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起身送两人,临出门,他看着余音有些低沉的模样突然开口,“有事找我。”
专注看路的桃花眼一挑,眯着转过头来,陆尧对着看似冷冷清清,其实肚子里全是坏水,意图挑事儿的秦卿。
“那我就先替音音谢谢秦先生了。”
余音看着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有几分莫名,又有些不耐,她从听到那句话后就有些烦躁,忍不住多想。
她没理会两人,直接转身上车。陆尧看了秦卿一眼,也跟在她身后上车。
背后传来的秦卿淡漠的声音,“你永远是我姐姐。”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余音一愣,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漂浮的心思定了些,她对秦卿露出一个笑,“好。”
陆尧臭着脸在一旁没说话。
——
回了陆家以后,余音换下鞋子就窝进了画室。
陆尧见她上去,也开始忙着让人调查白悦的资料,看她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忙就忙到深夜,陆尧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画室和余音的卧室都已经熄了灯,他在主卧门口站了一会儿。
心头有些许不安,却不知来自哪里。
他慢慢地挪回房间,躺到自己床上。不多时,就陷入深度睡眠,梦魇袭来,赵祁和陆郁祁的脸在交替出现,连带着白悦也出现了几次。
早上起来时,陆尧还有几分浑浑噩噩,他摸着自己额头冒出的冷汗,随便冲了冲提早去了公司。
余音起床的时候,陆尧已经走了,她坐在桌前搅着碗里的牛奶,不由得想起原书的剧情。
书中男主从小便千娇百宠长大,小时有个常伴左右的小青梅,再大些又有个清纯可人的白月光。
白月光陪他走过最艰难的时刻,那是朱砂痣那是蚊子血,是他辗转千回不能忘怀的心尖宠。
为了白月光,他一次次伤害女主,先是虐身后是虐心。
余音敛着眉,面无表情地喝下那一杯牛奶,在此之前明明都有了预期,自己为什么还是有些难过呢。
她垂眸转动手指上的钻戒,被裁剪的多面的边角反射这耀眼的太阳光,他曾经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或许我们的开始并不单纯,也不是由于爱情,我本以为,咱们也会像那些联姻的倒霉蛋一样,凑合的过一辈子,成为最亲密的陌生人。”
“不过很幸运,我们好像可以成为最亲密的枕边人,执手白头。”
只可惜,这似乎只是说说而已。
“阿姨,”陆郁祁捧着自己的小碗,有几分担忧地喊她,“你怎么啦?”
余音睫毛颤颤,捏着筷子的手一点点收紧,连小孩子都能看出自己情绪不对,陆尧却没有什么表示。
她轻轻抬头,露出一个浅笑,“没事,在想今中午给你爸爸送什么饭。”
陆郁祁眨眨眼睛,看着她莫名的微笑,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他伸出肉乎乎的小胖手,哆哆嗦嗦地拉住余音地袖子,“阿姨千万不要给爸爸下毒啊…”
余音:……
——
余音到陆氏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她踩着一双平底鞋,穿着再随意不过的半袖短裤进了大厅。
前台的人看到余音的时候一慌,手忙脚乱地通知秘书处,又带上专业的微笑凑上前来,“夫人,您来了?我刚通知了郝幂舒,您是稍等一下还是先去别的楼层互转转?”
余音看着小姑娘有些局促的模样,先前的猜疑化作了肯定,她垂下眼睛,声音也冷了几分,“怎么?总裁办公室我去不得?”
“夫人您误会了,”前台忙解释道,“只是总裁在会客,怕您进去会觉得无聊,这才想郝秘书带您转转。”
“当然,您想去哪里都是可以的。”
余音嗯了一声,兀自摁下电梯的上行键。
看着电梯门关上,前台绝望的在群里发消息,“天啦噜,夫人杀到了,这太刺激了吧!”
“啊啊啊,小太子的生母就要和养母见面了吗!”
“有一说一,我站夫人,毕竟生母今天来的时候总裁是臭着脸的。”
“哪里有1???”
郝幂舒风风火火地从楼上跑下来,包臀裙裹住圆润的臀线,行走间腰线摇曳生姿,一双恨天高却踩的飞起,形象全无。
“夫人呢?”
“已经…上楼了。”
郝幂舒一窒,又急急忙忙地往回走,不是她不相信他们总裁,是今早来的那个女的实在……实在是和小太子太像了啊!
她着急忙慌的往回走,只是进了电梯才有几分犹豫,总裁如此花心如此…他真的配上的余小姐吗?
