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的元旦又被称为上日、元日,但元日与元姓相撞,所以“元旦”的住处便被老丞相赐名上日。
“啾啾。”元旦眼看元青越走越慢,不满地一翅膀拍在他手背上。
你磨蹭什么呢?
我还答应了萧长戚很快就回去,你这个速度,我肯定不能在一炷香内回去。
“你这只小胖鸟还真胆子不小,你可知本公子是谁,你就敢打本公子?”元青故意逗弄小鸟道。
元旦:“啾。”
我连暴君都敢一翅膀呼上去,还怕你?
元青见小鸟竟然朝自己翻了个白眼,唇角渐渐地勾出了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鸟的脑袋,轻飘飘:“你果然听得懂人话。”
元旦:“……”
妈哒。
得意忘形了。
忘了这男人不是什么真的纨绔子弟,而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天然黑。
小鸟身子僵硬了一瞬这一幕没有逃过元青的眼睛,他脸上带着的笑更加意味深长:“王爷不会突然对一只小宠如此上心,除非这只小宠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第67章:穿成鸟的第47天
元青和萧长戚相识五六年之久,他知道萧长戚不是什么怜惜心泛滥的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没有心,他对七情六欲和生死一直都是漠视的态度。
有时元青真的怀疑这人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以冷硬成这样。
想当初,多少女子对乾王献媚,但他全都视而不见,如今却对一只小鸟爱护有加。
在外人看来,或许是乾王玩鸟丧志,被一只小鸟迷惑了心智,但认识了萧长戚那么多年的元青却不这么认为。
这事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
京中没有人敢传乾王的闲话,更没有人敢写乾王的话本。
可是,萧长戚专宠一鸟的传闻却很快在京中传开了,这背后肯定有几方人的推动,但最重要的是萧长戚的置之不理。
“王爷十岁就能拿刀杀人,普通人第一次杀人,拿刀的手都会发抖,但是王爷不会。”元青的语调很慢,也很轻,带着几分薄凉,“人所拥有的所有情感,王爷都没有,他就像一个……”
“啾啾?”机器?
“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却是个冷心无欲的神。”
元青的话让她突然想到麻雀先前说的那些话。
神?
浮生帝君?
不知不觉中,一人一鸟已经走进了“元旦”的院子里,丫鬟见到元青,立马恭敬地福身行礼。
“都下去吧。”元青身上的气质十分温润,声音也很温和,但若是细听,可以听出一丝疏离的冷意。
“是。”
丫鬟一一退出房间后,元青抱着小鸟走近躺在床榻上的少女。
“元元,哥哥来看你了。”元青坐在床边的小几凳上,轻声对女孩道,元旦也在盯着床上的女孩,她努力地从元青的手中跳到床上,就蹲在女孩的脸颊旁,试探地伸出翅膀触碰了下女孩的脸。
那一瞬间,她没有感觉到另一个声息。
这表明,这只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空躯壳。
“元旦”已经“死”了。
但她又没“死”。
因为这副身体的体温和呼吸都一切正常,只是醒不过来。
为什么会这样?
元旦陷入了沉思,她没有注意到,她脖子上挂的那颗黯淡无光的珠子突然亮了一下,转瞬即逝,就连元青都没看见。
“小圆圆,玩够了我们就该回去了。”元青坐了一会儿,见小鸟还蹲着不动,他不由得伸手戳了戳小鸟,提醒它道。
下一秒,小鸟就像没了提线的木偶一样啪叽倒在了床上。
元青:“!!”
元青蹭得一下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捧起小鸟:“小圆圆?”
小鸟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可不管元青怎么戳它,它都不醒:“小圆圆?小祖宗?”
完了。
王爷肯定要劈了他。
不敢再久留,元青捧着小鸟就快步朝外跑去,因此没有发现床上的女孩突然动了动睫毛。
萧长戚和元相谈完事后等了半晌都不见小鸟回来,心情便控制不住地烦躁,茶杯都被他捏碎两个了。
终于,元青双手捧着一颗好像是睡着了的小粉球飞奔进来,全然不顾什么世家公子的风度。
萧长戚不等人走近,已然走上前,磁性的嗓音压低道:“圆圆睡着了?”
