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反手去推,没着力点,用脚蹬……
然后,覆在嘴边的手一松,接着一按,一口水呛了进来,盛翼挣扎了两下,意识渐渐模糊起来:雪,好大的雪,漫天的雪铺天盖地而来……
接着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盛翼……”
是叶云寒,盛翼一个激灵,突地动了一下,双肩蓦地一空,他被人提了上来。
猛吸了一口气,盛翼激烈地咳嗽了起来,背后有人在给他轻轻拍,耳朵边有人问:“盛兄,好些了么?”
盛翼睁了睁眼睛,月色下,廖花洲那张湿漉漉的脸在面前一晃,又神鬼似地消失了,再出现的是叶云寒那双焦急的眸子:“盛翼。”
盛翼眨了眨眼睛,还没分清面前的情况,就听到哗啦一声响,他被叶云寒一揽,从水中落到了岸上。
一个声音在底上传来:“哎哟,摔死我了,叶兄,你力道也太大了,我也是去救人的好不,”是廖花洲的声音。
此时,廖花洲扶着腰,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抬起眼一望,瞬间石化了。
面前的两个人,叶云寒身长玉立,焦急已然褪去,此时正满面冰霜地盯着自己,无比肃杀,但他怀中的那个人,却是……像一条白晃晃的……鱼,正被他打横抱着,这情形,怎么看怎么都怪异,本来应该被叶云寒杀人似的目光吓退的廖花洲目瞪口呆,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夜风一吹,盛翼一凉,自然也就感觉到了。
他戳了戳叶云寒,有些难为情地道:“还是等我穿那什么……再说吧。”
叶云寒:“……”
低头一瞧,像丢烫手的山芋一样把盛翼一丢。
盛翼惨叫了一声,叶云寒似乎想过去看看他,但手指蜷了蜷,始终没回过头去,盛翼就一瘸一拐地爬了起来,一面整理一面感叹,哎,出门没看黄历,洗个澡也洗出这么大的风波。
下一刻,叶云寒的眼眸重新钉死在廖花洲身上。
正在酝酿八卦的廖姑娘展眼一瞧,结结巴巴地道:“叶兄,叶兄,不管,我事,我也……”话没说完,拔腿就跑。
因为这时,他不跑不行了,叶云寒腰间的剑已经出鞘,嗖地寒光一闪,叶云寒追了上去。
不知为什么,廖花洲似乎忘记自己有武功的事实,他竟然绕着桥再沿着池塘跑开了,叶云寒也不知是什么鬼上身,竟然也追着跑了一阵,两个武术高手,像马拉松似的,把尚未穿好衣服的盛翼唬得一愣一愣的,别说,各人跑姿也很有特色,廖花洲扭得像花枝似的,叶云寒嗖嗖嗖地像离弦的箭。
还好,叶云寒先反应过来了,脚尖一点,朝前冲去,稳稳当当地落到廖花洲的面前,廖花洲一看,也反应过来了,脚尖一点,向后飘去,两人就像两颗弹丸,一起一落,弄得盛翼有点眼昏,他赶紧把衣服裹了一下,把鼻子揉了揉,别说,临近秋季,夜深了是有点冷。
一盏灯摇摇晃晃地过来了,首先映在盛翼眼里就是个大肚子,再就是那张笑圆了的笑脸,是县官,和叶云寒议完事,叶云寒走得快,他走得慢,叶云寒到院子里没看到盛翼,敲了敲廖花洲的房门没人应答,脑子里转一圈,就来到这小桥流水人家来了。
县官一面走一面抱怨:“还是双科状元,一点素质都没,抛下我老人家先走,走得那样急,也不等一等儿,又不是去赶老婆儿子热炕头来着,”一抬头,发现面前拄着个人,没提防,吓了一大跳:“你,是人是鬼?”
这种问题,咦!盛翼一脸为难。
那个掌灯的就是前头引盛翼和廖花洲去小院的衙役,他忙说:“是叶大人的好友来着,救灾的盛神医。”
县官一把拿过灯,上上下下地照了盛翼一回,长长地吁了个后知后觉的气。
盛翼也松了口气,就见县官的脸在灯光里逼了过来:“你半夜三更的闯我家后院作什么?”
盛翼:“洗……洗澡。”
县官一把抓住他:“洗澡,嘿嘿,想骗我老人家,门都没有,你是看中了我家女儿吧。”
盛翼:“没,没。”
县官边攥住他的手边拍他的背,感觉很像威逼与利诱结合:“不要紧,年轻人,情投意合这种事呢,我老人家呢不反对,说一下,你看中了我哪个女儿?”