余小姐人美心善,处处都好,但时他们总裁,就是一个笑面虎脾气差性子冷,除了脸好看点,有点能力,有些钱,又有哪里配得上余小姐呢?
向来都是贴心秘书的郝幂舒第一次犹豫了,连带着她按电梯的手都迟疑了些许。
楼上,陆尧双腿交叠,冷眼看着对面的女子。
微圆还带着好婴儿肥的脸,和陆郁祁的出如出一辙,那一双圆滚滚的眼睛,任谁一看都知道是那是她的儿子。
陆尧手指在扶手上轻点,烦躁和不耐溢满心头,“说吧,找我什么事?”
白悦悄悄抬眼看他,双手纠缠到一起,深吸几口气,这才有勇气开口,“我想看看我儿子。”
“你儿子来找我要?”
陆尧冷笑一声,“白小姐可真会开玩笑。”
“就是几年前我妈放到你家门口的那个小婴儿,那是我儿子,我和阿祈的儿子!”
男人阖了阖眼睛,面上依旧是一片平静,只是手掌已经紧紧攥起,上便青筋迸出,他屈起手臂,撑住自己的脑袋。
语调依旧是平日里漫不经心的模样,“是吗?我没见过。”
白悦急了,“你肯定见过!我妈告诉我孩子被你们陆家的佣人抱进去了!”
陆尧掀起眼皮,看着这个时隔五年才有了母爱的女人。
“陆先生,你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你还给我吧!”她含泪望着陆尧,“我现在有钱了,能养起他了,您还给我行不行。”
陆尧敲动扶手的手指一顿,满心的浮躁更甚,厌恶眼前这个女人,厌恶她的贪心,她的虚伪。
他昨晚看过了白悦的资料,短短五年,处了十几个对象,那时从来没有想着回来找她的儿子。
最近又找上一个姓赵的小开,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小开家里做着生意,但最近却陷入了危急,急需一笔钱周转。
这个白悦,恐怕是为这才想起早就被她抛弃的儿子。
陆尧连和她说话都觉得恶心。
白悦见他没有说话,还以为他已经松动,直接站起身蹲到他身旁,以一副谦卑的姿态仰视着陆尧,眼泪从眼角滚出,可怜至极。
“陆尧我求求你了,就算你不把他给我,那让我见见他行不行,我还从没见过我的孩子。”她捂住自己的小腹,蜷缩成一团,泪水殷湿了她膝上的牛仔。
陆尧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可以。”
白悦一喜,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不过,出了我陆家地门,便不是我陆家地人,既然你愿意养,就别再让他回来找我。”
蹲在地上的女人顿时傻了眼,不敢置信地眨眨眼睛。
“还有,”陆尧又补充道,“几人不是我陆家的孩子,那之前地教育费也一起还给陆家吧。”
“从半岁起的早教课,到3岁前的家庭教师,再到海城国际幼儿园,到……”
白悦只觉眼前一黑,且不说别的,光海城国际幼儿园,学费一个月10w这还不加上其他的生活费。陆家能让他上这种学校,请的老师也必然是最好的老师,那这加起来……
她嘴唇哆嗦几下,颤巍巍的开口,“陆先生,我只是想见见的他…我……”
“白悦,”陆尧沉下声,“不用跟我耍花招,不然我完全可以让赵霄凯立马破产。”
他扯了扯领带,吐出一口恶气,绕过她径直出门,手刚刚把门拉开,他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敢出现在他面前,我就能让你在华国呆不下去。”
说完陆尧头也不回的就出了门,随手喊住一个秘书,“把休息室里的东西全换掉,沙发也扔了。”
被喊住的高智点头应下,刚准备走,又听到总裁喊自己,“刚刚有谁来过?”
陆尧在房间里的时候总觉得有几分不安,好像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但是又不知道是谁,让他心口发紧。
“陆总我刚上来,不太清楚,我现在就去调监控。”高智拿出手机打算拨保卫室的电话,却被陆尧拦下。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用了。”
看着总裁掉头回办公室的背影,郝幂舒悄悄攥拳,陆总在里边和不知名的女人说了那么久的话,她才不会告诉他夫人刚刚走呢。
陆尧疲乏地揉着额头,昨晚一直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刚刚那一通,他着实有些累了。
他中午也没休息,强打着精神完成今天的工作,只想着早点回家见到儿子和媳妇。
临近下班,他收到了蒋荄的短信。
“哥!!!来夜色!!嫂子被人调戏了!!”
