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之见爷爷停下了,也不跑了,走过去搀着爷爷。“爷爷,您了解我的,我从来不拿这种事开玩笑,我们是认真的。”
谢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我倒是希望你们是假的,你哥他们受的风言风语还不够吗?”
一番话将两个人都说沉默了,谢行之没话反驳,他甚至都不能保证不让淮淮不受影响,让他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他甚至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爷爷,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发誓一辈子都爱他,对他好,不输给任何人。”
第21章情侣赛
谢爷爷对谢行之从来没有过任何质疑,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什么品行他最清楚,以谢行之的条件,只有他挑别人的份,可当他知道谢行之竟然和江淮在一起了,突然害怕起来,怕自己孙子不够担当,肩负不起两个人本就艰苦的责任,又怕自己孙子不够优秀,没办法得到江淮家人的满意。
别人一样当宝贝护着长大的孩子,没比自己孙子逊色多少,一样是万里挑一的人物,一样是可以顺遂平安的度过余生,怎么就非彼此不可了呢?
“你们的路不容易,在一起就好好的,不能走下去也和和气气的,你们实在折腾不起。”谢爷爷不知道叹了第几口气了,终于松了话头,谢行之重重点了点头,他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不管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变动最大的还是家人,担忧最多的也还是家人。
谢老爷子就这么平静的接受了自己家小孙子也是个同性恋的事实,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毕竟就如谢行之所说,他前面有他大哥这个先例,而且爷爷比疼大哥还疼煦哥,更何况爷爷又真心喜欢江淮,他们在一起,爷爷从来都不是阻碍。
谢行之这边算是彻底的没了后顾之忧,这也就免了两人到时候顶着双重的压力,还可以帮淮淮吸引火力。谢行之恨不得将两人几十年后的打算都做好,甚至还列了十几条应对出柜的方案,等写完再看时,突然发现自己傻得冒泡,恋爱降智这句话真不是玩笑。
第二天,江淮难得起了个大早,在房间里绞尽脑汁的想去谢行之家的理由,他几乎可以确定吴女士和江先生已经猜到了他和谢行之的关系,现在每去一次谢行之家,都是以后事发的罪证。
江淮实在想不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苦恼的将自己埋在柔软的被子里。江淮正在自说自话,就听见吴女士在楼下喊他:“淮淮,行之哥哥来找你了,快点下来”江淮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拉开门朝楼下看了一眼,发现谢行之正和吴女士坐在一起,谈得正开心。
江淮彻底崩溃了。完了,完了,他今天出了这个门还能回来吗?江淮磨牙:谢行之,你说咱们怎么就没有心电感应呢,你这不是羊入虎口,特地来透露情况了,就吴女士在这方面的火眼金睛,咱俩一准被看得明明白白。
江淮把脑袋抵在墙上,恨不得一头撞晕,这样就不用下去了。江淮也不是害怕让家人知道,就是、就是这事儿它不可能一蹴而就,即便江淮再洒脱,也不能不顾爸妈的感受。
“淮淮,你干嘛呢,快点下来!”吴女士在下面催促,江淮无奈的叹了口气,回房间看了眼自己的形象,生无可恋的下楼了。
江淮走过去坐在吴女士身边,视线却停在谢行之身上,尽量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不在家休息,乱跑什么?”谢行之还没来得及说话,吴女士一巴掌拍在江淮背上,“怎么说话呢?”
江淮没感觉到多疼,还是委委屈屈的撇着嘴眨着眼跟自己老妈撒娇。
“吴姨,没事儿,这样才显得亲切呢。”谢行之虽然知道吴姨肯定不舍得打疼江淮,江淮也是撒娇,但听着那声响还是觉着心疼。江淮听了他的话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谢行之你还真是不怕暴露,平时不是挺机灵的?
吴女士亲昵的点了点江淮的脑门儿。“你行之哥哥找你有事呢,好好听话,不许捣乱。”江淮正配合吴女士往后倒在沙发上,一听这话,立马坐起来看着谢行之,心里纳闷儿:还真有正事?
