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他忽然闭上眼,潮湿的黑发垂落下来,“我真讨厌……这样的干净。”
第64章渣男重新上线
第二天破天荒的,竟然是乔郁醒得更早一些,仔细说来更应该是被冻醒的,他在迷糊中伸手捞被子却捞了个空,挣扎着睁开眼一看,靳以良用床上唯一一条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仍然是那副工整安静的睡姿平躺在床上,睡得很是酣甜。
乔郁揉了揉一头乱发,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他有一点起床气,睁眼后要发呆很久才能回过神来。乔郁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借着起床气越看靳以良越生气,吧唧扬起被子盖住他的脸,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去洗漱。
他今天没有通告安排,系着围裙做早饭的时候接到了经纪人打来的电话,乔郁正煎着鸡蛋,蛋液刺啦一声在锅里爆开时,他听到了经纪人歇斯底里的怒吼,“乔郁你个小王八蛋和谁鬼混去了?!”
电话那头的男经纪人发出了类似女高音的尖利质问,乔郁的脑袋下意识远离了听筒,他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林哥?”
经纪人在那头急得团团转,“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昨天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小方在车里等你到什么时候?说你上错车了我还不信,你故意的吧乔郁?我特么跟你说了你现在还不能谈对象,你知道你这样乱来要流失多少粉丝?”
乔郁听得头都要大了,还不忘把鸡蛋铲出来放进盘子里,他用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安慰经纪人,“哎呀林哥你放心啦,你了解我的啊,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事情。”
经纪人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你和搞五金的靳总是什么关系?”
乔郁挤番茄酱的手猛地一哆嗦,噗嗤一声挤出来一大坨,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吮掉手指关节上的番茄酱,坐在料理台上拖长了声音,“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经纪人声音都抖了,“你真傍上靳总了?”
乔郁皱眉,“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他垂着脑袋,又抿了抿嘴,“就……我也没想那么多,总之我不会给你找麻烦,我心里有数。”
经纪人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乔郁是一出大学校门就跟着他,他自然知道这个小Beta有多不喜欢Alpha的碰触,靳氏的靳以良谁不知道,手腕强硬手段铁血,这要是真看上了他们家小乔,那乔郁得吃多少苦?
“乔啊,真是委屈你了!”
乔郁冷哼,“要不是你那时候非逼着我去那个什么酒局,我也不会被他惦记上。”
经纪人很是自责,“给你多放两天假,好好休息知不知道?”
乔郁早就饿了,这会儿又听他叨叨了这么长时间有些不耐烦,随便应付了两句就挂了电话。他从料理台上跳下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后发了会儿呆。
他当然知道经纪人在担心些什么,他现在热度正是如日中天,可以挤身顶流,但还差那么一两部叫好又叫座的代表作品,如果这个时候被人发现了他感情方面的猫腻,掉粉肯定是预料之中的。乔郁虽然粉丝够多,可现在的小姑娘们追漂亮哥哥弟弟,有很大部分把自己摆在了女友粉或者老婆粉的位置上,接受不了喜欢了这么久,支持了这么久的爱豆和别人去谈恋爱。
更何况他现在还不是谈恋爱!
乔郁又要伸手去揉头发,有些纠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才会和靳以良走到今天这一步上,他明明是那么洁身自好的人,却偏偏在碰到了这个人后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做出出格的行为。
那要是谈场恋爱呢?
这念头刚浮现出来就又把乔郁吓了一跳,他从小到大真正喜欢过的一个人说到底也就一个明宿舟,后来人家结了婚他就慢慢死了心。可现在他已经离婚了,乔郁就又燃起了斗志,只是这斗志没燃两天明宿舟就走了,乔郁现在一颗心空落落的,装进谁来都觉得不合适。
靳以良……
乔郁撇了撇嘴,他虽然是个Beta,可喜欢的却是Omega,尤其是温柔包容的Omega,靳以良这样的,却是无论如何都和温柔包容扯不上关系。他还装了这么多年的Alpha,身上莫名其妙地带了Alpha的霸道和蛮横不讲理,自己碰上他就是碰上一颗硬钉子。
“叮”的一声,两片烤得焦黄的吐司片跳了出来,乔郁低头用餐刀往上面抹花生酱,一边气哼哼地想,他不疯也不傻,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算不上Omega的Omega?
