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许巷阮会告诉陆段言包厢号。”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我猜到了。”
舒梨下意识凑近他些,语气带了些讨赏意味。陆隽择不自觉揉了揉她脑门,“你真聪明。”
“陆总,您没事吧?”
“咳——”
听见声,舒梨才反应过来,挪屁股坐远了些,他们俩现在可是协议离婚的状态,狗男人这么亲昵做什么!
陆隽择讪讪收回手,瞪了眼刚找来的高临,觉得自己刚才发消息的时间,似乎不那么合时宜。
陆隽择伤到的是左手,纱布裹了好几层,见舒梨捂腹弓腰,他伸了另一只手臂将人扶上车,舒梨极少在街头被他揽着,男人宽厚的肩膀,已然将周遭的纷纷扰扰隔绝在外。
高临正欣慰陆总与陆夫人重归于好,毕竟陆隽择这两日天天在例会上发难,好几个项目策划人都愁眉莫展,结果一上车,两人就分坐一边,准确的说,是舒梨挪到了最边上的位置。
“陆总,是回公司?”
“江恒名都。”
“我回家。”舒梨扭头去看高临,“如果不方便的话,开个门,我打车就好。”
话落,车内静默无声,虽是问的高临,但他那里敢开口,明明刚才还亲昵的摸头杀,这会关系看着倒是更恶劣了。
她做势要去掰车门,陆隽择抿抿唇,妥协说,“高临,开去郊区。”
车子的行驶方向尘埃落定,舒梨靠着车窗无精打采的,余光瞥见陆隽择正鼓捣手机,专心致志,眼也不眨,也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忽地心下就莫名来气。
她鼓着腮帮子,摸出兜里刚振动的手机,屏幕跃出的,是微信消息。
【狗男人:你还要冷静?】
什么鬼?
舒梨狐疑的瞅他好几眼,你说这狗男人是不是有毛病,都坐在车上,距离不足一米,还非得用微信传话,是脑子被门夹了?
“陆隽择,我——”
男人阖眸,敲了敲手机屏幕,显然是你不用微信我就不听的意思,舒梨顿了声,无奈的敲起键盘。
【小娇妻:我寄的东西你收到了么?】
陆隽择面色微沉,高临无意中瞧了眼车内后视镜,慌忙撇开视线。
什么情况,陆太太什么都没说也能惹陆总生气,今天的投资案恐怕又过不去了。
【狗男人:没有。】
【小娇妻:你昨晚不是说刚收到?】
【狗男人:听到了还故意躲房间不出来?】
【狗男人:舒梨,你能耐了。】
又是这样训斥的语句,舒梨翻了个白眼,窗外的街景已经是北城之外,没几分钟车子就停在舒家住的小区,临下车时她也涨了几分胆气。
“陆隽择,协议书赶紧签了给我寄回来。”
男人敛眸,盯着她的背影,烦躁又无奈,“等等!”
舒梨一只脚已经伸了出去,因小腹疼还缩着背,姿势不怎么雅观,她下车的动作一顿,男人长臂就穿过她后腰,腹间多了条西装外套,因手受了伤,结系得松松垮垮的。
他手掌上的纱布,因使劲又渗出点点血迹,舒梨回首娇怒道,“你干嘛呀!”
“裙子脏了。”
舒梨即将脱口而出的斥责硬生生吞入腹中,她今天穿了条仙女系小白裙,都差点忘了姨妈这一茬。
“哦,谢谢,这衣服你还要么?”
“当然,不然会被某人说成败家。”
陆隽择说得意味深长,舒梨心虚的挠了下掌心,干巴巴道,“那我洗干净后还你。”
“好。”
目送她走进楼梯口,男人才示意高临开车。
舒梨到家时,舒父舒母还没下课,她将西装外套脱了后才发现白裙子后头染红了一小块,估计也将他车里的坐垫弄脏了。
她洗了澡,小腹里开始波涛汹涌样翻滚的疼,泡了杯红糖水,趴在床上躺了会,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断断续续的来电铃声吵醒,窗外的天色已然黑尽。伸了个懒腰,腹部舒坦了不少,侧身翻看手机时才发现,陆隽择给她打了十二个未接来电。
十二个……
舒梨直觉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忙给他拨回,果然不到两秒就被人接起。
“舒梨。”
“我刚睡着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医生说我的伤口不能碰水。”
“嗯,要按时去医院换药。”她想了想,补充说,“你别忙忘了。”
那边默了一瞬,舒梨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工作忙的借口,当即嘲讽,“陆隽择,你还别不听劝,手废了你连矿泉水都拧不开。”
男人低低笑开,趁热打铁道,“舒梨,我现在还真需要帮忙。”
“什么?”