夜色,海城最有名的酒吧。
第46章
余音隔着玻璃看着里边的两人。
陆尧有几分懒散地坐在沙发上,余音地视线不自觉得落到他修长的手指上,一点又一下的在沙发上轻点。
最开始在医院的时候,常见他做这个动作,倒是近日来越来越少了。
他在不耐烦,余音很笃定。
所以,和这也是他并不是很期待这次见面吗?
她顺着陆尧的胳膊,看向对面的女人,圆圆的眼睛有几分肉嘟嘟的下巴,和陆郁祁出奇的像,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一对母子。
心头麻麻地,有点痒,像是脚背又小虫爬过的时候,麻麻地有点痒,想用力甩开,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这种感觉蔓延直到牵出一点点疼意。
眼看着对面的女子站起身,一步步对着陆尧走过去。
余音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饭盒,上次来时,自己拎着一罐又苦又涩又臭的汤,这次里边却是细细熬出的八宝粥。
不管剧情扭曲成什么样子,她还是无可自拔的陷了进去,想随手丢掉却又有几分不舍。
她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电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林漾拨了一个电话,“漾漾,我请你喝粥。”
余音七拐八拐走到城中村,周围的环境又破又旧,她穿过一条条窄小的巷子,阴沉又昏暗,抬头看不见阳光。
她搓了搓泛起鸡皮疙瘩的胳膊,皱着眉踩着满是油渍和尘埃的台阶上楼。
林漾住在三楼最右侧,门又破又旧,余音都不敢用力敲,生怕门咔嚓一声掉下来。
她试探性的伸出手,还没等碰到,门就自动弹开。
林漾举着锅铲站在厨房门口,“坐,我在做饭。”
余音举了举手里的粥,“正好我带了粥。”
林漾:……
想到余音先前做的那些难吃的东西,她一脸菜色的走上前接过,“放过粥不好吗?它哪里惹你了。”
余音没讲话,垂着脑袋坐到沙发上开始发呆。
屋里突然静下来,原主留下的破抽油烟机又不动弹了,只有咕嘟咕嘟的水声从厨房传来,浓稠的汤汁盛满的一个个的小气泡,啪嗒一声,破裂开来,溢出了一屋子的香气,是甜甜又微酸的蜜汁鸡翅。
林漾吸了口气,突然歪头笑起来,在穿越前,她是去了所有关于余音的记忆,之做饭的时候总会的莫名怔住,觉得缺了点什么。
过来以后,才知道,是缺了余音笑嘻嘻东闻西嗅的馋模样,余音向来嘴馋鼻子灵,从门缝里露出的一点点香味都能闻到。
不管在干什么,她闻到这个味儿就满血复活,蹦蹦哒哒的来找自己。
林漾已经能猜出余音接下来要说的话了,定是又缠着问做的什么,要帮自己的尝尝咸淡。
她弯着眼睛歪头看余音,却见她倚在沙发上,看着窗台发呆。
窗台上空荡荡的,只有一小撮她种的香菜,林漾捏着锅铲的手在空中顿住,不安渐渐盛满心头。
“音音…”
破旧的抽油烟机突然响了起来,像是抽风的老太太,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还带着哐铛哐铛的声响,盖住了林漾的话。
“我没事。”余音摇头,顿了顿又小声说道,“下午陪我去喝酒吧。”
——
“他就是一个狗男人。”余音叼着一杯酒,咬牙切齿的跟林漾抱怨。
“屁话说的一通通一溜溜,转头就背着我和他白月光乱搞。”
“真当老娘非他不可呢,男二男三男四五六七都在后边等着呢。”
林漾打了个酒嗝,也是醉熏熏的趴到余音身边,“来来来,音音,我们都抛掉狗男人,做一个阳光美丽自强个性可爱性感还有钱的单身小仙女。”
“漾漾说得对!”余音和她碰了一下被子,仰头把剩下的酒喝干,两人喝完又笑嘻嘻的趴在桌子上,“庆祝咱们成为最优秀的仙女!”
余音趴在吧台上,盯着调酒师给自己的倒酒,带着深色的果汁注入到气泡的酒水中,先是混成一团,随后却慢慢的分层,泾渭分明、无法交融。
她歪头问林漾,“你说,咱们真的就不能脱离剧情吗?”
“也不见得吧。”林漾趴到她的肩头,替她顺了顺压歪了的头发。
她悄悄凑到余音耳边,“我屋里还有精灵呢,谁知道这剧情崩成什么样了。”
“精灵?”余音眨眨眼睛,手在耳朵上比了比,显得呆愣愣地,“尖尖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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