奇了怪了,原来黑灯瞎火的小楼突地灯火通明,一阵甜腻腻的香粉扑面而来,接着是一阵地震,伴随着几声娇啼:“爹,爹,你老人家回来了。”
盛翼抬眼一望,瞬间就咔嚓一声,碎成片片。
只见几个孔武有力,彪悍无比的巨女子围着自己挤眉弄眼,嘴里喊着爹,眼里却瞄着自己,互相推搡着。
昏头昏脑之间,盛翼瞥见了一旁笑得狡黠的县官,心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什么鬼的小桥流水人家,原来是想挑女婿。
正在拉拉扯扯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叶云寒一手提着廖花洲一手拿着剑,冷冷地站在面前,冷冷地盯着县官和他那几个女儿。
县官脚肚子一缩:“好,好热闹。”
就这当儿,那几位女子的目光全落到叶云寒身上,一个二个眼泛绿光,却不敢上前,其中一个道:“爹,这位是?”
县官正要回答,叶云寒将剑一收,把廖花洲一提,对盛翼道:“走!”
盛翼:“……等等”。
第44章人事调整
叶云寒直接把廖花洲提回到小院里,往地上一扔,唰地拔出剑,朝他头上一指。
廖花洲吓得全身发抖,呜呜噎噎地说:“我真的,真的是想,救盛兄去的。”
叶云寒手一动,廖花洲一缕乌黑的头发随风飘起,悠悠扬扬。
“我,我真……”廖花洲瞥见了那缕头发,自动闭了嘴。
盛翼这时赶过来了,见此情形,吓了一跳,长在红旗下,生在社会主义大家庭的他对这种暴力画面还是没有免疫力。
他赶紧过去劝解:“叶兄,别动气,有话好好说,拿剑指人家头顶是不礼貌的呃。”
廖花洲眼角才要溢出的一点泪倏地收了回去,连忙附和:“就是就是,千万别动怒,有话好商量。”
叶云寒看了看盛翼,脸上表情有些复杂,手里却又是一动,廖花洲另一缕头发飘扬到了空间。
不用说,他今天不说实话,头顶绝对会秃。
“别削了,”廖花洲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扭捏了,有点歇斯底里:“我说,说还不行么!”
叶云寒将剑一收。
廖花洲瞟了他一眼,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我么,就是暗恋盛兄,喜欢他,真是的,非要逼着我说,断袖是很光荣的么。”
盛翼:“……”
盛翼眼神有那么片刻无法聚焦,突地,他跳了起来,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大声说:“你丫的糊弄谁呢,你喜欢谁呢,当我白痴呢,第一次第二次扎我裙子我忍了,方才明明是你把我按下去的,你还不敢承认,有你这么喜欢人的么,来来来,叶兄,给我那把剑,我抹了他,那应该是喜欢得不得了了吧。”
叶云寒嘴角抽了抽。
廖花洲:“……不是,这个。”
盛翼:“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你在车里问过我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不,你按着我的头是跟那个有关吧,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扎我裙子是看我胎记吧,说,到底想干什么?”回头朝叶云寒一伸手:“剑,我今天不削秃了他,我还辜负了他的一腔痴情了呢。”
叶云寒:“……”
其实盛翼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廖花洲按的,但他听到的是叶云寒的声音,而出水的一瞬间却先见到廖花洲,他莫名觉得有些诡异,加上廖花洲这一番胡言乱语,他就决意要弄个清清楚楚的,如果是廖花洲,以后自己还真不能和他走得太近,自己不去害人,防人总要有的。
果然,廖花洲沉默了半响,突地说:“是我按的。”
盛翼咔嚓一声,真碎成片片了。
“为什么,为什么呀?”他来不及炫耀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时震惊得无以复加,自己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么,挖了他家祖坟,半夜敲他家门……
廖花洲又恢复了那个扭扭捏捏的状态,一点儿也不像按自己下去的那种钢筋铁骨:“你说你记不住小时候的事,我想帮你回忆回忆。”
盛翼:“……”难道自己还要感谢他不成。
廖花洲看了他一眼,羞答答地低下了头:“你,你想起什么没?”
叶云寒一皱眉:“廖兄是在兜圈子么?”
廖花洲身子一颤,叶云寒的声音越发冷了:“刚才的话可都是别人说的,你说过什么没有?”
盛翼却突然想起脑子里那片冰天雪地,一时间懵住了。
廖花洲看着叶云寒越来越近,脸色突地一片苍白,却没有往后退,只是露出一种坚定的视死如归的神色,仿佛那一刹那,他的神魂被另一个人附着了。
廖花洲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我不会伤害盛兄的,就算,就算别人要伤害他,我宁肯拿我的命去换。”
仿佛狂风过境,寸草不剩。
盛翼呆立原地,几道闪电哐啷啷差点没劈昏他,这这这,这是表白么。
叶云寒止住了脚步,紧紧地盯站廖花洲。
廖花洲倔强地闭着嘴。
“滚,”叶云寒突地蹦出这么一个字,指着门,又说了一次:“滚。”
廖花洲滚得很果断。
叶云寒将剑收回鞘中,月色下,默然不动。
盛翼见他盯着自己的目光里仍带着一丝杀气,吓了一跳,默默后退两步,叶云寒突地眉毛一抬:“你去招惹这些人作什么?”
