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行人》TXT全集下载_7(2 / 2)

风月行人 风临玉树 4688 字 2023-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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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时正卿顺理成章被轰了出来。

四下望望,举目无亲的他刚打算在桥东熬一晚上时,贾诚恭来了。

时正卿低声道:“他那时应该也没多大吧?看起来分明就是个孩子。”

许知萧点头:“对。他二十出头被贬,那时候估计差不离。”

他就这样把时正卿带到了自己家里。

许知愚疑惑道:“贾诚恭也太心大了吧,他就不怕带回一个坏人?”

“他当然不会。我想他应该是刻意为之。”许知萧道,“他应该早就打听到了时叔的行踪。没准儿,旅店的事情也是他一手策划的。”

时正卿摇摇头。他从前就一点都看不透这个人,事到如今,更无法猜到他什么心思了。

后来两人理所当然的开始一起做生意。

最初,时正卿暗暗为贾诚恭老练毒辣的手段而惊讶,想他到底是什么出身,年纪轻轻却这样本事。

可贾诚恭从未提起。他一问,他便拉下脸来,只说自己土生土长在睢阳,叔父做生意时他学过一点。

哦,这就叫天赋异禀吧。时正卿心中略有些羡慕,暗暗嗟叹。

“官场上便暗度陈仓,蛊惑人心了。小小的生意场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这时候如鱼得水再正常不过。”许知萧摇摇头,“可他最后也是败在了这上面。”

时正卿叹气道:“后来他也经常帮我拉拢些生意。一来二去,我们有了什么情况都会同对方说说。说起来,后来的我的商号发展,也几乎都是这贾大人的功劳……”

许知愚皱眉道:“我觉着只有时叔你和他说了实话吧,他同你说的应该都是诓骗你呢。”

时正卿无奈道:“嗨呀,事到如今,纠结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自己信任了多少年的人,却从始至终都在骗自己。若不是贾诚恭办事不利,突然出了事,这谎话还不知道能骗他到何时呢。

他说完了这一堆,渐渐冷静下来。“知萧啊,时叔同他是做了些生意,但生意场的事情,应该还不至于引起牢狱之灾。”

不过就是多拿了几个银子,大不了把宅子都抵出去也能赔个差不离。

只是可惜这么多年的心血了。时正卿的心暗搓搓的疼了一把。

“一般是这样,但这次实在……”许知萧揉揉太阳穴,“我再去一次大理寺吧。”

出了时府后,许知愚道:“哥,这次你要怎么和阿姐说?”

“我不知道。”

“哥,说实话,这次查人的事情也是你负责的。是不是不太好跟阿姐交代啊?”许知愚有点为难,“要不然,我替你跟阿姐解释清楚。”

“不用了。迟早也要坦白的。”许知萧回头看一眼时府,“知愚,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来日我要是坐了牢,你可千万别让人来找她提亲。”

许知萧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有人提亲就算了,咱也管不着。你替我求求情,别让她应了。”

许知愚哭笑不得道:“哥,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什么坐牢啊?开什么玩笑。”

“万不得已,我就得去替时叔……”

“什么呀!从来没听过有女婿替丈人坐牢的,话本都不会这么写!哥,你可真是千古第一人。”许知愚失笑,他看着许知萧的神情,越发觉得他正认真地考虑这件事。

许知愚怕他真的下定决心,忙道:“哥,先不说有没有人愿意这么做。就算有,朝廷也不允许的吧?若大家都这样,那岂不是乱套了?若真到了那个时候,重金赎出来也未必不行。干嘛要你去坐牢呢?”

“哦。”确实有道理。许知萧暂时打消了替时叔坐牢的念头。

许知愚刚松一口气,许知萧又停下脚步。

“干嘛?”许知愚警觉的看着他。

“不行,我还得去一趟。”许知萧皱眉,“你先回去吧。”

许知愚心想,只要你不去刑部顶罪去哪都行。

他点点头,看着许知萧渐渐远去的背景逐渐凝成一个小小的点。

西天又铺了一层火烧云。

古人说,晚霞出现,第二天定是好天气。

许知愚没头没脑的想,俗话说晚霞行千里。若是在以前,他爹都带着他出门了。现在自己一个人,能去哪看看呢。

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人的脸。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他摇摇头,却正好看到那个人就站在前方的路口。

落日给他整个人镀了一层光,衬得他通身的气质如龙驹凤雏,玉树临风。

许知愚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心想,这……莫不是出幻觉了?

