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的目光扫过面前脸色一般苍白的两个人,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的任务,就是给我赶紧把肉长回来!”
“知道了,妈,放心吧。”
穆旻天伸出手,用力搂住奉娴单薄的肩拍了拍,把她送回车里,然后示意司机开车,目送那辆宾利消失在茫茫车河。
千山公寓共27层,穆旻天住在顶层,有一部专用电梯直达。
他进电梯后刷了卡,27层的指示灯自动亮起,萧鸣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进他离开文工团后的家。
原来,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这里。
比起他对自己的了若指掌,分开后的这两个月,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公寓宽敞而又明亮,硕大的落地玻璃窗如同一幅画框,将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天际线框在画里,每天随着日升月落,变换不同的色彩。
房间太大,萧鸣想给他倒杯水喝,又摸不着在哪:“厨房在哪?我去帮你倒杯水。”
回答她的,之后从身后揽过来的一个拥抱,似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
萧鸣转过身,皱眉看他:“怎么,累了?”
“困。”
穆旻天无精打采,和刚才在车里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
萧鸣赶紧扶他在沙发上坐下,心疼道:“每天晚上精神,白天犯困,估计是前阵子一直睡,把时差给睡出来了,去吧,我扶你上床睡去。”
“一起。”
“你先睡,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就来陪你。”
“不要。”
“乖。”
“不乖。”
萧鸣无奈,只得在他的胁迫下一起躺下。说起来,她最近跟着他也在倒时差,晚上他精神,她也别想睡,只能在他白天睡觉的时候,自己跟着补会觉。
穆旻天按下床头按钮,电动窗帘自墙的两边向中间聚拢,很快严丝合缝地闭上,卧室里倏地暗下来。
这样的阵仗,萧鸣以为他是真的困了,躺下后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影响到他。
可渐渐地,她察觉出了异样。
有一双极不安分的手,从她的背后悄无声息地摸索过来,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速度极快地,她衬衫的扣子已被全部解开。
察觉到危险,萧鸣本能攥住那两只手,低声道:“你要干嘛?”
“嘘,别说话。”
转瞬,她的两只小手已被反攥住,一个猛扑,他整个人压到她身上。
“穆旻天,你发……”
萧鸣嘴里没说完的话被他飞快地吻了进去,对比在医院里的浅尝辄止,他真的跟她所说的要发疯似的,开始吞噬和啃/咬她。
萧鸣再也没想到刚刚还蔫头耷脑,无精打采的穆旻天,怎么忽然间整个人都变了,力道大的惊人,她被死死钳制,根本挣脱不开。
这哪里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什么虚弱无力之类的词,与他根本就不沾边。
萧鸣认命地闭上眼,就当他是因为受伤加上与她前一段时间分离,导致憋得太久,医院里人多眼杂,他不方便,现在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了。
反正他认定了自己是他的结婚对象,吃自己老婆,不违法。
只要她不反抗的话。
但萧鸣心里还是有点小别扭的。毕竟,从他昏迷后醒来,与她“认识”才不过短短二十天。
这二十天里,他们显少谈情说爱,没有心灵相交,现在他突然这样毫无征兆地要她,除了纾解生理需要,大概并没有什么感情的成分。
即便如此,她仍从了。
让他一直憋着,她心疼。
何况,即便他失去了对自己的记忆,但挑逗她的技巧还是一如既往的娴熟,三下两下,她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内心深处开始屈服于她根本无法撼动的力量和感官的愉悦,乖乖就范。
良久的缱绻后,萧鸣隐约听见他粗重地喘息,在她耳边呢喃:“萧鸣,我爱你…….”
萧鸣紧紧攀附在他肩上,怀疑自己听错,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我爱你。”
第59章
声音,语调,时机,和他曾经无数次对她说过的没有分别。
间歇性失忆,能有这种效果?
才二十天,就张口对她说他爱她?
联想起他几次看自己的眼神,说出的话,亲吻自己的娴熟,萧鸣隐隐怀疑,这个正骑在她身上撒野的男人,有问题。
事必,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倚着她的头顶,不久便沉沉睡去。
萧鸣看着面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思量许久,轻轻扒开他沉重的胳膊,忍住全身酸痛挣扎起身,带上卧室门钻进洗手间。
对着镜中还残留着欢愉后的潮红小脸,萧鸣劝慰自己:这次,如果他又骗了她,就当他是狗改不了吃屎好了,她忍,也认了。
这么下定决心后,萧鸣拨通了刘医生的电话:“刘医生,冒昧打扰是想请教您,穆旻天的间隙性失忆,您上次欲言又止的话到底是什么?我总觉得,他是记得我的。”
“怎么,被你发现了?”