元青欲哭无泪:“好像是。”
萧长戚皱眉:“……”
元青:“王爷,圆圆叫不醒了。”
第68章:穿成鸟的第48天
元青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整个屋里瞬间被巨大的压迫感侵袭。
萧长戚俊美如斯的面容上如同笼罩了一层深冬的风雪,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什么叫醒不过来了?”
元青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下一秒,小鸟被男人接了过去。
“小圆圆?”萧长戚伸手揪住小鸟的羽尾,若搁在平时,小鸟这会儿已经炸毛了,现在却安静得很,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怎么回事?”
元青被男人阴鸷的嗓音吓得心头一颤,一五一十地把在上日院发生的一切告诉萧长戚。
“我一直都守在床边,屋里也只有我和元元两个人。”元青见萧长戚神情难看至极,顿时也有些杵他。
“王爷,老臣马上让人去请大夫。”元相也看出了萧长戚对小鸟的在意程度,立即出声道。
毕竟这只小鸟是在他们丞相府出的事,如果萧长戚要论罪,元家人肯定难辞其咎。
萧长戚没有说话,只脸色阴沉如水地抚摸着这只安静得过分的粉色小鸟。
元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下人这时匆匆来元青。报:“老太爷,三少爷,四……四小姐醒了!”
“哐当——”
元旦确实是醒了,但此元旦却已经不是元家四小姐,而是元?小粉球?旦。
看着不同于短小翅膀的白皙柔荑和修长的两条腿,元旦震惊地眨了眨眼睛。
她……她变回人了?
还未等元旦彻底接受她变回人的事实,屋外就陆陆续续地跑进来一群人。
跑得最快的当要属元青。
“元元。”看见妹妹面色红润地靠坐在床上,元青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忍不住红了眼圈。
元旦被对方这眼神看得一阵恶寒:“元青?”
紧随而来的元相听到元旦的话,不禁严肃斥道:“元元,怎可直呼兄长的名讳?”
兄长?
元青是她的兄长?
那她是……
元旦瞬间瞪大了眼睛,匆忙掀开被子下床,推开担心她摔倒的丫鬟,脚步虚软地走到铜镜前。
看着镜中容貌年轻精致的女孩,元旦心里的那个猜想终于得到了证实。
这是原著里“元旦”的身体。
那小鸟的身体呢?
“小鸟呢?”元旦镇静下来后,单手扶着梳妆台站稳,看向元青问道。
这具身体在床上躺的时间有些太久了,所以四肢都比较软弱无力,如果没个支撑的东西,这会儿她只怕已经跪在地上了。
“小鸟?什么小……”元青疑惑了半秒后立马反应过来,“你是说小圆圆?莫非你能醒过来是和小圆圆有关?”
元旦:“……”
她的魂魄从小鸟的身体进入了“元旦”的身体,才导致“元旦”苏醒,所以应该算是有关的吧。
元旦面不改色地点头:“嗯。”
“小圆圆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昏迷不醒了。”元青皱眉,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地看着元旦,“元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借尸还魂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古代人思想都很保守,元旦不敢将自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一缕孤魂的事告诉元青,她只能含糊其辞地说:“等我见到小鸟再说吧。”
元相板着张脸说道:“那只小鸟在王爷手中,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见外男?”
第69章:穿成鸟的第49天
“元旦”从小就养在元相身边,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元旦”虽出落得标致端庄,但也被教导得异常恪守成规,所以肯定会遵守未出阁女子不得与外男接触这一条规。
但元旦是个现代人,思想比这时候的古人前卫了一千多年,让她守规矩,元小姐表示,那是不可能的。
“小鸟是我的救命恩鸟,王爷又是小鸟的主人,祖父您从小就教导我要知恩图报,我现在不过是要去报答恩情,这难道也不行吗?”
元相被她这通话给堵了一下,冷哼道:“什么救命恩鸟?简直是荒谬。”
“祖父您莫再劝我了,我是必须要见小鸟一面的。”元旦语气坚定道。
元相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即使是赔上你的名声?”
元旦无所谓道!“赔上就赔上了呗,大不了让王爷一顶轿子把我抬进乾王府。”
元相:“……”
瞧瞧,这是未出嫁的女儿家会说的话吗?
