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桑琪揉了揉眼睛,哽咽道:“奴婢知道自己不配,可,可就是忍不住。”
李锦瑟握紧了她有些冰凉的手,“桑琪,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真的,感情的事儿没有什么配不配,我问你只是想告诉你,哥舒烨他,哎,你若是看上的是李朝的男子,只要他喜欢你,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能让你如愿以偿。”
哥舒烨摆明了眼里根本没有她,更何况那个人看起来危险的很,她不想桑琪受到任何的伤害,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劝慰桑琪,感情的事儿谁说的准呢。
桑琪点点头一脸感激的看着她,“公主,其实奴婢心里都明白,你放心,奴婢总有一天会想通的。”
李锦瑟后来想,当时桑琪说的想通或许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感情这种东西若是那么容易想通,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执迷不悟前仆后继,可她最终没能帮到她可爱而又执着敏感的桑琪,尽管她想着尽她所能的想要让她得到幸福。
在很多年以后,她没回写信给桑琪时,都在信后面追问一句:桑琪,你过的好吗?若是不高兴了,本宫即刻派人接你回来。
李锦瑟想这世上的事儿最好的便是除了你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都过得很幸福,若是能够如此,那便是最圆满不过。
是夜,戌时初,醉仙楼。
李锦瑟等人已经早早在醉仙楼等着了,还有半个时辰开席,可是至今却一个人都没有到场。
吴郡守在原地不停的徘徊,不时的派师爷前去门口查看,可师爷每次回来都是摇摇头。
吴郡守看着坐在左侧位置上喝着茶的公主几次想要询问,但是忍了又忍始终没有开口。
醉仙楼的吴掌柜一脸忐忑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吴郡守是个好官,所以当他拿到菜单的时候虽是有些疑惑,但是也即刻派了人去准备,他知道眼前的人都是为了太原的百姓在做事情,此刻见着宴席的时间马上要开始了,可还没有人到场,不免也跟着着急起来。
他见大部分人时不时看一眼,唯独中间那两个看起来一身贵气生的极为俊美的公子坐在那只一味的喝茶,看起来很是镇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只见那紫衣公子的目光一直停在对面穿着绯色大氅的公子身上,一副闲适的模样倒显得与在场略微有些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忍不住在心里猜测,吴大人领来的这些钦差是个什么身份。
李锦瑟已经灌了一壶茶进去了,她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自乱阵脚,沈庭继自昨天开始便没有见过人,他不在,她心里有些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无论发生何事他都在自己身边,好像只有他在,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坐在她对面的哥舒烨难得的没有与她作对,只静静的陪她坐在那儿,大概又过了半刻钟,哥舒烨见着面前的女子仍在闭目养神,忍不住好奇道:“姐姐不着急?”
李锦瑟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他又闭上了,低声道:“着急有什么用,该到的时候自然就到了,不来的,我着急也没用。”
“姐姐真是淡定呢。”
李锦瑟索性睁开了眼睛看他,“怎么,你有办法?”
哥舒烨一愣,冲她微微一笑,“办法倒是没有,不过,我可以替姐姐杀了他们,然后将他们的东西抢过来。”
李锦瑟:“……”
这个魔鬼!
哥舒烨见他不说话,挑了挑眉,“怎么,姐姐这幅表情看着我?”
李锦瑟叹息,“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会弄成这样了?”
“哦?”哥舒烨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手指轻轻叩着食案。
李锦瑟摇了摇头,“你还是做傻子的时候可爱点。”
哥舒烨:“……”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李锦瑟见状,忍不住开口,“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我若是将你绑了,拿去东魏换粮你觉得如何?”
对面的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叹一口气。
“可是有不妥”李锦瑟见他惆怅,笑道:“难不成你竟值不了这些粮食?”
哥舒烨目光灼灼看着她,“姐姐总是这样狠心,不过,姐姐笑起来的样子真美。”
李锦瑟立刻敛去了表情,又灌了两杯茶进去,肚子一时有些涨的难受。
“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哥舒烨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胸口,低声道:“若是姐姐肯与东魏联姻,做了东魏王后,整个东魏都是姐姐的,到时候姐姐想要多少粮食都有。”
李锦瑟想要将手扯回来,谁知手腕被他紧紧握住,她咬牙切齿道:“表弟,你已经有姐夫了。”
哥舒烨面色迅速黑了下来,冷哼道:“我不介意姐姐是寡妇!”
