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骄傲、又是羞愧!
转头间,瞧着一群小孩子在玩耍,其中就有昨天在藤梯上、哭得最惨的小女孩。见她一个人耷拉着小脑袋离开伙伴,便和月月打声招呼,尾随其后。
与村民聊完天的左谨,一回头,发现跟在身后的温墨不见身影,便问着助理:“月月,温女士人呢?”
“温老师说她到处走走,让我在你问起的时候,再跟你说一声。”助理是将温墨的话,原意转达。
左谨用鼻音“嗯”一声,视线在四周扫视一遍,没有瞧见人影便收回,带着助理和保镖,顺着钢梯往上爬,去正施工的现场看看。
按照现在的施工进度,估摸着再过两个半月,就可以完全架设好钢梯,待喷上防锈油漆,这条道,估摸着能用十五年左右。
而这个时间,想来这个断崖上的村子,也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说不定,政.府那边拨款、或是招商做旅游规划之类,应该会联合修一条平坦的道路,可通车马,山里山外,出入无忧。
尾随着小女孩越走越偏的温墨,朝身后看了看,这七拐八拐的,自己一会儿不会迷路吧?
这么想着,就加快步伐跟紧前头的小女孩。
几分钟后,小女孩手脚并用地爬上斜坡,立在一棵参天古树下,枝繁叶茂像是一朵巨大的蘑菇。
树的枝丫上,挂着许许多多的彩条。新的、旧的,密密麻麻,正随着山风飘扬。
好奇的温墨上前,立在正虔诚跪拜的小女孩身后,听她童音软软地祈求
虽听不懂这本土方言,但结合情景,大致是能猜到一些。
抬手捏住近前的一条彩带,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祝福。随后又捏过几条看看,有的是愿望,有的是表白,有的是祈求.....
总之是各式各样的信息,似乎只要心中所想,就都可以写下来,然后系上去。
小女孩跪拜结束后,跑到树干旁、石块垒砌的小石屋前,再次虔诚地朝供奉的观音像拜了拜,随后从桌案上取过彩带和笔,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祈求。
温墨走进一看,不由抿唇笑起。只见彩带上的一行字,大半都是圆圈和三角形。
“小朋友,是想要写什么,阿姨可以给你代笔哦!”见她刚刚那么认真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最后的结果是这样。
小女孩转身抬头,她记得这个漂亮姐姐,是昨天和谨姐姐一起来的。和谨姐姐在一起的,也就是好人。
是好人,就可以和她说话话。
便将本土方言,改成在学校老师教的普通话。
“漂亮姐...”想着这漂亮姐姐刚刚的话,就立马乖巧地改口,“漂亮阿姨,这不能旁人代笔哦,村里的老奶奶说,来这里要心诚,才能灵验哦。”
“这样啊!”温墨伸手捏掉小女孩头上的树叶,“可是你这样圆圈、三角,观音大士看不懂怎么办?”
“嗯?”小女孩低头瞅瞅自己的彩带,想着观音大士看不懂,哥哥就回不来,当即急得哭出声。“那怎么办啊?”
“乖,别哭!”瞧着小女孩哭了,温墨有点儿手足无措,只好摸摸她的小脑袋,放柔嗓音:“你来说,我来写,然后你按照字迹抄一份,观音大士就可以看懂哦。”
“嗯!”泪眼婆娑的小女孩重重地点头,数着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说,还不忘伸头看看,确保自己的祈求,一字也不少。
随后抹掉眼泪,握着笔认认真真地抄写,发现自己的字跟菜叶上的毛毛一样,不由
小脸微红地偷瞄漂亮阿姨。
写好后,人小个子矮够不到,只得睁着一双乌黑大眼瞧着漂亮阿姨,将小手藏在身后,忸怩着:“漂亮阿姨,我够不到。”
闻声的温墨,视线从飘动的彩带上移开,走过去,将不好意思的小女孩抱起。
等郑重地系好自己的彩带,落地的小女孩才问着:“漂亮阿姨,你来这里,是来许愿吗?”
