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为了救寒灵子就把剑解下,自己跳下去时也便把剑落在了上面,现在上来了怎么……自己剑去那儿了?
寒灵子见李亦行刚一转身就停了下来:“怎么?”
李亦行答道:“我的长剑不知道跑到那个踏踏去了(那个地方去了)。”
那把长剑跟了李亦行很久。
从他记事起家里面便有这把长剑,一直被母亲裹着黑布默默放在角落盒子里,小时候无意翻出还被母亲责骂了一番又给放了回去,在后来母亲去了整理遗物时才又找出。剑身玄铁锻造,剑柄刻有降云暗纹银渡裹边剑锋锋利,拿在手上分量也不轻。但这剑除与普通剑外型有不同,左右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小时候总搞的很神秘,觉得一定是把惊世骇俗的绝世好剑,或者怨气很重的戾剑,母亲不让碰一定是怕被强大的剑气所伤怕危险,可这怎么看也没通体发光?也没光芒四射亮瞎眼?
而在裹剑的黑布上到发现写有这剑的名字和几句剑决,不过那块裹剑布很早前就已不在换了另一块,现在只依稀记得上写的是——黑青,二字,这便是这把剑的名字。
后来离家,临走带件趁手的兵器,便把这把剑给带上了。
在后来发现他这剑还有其他特别,就是遇妖魔它能感应,剑决易能推动像是有灵性。不过这几年在外却很少拔出,只背在身后一直带着,其实他说来也惭愧背剑不用剑听着也可笑。
……
李亦行:“黑青……黑青。”
寒灵子半磕着眼道:“你在唤谁?”
“我一直背着的那把剑不在了。”李亦行大胆猜测,是不是先前下水时被人拿走了?可这座废宅早已无人烟何来拿走?
妖怪?
怀里的寒灵子咬牙强忍着背部伤口带来的疼痛,衣襟沾血点点滴在地上,李亦行抱着寒灵子背部的那边手臂染的鲜红,灰白色衣服透着更是触目惊心。
哎……管他的,寒灵子要紧。
李亦行不在管其他,急急按原路返回。绕过院中,脚刚一踏出那府门的空架木,李亦行霎时被一道剑光晃了眼。
在盯眼一看,此刻那把黑青剑正插在离李亦行额上不过半寸的木门上。
李亦行看着那距离有些汗颜:这……这是从那儿冒出来的,不晓得还以为这把剑想捅老子结果捅歪了。
“傻大哥你们出来啦。”小男孩老远就看到李亦行他们出来的身影,只不过是一个抱着另一个出来的。
看着李亦行怀里抱着满身是血寒灵子,小男孩顿时惊了:“这是怎么回事?”
李亦行:“等会儿在说,先离开这儿。”李亦行绕过小男孩,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对了,帮我把剑拿上。”
小男孩抬头看着高高斜插入木的长剑:“啊?”
“算了,我自己来。”李亦行又折返回来。他忘了这家伙拿不动黑青剑的。
……
“让开!让开!”
李亦行一脚踢开寒灵子的客栈房门把他抱到床榻上,胳膊窝夹拂尘和长剑一并放在桌上,而后反身前去关房门。
小男孩跟着就进来,可李亦行不让进就把他给邀了出去:“外面等着。”
“砰”的一声便把小男孩挡在了门外。
而后又回来,可现在看着榻上的寒灵子,李亦行也是手足无措。
寒灵子望着李亦行有气无力道:“你先出去。”
看着寒灵子那样儿,李亦行也是焦灼的很:“脱……啊。”
李亦行强上手非要如此。
先慢慢帮寒灵子把沾水的外衣一层层脱下。
李亦行坐在寒灵子身后,他现在在自己面前只穿了一件里衣,衣服湿漉半透明贴在他肌肤上搭拉着,此时正好可以看到寒灵子躬着的后颈,因为瘦后颈骨微突,这样看他到肩颈处的曲线非常优美。
而他每呼吸一下耳垂点着莹莹水珠便滴落一滴到肩上,又顺着他纤细的肩臂滑下。
寒灵子如今现在这样,若是在平常可能早就跳起来红着脸说:衣冠不整,有失礼数。
李亦行晃动了几下脑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颤抖着手李亦行小心翼翼的把寒灵子的里衣从衣角处一点点掀开。
那是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拉的极长,从肩膀到至腰间斜着而下,伤口深度两边浅中间深,因为在水中泡过皮周围泛着白,中间比较深的地方还在源源不断渗着血。
那伤口从内往外翻着,稍微一动就可听到血肉黏糊的声音。
寒灵子本就比常人血色少几分,现在流血如此,皮肤对比更是用惨白二字形容。
李亦行当下慌了:“你等到……等到起(你等着)我……我去找大夫。”
寒灵子咬着牙,摇头道:“不用,你出去。”