他们隔着将近两丈的距离,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仿佛眼中只剩下彼此了。

夕阳西下,隐隐约约,对边的天际现出一轮皎白。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

☆、怨憎会

许知愚有几秒钟的恍神。

末了他走上前去:“念迟,你站在这里干嘛?在等我么?”

周径不说话,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许知愚突然闻到一股子酒味。“你喝酒了?”许知愚皱眉。

周径还是不理他。

果然喝了不少。而且还醉的不轻。许知愚心道,你不是自称千杯不醉么?如今不也醉得话也说不出了。

“知……愚。”周径大着舌头,咧开了嘴。

他不说话倒还好,一说话,口里的酒气全喷到许知愚的脸上。

“……”许知愚无奈,“你还是别说话了。”

两人互相倚着往许家走,许知愚心想,他在这里站了有多久呢?醉成这样,居然还能站的那么直挺。

许知愚昨天出门着急,身上只一件带绒的长衫子。一阵寒风扑面而来,他紧咬着打颤的牙,还是狠狠抖了两下。

周径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动静,一把脱下身上的狐裘披风,不由分说地裹住许知愚。

许知愚急忙道:“你穿上!你刚喝了酒。这还有两步就到家了,我不怕冷的!”

然而周径喝醉了,根本听不懂人话。闻言,他拽着许知愚踉跄地往回跑。

两人迎着寒风在街上横冲直撞,许知愚心想这个人今天一定是疯了。大概他喝的不是酒,是毒药吧?

院门“啪”的一声被周径踢上,许知愚猫着腰,气喘吁吁。

周径牵着他,轻车熟路地往许知愚的房间的反方向走。

许知愚笑道:“你才来过几次呀,怎么就知道我的房在哪了?”

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这个人现在听不懂人话。

许知愚拽着他从一条羊肠小路穿过,面向的第一栋房子就是他的半夏阁。

他正欲推门进屋,周径一把把他按到墙上。

许知愚吃痛道:“干嘛?!”

周径的双手拉住了他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突然,他俯身吻住他薄薄的唇。

许知愚脑中轰然。浓重的酒气顺着他的口腔盘旋上大脑,所有的感官和触觉仿佛都不复存在了,只剩唇齿间沁着一丝冰凉的温度。唇舌交接处,对方挑衅般地若即若离。湿润的、温暖的,好像在漫山遍野开花的季节,只披上薄纱在下过雨的柔风里穿梭。

他感觉自己好像飘上云端。雾气蒸腾、咫尺之间,两个人四目相接,氤氲着旖旎又危险的气息。

周径松开钳制住他的手,许知愚感觉腰上一紧。他一手在许知愚的后腰搂来,使他贴在他身上,另一手微微抬起他的下颏。

他仿佛急不可耐了,皱着眉,深深地压了下去。

许知愚眼睛被晃了下,他微微眯起眼。

周径的右后方,一片霞海婀娜,绚烂至极。

忽然,他感受到身下传来细微的变化。两人紧紧贴着,这情思全然暴露,一览无余。

……不是他的,是周径的。

许知愚瞬间清醒,如雷贯身,一把推开了眼前的人。

“你……”

周径一个趔趄,终于不支,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你这是装的吧,许知愚心道。

明明刚才还那么有精神。

把他扶上床后,许知愚一言难尽地盯住看了他一宿,一夜无眠。

周径醒来后,天际已泛白。他艰难地撑起身子,一扭头看见许知愚在床边的椅子上定定凝视着他。

此情此景,过于诡异,周径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他脑子还在疼,迟疑了一下道:“知愚?”

许知愚平静地脱口而出道:“你是断袖罢。”

周径面色僵硬,半响才道:“我、我昨天……”

“你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只是很久没喝过姑苏的桥酒了,突然想喝,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周径的声音微不可闻。

“我醉酒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周径瞅着他,喃喃道。

“罢了。”许知愚叹口气,“以后一个人就不要喝这么多。若出了事怎么办?”