他想得正出神,冷不丁被人在身后用膝盖顶了一下屁股,乔郁噌地跳起来,转身佯怒道,“你干什么!”
靳以良已经起床了,还穿着昨晚的睡袍,腰带松松系着,露出大片雪色胸口和斑驳痕迹。他没了昨晚的迷茫,镜片后是凌厉清晰的一双眼,冷冷清清站在乔郁身后,抱着双臂朝他扬了扬下巴,“我以为起来就能吃到早饭。”
乔郁艰难地把自己的目光从他胸口上移开,他躲避了一下靳以良投过来的视线,又转过身去继续抹花生酱,“那你去找保姆,光吃不干活,你凭什么嫌弃我。”
靳以良旁若无人地解开睡衣带又重新系好,从乔郁手里接过烤得焦脆的吐司,他斜了乔郁一眼,没什么感情地说道,“我一直都是光吃不干活。”
又是一个生活能力堪称残废的少爷。
乔郁默不作声地翻了个白眼儿,端着盘子来到餐厅,靳以良跟过来,眯着眼抿了口咖啡,问他,“今天有安排吗?我送你去。”
乔郁被挤了一大坨番茄酱的煎蛋酸得五官都挤到一起去,喝了一大口牛奶才勉强把那味道压下去,他摇了摇头,“经纪人给我放了几天假,没有什么事。”
他抬眼去瞥靳以良,“我也不需要你送,不想让别人看见。”
乔郁的话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又问,“你每天都没事做的吗,怎么老缠着我?”
靳以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一杯清咖啡喝下去后就吃了一口吐司,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你要知道,你不干活没有钱拿,我可是有的。但今天我有个会,一会儿你自己回去,希望你还记得回家的路。”
乔郁翻了个白眼,狠狠咬下一口煎蛋,心想这人真是个万恶的资本家。
下午靳以良的确有一个会要开,来到公司的时候荣越已经在他办公室等着了,靳以良解开一颗西装扣坐下,翻看合同的时候还不忘抽空打量两眼荣越的脸色。
明宿舟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荣越也度过了最为难熬的那几天,脸色要比前些日子好看不少,至少看上去像个人了。
虽然靳氏和尚合影视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往来,可尚合旗下的酒店装潢一直是和靳氏合作,两人又是多年的朋友,对彼此都很放心。简单地协商修改了几个细节之后,这笔生意就算是敲定了。
靳以良从善如流地签了名,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单手撑腮,翘着腿看着坐在对面的荣越。他用脚碰碰荣越,冲他一挑眉,“至于吗你,左右都离婚了,小荣总要想找个可人的Omega还不简单?”
荣越这段时间消瘦了不少,眼下青灰已经挂了好几天,眼里血丝密布,他疲惫地摆了摆手,低低叹道,“谁都不能代替他。”
靳以良把玩着手里的钢笔,短促地哼笑一声,“我是没发现他哪里好,值得让你这么挂心。”
“你要是发现了,那晚就不会把我的手机扔进酒杯里。”
钢笔在细长的手指间倏然顿住,靳以良忽地一抬眼,正好与荣越四目相对。
“包间里有摄像头。”
荣越神色平静,丝毫没有恼怒的征兆,他坐直身体,低头整理袖扣,“那件事错在我,可我无法不对你产生任何怨怼,以良,这是尚合和靳氏之间最后一笔生意,如果你愿意,我们依然是朋友,你把对宿舟的怨都推到我身上,别再为难他。”
办公室里忽然安静下来,冬末的午后天色仍是暗沉,即便身处二十七楼的高层,在落地窗下也难见几分光芒。靳以良半边脸隐在暗处,只露出张雪白冷硬的侧脸,从这个角度看他似乎咬着牙,嘴角都抿成薄薄的一条线。
许久,靳以良轻声一笑,“荣越,我们认识十六年,你真的要为了一个Omega,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荣越不为所动,“从今往后,我不会伤害他,也不允许别人再伤害他。”
“要是早知道他会是这样一个祸害……”
靳以良咬着牙笑,“早在他刚被关芷荷带到我家的那一天,我就应该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
“以良。”
荣越沉声警告,“他只是一个Omega,你为什么总要和Omega过不去?作为Alpha这太过分了!”
