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杉惊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表情，肚子又难受了？”

宋夢月摇摇头，凑近简杉耳朵，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跟简杉说话，确保不会被简杉后面的江白听到：“排在我们后面的，好像是江白。”

简杉克制住想要转头确认一眼的冲动：“你确定？”

宋夢月快速点头：“你天天让我跟进有关他的消息，我就差把他照片当成我的手机壁纸了，绝对不会认错。”

负责跟进江白有关消息的，其实只有宋夢月和简杉两个人，顾总暂时没打算把他和江白的恋情在近期公之于众，整个部门里，知道这点事的也只有宋夢月和简杉两个人。

这会儿工夫，队伍已经排到宋夢月和简杉，宋夢月点了一杯草莓益生菌，简杉本来不想买奶茶，看到店里有第二杯半价的活动，一个没忍住，也点了一杯同款益生菌，不过他这杯里加的不是草莓碎粒，而是甜酸的百香果。

等奶茶做好的空隙，简杉退到一旁不着痕迹地往江白那边看一眼，跟宋夢月确定：“是他。”

“本人比照片上帅多了，哇哦，顾总原来喜欢这一款。”

工作压力大，偶尔不带恶意的调侃一下顶头上司也是一种乐趣，简杉悄悄地跟宋夢月附耳说着：“要不然呢，两个冰块坐在一起比谁更能制冷吗？”

“噗哈哈！”宋夢月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

虽然在外面排队花了一点时间，点完奶茶到奶茶做好这段时间却是很快，简杉和宋夢月不一会儿就拿到了各自点的奶茶，并排走出店外。

走到店外后，宋夢月和简杉并没有立即离开，他们两个人很有默契，宋夢月拿过简杉手上的奶茶杯子，加上自己手上原本就属于自己的那一杯，一左一右贴在脸颊，简杉则是顺势掏出手机给宋夢月拍照，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

只不过，简杉拍下的照片里，清晰地映下江白的身影。

很快，简杉将这张照片发给石秘书，石秘书也很快发了回复。

——石秘书：好了好了，知道你家小宋很可爱了，下一个。

——简杉：哈哈哈，你也有看错重点的时候，再仔细看一眼。

石秘书看到简杉的回复，心里一想，也是，简杉不是这种会向他炫耀伴侣的人，当简杉被宋夢月可爱到的时候，简杉根本不会拍下照片发给朋友看，而是直接把宋夢月扛回家关在屋里酱酱酿酿。

所以，照片的重点不是宋夢月，那重点会是什么，宋夢月手上的奶茶？

石秘书稍稍放大了一下照片，视线突然被照片右上角的一张男人侧颜吸引，眼里闪过锐利的光芒，赶紧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进行比对。

虽说外国人看起来总是有些相似，但维切斯那张脸，石秘书只需要看过一次就牢记于心了。

……竟然真的是维切斯。

石秘书赶紧给顾钟鸣发了加密消息，把简杉发来的这张照片一并发过去。

顾钟鸣收到照片后，一眼就看到位于宋夢月左后方的江白，奶茶店温暖的橙红色光芒衬得江白的皮肤微微发着暖光，有种不真实的、如同精灵闯入人间的虚幻美感。

——顾钟鸣：可爱。

石秘书看到回复，沉默了：“……”

——石秘书：不是让您看小宋！

——顾钟鸣：……我夸的是江白。

——石秘书：啊？

石秘书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到照片里的江白，一时有点承受不住冲击，不是，他们怎么就凑到一张照片里去了！

不需要石秘书提示，顾钟鸣很快发现了照片里的异样。

——顾钟鸣：照片什么时候拍的？

——石秘书：就在刚刚。

——顾钟鸣：让简杉提醒江白离开。把这个时间段的店内监控，立刻传到我的电脑上。

——石秘书：好！

无需石秘书说明，简单思考了一下就能明白这张照片是简杉拍的，顾钟鸣打开卧房里的电脑，登入公司内部的后台系统。

不消多时，那一家火锅店的店内实时监控传送到顾钟鸣这边，三个监控设备都拍到了维切斯的身影。

维切斯看似一个人，其实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出现，只是那些人都坐在距离维切斯相对较远的位置。

看维切斯的表情，他似乎只是对这家店有些好奇，还笑眯眯地向服务生询问如何点餐。

顾钟鸣毫不犹豫，向警局里的朋友打了电话，要知道，维切斯现在依旧属于警方的通缉人员，他们完全有正当理由在国内逮捕这个人。

奶茶店外，江白手里拿着两大杯奶茶，缓缓走了出来。

安肖闻伸手想去去拿江白手里的奶茶：“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给我也……嗯？”

