,但卫生尚算干净,二人抵达时正好有一桌人结账离席,免去了等位的时间。
喻宝昀点了两碗豆浆、两根油条和几样小吃,然后把简单的菜牌拿给阮绍祁,问他:“豆浆里面想加什么料?”
他扫了菜牌一眼,十分惊讶:“豆浆里面还可以加鹌鹑蛋?”
她直言:“这是特色。”又告诉他,“我加的莲子和银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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