随后谢行之道了别,带着稀里糊涂的江淮上了车,等车开出去上了公路,江淮才反应过来。
“行之哥哥,你找了什么借口把我拐出来的?”江淮探着身子把下巴搭在谢行之的肩膀上,好奇问道。“没什么借口,不是要过年了吗?单位有活动,赢了有又春晚的入场券,我就去找吴姨借你帮下忙。”谢行之托着他的下巴,快速低头啄了一下,继续专心开车。
江淮‘哦’了一声,转头看着外面的路,发现还真不是去谢爷爷家的路,他还以为今天能偷偷约会呢。谢行之感受到江淮的失落了,抑制住到嘴边的轻笑,没告诉他活动的内容和要求,但能肯定,他的淮淮肯定喜欢。
车子驶进了了一片科技园,经过重重检查,终于停在一座不太高的楼前面,江淮打量着这座楼和进出的人,这栋楼有些老旧,甚至保留着九十年代的风格,但给人的感觉十分严肃正经,来来回回进出的人都是西装革履,就连大门口的站岗的军人都比别处的一丝不苟。
江淮从小到大,这几年还好,尤其是以前青春期的时候,不怕天不怕地,就怕这些专业精英,虽然之后到了国外,又在自己的行业小有建树,所以对这些精英们没了之前的惧怕,但也留下了刻板的印象。
“亲爱的,这里是不是非正装不得入内啊?”江淮看了眼自己一身休闲装,十分认真地问。谢行之被江淮的话逗得直笑,“呵呵呵,放心吧。”谢行之解了安全带,伸手把江淮的也解开,看着他的小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在他脸上、唇上啄了几口。
江淮配合的仰起头,对于自己有点傻的这种表情也不介意了,一切能用来充当情趣的傻事都值得。
两人下了车并排往里面走,江淮也没再像之前那样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谢行之身上,进门之前站在一边的军人还铿锵有力地冲谢行之行了个军礼,谢行之也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江淮没见过世面似的左瞧右看,最后没忍住问些行之:“为什么他们向你行礼?”“这里的研究人员都要行礼的。”
江淮这下是真听不懂了,那为什么刚才他没见有人行礼?“一般是给老研究人员或者有过重大贡献的人,算是一种尊重。”谢行之揉了揉江淮的头发,为他答疑解惑。
江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看着谢行之的眼中满含骄傲,甚至不吝于说出来:“行之哥哥,真棒!”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谢行之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下,柔声说道:“谢谢淮淮。”江淮看了眼四周,发现有不少人注意这边,松开谢行之的手拉着他离开,他倒无所谓,谢行之还是要在这上班的,还是别太高调的好。
直到进了电梯,江淮才发现自己连活动内容都不清楚,这才问谢行之。“情侣大赛,经济部,科技部,医学部,政法部联合举办的。”谢行之简单说了下规则。这个比赛活动是近几年来才举办的,由于这几个部门最不好找对象,男女比例又容易失调,尤其是政法、科技部,几乎没有女同志,这才举办了这个活动。
“亲爱的,情侣大赛,你要公开出柜?”江淮反映了一会儿才确定自己没听错名字,震惊又诧异地说。“参赛人员可以不是情侣,但大多是情侣,最重要的条件是带一个年龄相仿的朋友过来。不过,我们算是暗中出柜。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公开,放心,他们都很开明的。”
江淮这才算是明白了,不过对他说的开明保持怀疑,毕竟精英思想比较保守?但江淮到了活动地点看见一对又一对的同性伴侣时才发现自己对精英二字有很大误解。
谢行之直接带着江淮去了自己经济部,他不太热衷社交,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都和自己一个部门。经济部众人看着谢行之带着一个‘小王子’似的人物过来,都意外的讨论开了。