刘医生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兴奋,还带着点类似你怎么现在才发现的调侃。
萧鸣差点站不住,缓缓在马桶盖上坐下,进而确认道:“他是确实失忆过,还是压根就没有?”
“不好说,不过以我对他手术所掌握的情况,应该没有失忆过的可能性大。”刘医生顿了下,又颇八卦地说:“到底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逼得他非得装失忆不可呢?我还蛮好奇的。”
“……”
穆旻天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萧鸣不在身边,叫了两声,没人应。他有点慌,赶忙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发现她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心里一下被填塞地满满当当,他径直走过去,轻轻从身后抱住她问:“做什么,妈不是说会有家里的阿姨做好送来吗?”
“这就是阿姨送来的,我分一下,准备吃饭了。”
萧鸣说着把餐盘端上餐桌,然后分好他要在餐前服用的药,给他喂下去。
“快吃饭吧。”她说。
穆旻天见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自己,也没有在医院时那般照顾他时的温柔语气,想起不久前两人的温柔缠绵,不觉皱眉:“你怎么那么凶?”
“我有吗?”萧鸣在他对面坐下,瞥了他一眼。
“有。”穆旻天一脸无辜。
挂了刘医生的电话,萧鸣简直缓了好一会才真正接受了现实。她先是为他的大脑没有伤得那么重而开心,又想起自己被他当傻子似的耍了这么二十来天,信以为真地蒙在鼓里而浑然不觉,而他自己呢,和她的那些往事究竟有多么不堪回首,受了伤还要琢磨着假装失忆,不禁又气又恨又心疼,只顾吃饭,不理他。
穆旻天仔细观察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刚刚,是不是弄疼你了?”
萧鸣口中的热汤没来得及咽,被他这一句话呛在了嗓子眼,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慢点慢点!”
穆旻天伸过手轻拍她的背。
如此熟悉的场景,萧鸣突然抬眼看他,艰难止住了咳嗽,问他:“这个情节,你有印象吗?”
“什么?”
穆旻天悬在半空的手明显一滞,又拍了下去。
“就是我喝东西呛到了,你拍我,让我慢点。”
“好像有点……”
穆旻天作势想了想,不确定地点头。
“什么叫好像,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你干嘛这么凶?从刚才开始就这样!”
穆旻天像个孩子般抗议。
“算了,当我没问,吃饭吧。”
萧鸣已然放弃,只在心中默默哀叹了一声。既然他铁了心要装,又是个影帝,随便演演就像真的一样零压力,她又何苦去计较戳穿,自己找不痛快呢,倒不如陪他演下去,套中套,也挺有意思的。
“多吃点!”
怕他多想,萧鸣缓和了语气,还帮他夹了一筷子菜。
穆旻天这才闷闷地吃起来。
前一周一直靠输液维持营养,他最近地食量比正常时少了一半,吃点就觉得饱。
“其实,”见他快要吃完,萧鸣放下筷子,面带愁容道:“你不记得了,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也并不是都相处得那么好。”
穆旻天的神色微微一黯,迅速被他很好地掩过,故作好奇地问:“哦,是吗?怎么呢?”
“总吵架,互相看不惯,挑毛病,谁也不让着谁。”萧鸣乱诹一气,末了,又补充一句:“还互相不信任。”
“有吗?”
穆旻天皱眉,表示不信。
“嗯,直到你受伤之前,咱俩正在冷战中。”
“冷战?为什么?”
看着他一脸毫不知情的淡定模样,萧鸣心中不由蹦出两个字——佩服!
“因为你和前女友纠缠不清,被我发现了。”难为她为了配合他演戏,编出这么个荒唐地理由。
“难道不是因为你和你的前男友纠缠不清?”
穆旻天眯缝起眼,玩味地看她。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萧鸣还想调侃他两句时,电话响了。
他的,乔姗打来的。
经过这一个月,萧鸣对乔姗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冷静克制,独立自主,永远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一旦了解她,就让人很难再讨厌她。
听筒里的声音清晰传来,萧鸣听见她说炸点误炸的事已经查明,烟火并非有意而为,头一晚听说燕王请客,他们干完活出来喝多了酒,第二天一早晕乎乎地,记错了一处炸点的位置。
“演燕王的不就是你吗,穆总,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乔姗拿不定主意,问他的意见。
萧鸣想起那晚确实是穆旻天招呼主创一起吃饭,她自己喝多了,后来还是被他扛回去的。
穆旻天想都没想,脱口道:“烟火换人,损失让保险公司赔吧。”
“这么简单?”乔姗不可置信。
“不然呢?”穆旻天略有不耐。
电话那头,乔姗说得不带任何感情:“这么大的事故,我们可以走司法程序的。”
“都不容易,冒着危险出来干这没日夜的活,还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电话那头还在说什么,萧鸣已经完全没心思听下去了,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剧组干录音,是在读研一的暑假,当时朋友找她帮忙去拍一个微电影,正值最热的三伏天,但凡能窝在房间里吹冷气的人,绝不会站在大日头里受太阳的炙烤。她和剧组里的其他主创一起,喝着藿香正气,对付着树上鼓噪的蝉鸣,没日没夜地赶着进度,当时组里一位灯光师开玩笑,说他总对自己儿子说,现在不好好学习,以后就送你去拍电视剧!
