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是饭票》TXT全集下载_7(2 / 2)

再次刷新页面可以跳过弹窗

八阿哥点头,虚心受教。

一时一幕戏完了,十四阿哥就说,赶紧去八哥的书房里写了扇面儿来。于是几个兄弟离了席。大阿哥、五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说不去,便留下继续听戏。

没到书房,远远就见几个人从池子上的九曲竹桥往另一边去了。八阿哥诧异,等到了书房,竹心迎上来,“刚大小姐才走。”

“不是叫她歇着,今天就不必练字了?”

“大小姐不是来练字儿的。”竹心忙引了主子到紫檀木条案前,“在写扇面儿呢。”

几个皇子们都往那条案上看去,见是一柄象牙扇骨的扇子,暗金色的扇面,不晓得是甚么纸。上面已经用一种白色的颜料,写了一首五言诗。

“袅袅沉水烟,乌啼夜阑景。曲沼芙蓉波,腰围白玉冷。”

八阿哥缓缓念将出来。他声音柔滑低醇,略显清冷,在这样炎热的傍晚,听上去竟有一种清远却又令人迷醉的感觉。

四阿哥凝目望去,见是极清矍的瘦金体,除了力道不足外,骨架、风姿都是极好的,想着这就是那个七岁的小姑娘写的,不由也在心里赞叹一声。

三阿哥性子直些,竟说了出来,“瞧这一笔字,竟是比我们兄弟六、七岁的时候写的还要好。”

几个兄弟都看着八阿哥,想原来传说的那个苗寨小姑娘,竟是个宝贝。十四阿哥就得意洋洋,催着哥哥们赶紧儿的。八阿哥便请他们在自己那张条案上去写扇面,自己却在这边坐了,拿方才真真用的那支紫檀小楷,在暗金的扇面上,也写了几句诗。那白色颜料干的快,写完了,拿旁边的扇匣子装好,命小丫头送去晴川小院。

十四阿哥没瞧见,直问:“八哥写的甚么?”

八阿哥笑而不语。

少时三阿哥、七阿哥都写完了扇面,盖上了闲章。四阿哥正要提笔,十四阿哥忙道:“四哥不许写佛经。”

四阿哥一瞪眼,几个兄弟已经笑成一团。四阿哥无奈,凝思一想,写了曹操的观沧海。写完,盖了“圆明居士”的闲章。

十三阿哥一直在苦思自己要写甚么,就见十四阿哥自己趴在那儿,也写了个扇面。十三忙凑过去瞧,见他写的一阕词,“落花如梦凄迷,麝烟微,又是夕阳潜下小楼西。愁无限,消瘦尽,有谁知?闲教玉笼鹦鹉念郎诗。”

“你这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十四得意洋洋,自美写的好看,直呼四阿哥,“四哥,你瞧我这字写的可有长进?”

四阿哥白一眼他,“小孩儿,念这种词做甚?你又知道甚么离别苦了?白瞎了容若那么好的词。”

小丫头进来回话,“大小姐说那扇子原是送给八爷的,又叫奴婢给送了来。”打开扇匣子,见那扇子已经套了一个暗金缎子扇套,坠了块不知甚么材质的砂金石,一个白色珠儿线打的卍字络子。八阿哥拿出来仔细一瞧,见扇套上用白色孔雀线绣着一只天鹅。

十四阿哥已经嚷着,“八哥,我要这个扇套儿!”

他这话一说出口,几个哥哥都看他,八阿哥有些脸红,不理他,只把扇匣子一关,“这屋里其他东西你随便拿。”意思就是除了这个扇子之外。

十四阿哥闹了个没趣,顿时无精打采。十三阿哥见他家四哥脸上神色不好看,忙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十四阿哥这才打起精神,笑嘻嘻道:“八哥最是小气!我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不过八哥既然开了口,我也不好意思拂了八哥的好意,就这个罢。”将那黄花梨木书桌上的翡翠镇纸拿了,丢给竹心,“给爷包起来,交给外面多儿。”

几兄弟又回去外面厅上看戏吃酒。十四阿哥偷空,又跑进内院,将几个扇匣子都拿给真真,且撒娇道:“我方才瞧你给八哥那个扇子套儿很好看,可惜八哥不肯给我。真真,你也送我个扇套儿,再给我也写个扇面儿,可好?”

真真道:“我不随便写字给别人的。今儿是八阿哥乔迁,我该送礼的。等你出宫开府,我也送你。”

“——我不依!”十四阿哥要耍赖了,“分明我跟你更要好些,我就是没有开府,要不能轮到八哥接你住进来?”拉住真真衣袖,抱住她。

“别来这套,我不理你了。”真真推开他,“扇套可以送你一个,春水,拿个宝蓝色的扇套来。”

春水转身出去,一会儿拿了个扇套过来,十四阿哥接过一看,上面果然也用白色孔雀线绣了一只天鹅。十四这才高兴了,还不忘叮嘱,“你说了要送我东西,你可要记着让八哥给我弄进宫去。”

“知道了,忘不了的。”

“我生日是正月初九,你记着要送我礼物。”

“这不还早呢?”

