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五岁半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8(2 / 2)

夫君五岁半 蛮久喃喃 5004 字 2023-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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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妈妈是和惠郡主身边的贴心人,此次前来是谁的意思一想便知。季绾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得事情不太妙。

章妈妈还是那副刻板的样子,她自小跟在和惠郡主身边,见过燕王府的繁复华美,也体验过广安侯府的虚有其表。眼下跟在王府引路的丫鬟身后,只觉得这淮南王府真是非比寻常。

与广安侯府相比,淮南王府自然富贵万分,但又不同于燕王府的财气外显金雕玉啄。这淮南王府该气派的地方气派,该低调的地方低调,章妈妈观察一圈下来,只得用“规矩”两个字来形容。

规矩,实在是太规矩了。就连丫鬟小厮身上都透着一股端正,待客接物像是计算好似的,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谁把王府管理的仅仅有条?答案显而易见。

章妈妈心头升起一股不悦。季绾在侯府时没甚特别,总会叫人忽视她的存在。在章妈妈看来,除了那张有几分姿色的脸蛋以外,还真是一无是处。

没想到出嫁后倒是活出了一条路子。果然,女人还是得嫁得好。

在章妈妈思前想后的时候,丫鬟带着她穿过长廊,绕过曲径已经来到玉芙院了。

毕竟人还在王府,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章妈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才说此次来的目的:“入秋以后,夫人染了风寒一直不见好。这几日梦魇缠身睡不好觉,心里又惦记着王妃更是瘦脱了相,特派奴婢来请王妃回府看望。”

“都说母女连心。夫人病了许久,怕叨扰王妃清净一直不让奴婢来报。时常在王妃以前住过的院子徘徊,可怜天下父母心,王妃再忙,也抽空回去看看吧。”

季绾心里翻了个白眼。和惠郡主怎么可能在她那间阴冷潮湿的破院子里徘徊?这帮人为了骗她回去,还真是什么谎话编得出来。

章妈妈当然敢说,她一早就得了夫人命令,不管用什么法子,务必把季绾接回来。因此跪在地上,挤出几滴眼泪来。

该来的总会来的,季绾不愿意也推不掉。

和惠郡主拿母亲的头衔来压她,不去就要被扣上不孝的罪名。季绾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一路无话,广安侯府门前清冷,房檐上稀稀拉拉地停了几只麻雀。季绾看广安侯平时用的马车不在府中,便知道父亲当值还未回来。

许是为了避风,宜春堂主室关着门。季绾顿了顿脚步,步履款款走上前去敲门。

开门的是季妍。

季妍好像老早就等着她似的,笑嘻嘻地将她迎进去:“绾姐姐,可算等到你了,娘亲整天念叨,做梦都盼着你来,快进来说话。”

季绾进了屋子,才发现和惠郡主侧卧在软榻上,妆容不似往日华贵但依旧得体,完全看不出来生病的样子。她脱了披风由丫鬟挂上,才缓缓上前说:“女儿给娘亲请安。娘亲身子可好些了?”

“臣妇当不起王妃这声请安。”和惠郡主乜她一眼,不急不徐的喝下一口冒着白气儿的热茶,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以往我还不信,等事情落在自儿头上,才知道古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不等季绾辩解,和惠郡主就数落开了:“托人带话,送信都不见你回复,可见淮南王府下人办事不力,连王妃娘家人都不放在眼里。非得派章桦走一趟才见着你人,真不容易。”

“不是下人们的错。娘亲的吩咐女儿都收到了,是女儿一时糊涂忘记了,怪不得旁人。”

和惠郡主心里冷笑一声,给台阶都不顺着下,在王府呆久了果真人也变傻了。“好。王妃忘记了也无妨,反正你人就在跟前,咱们当面说。八皇子你见到了吗?他和季妍,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季绾心里早有准备,把准备好的话一五一十说出来:“已经见过八皇子了,只是他……”