这一次靳以良真的笑了,他的五指深深插进乌黑的发里,笑得额角都崩出青筋,抬头时眼里已经有了血色,“荣越,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厌恶我自己这个‘Alpha’性别,我不想像你一样,一昧地沉浸在情爱里,我不想。”
第65章喝多了
荣越不懂他在说什么,其实仔细想想,荣越一直都不懂靳以良的想法。
他们认识十多年,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无论是生活中还是事业上,荣越都不得不承认靳以良是很难得的知己,他们有相同的爱好和习惯,但他总是看不透这个人。
或许是靳以良的神情太过于悲恸,荣越一时间都有些忘记了自己的说辞,他定定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几秒,才僵硬地移开了视线,缓缓吐出口气来,“是我话说得太难听了。”
靳以良往后倒在沙发靠背上,被发胶固定住的额发散落下来,挡住光洁的额头,只能在凌乱的发丝间看到微红的眼尾,莫名有种颓败而惊人的美。
荣越递给他一根烟,又帮他点上了火,靳以良沉默着吸了一口,两个人这就算是和解了。他轻轻吐出一个眼圈,声音被尼古丁浸得微哑,“我爸又住院了。”
荣越挑眉,“还是老毛病?”
靳以良嗤笑一声,“前两年刚做的心脏搭桥,现在又要不行了,我看老头子是撑不到明年这时候了。”
“别瞎说。”荣越正在戒烟,只点了烟夹在手里,并不去抽,“上次在你家看上去还挺精神的,骂你的时候和年轻那会儿一模一样。”
“那是你不知道。”
靳以良摇摇头,用食指点了点烟灰,“那天可太精彩了,你们两个前脚出了门他后脚就倒了,可把关芷荷吓坏了,生怕她下半辈子的依仗就这么断了气。”
荣越没有搭话,靳以良就接着说,他的声音很轻很缓,像是话里的人只是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前两天又送去抢救了,我去晚了一步,到了医院就看见那个杂种握着他的手,跪在床边哭得像死了亲妈一样。”
那人不用明说荣越也清楚,靳弘光思想老旧,认为自己所有的家业产业只能留给Alpha,可原配在生下靳以良后就与世长辞,关芷荷更是没有给他留下一儿半女。靳弘光生怕子息凋零,年轻的时候没少在外面沾花惹草,所以靳以良口中的杂种,就是那个被靳弘光一直藏在外头的私生子了。
“他跪在病床前哭啊,哭啊,一口一个爸爸叫得连我都感动了,关芷荷在一边躲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根烟燃到了头,靳以良摁灭烟头,招手使唤荣越,“一想这些事就想喝酒,去酒柜里随便拿两瓶过来,你陪我喝一会儿。”
荣越知道他酒量好,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喝两杯,靳家的事他多少有所听闻,自从靳弘光退下来后,靳氏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落在靳以良一个人肩上。靳氏初期的成立还得多亏了靳以良的生母,靠着娘家的人脉为靳弘光的公司打下基础,所以靳以良把靳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绝不允许别人觊觎,尤其是靳弘光的私生子。
荣越为他倒上一杯酒,“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在担心些什么,就算那个人也是靳叔叔的血脉,可你到底是他明面上唯一的继承人,靳氏无论如何都到不了他的手里。”
靳以良的指尖松松勾着酒杯,闻言歪着脑袋笑了,“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小杂种啊……”
荣越倒酒的动作一顿,抬头拧眉问道,“什么意思?”
