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杨：“不是我……”

班长果断地挥挥手：“那还用说，就这玩意儿，咱秦杨分分钟解决。”

秦杨伸手：“我没做这……”

卢倩倩：“啊，这题是我们上次随堂测验试卷的压轴题哎，我感觉这个方法更加容易点呢。”

方勇手不停，嘴也不甘落下：“是啊，多亏秦杨把过程写的那么详细。”

秦杨：“……”你们能不能让我发一次言。

卢倩倩看到秦杨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终于关注到他了，问道：“怎么了？”

秦杨手撑着下巴，眼睛微微眯拢，指着他们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有气无力道：“不是我写的。”他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道，“昨天作业太多了，我让邓诺帮我写的。”

方勇：“……我笔掉了，麻烦帮我捡一下。”

众人：“我日哦……”

橘子挠挠头发，一言难尽道：“秦同学，内什么，学校最近抓情侣抓的比较严，你们……你们注意点哈。”

秦杨身形一顿，静静地看着他。

橘子被他盯得毛骨悚然，打哈哈道：“哈哈，我就随便说说，开个玩笑而已啦。”

秦杨停顿了一秒，正色道：“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方勇：“……我的笔今天怎么踏马总是掉！”

围观群众一时间安静如鸡。

他承认了，他承认了，他承认了！

秦杨一开始还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学校最近抓谈恋爱”抓的很严是怎么个严法，直到午休前一刻偷溜出来找邓诺拿卷子时才明白。

“高三年级的同学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要参加最后一次高考了，临近毕业，某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了哈。”杜伟阴测测的声音通过全校广播播出，正打算午休的同学们一个激灵，纷纷放下笔听他老人家哔哔。

正值正午，路上没什么学生，大太阳高高挂在头顶，光线刺眼的很。

邓诺一把把秦杨拉到了布告栏后面，香樟树树叶茂密婆娑，两人躲在阴凉地儿，秦杨松了口气。

“热死我了。”秦杨拿着一叠试卷扇风，脸上现出一些薄汗，“给你。”

邓诺就地坐下，翻看着他的卷子，拍着旁边的地道：“心静自然凉，过来坐着。”

秦杨有点嫌弃地坐下：“你还记得自己有洁癖吗。”

“我看你也忘了。”邓诺用红笔在试卷上画了几个圈，“这边写的太详细了，可以省略一点。然后，这一块又略掉太多了，把步骤写完整一点，这里也是采分点。”

背后广播高兴地说：“接下来一个月，我们要严抓谈恋爱的同学，尤其是高三学生！快毕业了，该分的也快分了，别做这些无用的挣扎啦！”

秦杨凉凉道：“我想去把广播给黑了，它好吵。”

邓诺笑道：“欺负人家广播干嘛，它挺无辜的。”

“它咒我们分手。”秦杨没好气道，“等毕业了我一定要把这个谁套麻袋里打一顿。”

天天抓他带早饭不说，就连在山上宿舍楼后面吃小火锅也被他抓到了好几次……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惩罚，但杜主任就那么纯情不做作地坐在他们对面盯着他俩吃饭，着实有够难以下咽的。

广播仍在絮絮叨叨：“经研究决定，接下来被我们老师和学生会抓到的情侣，要求你们在周一升国旗时做检讨！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分手！”

“……他是真的变态。”

“行了，给你批改好了，这些再拿回去看看，有不会的放学回去再教你。”邓诺收好试卷放在一边，手揽上秦杨肩膀，笑眯眯说，“我看出来你很想打他了，实不相瞒，毕业把杜伟套麻袋拖进小巷子里打一顿也是十三中传统。等到时候你喊我一声，我来录像。”

秦杨头一仰，歪倒在邓诺大腿上闭上眼：“怎么，不能有难同当了？一起上呗。”

手贴上秦杨的额头，邓诺谦虚吹捧道：“那哪儿敢，我和秦神的战斗力能一样么。”

秦杨支起腿，拉过邓诺的手臂抱在怀里，闭上眼咕哝道：“知道就好。”

邓诺忽然问：“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来十三中念书？”

秦杨外公家在市区，十三中离市区远，秦杨又不愿意住校，上下学很不方便，附近学校不是没有，哪怕市高都比十三中近了一大截。

秦杨声音轻飘飘的：“谁知道呢。”他捧着大猪蹄子啃了一口，睁开眼露出狡黠的笑容，“大概因为我爸妈当年也是在这里认识的吧。”

他和邓诺在宿舍楼后吃过火锅，在教室窗口互送过早餐，也在布告栏后、操场观众席下、小树林里接过吻，甚至后来还在升旗后一起站在主席台上被迫“分过手”。

秦泰之先生和杨秀文女士当年做过什么他不知道，但他听他那永远年轻的妈曾经一脸娇羞地跟他说过：“我和你爸年轻时经常去学校外面的电影院看电影，他第一次牵我手就是在那里呢。”