“不用啥子不用(不用什么),你晓不晓得你背后伤口黑深(很深),反正你等到起(你等着)”说着李亦行立刻起身,拔腿便离开。
“……”
第26章无绝期(十一)
小男孩在门外探着头:“你伤的好像很严重。”
寒灵子拉过床榻上的被褥搭在身上,勉强微弯着嘴角道:“我没事,在外等着可好。”寒灵子说话不像李亦行大着嗓门总感觉在吼人,而寒灵子这样温声细语也更让人容易接受。
“好……”小男孩应道,幽幽把门带上。
湿衣滴着血水,半放在床榻侧。
寒灵子坐在床沿边微喘着气低着头,看着那因失血过多已有些发乌的手。自己也没想到会这样,不应该的。
从小身体羸弱旁人都说命不久矣,被家中人送入玄都观才慢慢有所改善,这么多年不说练就一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的身子,可若比平常人却要硬实些许多。
寒灵子自己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就摔进了坑里,然后就变成了这样。虽说那坑中有古怪岩壁上有微弱的妖气,但也不至于。
还记得从前在玄都观时,与师兄弟外出平妖乱,胸口重伤皮肉裂开直接看到了肋骨,回观的时候因为其中一位师兄在除妖途中失手伤了人,师父大怒便罚众人在观中雪地里又跪了三天三夜,尽管如此可自己也不会像这样要死要活的,重伤那几日也没如现在这般力不从心,周身灵力在点点流失。
体质下滑起初还不以为然,觉得在外灵力有所消耗也是必然的,没想到这次受伤完全是给他敲了个警钟。
寒灵子托着那快要虚脱的孱弱身体缓缓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木桌旁,桌上还有昨晚未写完但放摆规整黄纸和笔墨砚。
手颤颤拿起笔,寒灵子真的觉得自己现在搞得跟油尽灯枯般快要死了一样。
墨落染纸写完放下笔,手捻纸张凝神屏气默诵法决。
自己真该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何处出了疏忽?如果在这样下去完全是不可逆的状况。
……
“我晓得(我知道)你听不懂我说的,我听得懂你说的就阔以了(可以了)。”
“你别拉我,慢点走啊。”
“你快点儿嘛,我真的急死个仙人!”
“寒灵子,快给他看……”
李亦行停在门口一下愣住了,门内寒灵子安然无恙的坐在椅上,小男孩就站在他身旁有说有笑。榻上无血地上也是干干净净,一切了无痕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寒灵子你……”李亦行满脸困惑走到寒灵子跟前道。
寒灵子对他抿嘴浅笑道:“我没事了。”
一旁的小男孩也笑道:“嗯,灵子哥已经没事了真的特别神奇,我说傻大哥你就别废力气找什么郎中了。”
李亦行知道他口中的‘神奇’,说的该是符箓。
大夫还在一个劲喘着气:“不是说……说有重伤员吗?”
本来正在自家药铺捣着药,突然跑进来一个年轻小伙很是着急,说着一口生涩难懂的话,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家里有人受了重伤,这不急匆匆便被人拉了来。
事发突然李亦行还没反应过来,回头对大夫道:“这个……好像莫得事了(没有事了)。”
大夫站在门口一脸问号,一副‘你到底在说什么’的表情。
尽管没有看病但毕竟是让人跑了一趟,还是给了大夫诊费才把人给请了回去。
关上门李亦行再次走到寒灵子面前。
李亦行:“真的没事?”
寒灵子:“已无碍。”
“我跟你说傻大哥,就刚才房间里突然金光一闪!”小男孩手舞足蹈,表情有些夸张道。哪怕他说是事实,可总觉得有些虚假。
李亦行哑着声道“我看一哈(我看一下)。”
寒灵子抿嘴道:“什么?”
“我说看一哈你背后。”
与其说不相信寒灵子已经没事了,还不如说他想确定寒灵子不是为了让他安心故意骗他。
寒灵子却淡然道:“我真的没事,你先出去。”
李亦行就不喜寒灵子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无所谓自己的伤,无所谓他的感受,无所谓自己到底会为了他多担心?
一切都无所谓,一切在他眼里都云淡风轻。
没事没事,一直都在说没事,我看是没他的事。
你说你出来游历干嘛,为何不干脆在深山老林待着算了省心。
“你过来,我非要看!”李亦行心中满是不愉,他很固执的硬是把在椅上坐的好好的寒灵子一把抱上了床榻。
“李亦行!你到底在做甚,放我下来!”
“我是说了我看一哈。”
“非礼勿视。”
“喔,所以喃?!”