靳以良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像只猫似的窝在沙发里,他手长腿长,站起来几乎要和荣越一样高,可这样慵懒地蜷在一起的时候,又无端地显出几分娇弱来。
“要不怎么说渣男一脉相传呢,那个狗东西的大女儿才满了周岁,紧接着又添了个小儿子,他的Omega两年内剖了两次,差点在手术台上没了命。”
靳以良饮尽杯子里的酒,悠悠笑道,“那可是我爸的长孙呢。那天他以为我爸快不行了,大冬天抱着还没满月的孩子就跑来医院,非要摇醒我爸让他看一眼,你说可惜不可惜,老爷子没死成,这靳氏……还是被我靳以良牢牢抓在手里。”
荣越有些不理解地摇摇头,“那你也结婚不就好了,你都要奔三十了兄弟,还打算玩几年啊?”
靳以良又是一声嗤笑,“我才不结婚,有你这么一个例子摆在面前,哪个胆子大的还敢结婚?”
现在也就靳以良敢在他面前说这事,荣越深呼吸好几次才抑制住自己把酒瓶子砸在他脑袋上的冲动,他硬挤出来一个堪称和蔼的笑,伸手点点靳以良的脖子,“不结婚还玩那么花?不怕哪天有人抱着孩子上门让你负责?”
靳以良不解其意,转过头看见落地窗上自己的倒影时,才知道荣越说的是自己脖颈上无意中露出来了一枚吻痕。
昨晚乔郁的动作虽然温柔,可这家伙是属狗的,最喜欢在他身上又啃又咬,这个吻痕的位置不高不下,想挡也挡不住。但还好荣越不是外人,他们都知道对方是什么德行,让他看就看了。
靳以良拍开了他的手,笑倒在沙发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被蹭下来,歪歪斜斜地挂在脸上。
“你操哪门子心,有孩子也不找你来养。”
他伸手揉揉脖颈上的那处痕迹,有些无奈地摇头笑道,“新养了个小家伙,挺合我口味的。”
靳以良一喝酒话就有点多,荣越见怪不怪,他是自己开车过来,所以不敢喝酒,就坐在一边伺候这个喝酒都要让别人倒的少爷。
“说真的,我看你家老爷子催得挺急的,你就让他如愿,早点结婚多好。”
靳以良忽地敛了神色,他轻轻摇晃酒杯,暗红液体透过玻璃杯映在他的手上,为苍白指尖染上一抹艳色。
“再玩两年。”他笑了笑,又低声重复道,“再玩两年。”
即将迈入新的一年,年底的城市更加繁忙,将近年关,一入了夜街上反而寂静下来,不属于这座城市的游子早就准备好了回家的行囊,从二十七楼俯瞰整座城市,似乎只有霓虹灯仍然沉浸在这场繁华之中。
公司年底的事务早在前两天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靳以良和荣越都是难得地有点空闲时间,今天下午这笔生意也是他们今年最后一个项目,签订了就真的可以好好过年了。
没了别的心事,荣越一没注意,就让靳以良给喝多了。
靳以良的酒量他是知道的,这家伙从十来岁就偷着喝酒,酒量比他不知道好了多少,可自从明宿舟走后,荣越就一直心不在焉,没事做的时候就总是想他。等到天色渐暗,街边霓虹灯依次亮起,他才发现地上桌子上已经倒了好几瓶红酒瓶,而靳以良已经窝在沙发上醉得睡熟了。
荣越低头看着躺在沙发上醉成一滩烂泥的发小,思考要怎么把这一米八多的Alpha抬回去。
靳以良的助理是女生,肯定不能麻烦人家动手,荣越一脚踢开一个酒瓶子,认命似的蹲下身来伸手拍拍他的脸,“以良?还喘气吗?”
靳以良酒品很好,至少不会又哭又闹撒泼打滚,他安安静静蜷在沙发上,双颊被酒气熏出一层浓郁的红,却被皮肉雪白底色晕开,成了软嫩的粉。眼镜滑稽地滑落下来,他五指松松地勾着自己的衣襟,无意中向下扯落时又露出几枚隐藏在下面的痕迹。
gu903();荣越猝不及防看见这些吻痕,险些被晃瞎了眼,心想这家伙的新宠还挺狂劲,一口一个跟盖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