跟预期的不一样，江白并没有把手上的某一杯奶茶递给安肖闻。

江白微扬着骄傲的下巴：“想喝自己排队去，这是我给自己买的。”

安肖闻无语：“你一个人喝两杯啊，想要晚上起夜疯狂跑厕所吗？”

江白一左一右都喝了一口，舒爽地眯起了眼睛：“管他呢，最重要的是现在，爽！”

好在安肖闻对奶茶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望，有的喝最好，没的喝就没的喝咯，一点都不会失落，低头看一眼时间：“好了，赶紧回去吧，很晚了。”

在简杉收到石秘书发来的消息前，江白和安肖闻已经离开了这里。

过了没多久，呼啸而来的警笛声包围了这里。

第53章

等维切斯从警局里出来的时候，等在外面的不仅有接他的人，还有一辆黑色轿车，漆黑的车窗遮挡住了所有探究的视线，让人无法从外面看到车里面的情况。

维切斯并没有直接坐上开来接他的车，而是缓步走到这辆神秘的黑色轿车旁，倚着车身，用指节轻轻叩了叩车窗。

他似乎已经知道车里的人是谁。

漆黑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逐渐露出顾钟鸣坐在后座窗边，那张冷漠的脸庞。

顾钟鸣的视线直视着前方，毫无施舍一点视线给维切斯的意思。

维切斯的眼里闪过冷傲的不爽，却还是面带弧度，上扬着嘴角，半笑不笑。

他扶着车身微微低下头，好似要跟顾钟鸣说一些悄悄话似的，往车里凑近了些许。

维切斯保持着这样的动作：“让你失望了吧，没有万全的准备，我怎么可能敢踏足这块土地。”

……失望了吗？

不，并没有。

顾钟鸣的心里正打着他的算盘。

维切斯能如此轻松地离开警局，本就在顾钟鸣的预计之内。

顾钟鸣知道维切斯肯定对自己的身份信息做了绝对安全的手脚，将自己变成一个没有犯罪案底的“另一个人”，但是顾钟鸣还是选择打这通报警电话，让警方将维切斯带到警局询问，是为了什么？

……仅仅是因为心里的那份光明磊落的正义感吗？

顾钟鸣往维切斯那瞥了一眼，就像看到什么极尽肮脏的东西一般，只看一眼都算是污浊了他的眼睛。

车窗又摇了上去，顾钟鸣的车很快驶离维切斯的视线范围内。

维切斯的跟班走了过来：“老大，你不担心他会在这里出手吗？”

刚才维切斯这么毫无防备地走了过去，可把他们这一帮小弟吓坏了，时刻警备着，以防车里的人会对维切斯下手。

“他？哈哈哈……”维切斯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我们是罪犯，可以不讲规则不讲道理，他可不屑于做这种事，那样的话，不就与我们沦为一伍了吗。”

维切斯侧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建筑：“告诉兄弟们，最近手脚干净点，别在这里给我搞出什么事，我不想因为你们那点小事被牵连。”

他昨天晚上刚下飞机，踏入这片土地左右也不过两个小时，就被顾钟鸣发现送入警局里被查了一夜，维切斯不得不对这效率有所防备。

在M国过惯了自由的日子，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而这，就是顾钟鸣的目的，这是他给予维切斯最直接的警告——这里不是你能胡作非为的地方。

一夜的时间，能给他们争取很多时间和机会了，比如现在顾钟鸣已经知道维切斯使用的伪装身份。

“亚德里恩·怀特，M国儿童玩具商人，来这里的理由是为了亲自考察我国的儿童玩具市场，没有任何案底，履历正常，所有的信息都有迹可循。”

念完手上发来的消息后，石秘书抬起头看向身边的老板：“这个维切斯真的是狡猾大胆，竟然就敢用这么一张脸顶着别人的身份招摇过市，我们还不能直接认定他就是维切斯。”

“老赵他们已经盯上这个家伙，他暂时没法有什么大动作，也只敢搞点让我恶心的小动作。”顾钟鸣低头看一眼震动的手机，一边发送消息一边和石秘书聊着天，“饵已经抛出去，就等着鱼儿咬钩。”

顿了一下，顾钟鸣转换了一个话题：“他那个节目什么时候开始？”

石秘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顾钟鸣这是在问江白先生今天下午要去参加的一个电视节目，石秘书笑了一下，耐心给顾钟鸣解释：“顾总，有些电视节目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今天录今天就能播的。”

顾钟鸣侧过脸，显然是在虚心求听。

石秘书继续解释着：“江先生参加的是录播节目，按照那个节目的播放安排，今天下午录的这一期大概要两个星期后才会在电视上播出。”