摇头的动作到一半,又缓缓地点点头。
温墨在小女孩的注视下,步至长着青苔的桌案前,取笔在天空色的彩带上写:温墨和左谨,永远在一起。
跑过来凑头看的小女孩,认识一半的字,捧着小脸认真地道:“漂亮阿姨,一定可以的哦。”
温墨笑笑,将天空色的彩带系在树枝上,看它,随着清风飘扬。
带着小女孩回到村口,那群玩耍的小孩子还在,询问了几句,便往进村的路上走,顺着钢梯去找人。
一阶一阶地往上走,很稳当,有钢管路栏,扣件很牢固,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
来到施工的地方,就听到机器运转的嗡嗡呜呜声,正在陡峭的山壁上打孔,石屑纷纷扬扬地掉落,将下方的草木染成灰白。
隔着不远的地方,左谨正在和工头说话,应该是在叮嘱什么,离着远听不清。
在左谨身边的,还有睡懒觉追来的王童童,正拿着相机拍照。举着相机瞧到温墨上来时,眯着眼,故意挨近左谨发出挑衅。
正欲要转身的左谨,感知到身旁的气息,便往一旁移了移。
“左视后,我的眼睛睁不开啦。”王童童一个跨步站到左谨面前,让她背对着上来的温墨,故作凄惨样:“是不是碎石屑进眼睛?疼,咯得疼。”
说话间,使劲地挤眼睛,还真硬生生挤出一滴眼泪。
心下没生疑的左谨,指尖撑开她的眼皮细细检查,却不知身后的温墨,拧眉盯着她的后脑勺,茶色的眸子晦暗不明。
人也没继续上去,就双手环胸在原地瞧着。
神情浅浅淡淡的,看不出是不是生气。
默默在心里数着时间,大约过三十秒,背对着的左谨才转身。
“温女士回来了!”左谨转身,入眼的就是立在下方的人,脸上清浅的笑意倏地深了几分。
“嗯!”温墨应一声,视线移向一旁,落在王童童有些讨打的脸上。
“你看我干嘛?”被盯得有点儿发毛的王童童,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别一副看小三的眼神啊。”
姬仔和姬仔之间,情敌和情敌之间,都有一种无形的磁场,眼神一对,八.九不离十能感知个大概。
别看这温墨面上还能见笑意,那完全是似笑非笑;而微眯的茶色眸子,也不知是在打什么算盘,顿觉全身飕飕地冷。
“王小姐,应该是误会了。”
温墨噙笑而语,偏冷的音色似清泉流过耳道。
“刚刚我在这里转转,觉得也应该紧跟左女士的步伐,做一些慈善,想要捐点款,正思考着王小姐,会不会也献点爱心。”
“必须得呀,这还用你说啊!”跟人比钱,王童童就从来没输过。不就是捐个款嘛,谁怕谁啊,豪气地道:“你捐多少,我就乘以二。”
温墨将视线移回左谨的身上,眉眼微动,柔了嗓音:“你捐多少,我就乘以三。”
“我乘四。”王童童就不信自己在钱方面,还会输给一个二线明星。
说着话,人就横移,挡在二人中间,切断那情意绵绵的视线交融。
“王小姐家里果然有矿!”先夸一句,“我就捐......”
王童童见她停顿,还蹙着眉思索,不由笑出声,“不要太勉强啊!给自己留点吃盒饭的钱,面子不重要。”
“王小姐说的对!”温墨发出轻叹,竖起食指在风中微摇。
“你这也太小气了吧,才一百万,一个小代言也不止这个数啊。”王童童嘴上损着,心里却乐开花,四百万撒出去,又是向美人证明财力的时候。
“错了。”温墨唇角弯弯,头偏向一边,朝王童童身后的左谨眨眼,“是一千万,刚好是两个代言费。”
“我去,你这摆明是在坑我啊!”王童童就是再有钱,也不想拿四千万出来造啊,当即什么也不顾了,“没钱。”
娱乐圈里捐款,不都是商量好的20万以下吗?偶尔蹦个百万就稀罕得不行,这一千万,你当你银行呢!