秦杨说：“你呢，那你打算去哪个大学？”

阳光穿过树叶洒落在少年人的身影上，邓诺俯下身：“去能有你在的地方。”

头顶阴影落下，秦杨闭上眼，脸颊微红：“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唔。”

广播进行到“给高三学子们的一封信”，杜伟带着学生会一行人例行午休检查。

杜主任看到一个男生站在走廊上出神发呆，挥舞着教鞭说：“午休时间你为什么还在外边，赶紧进去！”

于英光收回视线，笑道：“杜主任好，你这不是在广播呢么？”

杜主任得意道：“我提前录好的，刚好来抓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小兔崽子。你在看什么呢，有啥好看的？”

说着便朝着他方才的视线向楼下望去，于英光暗叫不好，随即脚一滑，手飞快扶额：“啊……”

“哎同学，你怎么啦！快快快，帮我扶住他。”英明伟大的杜主任没想到巡个逻还能恰巧碰上学生晕倒，瞬间责任感爆棚，指挥着学生会学生道，“赶紧打电话让校医室的医生过来！”

学生连声应和，赶忙掏出手机拨打校医电话。班里同学看到了纷纷出来询问发生了啥。

“大概是中暑吧。”

“也有可能学习压力太大了，低血糖吧，你看于英光他多瘦啊。”

好不容易等校医过来，于英光被送去医务室，杜主任拍拍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的肩膀：“反应很快，不错，下次会长选举我会推荐一票。”

部长眼睛一亮：“谢谢老师！”

“等等。”杜伟小眼睛一眯，“你刚刚是不是拿手机了。”

部长卒。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bb们都回来了嘛QAQ后面基本都是大肥章啦，快，夸我！

第73章

六月高考来临之际，秦杨难得放下手中学业，兢兢业业陪邓诺学习。饭他做，锅他刷，就连起床后叠被子这活也要抢来做。

比起秦杨的紧张兮兮，邓诺显得淡定极了。

“准考证带好了吗？铅笔要不要再多备两支？面包带两个去，饿了垫垫肚子。”秦杨嘴里絮絮叨叨的，手上忙个不停，电饭煲里蒸着水煮蛋，平底锅上煎着荷包蛋和香肠，旁边放着牛奶和三明治。

邓诺好整以暇地站在厨房看着这难得的忙碌身影，慵懒道：“亲爱的，你净给我做蛋是几个意思？”

秦杨头也不回道：“你没看见有两个蛋？”

邓诺走到他身后：“那你是希望我语数外哪门考一百分，嗯？”

秦杨面无表情地掰开他狗头：“你敢考一百试试。边儿坐着去，吃完去学校。”

“我已经有三百分了呢，英语第一次考了一百四十几，语文数学考低点儿也没事。”邓诺低低轻笑：“你就别去了吧，陪考怪没意思的，在家好好学习，我考完就回来了。”

秦杨低头看了眼环在自己腰前的手，微不可查地嘴角微勾，愉悦道：“那不行，你考那么低，我一点压力都没有。再说了，这是你最后一次高考，我得盯着点儿，这样回头你也得来陪考。”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邓诺说，“等你明年这个时候我已经在学校里了，我装个病，回来陪你考试，怎么样？”

秦杨盛出香肠和煎蛋：“煎蛋是我的，你吃水煮蛋去，自己拿。”他继续道，“随便什么理由，反正必须要来。”

吃完早餐后，秦杨还是送邓诺进了校门，一如其他考生家长一般，站在校门外等候。

今天他没穿校服，抱了一本精选习题册在外面找了个地儿坐下，一边等邓诺考试出来，一边刷题。

炎炎夏日，太阳光照在身上，火辣辣的热。

蝉鸣声中，周围家长们的身影陆续变得模糊。眼前只有紧闭的十三中大门，黄色警戒线，以及教学楼里让人牵挂的身影。

邓诺会去哪个城市上学？他会选择哪个学校，什么专业？

这些疑问其实他差不多都知道答案。那么……他自己呢？如果以邓诺所在的城市、学校为目标的话，自己还需要付出多少努力？以后想念什么专业？

从未仔细思考过的问题在这一天如洪水般席卷而来，他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从前只想着毕业了去墓园工作，心里唯一的执着只剩下了这一个。后来是邓诺让他改变了这个想法，他想去，去到或许是爸妈原本期望他走上的路。

但他们只告诉他有这么一条路，却没告诉他路上有什么，遇到交叉路口该往哪里走，哪条路才是正确的。

或许本就没有什么路是正确的。

眼前月落日出，时过一轮，眨眼间高三生已经毕业。

秦杨又回到了学校上课。

他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坐等下课放学回家。

“秦杨，你待会还是和诺哥一起……嗐。”方勇扭过头想跟秦杨搭话，一转头便看见后桌幽深的瞳孔，懊恼道，“又给忘了，诺哥他都毕业了。”