“他怎么样?相貌如何?品行如何?”未等季绾说完,季妍迫不及待问道。

“八皇子相貌上佳,品行纯良。只是女儿认为,他并非适合妍妹妹,还是罢了吧。自古姻缘天注定,强求不得。”

和惠郡主不悦道:“适不适合也要见了才知道。原本中秋节宫宴我都安排好了,让季妍随你出席一切自然水到渠成。你倒好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机会,这下恐怕要等到除夕了。过完年季妍都十六了,耽误不得。”

和惠郡主估计怕季绾再撂挑子,只见她拉起季绾的手,继续循循善诱道:“绾绾,这些年侯府对你怎么样心里有数吧?我虽然严厉了些但平时吃穿用度却不曾少你。淮南王虽说曾经风光但大势已去,季妍嫁进皇家也能处处帮衬你,你不是小孩子了要有大局意识……”

季绾被和惠郡主母女拉着说了一下午的话,大有季绾不答应就不放她走的架势。季绾听得头晕脑胀,只觉得身子隐隐有些不舒爽。

并非是她不帮,而是觉得季妍和八皇子实在不对付。八皇子那风流性子,季妍嫁过去能受得了?况且她虽为八皇子名义上的皇嫂,但皇子婚事一向由陛下裁决,哪有她插手的份。

正在季绾头痛万分的时候,二夫人秦氏一脸春风满面地带着一儿一女进了宜春堂。

“听说王妃回府了?这次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咱们二房的份……”秦氏边往院里走边嘀咕。

进屋见了季绾,秦氏先是拖儿带女地给季绾行了礼,又装模作样地请了和惠郡主安,才说:“好些日子不见王妃了,怎的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府里都没准备。对了,昨儿个老太太还和我念叨,王妃回门时送的那只千年老参极好,就是用的太快了,入药都不够两次。”

秦氏用手帕捂着嘴呵呵一笑,又给一儿一女使眼色,让他们上前讨好季绾。

和惠郡主平日里就和二房一家子不大对付,她因为八皇子和季妍的事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撒,秦氏送上门来正好。

和惠郡主毫不客气道:“绾绾这次来的急,什么都没带。二夫人想捞点好也不打听清楚,丢人现眼。”

秦氏一听这话瞬时气红了脸,梗着脖子道:“大夫人这话就说的过分了。王妃怎么说也是侯府的人,回娘家还不许我来探望?再说了咱两就别计较丢不丢人了,都不是亲娘又想捞点好,就得上赶着来。”

秦氏母家是商户,自小读书不多又没甚修养,说话极其直接,急起来也顾不得弯弯绕绕了。她听和惠郡主说季绾这次是空手来的,捞不到好处还白挨一顿骂,秦氏可不吃哑巴亏。

和惠郡主,秦氏你来我往,宜春堂许久没这般热闹过了。季绾越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脑袋也昏沉沉的。

碧莲看她脸色发白,上前扶起季绾道:“王妃,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

和惠郡主越想越气,这一天天的就没一件顺心事。亲生女儿婚事还没着落,养女又不听话,二房还上门找事。她语气不善道:“且慢,我还有话对你说。”

和惠郡主一个眼神,就见章妈妈撸起袖子二话不说朝秦氏三人走去。秦氏被来势汹汹的章妈妈唬住了,中气不足地问:“你不过一介……一介奴婢,还……还能赶我出去不成?”

章妈妈正是这样打算的。她未跟在和惠郡主身边时做过不少粗活,手上有的是力气,平时在小姑娘胳膊上随便拧一下就能叫人当场落泪,赶人出门还真难不倒她。

“一天天的没个安生,大老远就听见鬼哭狼嚎,一帮妇人成天闲的。”

说话的人正是广安侯。他进门,黑着一张脸,任谁看了都知道心情不佳。

和惠郡主见夫君回家赶紧迎上去,边帮他卸下身上的披风边对秦氏说:“时候不早了,二夫人慢走不送。”

秦氏哪里需要她提醒,翻了个白眼拖着一双儿女头也不回地走了。

“侯爷,我正和绾绾商议季妍和八皇子的事呢。咱们不都说好了嘛,绾绾身在皇家势单力薄,那淮南王又是个没前途的,侯府还是得靠季妍。”和惠郡主依旧一套说辞,却不知道今时早已不同往日。

广安侯反问:“淮南王没前途?你听谁说的这些混账话?”