“不曾想,家里有矿的王小姐,也会在钱上耍赖!”温墨说话是慢条斯理的,“眼下,有两个选择,一是:以后请离着左视后远些;二是:跟我捐一样多的就好,无需逞强,面子不重要。”
“三个数后,王小姐没有做出选择,就代表默认第一选项。”说着话,右手竖起,接连弹出三根白皙的手指:“三、二、一。”
最后一个音起时,王童童捂着心口指着她,手指是真的在颤抖,“算你狠!选二!多加一元。”
“好。”这一个音染着笑意,突然觉得这王童童除了是“人中泰迪”之外,其实也算是“傻”得可爱。
瞥到左谨想要开口说话,估摸着是不接受这玩闹似的捐款,但坑情敌不手软的温墨,却是提前开口:“君子一言,我就先替左女士、以及未来受救助的人,谢谢王小姐。”
“心痛!”王童童捂着心口想要靠入左谨的怀里,博取最后一点同情的福利,却被礼貌地避开,哀嚎着:“不行啦,感觉这趟亏大了!”
被温墨笑盈盈注视着的左谨,也不好说些其它,便顺着她的话道谢,感谢之言,说得比温墨的要专业、丰富。
待下钢梯,走至温墨面前时,左谨悄声说着:“我也代以后受救助的人,谢谢温女士。”
“你的小粉丝都说‘做慈善的人生,才有价值’,我也不能太落后不是。”温墨望着前面唉声叹气走着的王童童,偏偏头靠近左谨的耳畔,“至于谢嘛,我喜欢一些实际的。”
“比如呢?”湿热的呼吸笼罩着整个脆弱的耳朵,左谨不得不稍稍撇开一些,又悄声补一句:“还请,温女士在外头时,多注意一些影响。”
闻言,温墨发出一阵愉悦的低笑,惹来嗔羞的眼神儿,水莹莹的,直教人想要欺负她,再绽放那雨夜里的娇媚美景。染上情.欲的、克制的,绯红浮现在全身的晶莹里。
“听左女士的意思,在无旁人的地方,我便可以收取一些...诚意十足的谢意?”
柔中偏冷的音色,染上丝丝魅惑,像绒绒羽毛拂在心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
左谨低声说完,快走几步,与她拉开几个台阶的距离,眼神飘忽地摸摸耳朵,那里滚烫一片,不用照镜子看,也知该是红如血,艳丽得很。
越是见她这样,温墨就越想欺负她,紧跟上去,一本正经地说胡话:“我没有带换洗的贴身小衣物,不知,左女士的...可否借我一用?”
闻言,左谨差点一脚踩空,早有准备的温墨,直接将呆愣受惊吓的人揽进怀里,同时低语:“瞧你,走路要小心些!”
哼,让你刚刚离别人那般近!
第23章
受到惊吓的左谨趴在她的怀里,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直跳,缓上一缓,才不发一言地将人推开,自己默默地扶着路栏往下走。
刚刚是真的被吓着,却也没有出言说她一字。
跟在后头的温墨,后知后觉地晓得自己错了,小声地唤一声:“左谨!”
没有得到回应,看来是生气了!
“对不起!我刚刚吓着你!”