“我得先提醒你。”十四阿哥一本正经。“对了,那次你送我的百花露,还有么?”

第28章敏妃之死

“哥哥这次又送了两盒子给我,怎么着?你那两瓶都吃完了?”

“是敏主子——”十四阿哥叹气,“我那次不是得了两瓶么?十三哥说吃着十分清凉,就把他那瓶孝敬敏主子了。这不是敏主子这一阵子身子不好,十三哥心里难受,四下里淘换好药好东西,书房也不去了,园子也没跟着去,请了旨,每天去延禧宫侍疾。”

真真想了想,隐约记得敏妃是康熙三十八年夏天殁的,也怪心疼十三的。“行,我送他一盒子。不过,”有些迟疑,“这百花露得来十分不易,是我大哥做的,每年能得三十瓶就算多的,今年光是给我就给了二十瓶,我手里现还有十瓶,给了你四瓶,给你八哥两瓶,我自己只有四瓶了。我倒不是心疼这东西,只是想再多得,是没有的了。你看着跟十三阿哥说清楚,不是我小气,实在是没有了。”

春雨就在一旁道:“十四阿哥,大小姐身上有热毒,每天要用百花露送药的。”

真真骂她,“多嘴!”

十四阿哥吓一跳,“怎么?甚么是热毒?要不要紧?我去传太医来给你瞧瞧!八哥怎么不管你?”

“我没跟他说过。也不是甚么大事,好像是我先天不足,体热,往年在家里过夏天,总要热昏倒几次。今年来了京城,反是好些。所以你也不用着慌,我自己身体,自己晓得。”

十四阿哥连声道:“那怎么好?那怎么好?万一耽误了你的病,我可要急坏了。”

“你这说的甚么话?十三阿哥听见了,不得怨你没兄弟友爱?我这病又不要命,少吃点百花露也没事。”

十四阿哥一琢磨,心里一惊,“难道……你怎么知道敏主子这次病的不好?”

真真随手拿个荷包丢在他身上,“你笨噢!你看连你都知道来找我要东西,可见十三的额娘病得不轻。本来你们俩一块儿上学,形影不离,要好得很,可这几次你来瞧我,都是自己过来的,还是前次四贝勒府上请客,你们俩才一块儿出来。可见他是不得空的——”

忽闻窗外有人幽幽一声叹息。

章佳氏的病终究一日重过一日,康熙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五日,不治病逝。章佳氏所出一子二女,皇十三子年十四岁、皇十三女八公主年十三岁、皇十五女十公主年九岁,都不过是少年儿童,一时悲恸不已,伤心欲绝。

康熙也甚是痛怮,过了几日,闰七月初二,下旨追封章佳氏为妃,谥号“敏”。这也算是皇恩浩荡了。

虽没有要求皇子们摘冠缨剪辫发,但也要按照满族风俗,百日之内不得剃头。不过几日,八阿哥那原本光净的脑门上,已经密密长出了一层短发碴子。

真真看了,只觉得好笑,“你们满人的发式实在是难看,再漂亮的人儿,剃成这个样子,都完全不能看了。”

八阿哥瞪她,“莫乱说。”

真真也明白,满人入关之后,这剃头令可着实折腾过好一阵子,以血腥手段镇压了汉人,令得汉人不得不放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理念,改剃金钱鼠尾,实在是精神上的□□。她自己是苗人,父兄可以不按满人的规矩来,总归还是觉得自家父兄那才是正常的,其他的半秃瓢都是不正常的。

“十三阿哥是不是难过得紧?”

八阿哥叹气,“在灵堂都哭昏过好几次去了,汗阿玛也心疼他,昨儿还看护了他一夜。”十分平静的语气,似乎说的不是他亲爹。

真真只一撇嘴,没说甚么。昨儿是敏妃头七,康熙刚下旨追封,难怪十三阿哥伤心。

“汗阿玛今儿还说,今年巡幸塞上,仍带十三弟同行。”这下才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是怕十三阿哥留在京里,太过伤心的缘故罢?”真真随口道:“十三毕竟还小,亲娘去了,还有俩妹妹得指望他,你叫他也别太难过了,皇上疼他不假,别叫人眼红了去,暗里亏待了妹妹们就不大好了。”

“你如何知道这个?”八阿哥诧异。

真真倒被他说的一愣,“我就是乱猜的,乱猜的呀!”

“十三妹养在宜妃母翊坤宫里,十五妹原是养在平妃母的长春宫里的,平妃母薨了之后,是安嫔母照料她——这些个娘娘,谁是肯吃亏的?”

真真只是叹气,“没娘的孩子,总归是可怜。”

“瞧你的口气!”八阿哥嗔怪,“说的老气横秋的,你才几岁?”

真真怔了半响,“总比我连我娘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要好罢?”