“你!”李锦瑟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见众人都望向她,然后又缓缓坐了回去,咬牙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一听见他诅咒沈庭继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想要一巴掌呼过去。
对面的人显然没有感受到她的怒意,看了看门口,“这样的晚上,他人都没有来,他配不上姐姐。”
他话音刚落,屋外的门便被打开,一阵冷风吹来,寒气逼人,在场的人忍不住翘首张望,尤其是吴郡守早已按捺不住自己起身迎了过去。
只见从门外走来一眉清目秀的少年,身后跟着几个身穿锦衣高矮胖瘦略有不同的男子进来,恭恭敬敬现在一旁道:“各位家主快请进!”
作者:李锦瑟:沈庭继不在的第一天想他,想他……
第67章
李锦瑟见到来人正是一直跟在沈庭继身边的沈林儿,心里一喜忙站了起来目光往他身后寻去。
吴郡守见进来的这些人便是是原先送帖子的各大家族中的家主,面上愁云舒展,赶紧起身将众人迎了进去。
李锦瑟见所有人都进来了唯独不见沈庭继,有些疑惑的将目光投向站在那迎客的沈林儿。
他大抵是接收到了她的目光,冲她弯腰颔首,咧嘴笑了笑。
她见状心放了下来坐了回去面上挂上了官方微笑,心里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来人,来了大概约有十几个,年龄各不相同,穿着锦衣华服,也没有想象中都是些脑满肠肥的商人模样,看起来也是客气的很倒真像是来单纯赴宴的。
吴郡守上前将那些人迎到李锦瑟面前,向他们介绍了一下李锦瑟身份,众人一听,赶紧向她行礼,嘴上说着极漂亮的场面话,找了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解释自己晚到的理由。
没一会儿,李锦瑟便了解到比如穿月白色锦袍的张姓家主父亲身体不适,墨色大氅的赵姓家主娘子突然临盆,紫色圆脸的刘姓家主突然糟了贼等等等等。
“真是巧啊。”李锦瑟端着身份一个个冲他们颔首微笑。
那些人没想到她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连忙跟着点头,干笑道:“公主殿下说的是,真是太巧了。”
“那诸位入席吧。”吴郡守适时上前说道,坐在了末端位置。
李锦瑟见着他们陆续入座,心想只要到了就行,到了才有办法,不然,难不成她真跑到这些乡绅家里抢粮食去。
不过,这些人明知今晚是一场鸿门宴还是来了,非但来了,年长些的大抵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看着礼仪得体,表面功夫一套一套得,嘴上不断说着恭维的话,但谁也没有提来意。
当然,李锦瑟也没有提,这种时候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那掌柜的原本只以为李锦瑟等人不过是上头派来的钦差,没想到竟是堂堂一国公主,心里一惊,立刻着伙计将自己私藏的好茶换了上来,又将整个酒楼里的灯笼全部点上,整个酒楼光线一下子亮堂起来,他亲自带着伙计上阵,伺候的越发殷勤。
众人入席之后,其中一个年龄大些的姓李的乡绅环视了一圈,忍不住问道:“怎么不见沈家家主,咱们可是听说他老人家今晚也是过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能来,完全是看沈家的面子。
李锦瑟但笑不语,她如何不知道若是沈家老太爷能来就好,可是别说来了,她这几日已多次提出想要拜见一下沈老太爷,但是回回他都已身体抱恙给回绝了,她又怎么能把他人请到这儿。
气氛一时有些冷下来,吴郡守看了几眼坐在上首的公主,只见那些个家主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如“若是早知道沈老家主不来,咱们也不不必白跑一趟,这不是骗人吗?”之类的话。
这时,一旁的沈林儿忙道:“众位家主不必着急,我们二爷已经回家中接人去了,众位且先等等,是吧,公主殿下。”
李锦瑟见他俏皮的冲自己眨了眨眼,跟着点点头。她猜想这应该都是沈庭继的主意,她只管先等着,走一步算一步。
那些人本就是沈庭继带着沈林儿以沈家的名义请来的,见他如是说,便又将心放了回去坐到了席上。
一旁的师爷冲掌柜的点点头,掌柜的会意,赶紧让伙计们将一早准备好的酒菜端了上来。
那些人见着沈老太爷没有来,不时的向门口张望,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动筷子。
李锦瑟端起手里的酒杯看了看他们,起身冲众人举杯,朗声道:“今日请了大家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诸位在太原都是数的上名号的种粮大户当地十分有名望的乡绅,本宫初来乍到只想与各位结交个朋友,先干为敬。”