“不是……”和惠郡主摸不清广安侯的态度,说:“这不明摆着嘛,淮南王那傻样都快被皇家放弃了,等三皇子被封为太子铁定对他赶尽杀绝,咱们得趁绾绾还有点用处的时候办成事。晚了就……”

“休得妄议朝政。”

二人说话声很小,季绾走过来道别,不偏不倚正好听到下半部分。

第24章回家

广安侯说:“淮南王今日风姿朗朗地出现在朝堂上,舌战群儒辩倒了一帮文臣。不光如此,他还请陛下下旨彻查六部账目,绝不姑息作假谎报。陛下对淮南王言听计从,这样的人你告诉我他没前途?”

和惠郡主大惊,不敢置信地问:“他……他不傻了?”

“反正看上去没任何毛病。我在礼部当值今儿一下午就来了三拨人,尚书大人已经被请进督察院了,我听说是因为他和户部尚书走得近。现在人人自危,朝堂恐怕马上就要变天了。”

这么一说和惠郡主就明白了。她这些年虽然对广安侯有怨,但遇事还是一条心的。赶紧出谋献策说:“侯爷不必担心,咱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一来侯爷官职不高,查也查不到您头上来;就算查到您了,那淮南王是谁啊?不还是自家女婿嘛,肯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广安侯眉头直跳,前些日子他跟着尚书大人在醉仙楼刚和户部尚书打过照面,虽然什么也没发生,但两位尚书大人若真出了事,他也很难不被牵连。

“论整治朝堂的手段,淮南王可比三皇子强多了。”广安侯眼中露出丝许欣赏的神色,说:“淮南王这样大动干戈,我估计是因为户部那帮蠢货不肯下发军饷,影响前方战事了。如今辞州战况紧急,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可是辞州已经打了一月有余,淮南王现在要求彻查六部账目也无济于事,前线如何等得了。”

广安侯又说:“所以户部侍郎郭子渝提出了‘勾股债’,以大齐的名义在民间募集钱财,等弩羌归降之后,每年弩羌上贡的钱财物资按比例返还给购买‘勾股债’的人。在淮南王的举荐下陛下已经同意了。”

“这……能行?毕竟是掏银子的事,谁会买这‘勾股债’?并且谁能保证弩羌一定归降,算来算去这就是个赔本的买卖。”

“陛下,后宫嫔妃,就连太后娘娘都自掏腰包买了一批,京中天潢贵胄谁还敢不买账。郭子渝这个法子是真的狠,也得亏淮南王敢打包票弩羌一定归降。况且如今多的是人想在淮南王面前露脸,勾股债早被抢购一空了。”

季绾平时虽不涉及朝政,但脑袋却灵光的很,这一听就明白了。这勾股债无异于是在赌博,皇帝带头下注,其他人纷纷效仿。若姜荀能打败弩羌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战败……岂不是白花花的银子都打了水漂?那些买勾股债的人能甘心才怪。

姜荀何时出征?季绾瞅一眼外头,只见天已经黑了,风呼呼地卷起落叶,不知不觉中,寒冬来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季绾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到姜荀。

她拿了披风胡乱系上,给广安侯请了安,便不顾身后和惠郡主的呼喊小跑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和惠郡主小声埋怨道:“今日让她给八皇子和季妍搭个线也是,推推囔囔的一脸不愿意。你看看,这就是你疼出来的好女儿。”

季妍从头听到尾,硬是没搞明白这勾股债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淮南王那傻子好了,如今还十分得圣上喜爱。那季绾岂不是白捡了个便宜?