“呦,谢经,这位大帅哥谁啊?”由于所在部门是经济部,其他部门又都说经济学家心眼儿多的数不清,一个个猴儿精的,所以都叫‘这经、那经’。
江淮听见这个称呼,感慨所有行业都有一两个姓氏不能干的,比如这个,姓沈的就不太能干,姓佟的也不太能。
“淮淮,这是我的朋友,岳明松。”“这是我家小孩儿。”江淮见谢行之第一个就介绍刚才喊他的那人,一看就知道这人和他关系挺好。“你好,我是江淮。”“听说过你,江大画家。”两人握了握手,各自听着谢行之的介绍在心里快速给人定了位,就是岳明松的定位更加刺激了些,心里跃跃欲试想把谢行之拉到一边问问怎么回事。
其他人听了谢行之的介绍心照不宣的打了声招呼,江淮接过谢行之拿过来的果汁,冲着众人举了下杯,气势十足,仿佛杯子里是几十万的酒,而不是果汁。江淮扫过众人,眼神在一位女士身上停了一下,收回视线时挑了下眉,心想谢行之的魅力果然不小,这爱慕者一逮一个准。
谢行之介绍完就拉着江淮在一边聊天吃东西了,众人看谢行之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有些知情人还往江淮视线停留的那位女士方向看了眼,在心里叹了句‘神女有梦,襄王无情。’
第22章闵先生
江淮是在家里吃了早饭来的,这会也不算晚,所以拿了一个糕点在手里尝了一口就没再接着吃,听谢行之讲他们部门的趣事,然后发现他家行之哥哥是真的独立式学霸,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寡言少语也就算了,至少礼数挑不出错误,但他实在没几个熟人。
就在江淮以为谢行之在整个现场只有和刚开始的岳明松算是说得上话朋友时,一对中年夫妇走了过来,熟稔的和谢行之打了个招呼,他家行之哥哥也不再只是微笑点头了,而是和来人拥抱了一下,聊了几句。
“于数伯伯,伯母,这是我爱人,江淮。”“淮淮,这是于数伯伯和他的爱人记姝记伯母。”江淮听着谢行之的介绍就明白面前这位于数先生和记姝女士和他关系就不一般,跟着谢行之喊了人,江淮一向在外人面前就爱装的跟大尾巴狼似的,在长辈面前尤为讨喜,可今天却马失前蹄,这位夫妇对他并不热情,甚至有些冷淡。
谢行之将两人的反应也有些意外,甚至有点后悔就这么毫不顾忌的把淮淮介绍给他们。江淮却跟被冷落的不是自己似的,还安慰性的挠了挠谢行之的手心。
学士们的情绪都很简单,或者说他们的喜怒哀乐像孩子一样单纯,但却也最伤人。如果今天站在对面的是江淮父母,就不会把气氛搞得那么僵,在照顾自己情绪的同时也会顾及他人的情绪,这也不能说江淮认为面前的两位情商太过低,反而很欣赏他们,因为这从某一方面和他很相似,或者说和艺术家某种特质相契合。
夫妇俩和谢行之打了声招呼聊了几句就去和别人聊天了,走之前还特地打量了眼江淮,那眼神跟公公婆婆挑自己儿媳妇的眼神差不多。
“淮淮,对不起,于伯伯他们平时并不是这样的,而且对于同性恋并不反感,还祝福了很多新人,这肯定有什么误会,我……”谢行之的话还没说完,江淮就打断了。江淮把手里吃剩了的蛋糕塞进嘴里,然后用沾着奶油的唇瓣亲了下谢行之,特流氓的问:“甜不甜?”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就产生什么烦恼和自我误解,至于伯父伯母,我想来已经知道原因了。”江淮眼神扫过于数夫妇以及和他们相谈甚欢的‘神女’小姐,再结合刚才两人的眼神就能猜个大概,左不过就是夫妇两人把谢行之视如己出,对那位‘神女’小姐又十分满意,突然被自己‘儿子’告知谈了对象,还是个男人,心里肯定是有点不高兴的。