盛翼:“……我没。”
叶云寒:“以后离那姓廖的远些。”
盛翼:“他不是说……”
然后一转身,发现叶云寒大步流星地往房间去了,砰地一声,房门差点掉了下来,这就是他的回答。
盛翼愣了会儿,自己也有委屈好不,好端端一个朋友,一个两个都神经兮兮的,这日子还怎么过,他长吁短叹地入了梦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叶云寒早已出去了。
早餐很丰盛,两个茶叶蛋一碗粥还有几个包子,管饱。
盛翼一面往嘴里塞一面问送饭来的衙役:“你们这厨师手艺还不错,可以开馆子了……唔,有点韧劲……唔,韧劲大了点,扯不下来。”
“公子,你老人家就知足吧,”衙役一点也不谦虚:“比起我们平时吃的,不知高多少档次了。”
盛翼死命把塞到嘴里的包子一咬,差点把牙磕掉了。
尼玛,这还叫档次。
光包子就这样了,喝点粥先,啊呸,盛翼心里咆哮着:这是打死盐贩子了。
衙役两眼泛光地看着:“这厨师呀,不是我们衙门的,是叶大人专门叫人弄的,要不,那有这水平。”
这是要弄死自己么,昨天惹他生气,竟然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只是,他倒是挺讲究的哈,竟然随身带着厨师。
衙役:“翠羽姑娘的手艺倒是不错,明天说不定还来呢,真好!”
盛翼:“……”
他咬牙切齿地喝下了一大碗粥,再喝下两大壶水,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不可能不饱。
盛翼才刚踏出衙门旁边那个小角门,一直虎视眈眈的苏嬷嬷就一阵暴风刮过来了,接着一阵嚎哭声响起:“天啦,你老人家去哪里啦,奴婢可是担心了一个晚上,瞧瞧,这黑眼圈重的,都快赶上煤炭了。”
盛翼赶紧去抽被她抱得死紧的手,看了看她脸上一如继往的黑亮,尼玛,就算有黑眼圈也看不出来吧。
“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昨晚睡得可香啦,衙门里哪位不把我当祖宗供着,姐,把我扔出去你不少了事嘛,高兴还来不及呢吧。”
睡得倒是香,以后吃的就再找地方吧。
苏嬷嬷鼻涕眼泪说收就收:“瞧您说的,把奴婢说成什么人了,奴婢对您可像对亲生父母似的,哪怕披麻带孝都绝不含糊。”
盛翼被这句话从头麻到脚,牙痛似地说:“好了好了,先谢谢你老人家呵。”
“对了,向您禀报个事,医棚里人事有变动。”
盛翼:“……”
偌大一个彭城,太医院拢共就这么几个人,还来个人事变动。
他匆匆地赶到医棚,傻眼了。
医棚那医案前,坐着身着雪白医衫的赋秋雪,只见他微微仰着头,还是那副睥睨天下的不可一世的样子,只是此时,面对着坐在面前看病的灾民,他的脸上还是带了少许微笑,看去显得有些奇怪。
廖花洲不见了。
难道人事变动,是叶云寒让太医院把他调走了吗,按道理,依赋秋雪这么个傲骄的样子,四殿下的话他不得不听,叶云寒的话,他完全可以当耳边风吧。
“你先到另一边排队,等熬好了药再叫你,”赋秋雪看完了一个,递给他一个牌子。
“赋大人,”盛翼赶紧过去见礼。
赋秋雪展眼一瞧,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阴了:“盛公子呀,睡得不错吧,天气睛好,是不是到彭城城外一游去。”
一开口就阴阳怪气,还是个男人么。
盛翼脸皮本来就厚,也不跟他计较,满面笑意:“去呀去呀,等病人治完了,咱们一起呗,”身子一闪,闪到赋秋雪旁边。
赋秋雪往旁边挪了挪,盛翼脑子里突地浮现出叶云寒在皇宫里的样子,抿着嘴一笑,心情瞬间好多了,敲着桌子:“赋大人,让一让,这是我的医案。”
赋秋雪一愣,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转过头:“下一位。”
赋秋雪一面搭脉一面语含讥讽:“有贵人叮嘱了,您老人家呆个几天就让回去,免抬贵手罢,要是把您贵手折了我可担待不起。”
呆几天就回去,这四殿下可真是。
盛翼呵呵了一声,看了看自己那双白得几近透明的手,心想,别说,还真保养得挺好。
“呵,”赋秋雪侧眼看到了他,见他打量着自己的手,就感觉自己这拳没落到实处,愤愤地追加了一句:“看什么看,十指纤纤贵人手,可是万两黄金换不来的。”
盛翼诧异地看着他:“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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