“娘亲,我要嫁八皇子。”季妍愈发着急地说。

“八皇子就算了吧。”广安侯坐下喝了口茶,继续说:“宫里淑妃娘娘来消息了,八皇子再过两年八成要去封地。听说封地在南边,你还想远嫁吗?”

提及远嫁,季妍立马噤声。她是想嫁皇子没错,但若是远嫁封地的皇子还是需要再考虑的。且不说封地山迢水远,去封地的闲散皇子能有什么前途?

连和惠郡主也说:“那还是算了吧。相比起来还是沈国公的世子好些。”

碧波院中,秦氏听二爷季礼说起勾股债的事情,蓦地盘腿坐下,拿起案上的算盘噼里啪啦一通敲打。

只听季礼洋洋得意地说:“有什么好算的。我告诉你,这勾股债一听就是赔本买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同僚们只不过想卖陛下个面子,就当为国捐款了。你放心我糊弄过去了,一点也没买。”

秦氏算明白后一指敲在季礼脑门上,气急败坏地问:“谁告诉你是赔本买卖的?”

“就……大家都这么说啊。”

“一派胡言。”秦氏破口大骂,“既然是赔本的买卖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买?都想为国捐款?我告诉你,勾股债根本就是桩只赚不赔的买卖。”

“淮南王出征以来与弩羌交手三次,从未战败。况且,弩羌多玉石珠宝,上贡肯定少不了这些。按照勾股债给的利息,我们将玉石珠宝以更高的价格转卖,稳赚不赔。”

二房向来秦氏当家。她商户出身,自小在账房长大,5岁起算盘便打得比同龄人更利索,因此钱财的事情上季礼十分信任她。

此时听秦氏这么一说,季礼才浑浑噩噩道:“那同僚们……”

“都是骗你的。”秦氏接话,继续说:“这和赌博有点像,只要弩羌战败我们就赚了。依照淮南王以往的胜率,多的是人买。”

季礼凑过去,小声讨教:“我听户部说过几日还会再放一批勾股债出来,要不我先去探探口风?”

秦氏盘算了一会,说:“咱们不光得买,还得大批大批地买。如今淮南王好了重归朝堂,这勾股债是他推行的第一道指令,正是我们表明立场的时候。我告诉你,不光你我,还有这一双儿女的前程都指望在他身上呢。明儿个我就上王府见见季绾,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正说着,丫鬟上来禀报:“二爷,太太,淮南王到侯府门口了。”

季绾是在侯府门口见到姜荀的。他站在门下,有些茫然地望向侯府牌匾。见季绾出来了,才笑着说:“正打算进去找你呢,你倒好,自己就出来了。”

他脸上是盖不住的疲惫,季绾心疼,赶紧上前说:“王爷怎么来了?外头风大,快回车上吧。”

“无妨。”姜荀道:“我听下人说你回侯府了,特地来接你。瞧着这广安侯府的牌匾有些旧,也是时候换新的了。”

季绾不说话,听见姜荀自言自语道:“想起你回门那日,我及时出现侯府的疯狗才没有撞伤你。对了,屎壳郎也是那天带回去的吧。我记得那时候是春天,府门前的海棠开的特别繁盛,我还承诺过要为你种满院子的桃花,这些都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也没有很久,七八个月前的事情而已。”季绾回答。

“是么?我却觉得过了好久。”姜荀望着她,忽然叫了一声:“绾绾。”

季绾心里头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这名字其他人也叫过,怎么姜荀叫起来就这么……好听呢?

“绾绾,我觉得,我们相识好久了。”

季绾笑,眉眼弯弯的,温和又绮丽,她说:“七八个月就叫久的话,那一年五年十年叫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吗?”

“谁知道呢?”姜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说:“走吧,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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