这种事客观上说算是多管闲事,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但江淮还是挺高兴的,这种越界的感情有时反而只有至亲和爱人身上才会出现,他家行之哥哥被认可疼爱,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人家也没太过分,毕竟江淮的确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如果解释过后还是这种态度,江淮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谢行之显然还不明白江淮知道了什么,但也看得出他没有受影响,抿了抿唇尝到了奶油的香甜,先前的担忧被这细腻甘甜冲散了,涌上了一股被当小孩子哄得无力感,他家的淮淮能从各种角度挑起他的情绪。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一会儿,比赛就开始了。江淮原本以为这些理科精英就算是这种娱乐性质的比赛也得是什么公式、科学、辩论什么的,谁知道还真就是情侣之间简单的小游戏,暧昧却不露骨。
江淮听见主持人正在宣读第一项比赛的规则,是两人相对拥抱传气球的游戏,江淮看着台上几对零星的情侣,回过头来问道:“不是说我会感兴趣吗?行之哥哥,如果你喜欢玩,我们可以在家玩,随便玩。”江淮的眼神盯着谢行之的嘴唇,故意加重了‘随便’这两个字的语气。
谢行之完全不在意江淮近乎□□的目光,还十分高兴地揉了一下他的脑袋。“不是这个,耐心点,惊喜在后面。”见谢行之还在卖关子,江淮只好又转过头去,看着台上无聊又甜蜜的比赛,腿却不安分的在桌子的遮掩下轻轻碰着谢行之的,十分惹火,让人恨不得将人立刻绑起来狠狠惩罚。
谢行之被他闹得从脸颊一直红到脖颈,只好抓住那条捣乱的腿,心想要教训他一下,又舍不得把人打疼了,只好把握着力道捏了捏。江淮本来还自得其乐,觉着他家行之哥哥一如既往地纯情可爱不禁逗,谁知被他这样抓着捏了一下,自从成年来就再没体会过什么是害羞的江淮红了脸,隐藏在长发下面的耳朵烫得让人不容忽视。
两人都陷入了对方带来的羞意中,难得安静了一阵,江淮没有再作妖,可谢行之的手也没有放下,手掌依旧贴在他的腿上,有点热,江淮后悔没有反抗到底屈服在吴女士的压迫下穿了秋裤,手掌的温度太烫了,烫的手心微微出汗,烫的心底微微发痒。
就在江淮想着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的把谢行之带走预行‘不轨’之事时,谢行之把手拿走了,而江淮也注意到舞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老人,或者在江淮画圈中几乎算是泰山北斗的大家,江淮握着酒杯的手一下收紧了,眼睛闪着光,盯着台上的老人不放。
而坐在一旁的谢行之看着这样的江淮,看着那只属于孩童眼中的光时,眼中是化不开的骄傲与喜悦,这比他自己看到自己的偶像死而复生还要开心。
而此时的江淮没没有看见谢行之的眼神,他一心扑在舞台上,听见主持人说闵先生要为获胜者亲自画一幅画时,有点后悔自己没和谢行之去参加比赛。闵先生都封笔很久了,亲手画的画,该有多珍贵。
江淮有点失落,不过能看见闵先生他也挺满足的。“行之哥哥,你告诉我这比赛是不是特别重要?”能让闵先生出场,他不会参加了一个什么了不得的大赛了吧!“闵先生和我们的领导是挚友,两人打赌闵先生输了,这是赌注。”谢行之看着江淮又失落又好奇的表情,感觉自己以后可以多和顾爷爷‘接触接触’,毕竟闵先生是他最熟悉的人呢。
比赛很快就接近尾声了,毕竟参赛的人实在不多,尽管场内有很多和江淮一样后悔失落的人,但还是眼巴巴的听着闵先生答应为赢下比赛的情侣画一幅画的承诺。江淮看着闵先生下了舞台就被人围住了,只好放弃讨教的主意。
“淮淮,走吧。”“结束了?走,回家。”江淮虽然到最后都有点不甘心,但还真没觉着太难过,毕竟他还是很相信缘分的。江淮本来以为谢行之带他跟他的好友和那对夫妇辞别,谁知道谢行之径直走到刚从人群中突围的闵先生面前,亲切熟稔地打了声招呼。
江淮瞪着双眼看着闵先生搭在谢行之肩膀上的手,以及从一开始都没有露出的和蔼笑容,他家行之哥哥真是不得了,虽然认识的人不多,但认识的人都很牛,而且关系特别好,就比如这跟谁关系都不亲不疏的闵先生,看见他跟看见亲孙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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