小男孩站在一旁真是看傻了眼,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霸王硬上弓?
寒灵子才把衣裳弄干衣冠弄整穿戴整齐,便又被李亦行给脱了下来。
他背上那条触目惊心深口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颜色较深的疤痕,李亦行抬手不由的想要去触碰。
寒灵子身子轻颤,背后像是有羽毛划过很痒。
真的消失真的不在了,他好了伤口没有在流血没有在疼痛。
李亦行从上到下细细看着那疤痕,没有移开一下眼,他似在自言自语道:“不痛了吧。”
“我没那么娇弱,真的没事只是现在有些无力罢了。”寒灵子一呼一吸缓缓道。
李亦行向下看到寒灵子腰俞处时,到发现还有一块红色血迹。李亦行手指轻点了下,却反应过来这好像并不是伤口也不是血迹。
“这是?”李亦行问道。
寒灵子顿了顿:“胎记,从小便有。”
李亦行用手又碰了下那处胎记,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特别的胎记,像朵花似的真好看。
见李亦行不回答背上的触凉只停留在那处,寒灵子不禁问道:“怎么?”
“就……就这个胎记,还黑乖哈(还挺好看的)形状像一朵花儿似的。”
“……”
寒灵子眼睛移向别处:“你看完没。”
指尖还有余温,李亦行连忙收回手讪笑道:“好了好了看好了,你没事就好,我不这也担心你。”
先前的那股鬼冒火(生气)已经平复,剩下的带着一点的羞愧。
“咳!咳!”
那声咳嗽一听就是有人在假咳。
李亦行撇眼看着小男孩:“咋子嘛咳嗽嗦(怎么咳嗽了)?空气不好出去三(空气不好出去呗)。”
小男孩:“……”
第27章无绝期(十二)
这几天李亦行让寒灵子就躺再屋里修养不要出来。追查的事先放再一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身体最重要。期间李亦行又单独去那座废宅探了探风,到发现县太爷一行人也找到了那处,真是那儿那儿都要遇到些胎神些(划掉)讨厌的人。
小男孩也离开了,毕竟他不可能一直跟着李亦行他们。
……
“可行。”
“不得行(不可以)。”李亦行帮寒灵子盖好被褥压好被角。
李亦行觉得一切都妥妥的,道:“快睡吧”
现在是大白天,寒灵子是真睡不着。这几日只要寒灵子一下床走动就会被李亦行揽回榻上躺着。也不许出门,一踏出房门李亦行便会在把人抱回来。
尽管说自己已无碍正事要紧,可李亦行却偏偏执拗的很,非要寒灵子一直躺着在才好:“正事?你的身体才是正事。”
寒灵子平躺在床榻之上,语气诘责道:“如此耽搁,若在出人命……”
李亦行:“我注意的看到起嘞(我注意着看着呢),而且最近也莫得人出啥子事(没有人在出什么事)。”
说来也奇怪前段时间那妖物接二连三的频繁害人,现在怎得就停手了,杀够了已尽兴?或是说在等什么时机?又或者是别的原因?
寒灵子手支起身又被李亦行按着肩膀推了回去,李亦行妥协道:“好了好了,你在休息一天明天在出发,这样得行了三(这样可以了吧)。”
李亦行又把寒灵子胸前的被褥整平,笑道:“我给你说,我今天买了一只老母鸡回来好肥哦,等一哈(等一下)我给你炖起一定要喝,好生子补一下哈(好生补补)。”
寒灵子侧过身去不在看他,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他沾不得浑腥?可看他那欣然的表情又……
“李亦行。”
“你说嘛,我听到嘞(我听着)。”
“没事。”
一个一顿饭吃块饼都嫌贵,喝个酒都舍不得的人,还去买鸡就为了给他炖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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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在周围来回看了几许,顾启言觉得这地方还是那么渗人。也很诧异在自己所管辖的范围内,居然还有这种破败的地方。
通过走访调查知情人告知,顾启言查出马才林旺钱还有杜月生这三人都有个共通点。三人都曾出钱买过这块地的府宅,准确的说是在争抢,只不过后来不知什么缘故一场大火把这里夷为了平地,三人往后也就不再有举动。
顾启言带着一些捕快来到了这里,搬走一些阻路的焦木,顾启言到细致的发现地上居然有浅浅血的痕迹,虽然不是很明显是被水稀释过,但可以肯定的是的确为血,血迹一路沿着到了这里。
莫非这里还发生过命案不成?
整个府院空荡荡的,枯枝败叶蛛丝垂挂,虽有阳光照耀却依然阴暗旧没。
这个地方整个给顾启言的感受就两个字——邪气,从外面在到走进这里整个过程,顾启言感觉是相当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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