秦杨颤了颤睫毛，嘴唇微抿，“怎么了么。”

方勇拿了本书挡住脸小声道：“我待会想去办公室问问周哥咱暑假补课的事儿，所以这不是想找你一起呢嘛。”

秦杨刚想拒绝，忽然想起前两天有帝都高校打电话给邓诺的事儿，遂点点头：“行，待会我跟你一起去。”

方勇暧昧道：“那啥，诺哥待会会来接你放学不？”

秦杨奇怪道：“他为什么要来接我放学？”大热天是闲的吗，在家空调吹着不舒服还咋地。

方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转了回去。

秦杨在周哥办公室看到邓诺的时候有点意外。

邓诺没说过今天要来学校，所以很显然，他是瞒着自己来的。

方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跟躲在办公室外的秦杨挤眉弄眼：“我先走啦！”

秦杨摆摆手表示快滚，自己继续猫着腰躲在门外偷听。

“我听他们任课老师讲过，他成绩进步很多了，能稳一本啊。”周哥叼着烟道。

邓诺坐在旁边：“是的，不过上重本还有一定难度。”

“你打算让他上重本？这个不好把握吧，谁知道他后期能不能坚持下去。”

邓诺手指轻叩桌面，“不，我打算让他上清北。”

周哥笑道：“秦杨这小孩脑子是灵光的，这点我承认，他以前成绩也不错。不过你也看出来了，他落下了将近一年的课程，现在就算缝缝补补又如何，能赶得上么？”

他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少筠原先去查过，他的高一成绩被他原先那个学校修改过，也就是说他可能就是我们所谓的专业竞赛选手，对于常规考试他根本招架不住，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邓诺点头，沉声道：“我明白。”

秦杨落下的太多，基础不好，前期学习态度又不端正，很难一跃到顶。

周哥继续道：“从最后一名升到前一百确实厉害，不过越往上越难，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懂……不对，你大概不太懂。”

“怎么说呢，我们十三中的水平不是吃素的，超过中下游同学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当前一百人都十分努力的时候，他付出十一二分努力又有何用？发挥不稳定，基础差劲，注意力难以集中，哪一个问题都够呛的。杯水车薪么不是。”

“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您能够答应我的请求。”邓诺嘴角含笑，目光沉稳淡然，“我觉得他可以。”

周哥按灭烟头：“我也依旧坚持我的意见。不过，这毕竟是他自己的事，如果他本人愿意的话，学校这边的问题我会替你们解决。”

邓诺掏出一张纸，笑眯眯道：“那请您在这儿签一下名。”

周哥看了眼内容，笑骂：“好小子啊你，原来早就做过功课了，就差我了是吧？”

邓诺淡定道：“嗯，偶尔借用一下舅舅那边的特权也不错。”

“呵，岂止你舅舅呀，就是看在你爷爷捐的这栋楼的份上，校长也得让你三分。”周哥在同意书上签下名字，精明的眼睛再次盯着邓诺，认真道，“真的没问题吗？这个暑假可是很关键的。”

邓诺说道：“他的学习情况和其他人不一样，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自主学习会更适合他。”

秦杨对周围人群的感知能力不太好，负面输入远比正面输入大的多。

“还有一件事。”邓诺垂眸，认真道，“我希望在秦杨高三这一年，如果他在课堂上做别的事情，老师们可以放任他去做。只要和学习有关，我相信他能安排好自己的时间。”

周哥嗤笑：“你还真是了解他。”

“那你早早找我们签好字干嘛？要是他不愿意，你这不是白跑了一趟，每个老师都这么讲一遍，也怪累的吧。”

“如您所说，”邓诺道，“这件事我会去询问他的意见。”

邓诺收好同意书，浅笑：“这些事情太麻烦了。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就没必要告诉他了。”

邓诺估摸着时间秦杨差不多应该已经走了，于是跟周哥道了谢。

他刚踏出办公室大门，便被一个人影挡在了身前。

邓诺一愣，“你怎么……还没回去么？”

秦杨环胸倚着墙，挑眉：“你都能先斩后奏了，我就不能墙角偷听？”

邓诺摸了摸鼻子，“都听见了？”

秦杨冷哼：“嗯，都听见了。”

“那你觉得怎么样，愿意回家学习么。”邓诺道，“我本来想先和老师们商量一下，问问他们的意见。如果你愿意的话最好，如果不愿意就还是回学校上课。”

商量个屁，他听了全程，明明就是邓诺在单方面宣布。

秦杨撇了撇嘴：“我也没说不愿意。”

邓诺牵住他的手，朝回家的方向走去：“我以为你要生气呢。”

“我干嘛要生气。”秦杨哼哼，“你又没逼着我回家自习。再说了，免费一对一名师辅导，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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