“一只手不好脱衣服,洗澡也避不开水,你方便过来么?”
???
舒梨怔楞几秒,面红耳赤,末了咬牙切齿道,“咱们现在正在协议离婚,洗澡的事,你自行解决。”
陆隽择没回她,也没挂电话,他好像开了花洒,传来一阵阵猛烈的水流声。
“你把水关小点。”这么大的水,不弄湿伤口才怪,舒梨没忍住,提醒了句。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水流声并没有减小,舒梨咬咬唇,想着狗男人怎么也是因为她才受伤的,要是真残了手,这婚离了她估计得被戳脊梁骨。
“你把水关了,我现在过去。”
她喊了声,那边的水流声也戛然而止。
“我让高临过去接你。”
“……”
人高临做错了什么,又得再多跑一趟,舒梨抓心肝的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狗男人手废了就废了,凭他那样会找不到伺候的人么。
她拍了拍脑袋,随意倒腾两下,收到高临的消息才出门,下楼梯时还碰上一同回来的老舒及白葭女士。
“大晚上的去哪啊?”
“约了染染逛街。”
“这儿不好打车,让你爸送你过去。”
老舒同志闻言,拿出了车钥匙,舒梨见状,忙道,“不用了,染染她过来接我。”
“那姑娘驾照考下来了?”
“前段时间刚拿证。”
“那让她开车小心,新手可别图快。”
“知道了。”
舒梨心虚应声,飞快的跑下楼,钻上小区门口的黑色轿车。
—
间隔几天,江恒名都的景致未变,舒梨站在门外,一时间没能想起开门密码。
她无奈摁了门铃,男人几乎同时将门打开。
他正准备洗澡,已经扒了领带,衬衫解了两颗扣子,浅浅敞开,显露出精致的锁骨。
“自己不能开门?”
她有些窘迫,“我忘了密码。”
啧,才跑出去不到一周,就能把家门密码给忘掉,可真行。
“你怎么不把自——”
“啊?”
“算了,进来吧,别告诉我你连拖鞋在哪都不知道。”
他语气带了一丁点讽刺,又不敢将话说得太狠,生怕说出口,她就真把自己忘在外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场景其实是这样的:陆段言将刀抵在舒梨下颌位置,没来得及收回,舒梨腹痛缩成团的时候,下巴会磕到刀尖,陆隽择及时用手卡在刀与下颌之间,所以,刀尖戳到的是陆隽择的手!
第四十八章
屋里的布置与之前没太大差别,舒梨的拖鞋还留在原处,陆隽择之前纱布沁了血,便又随意包了层,明明摊着手,却肿得像是握拳一样,的确是不太方便动缠的。
“怎么还楞在门口?”
“换鞋。”舒梨白了他一眼,踩着拖鞋往里走。
她换了件裙子,本想穿得休闲些,但按捺不住自己出门就要精致的小习惯。
陆隽择瞥了眼她白皙光.裸的小腿,问说,“要不要去换件长裤?”
“换长裤干嘛?”
“网上说生理期要注意保暖。”他顿了顿,“不然把空调关了?”
?
三十几度的天气关空调?疯了么?
舒梨瞧了瞧自己膝盖上两寸的裙摆,惊讶于陆隽择居然会关心她生理期的问题。
在男人灼灼的目光下,舒梨倒是不由自主的走进房间,间隔几天再回来,她生疏了不少,偌大的衣柜里,翻找了好半会才找到最里层的长裤。
“行了,赶紧的,我待会还要回家。”她从冰箱上撕了个透明塑料袋,坐在他对面道,“把手伸出来。”
陆隽择皱眉,对她上句话不是太满意,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才慢腾腾的伸出受伤的那只手。
男人手臂精健,也难怪每天早起绕湖晨跑,起初还想把她带上,舒梨这懒虫当然不愿意。怕再碰到伤口,她动作颇为小心翼翼,在腕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后,还用橡皮筋绕了两圈才确保水不会有缝隙往里渗。
“OK,很结实。”她揪了揪蝴蝶结,随后起身去浴室给他调水温及水流大小。
“陆隽择——”
舒梨朝外喊了声,男人已然出现在浴室门口。
“可以洗了,有什么事就叫我。”她拍了拍被溅湿的衣袖,正要往外走,忽地被扯住。
“还有事?”