元青也觉得这话实在不像他那个墨守成规的妹妹说的,元旦却已经以要沐浴更衣的借口将他和元相“赶”出了房间。
“祖父……”元青欲言又止地看向元相。
元相恼怒拂袖:“不准她去前厅见乾王。”
说罢,便带着下人走了。
元青神色晦暗不明地站在门外,不知在思忖着些什么。
他对元元说的话半信半疑。
小圆圆昏迷不醒后,元元就醒了。
而元元坠马前根本不知道王爷养了只小鸟,她却一醒来就问那只小鸟在哪儿。
似乎她一早便知道了这只小鸟,还知道小鸟今日来看望过她。
可是,元元又是怎么知道的?
元旦泡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后,由着丫鬟给她穿戴。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奴婢差点以为您……”长年服侍她的贴身丫鬟锦莺一边给她梳理头发,一边哽着声音道。
元旦笑了笑:“随便梳个发髻吧,再耽搁下去王爷就走了。”
锦莺有些一言难尽:“小姐,您真要见乾王?”
“准确来说是去见乾王养的鸟。”
“可奴婢听说,乾王非常宠爱那只小鸟,就连去军营都会把那只小鸟带上,所以……乾王能让您见吗?”
“能。”元旦毫不迟疑地点头。
锦莺见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手脚利索地给元旦梳好发髻,戴上发饰。
看着镜中明眸皓齿,唇若桃花,一颦一笑都明媚得动人的少女,锦莺嘴甜地夸道:“小姐,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元旦一点也不谦虚地附和:“是啊。”
锦莺:“……”
感觉小姐生了一场病后就像变了个人。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锦莺一人,元青也察觉到了妹妹的不同寻常。
就比如现在,这丫头竟然会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好哥哥,你就让我去见一下小鸟吧。”女孩声音清脆软糯,眼睛也期待地看着他。
元青:“……”
他怎么可能会屈服在妹妹的撒娇之下?
须臾后。
“王爷在前厅,你别……”
元青象征着妥协的话还没说完,元旦就已经撒腿朝着前厅的方向跑去了。
元青在后面喊:“你慢点跑。”
这着急的模样怎么那么像赶着去见意中人?
等等……
元元该不会……看上王爷了吧?
第70章:穿成鸟的第50天
前厅。
请来的每一个大夫都说小鸟并无大碍,只是睡着了而已。
萧长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夫个个寒蝉若禁,他们知道是来给乾王养的小鸟看病,却不知这病竟这般难瞧。
“把孙见愁叫来。”
主位上,男人阴鸷冰冷到令人心神一颤的声音传来。
侍卫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转身出了丞相府,快马加鞭地赶往军营。
乾王养的小鸟在丞相府出了事,元家人顿时都有些人心惶惶,就怕乾王这个杀神借机发难于元家。
元家的男子都在前厅,女眷则在后院焦灼地等候。
萧长戚淡漠冷冽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几个大夫的身上,薄凉的嗓音轻描淡写道:“医者无能,便无须再行医,断了他们的手。”
几个大夫一听,吓得脚一软,扑通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求饶。
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元家人在萧长戚阴沉如寒夜的眸子下也不敢为这些大夫求情。
距离前厅不远的万春院,元府女眷听着前面的求饶声,胆子小的已经白了脸色。
元嫣站在母亲的身边,表情也有些苍白,更多的是畏惧和愤怒,乾王在丞相府打杀人,这简直就是在打他们元家的脸。
“乾王行事未免欺人太甚。”她咬牙道。
窦氏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慎言。
前厅传来的哭闹和求饶越来越大声,元嫣也怕有人听到她说的话,从而向乾王告状。
虽然乾王不受皇上喜爱,但却手握兵权,连太子都要忌惮他三分。
她如今还未正式嫁入太子府,确实该谨言慎行。
几个大夫的头都磕破了,上位的男人却连神色都没变一下,眼看着侍卫的刀就要落下。
这时,一个婉转清亮的女声响起。
“等等!”
一袭浅蓝色华服,外披白色纱衣,长及曳地,腰间佩一彩凤玉佩,容貌倾城的女子风风火火地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