八阿哥愕然,随即一阵心疼。原本绑了她来,不过是为了一时意气,也没真想过让这小女孩儿为自己做甚么贡献;后来又见着了杨峥,两下里互相勾兑成功,苗寨大小姐这才算是名正言顺的留在自己身边。可是如今一看,自己还真的是不大留意她呢,只想着这小姑娘言语可爱,虽说有时候也冒冒失失,但不失童趣,偶尔也装成熟,十分趣致——这跟自己那些姐姐妹妹们是全然不同的。

又想到自己额娘,很是明白她心里那种痛楚,于是竟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抱住。也说不好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轻轻拍着她小小的背。

真真起初有些别扭,扭动着挣扎了一下,但见没有成效,只得无奈的道:“八阿哥,我也不是那么难过——”

八阿哥轻声道:“傻孩子!没娘的孩子,是很可怜的……”

闰七月癸丑日,銮驾浩浩荡荡离了京城,同行的皇子有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十四阿哥;十三阿哥母丧未过三七,八阿哥留京协理敏妃丧事,康熙特旨二人待敏妃三七过后,再赴热河行在随侍。

十三阿哥整整二十一天没离开过敏妃灵堂。他是敏妃亲子,要穿孝服剪发辫摘冠缨,将发辫剪了一寸去,帽子顶上只缀东珠,惯常缀着的缨穗儿都去了。过了三七,延禧宫内的灵堂便要撤去,十三阿哥只是哀伤不已,八阿哥接了他来自己府里。瞧着他完全没有寻常那股儿机灵劲,任是谁见了,都忍不住要心疼。

真真就说:“十三阿哥,我也不会说甚么安慰人的话,只是你这样消瘦下去,两位公主心里不知道要怎么心疼心酸呢。你可是哥哥,要好好照顾妹妹们。”

十三阿哥盯着她看了半天,才恍惚道:“妹妹们……”声音也是嘶哑的。他本来就在男孩儿的变声期,嗓音不大好听,如今更是不堪入耳。

“做哥哥的,责任很重噢。”真真指指他,“要够英雄,能打,还要够温柔,要晓得呵护妹妹。妹妹高兴的时候,要跟着笑;妹妹要是难过,那你也要跟着伤心;妹妹要是被人欺负了,那你就要第一个挽起袖子,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狠狠揍上一顿;妹妹要是想欺负人了,做哥哥的也要第一个提起鞭子代劳。”

八阿哥先忍不住笑,“看来大小姐的哥哥们,都能做得到了。”

真真仰着小脸,“那是自然!”

“十三弟,你可听见了?真真的哥哥可是个少年英雄,也是很疼爱妹妹的,咱们总不能样样都输了给他。”

十三阿哥薄薄的嘴唇不服气的一抿,“他比我大了几岁,等我到他那个年纪,定然不会输给他。”

真真拍手:“这才算是满洲好男儿。”又一脸正经八百的看着他道:“别伤心了,汉人都说‘逝者长已矣’,还说‘努力活得更好才是对逝者的尊重’,姐也很心疼你的,瞧不得你这副憔悴的样儿——你长得也算好看,只是如今太瘦了,就不大美了。”可怜的娃。他本来就是个尖下巴,如今这下巴更是脱了形的尖瘦。

十三阿哥总算有些活泛劲儿了,立马瞪她,“你个小孩儿,口口声声要当谁的姐姐呢?”

第29章一醉方休

真真豪爽,“我请你喝酒!”

春水已经将甜米酒拿上来,真真又道:“将前几日雅齐布送来的那个龙舌兰拿出来。”

八阿哥是知道那酒的,忙道:“别!那酒劲儿大得不得了,你们俩都小呢,别回头喝得醉了。晚上我还得送十三弟回宫。”嗯,回头真是要跟奶公说说了,别甚么都去给她弄来。

真真也不理他,又叫小丫头从冰窖里面敲一大块冰上来,敲碎了用个银桶盛着。少时春水果然拿了用方玻璃瓶装着的龙舌兰,又拿了四只约二两的小圆玻璃杯儿出来,并一个装着精盐的小玻璃瓶、一个黄柠檬。

真真净了手,用小银刀将柠檬切成一片片的搁着,再将一个小浅碟子里面洒满精盐,随即用柠檬片沿着小玻璃杯口迅速擦了一圈,再往盐碟子上倒扣了,杯口便沾了一圈儿白细盐。然后再将酒瓶打开,往小玻璃杯里倒了约有七钱酒,随后将小玻璃杯放在一方雪白的丝帕上,往十三阿哥面前一推。

“喝!”

十三阿哥、八阿哥都眼睛不眨的看着她动作,十三阿哥甚是豪迈,立时拿起小玻璃杯,仰头一口饮尽——龙舌兰本来就是高度酒,口感极烈,入口就如一道火线,顿时呛得他眼睛发红,但他也够狠的,居然勉强忍住了没咳嗽出来。

半响,十三阿哥才道:“好爽利的酒!”他皮肤本来就白皙,这一下酒气上脸,双颊粉红透嫩,只觉着是个面含羞色的清秀少年,有忍不住要将这美少年好好收藏起来的冲动。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