当时大家苦中作乐,把这句自嘲当个笑话,哈哈一笑就过去了。
只有萧鸣记下了这句话背后隐含的无奈和心酸,至今仍记忆犹新。
那部戏拍完,她皮肤晒伤过敏,先痒再脱皮,养了一个冬天肤色才缓过来。
这一次,确是烟火失职,穆旻天作为直接受害人,以他今世今日的身份地位和财力,想要追究实在是太轻而易举的一桩小事,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算了。
怔神间,穆旻天已挂了电话,见她神游太虚,手掌在她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萧鸣的心绪复杂,带着对他全新视角的认识和欣赏,由衷道:“你是个好人。”
穆旻天会意,神色平静的说:“我在剧组里长大,知道干这行的不易,每次一接戏就好几个月不着家,太辛苦。”话锋一转,他接着说:“你也是,以后出外景的活就别干了,自己弄个声音工作室,做做后期,也挺好。”
“声音工作室?”萧鸣这才想起在千山影视城自己喝多了那天,迷迷糊糊中好像是听见他说什么声音工作室之类的。
“嗯,文工团原来的录音棚,乔姗已经在着手改造了,除了音乐录音,还要再扩一个顶级的电影配音棚,一个声音后期制作机房,以后以做千山的影视剧声音后期为主,要还有余力,也可以接外面的活。怎么样萧总,集团现在声音制作这块正缺人,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萧鸣隐隐觉得此事应该不是面上那么简单,有了那么多次教训,怕又是他给她下的套,想了想,没拒绝,也没应承,只淡淡道:“伯母交代,不谈工作。”
“也对,比起工作,我更愿意和你谈情说爱。”
“……”
穆旻天十分期待的二人世界谈情说爱计划,因为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戛然而止。
贺东阳大概动用了他的所有关系,几经挫折后终于摸到了师傅的新家。
他自己找来当电灯泡怕挨骂,叫来了裴欢壮胆。
门铃响起的时候,穆旻天正窝在沙发上看萧鸣收拾碗筷,听见门铃突然一个劲地响,他心生烦躁,没动。
“有人来了!”
萧鸣手上端着盘子,探出头提醒他。
穆旻天这才极不情愿地下地开门,见是贺东阳和裴欢,,心里有气,脸色并不太好看。
“师傅!”
贺东阳哪管这些,激动地一下把穆旻天抱得紧紧,裴欢有点被恶心到地怂了怂肩,从他们身边的缝隙里溜进门,对空旷的客厅大喊:“萧鸣,我来了!”
听见裴欢的声音,萧鸣赶紧洗净手里的洗洁精,一边擦手一边从厨房走出来,不同于穆旻天的冷脸,萧鸣兴奋而激动地说:“你怎么来了?!”
“看看穆哥,顺带给你送点衣服过来。”
裴欢说着把她帮萧鸣整理出的夏装从包里拿出来:“你看看,是不是这些?”
“是是是!你们吃饭了吗?来,快坐!”
萧鸣没仔细看那些衣服,开心地拉着裴欢在沙发上坐下。
贺东阳也跟着穆旻天走过来。
“你别忙,我们都吃过了。穆哥恢复的怎么样?看起来精神不错!”裴欢说着打量起穆旻天,见他比在医院时气色好了不少。
岂止不错,简直是出奇地好。
萧鸣腹诽。
贺东阳刚坐下,就急切地说:“师傅,我就快做通我爸的工作了,我要去千山,现在的那个什么宣传中心,简直没法干。”
“怎么呢?”穆旻天问。
“成天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破事,猪脑打成狗闹,要么混日子,要么算计人。那个赵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背后算计起来可真是厉害,我没那脑子,实在算计不过他们,也不想跟他们玩了,实在是——浪费生命!”
穆旻天若有所思地和萧鸣对视了一眼,劝贺东阳:“哪都一样,可能这个新中心刚成立,来了不少新面孔,你一时不能适应也很正常。当然,你要愿意来千山我举双手欢迎,你自己想走什么路,自然由你自己选。”
“得,师傅,有你这句话,我去定千山了!”
贺东阳拍着胸脯。
萧鸣笑着问裴欢:“你最近怎么样?还那么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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