窗边一束光径直洒在许知愚的半边脸上,他长而密的眼睫薄如蝉翼,在眼上投下一片阴影。

周径干咳一声道:“知愚,我昨天来找你的时候你不在,所以就喝了点酒。”

许知愚递给他一杯热茶,道:“找我做什么?有要紧事?”

“嗯。”周径道,“你哥他……摊上事了”

周径喝了口茶,拧眉:“工部尚书……有意造谣我和他的一些事情。”

“工部尚书是谁?而且什么叫造谣‘一些事情’?”

“许知萧曾经公然在朝廷里对抗过他,名叫沈泽禹。岷江水患,他不作为,此事被许知萧曝出,皇上大怒,撤了沈泽禹所有亲友的官职,他自己也被罚了银子。”

“就这?”许知愚愕然。既没降了官职,也没斩了他亲戚的脑袋,不过是缺了些银钱而已。来日他的亲戚们也不愁再靠他寻一个好去处。

不过如此,至于么?

“沈泽禹是当年殿试的探花。”周径叹道,“也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那之后他便年少有为,一路升官直到今天。他从小到大,可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现今睚眦必报也实属正常。”

许知愚道:“那怎么办?”

周径低头道:“不知道。他好像找了太后。”

太后!?许知愚急道:“这都大难临头了,你怎么还不慌不忙的?”

“我寻思他也溅不出什么水花罢。诬陷皇子,可是要杀头的罪。”周径沉思一番,“我料他没那个胆子,再者,这单生意实在得不偿失。赔上自己一家老小的命去报仇,何必呢?”

“但你哥就不大一样了。”周径犹豫道,“毕竟他……无依无靠。”

无依无靠……是啊,他永远都是独身一人,无论是幼时读书,还是现在做官。

有的人,一路上孤独惯了,有人随手帮他一把,他反而不适应。但这次……

许知愚恳求道:“念迟,求你这次一定帮帮我哥啊。”

周径一晃神,这是今天,他心心念念的他第一次叫自己“念迟”。

是替他哥求助。

“嗯,我知道。”周径又抬起茶杯,“但你要帮我告诉他,他最近不能太露自个儿的锋芒。过了这段时间想怎样都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周径又叹气,“还有,最近别叫他来找我,要避嫌。”

“最后,叫他做好最差的准备。”

“什么?”

“直接被贬回去种地,或者……坐个几十年牢,然后被轰到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样的话,他这辈子仕途无望。”周径最后总结道。

贬回来种地?去鸟不拉屎的地方?仕途无望……许知愚像被当头劈了一掌。

最差的结果,原来就是把他这辈子都毁了罢。对他而言,这十几年,不就为了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么?

不走仕途,还指望他干什么?

许知愚干咽一口,怔怔道:“这实在……”

转而他又气愤道:“这沈泽禹,又何必如此不给人留后路呢!于人方便,于己方便啊,他这样斤斤计较,又这样处事待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周径听了,没有说话。

“怎么?我说的有什么问题?”许知愚发现他神情有些闪烁。

“其实,看他不顺眼的人、真挺多的。”定了好一会儿,周径艰难地吐出一句。

刑部。

许知萧紧随在李坤后头,李坤慢慢地往前走。

“许学士啊,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李坤心旷神怡道,“今天可是替我父母报仇雪恨的一天呢。他们若九泉之下有灵,也终于得以安息了。”

许知萧道:“是。”

“许学士,你知道为何么?”李坤嘴角映出笑意,“圣上今日赐死了一位大人。他杀我爹娘,实属罪有应得。”

贾诚恭要被赐死?许知萧心中凛然。

李坤哈哈道:“他这个人啊,生前坏事做尽,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这一天。”

李坤步伐突然加快,许知萧亦步亦趋。大牢里头没有了上次来时的静谧,一声声刺耳的惨叫、管事的怒吼在空旷的牢房里余音不绝。

“原本,我是要将他的案子接到我大理寺的。”李坤道,“谁知圣上怕我自作主张,硬是给了刑部呢?谁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呢。”

“换到哪头,他也是这个结果。命数已尽了,就不该再求什么。”李坤拍拍手,咬牙切齿,“我今日就哪怕是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也难平我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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