也有脾气的左谨不接受,视线盯着脚下,小心地踏着钢阶往下走。
左谨真正生气的点,不是她吓着自己,而是她对自己太过随意,这种感觉,隐隐地在心间盘旋,有些许不舒服。
接下来的一天,温墨都被当做透明人,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似的。不由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坐在院子里的一棵合欢树下乘凉,百无寂寥地盯着地面稀疏小草间、一排蚂蚁缓缓地爬过。
此刻,整个院子里里外外就她一人,像是没人要的“留守儿童”,其她几人都各自出去逛。左谨应该是去了隔壁100米左右距离的院子,估摸是去帮忙。
“小细腰的蚂蚁啊,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欠收拾呢?”无聊的温墨,低头跟黑黝黝的蚂蚁说话,“我做了深刻反思,觉得左女士生气是对的,不理我也是对的,可我还是有些难受,突然就觉得世界没色彩了!”
“我那样的行为,是不是让她觉得我不尊重她?”
“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喽!”
“我当时脑子里头,应该是进水哗啦啦,我怎么会舍得吓她呢?”
“她现在一天都没理我,感觉自己...还没有王小姐会讨她喜欢。”
嘀嘀咕咕地念叨着,瞧见一只蚂蚁扛着比它身体大几倍的食物,行走着“翻车”了,却又舍不得将食物放下,傻傻地兀自在那儿挣扎,便伸伸手,用一旁细长的草叶帮它托一下。
直腰抬头,仰躺在木椅里,视线穿过粉白色的合欢花、穿过翠绿的枝叶,看向太阳偏西的天空,那里白云聚散无常。
“明明没有触碰她之前,我不会这样的!”声音里也不知怎地,含着一丝浅浅的委屈,但,更多的是歉意。
一阵山风从西河的峡谷吹来,拂落一阵明媚的花雨,粉白的合欢花飘飘扬扬,缓缓落满院子,轻轻贴在已然阖眼睡着的人身上。
落日未尽时,弯月已悬空,随着万丈霞光收尽,幽蓝的天空只剩弯月高挂。银色的月光倾泻在睡梦中人的身上,那微蹙的润白眉心,萦绕着淡淡的情愁。
踏着月光回来的几人,推竹门而入,就瞧见斑驳碎影里的睡美人。有一朵粉白的合欢花正飘落,刚巧就点在额头正中,不知是乱了谁的呼吸,惊艳了谁的眼眸。
王童童看美人的眼光向来毒辣。虽然现在的她,在追求左视后,可不妨碍欣赏美人,相机连续抓拍,定格那些会惊艳岁月的光影。
左谨立在原地,愣怔地瞧着她眉心点花,披上银色月光的肌肤,更为白皙润泽,醉人的冷感,赤.裸裸地展现在世人眼前。
好似空气变成透明的、冷幽幽的泉水,而眼前的她,便是冰封在水里的美人。
左谨的视线,胶着在仙姿玉色之上,瞳孔微微地放大着。
直到几只家鸡“咯咯”地从一旁跑过,左谨才从痴迷中清醒,面上已是晕开轻潮,颇有几分羞恼地将飘扬的发丝别至耳后。
心中暗暗怪她美而不自知,非要呆在什么合欢树下,来乱别人的眼。
这份无根由的怪意,在侧首瞧着三人同样惊艳的神情时,又浓几分。
欲抬脚前去,犹豫之下缓缓收回。
而她身旁的王童童,却没有什么顾虑,贼眼放光地猫着腰上前,举着相机和“睡美人”合影,各种搞怪的姿势都来一张。
直到,想要偷亲时,还在踌躇着的左谨,终于是忍不住,迈着自认为不疾不徐地步伐上前。其实在助理月月的眼里,那完全就是火急火燎。
被一只素手拉开的王童童,满脸可惜,刚刚就差那么一点点。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比捐了一千万,还要让她心痛。
左谨不想打扰睡熟中的人,请助理月月去拿自带的被罩,轻轻地覆盖在这人身上。微微触碰着的肌肤,温凉温凉的,特别舒服。
指腹没控制住地细腻的肌肤上滑了一下,烧得神经末梢都滚烫起来,无数电流在身体里叫嚣,黑眸像是欲要下雨前的天空,里头乌云压阵、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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