“嗯。”陆隽择单手搭在衣扣上,解起来有些笨拙,它无奈的耸肩,示意她道,“帮我解下扣子,不太方便。”
瞧瞧,狗男人果然没有霸总的风范,人家电视剧里的男主,单手解衬衫扣子小菜一碟,风流到极致。
好歹夫妻近两年,舒梨也不是没帮他解过扣子,尤其在床上,扯掉好几颗都是常有的事,但这么正正经经的单纯解衣扣,好像还真是第一回。
狗男人的西装都是定制的,价格不亚于她那些名牌,最近陆氏连带风和都遭受重创,资金紧缺,想着能省点是点,舒梨扣子解得极其认真,生怕收不住劲拽下来一两颗。
陆隽择微垂眼,只瞧见舒梨半侧着脸,她出门讲究,哪怕只是回家都要画个眉毛口红,这会儿低着脑袋,用心仔细的样子,倒还真成了她常挂在口中的小娇妻。
衬衫全敞,裸.露出他健壮的胸膛,舒梨撇开眼,催促他,“解完了,你赶紧的。”
“裤子——”
“陆隽择,别得寸进尺。”舒梨从外拉上门,甩手回了客厅。
确认她不会再让步,陆隽择叹了口气,右手灵巧的解开腰带,与刚才笨拙的动作,判若两人。
舒梨半躺在沙发上,看这两天新出的时尚杂志,才猛然想起她的“星辰”系列男装,完成度才堪堪过半,她有很多细碎的灵感,无从拼接,好在宋屿学长最近回北城,可以给她提些意见。
趁着陆隽择洗澡的功夫,舒梨摸进书房,打算带走自己的几本设计书籍重温。因书房偶尔会落下重要文件,便也不让阿姨进去打扫书房卫生,干净整洁的桌台全是狗男人的小洁癖所致。
她匆匆取了书,听见陆隽择又在喊她,一时没注意,踢翻了桌边的垃圾桶,雪白的纸屑洒落一地。
幸而只是纸张,没什么脏乱臭的东西,舒梨用手捡了几把,指尖悄然顿住,只见她手上,半块巴掌大的纸条上端端正正写的“离婚协”三个大字。
垃圾桶里是离婚协议书,应该是狗男人撕的,舒梨不知此刻该有哪样的情绪,登时有几分迷惘。
某牌手机自带的铃声突如其然的响起,舒梨回过神,在中间的抽屉里找到他的手机。
“陆隽择,霍域打来的电话?”
浴室水声歇停。
“帮我接下。”
“哦。”她小小应了声,随即接起。
“择哥,我们已经在‘灯红酒绿’了,你来吗?”嘈杂的音乐震响,霍域的声音随着鼓点忽远忽近。
“咳——”
“他在洗澡,‘灯红酒绿’是吧?我会记得转告他的。”
那边的人微楞,没听出是她,但却当即挂断电话,霍域揉揉耳朵,一脸震惊的朝两位好友道,“是个女人接的电话,她还说择哥在洗澡。”
“他老婆呗,这有什么稀奇的。”顾呈说着自己就发现不对劲,“等等,舒梨不是离家出走了么?”
几人对视一眼,心下隐约有了答案,“所以是某个男人按捺不住寂寞……”
不知道好友的胡乱猜测,陆隽择披着浴袍出来就差点被她丢来的手机砸到。
“霍域约你去‘灯红酒绿’。”
舒梨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别以为她不知道“灯红酒绿”是个什么地方,北城最大的酒吧,什么服务都应有尽有。
“还说了什么?”
“没。”她提着那几本书,又说,“你快过去吧,我回家了。”
陆隽择面色当即沉下,她却仿若不知,反倒还火上浇油似的,“对了,我刚看到你垃圾桶里的协议书,撕就撕了,我明天再给你寄——”
“舒梨。”男人打断她的话。
“饿了,先吃饭。”
舒梨出来得早,白葭女士才刚回家,没来得及炒菜,现下看到一桌子她好吃的,倒是真勾起胃里的馋虫。
“你不去‘灯红酒绿’?霍域他们好像都在等你。”
“沈钧奕的单身派对,待会带你一块去凑个热闹。”
“单身派对?”
“嗯,明天他领证。”
“和叶思淼?”
“不然呢?”
“唔,这样……”舒梨点点头,想起他前面的话,旋即反驳,“我没想去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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