她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太原的人性情本就豪爽,虽是心里戒备,但是想着一女子都这样豪爽,他们也不好拿捏太过,怕自己失了男儿本色,丢了太原人的脸,也都跟着喝了第一杯酒。
这一杯酒下肚,场面上的气氛一时热络起来,众人你来我往,又都饮了几杯下去。李锦瑟没吃晚饭,几杯酒吃下去,只觉得胃里烧的厉害,但是她仍强忍着疼时不时说上一两句话来缓和气氛。
一旁的桑琪知她不舒服,悄悄的在她面前放置了热茶,面色一脸忧色的看着她。
哥舒烨则坐在她下方位置,自顾自的饮酒,时不时的朝她看去,梁怀璟与严浅浅坐在末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在场的人。
大约过了一刻钟,最开始那个开口说话的李家主道:“公主殿下千里迢迢而来,所谓何事,咱们心里也都明白,可是,咱们也有些无力。”
其余人跟着附和,“如今咱们也是童养媳做媒——自顾不暇,恐帮不上公主殿下的大忙,诸位说是吧。”
“就是就是,恐怕要让公主殿下白跑一趟了。”
李锦瑟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捏着手中转着那酒盅,笑盈盈的看着他道:“那不如李家主先与本宫说说你的难处,本宫也好在心中掂量掂量,你放心,本宫保证不为难大家。”
……
沈家祠堂。
烛火摇曳重,只见上方供奉着沈家历代家主与女眷的排位,重重叠叠下来,令人眼花缭乱。
沈庭继跪在蒲团上,看着一旁身影隐在昏黄灯光下,神色晦暗不明的祖父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仿佛入定的老人缓缓抬起头,一对鹰隼一样税利的眼睛直视着他道:“是你,动用了私兵让沈林儿将太原城内外的那些个家主连威胁带诓骗给哄到了醉仙楼去了。”
“是。”
沈老太爷拄着拐杖起身,气得指着他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一旁跟着伺候的沈管家赶紧上前替他顺了顺背,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拿着手杖狠狠敲打在沈庭继的背脊上怒斥道:“沈庭继,沈则言,你如今做了驸马,倒是长能耐了!”
沈庭继忍痛俯首叩头,“孙儿不敢!”
“哼,你不敢,你趁我不在拿了我的印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怎么,你不上瞧不上这沈家家主的位置,如今又为何动沈家的东西。”
沈庭继仍伏在地上,沉默不语。
沈老太爷叹息:“你打小养在我膝下,沈家所有子弟属你最拔尖,三岁识字,四岁作诗,十二岁便是享誉太原的神童,谁人不知沈家二郎文可治国,武可安天下,你父亲是个软骨头,眼瞧着世家没落,将你尚了公主,我不怪他!可你倒好,竟折在那公主手里,心甘情愿给她做了驸马,现在帮着她来反沈家的天!沈庭继,沈则言,你如今是长本事了,偷拿私印,连带着搭上沈家的名声挨个的将太原的乡绅威胁了个遍,你,好的很。”
沈庭继继而挺直腰杆,冷声道:“是祖父教的好!”
沈老太爷闻言一愣,继而气笑了,坐在那拍着膝盖指着他道:“沈管家你瞧瞧,这才成亲多久,如今连性子都变了,看来我这个孙媳妇儿是个厉害的。”
“祖父,孙儿并不只是在帮朝廷,咱们沈家世代在太原居住,整个太原有一大半的产业是咱们沈家的,若是太原百姓饿死过半,太原城内因此成了一座荒城,于咱们又有什么好处!”
沈老太爷冷哼一声,“你说的没错,可朝廷三番五次剥削世家,强行将世家手里的土地给了百姓,嘴里说的好听,还耕与农,可,咱们的土地也是世代积累而来,他凭什么说就拿!”
“这事儿,是先皇不地道,可太原百姓无辜,难不成祖父也想学着博陵王家,用几斗粮食便将那几块薄田又换回来,可祖父您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沈庭继只觉得背后有些湿意,也不知是伤口裂了还是出了冷汗的缘故,咬了咬牙接着道:“更何况,公主此番带足了银子,不过是想咱们按照正常粮价卖粮,祖父何不做个顺水人情给朝廷,孙儿保证,只要有孙儿在,可保咱们沈家长生不衰。”
沈老太爷看着烛影里重重叠叠的排位沉默不语。
道理他都明白,沈家的根基世世代代都在太原,太原的百姓依附他们存活,他们也要靠着太原的百姓来给他们耕种,灾情有多严重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就算是公主不来,他也想着如何拿出一部分粮食来救济这些难民,同样的,他也看不上博陵王氏的所作所为。
可他就是有些气不过,自己花了那么多心血在眼前的人身上,到头来,膝下寂寞,剩下的全部都不成器,他只觉心里荒凉,沈家,不能断送在他手里,将来到了地下,他又有和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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