顾钟鸣微微有点失望：“要这么久啊。”

石秘书马上又说：“不过，我已经联系了那个节目的制作人，他表示可以把这期节目的无修录像发过来，为了不暴露您和江先生的关系，我要的是全部录像，没有提及江先生。在给您看的之前，我会先亲自剪辑出江先生的部分。”

顾钟鸣抬眸看着石秘书：“辛苦了。”

石秘书咧嘴一笑：“不辛苦，您最近又给我涨工资了，做这些事就特别有动力。”

顾钟鸣被石秘书半开玩笑的语气逗乐了，眉梢间的严肃和凝重减退了少许，他转头看向窗外，喃喃道：“真想去现场看。”

石秘书赶紧附和道：“等这件事过去，顾总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去现场亲自看江先生录节目了，我相信不会太久的。”

下午两点半，某著名电视台大楼里，录制现场已经坐满了提前到场的观众，现场导演提前和观众们沟通好，录下不少观众镜头后，那边台上才逐渐正式开场。

江白是比较晚才能上场的节目嘉宾，说是嘉宾，其实就是出来正式露一次面就需要自动沦为背景板的工具人。

江白来参加这个节目只是为了感受一下如今娱乐圈的氛围，没打算靠着这一期节目引起关注和讨论，再加上跟他一样就是过来当背景板的还有好几个新人，于是更加心安理得地准备浑水摸鱼。

一般来说，对于他们这些现在还没有什么知名度的新人，过来上这种节目就是来走个过场，立一下初期人设，像什么阳光暖男、逗比单纯、耿直努力等等，在观众心里留下一个初期印象。

也就是说，不需要一次就让观众留下深刻印象。所以江白现在的心情还挺放松的，一点儿都不紧张。

其实也是因为他都算是“综艺老油条”了，也就外表看上去像一个新人，心里头对这些门门道道的事情早已烂熟于心。

不同于江白的淡定，其他几位同样等在化妆间的新人孩子们则是肉眼可见的紧张，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就像他们和江白之间有一道无形屏障似的，他们几个待在一起坐在那一边，江白一个人坐在这一边。

工作人员进来提醒他们这一组可以上场的时候，却是一眼就看出里面的门道。

人呢，总是会下意识贴近和自己差不多的其他人，远离比自己优秀太多的存在。

当然，也有趋光的人，但是那样的人往往自身也足够优秀或者自信。

工作人员笑着走进来提醒大家：“马上就可以上场了哦，大家可以先去幕后等着了。”

当江白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工作人员又温柔地加了一句：“加油哦！”

江白笑了一下：“谢谢。”

这期节目的录制前前后后大概花了快六个小时，从江白上场到下场，他也只待在台上大约两个小时，除了一开始的自我介绍外，他自认自己应该就不会再有其他重要的出镜画面了，大多时候只会是镜头粗粗一扫而过的画面吧。

这么想着，江白好奇地找了一下镜头，发现有一个镜头正对着自己这个方位，连忙收回探寻的视线，赶紧坐好。

之后他被主持人叫上前面主场帮忙，也不过是被拉去当小游戏环节的凑数玩家，基本就在边缘位置帮衬一下。

很幼稚的小游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江白玩的还挺开心的，连主持人都忍不住讶异地往他那看了一眼。

之后，江白的镜头似乎有意无意变多了起来，因为这个节目的女主持人姚姐会时不时cue一下他，叫到他的名字让他回答一下问题。

如此几次后，男主持忍不住开着玩笑说：“姚姐，你今天往那边看的次数超标了哦。”

姚姐也顺势笑哈哈地接了这个话题：“哈哈哈，光是看到江白这张充满活力的脸庞，就觉得今天也是干劲满满呢，感觉好久没有看到这种，能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活力满满的新人。哎呀哎呀，看来我也是上了年纪了，竟然也会对后辈产生妈妈一般的怜爱之情了。”

“姚姐明明还这么年轻。”男主持有技巧地将话题引回本期来的一位重要嘉宾身上，“说到妈妈粉，封哥最近上映的作品一经播出，似乎一夜之间多了好多妈妈粉呢。”

男主持口中的封哥，演员颜封困惑地扭头看着男主持，似乎并不懂“妈妈粉”是什么意思，配上他那一本正经的老干部表情，瞬间引得现场的小迷妹一阵尖叫。

现场的焦点轻松地再次回到主要嘉宾那里，江白坐在最后一排，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可能对于别人来说，被主持人特殊照顾多带几个镜头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江白来说，虽然很感激姚姐的照顾，但还是有点……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