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永远不变。
尤许试探性一问:“头发呢?”
那一头好看的银发,她肖想已久,想给他辫一头麻花辫。
于祀果断拒绝:“也不行。”
尤许瘫在地上,不动了。
她抬眼,视线随意扫动,而后定格在铁窗上,窗角缝隙长了一株蒲公英,生命力极其顽强,硬是从铁栅栏间,挤进一个脑袋。
尤许一直盯着它看,数它有多少颗种子,没数两下,便见一根冰针飞去,球状的蒲公英团掉落下来。
于祀伸手一接,把它凝成小冰球,递给尤许,温和道:“这样它能留很久。”
像做了个小玩意,哄着闹脾气的小孩。
尤许伸手接过,打量了下,微微亮光的冰球里,蒲公英种子伞状的细丝都能看清楚,故事书里的魔法球还好看。
于祀见她眉眼舒展,感觉她挺喜欢,不由得弯了弯唇,谁知下一秒便看到她拿着小冰球在脸上滚了一圈,然后往衣裳里一塞,肚子鼓起,接着又见她要往裤子里面塞。
“......”
于祀扯过木桶,把里面的水冻给碎冰,给她。
“你现在用法术没关系?”尤许放下冰球,接过木桶。
“小法术不影响。”
尤许点头,拿起冰块咔嚓咔嚓地咀嚼,于祀在旁边静看,翘起了唇角。
凉过一番后,尤许拍了拍手,说道:“闲来无事,不如下棋吧?”
“下什么棋?”
“五子棋。”
尤许让于祀凝出小指粗细的冰棍,一人一根,她在地上画了歪歪斜斜的棋盘,比划道:“我用叉,你用圆圈,不管是直线还是斜线,连成五颗就赢。”
冰棍稍融,在地面上画出水痕,因为于祀的法术而自动凝成白霜,清晰度堪比粉笔。
几盘下来,两人的胜率对半平分。
作为五子棋打赢老妹,输给老爸的棋坛选手尤许,企图分散于祀的注意力,随口给他讲小故事。
“从前有个和你一样白的公主叫白雪公主,她有个像妙菱萱那样的后妈......”
“......小红帽她妈出去了,她妈叫她别开门,但有个像秦聂烛那样的狗贼大灰狼来敲门......”
将现实的作料添加进入童话故事,通俗易懂,于祀听得有滋有味,但依旧专注下棋,没下错一个地方。
尤许讲得口干,闭嘴歇息了一会儿,抬眼看到他澄澈浅蓝眸子里的期待,看样子挺想继续听。
尤许心头一动,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闪过,她想起了美人鱼的故事。
她捏紧冰棍,垂下眼睫,语气寻常地道完美人鱼的故事,然后说:“美人鱼相当于鲛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
于祀:“没听说过。”
“鲛人......也会化成泡沫吗?”尤许另一只手,无声攥住了衣袂。
“会。”于祀说。
尤许知道鲛人从不撒谎,心头一紧:“真的?”
“确实是会,”于祀垂眸,在格子里画了个圈,“但不会有鲛人选择那样做。”
因为不值得。
尤许愣了下神,再画下一个叉的时候,没注意右上角斜线的四个圈。
于祀再画上一个圈,五子连成,他捏着冰棍轻敲两下,微微一笑,“我赢了。”
旁边蒲公英小冰球洁白亮泽,在这阴暗的地牢中,尤显干净纯洁。
——
相处两个月以来,尤许不时会查询信任值,发现信任值每日都稳定增长,增幅一致,感觉像温和的溪水一样,缓缓汇入湖中,一点点积累着。
也同他这个温润的鲛人一样,春风化雨,细雨无声。
就这样,信任值稳步增长到了70.
于祀身上的伤早就痊愈,只是解除身上的禁术还需要时间,他可以打破地牢法阵,但如何让尤许毫发无损的离开,还是个问题。
他在陆地上不能行,妖力也被极大的削弱,这便有些棘手。
若是引水呢,引水得话得要......
而这边忙完事的妙菱萱自然没忘他们,又派人把尤许抓来。
尤许安抚于祀说没事,只是去看看,但她心里知道这次阳奉阴违,怕是瞒不过去了。
“鲛人泪呢?”妙菱萱边将一种嫣红的脂膏抹在手上,边对不远处跪着的尤许说。
尤许没吭声。
妙菱萱轻轻一笑:“看来这段时日你过得太舒服了?”
她一勾唇,旁边四位给她扇蒲扇的宫女立刻哆嗦了下,有的面色木然,有的面色煞白。
“既然你拿不到鲛人泪,”妙菱萱目光发寒,“想必你的眼睛也没什么用。”
一位宫女放下蒲扇,拿起小刀走向被两个太监摁住的尤许。
头发被抓起,尤许被迫扬起头,眼见那把小刀无限放大,她闭紧了眼。
“啊——”
尤许一愣,睁开了眼,看见落在繁复花纹地毯上的小刀,再抬头,只见宫女脸色惨白,右手被生生折断,弯成诡异的角度。
“国师,”妙菱萱也不恼,媚着眼睛看去,“你这是何意?”
秦聂烛缓步走入,收回拂尘,垂眸看了眼尤许,眼底闪过精光:“先放她回去。”
——
尤许回到地牢,已是傍晚时分,她连忙走近于祀,认真道:“想必地牢已困不住你,今晚你便离开。”
若是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于祀只说:“你呢?”
尤许知道他想带她离开,但哪能事事都得偿所愿?带着她,说不定会连累他。
“你逃离地牢往皇宫东南方向行,有一片明泽湖,此湖湖底与东海相通,只要你尽力入了水,便再也没人能抓到你。”
于祀定定地看她,没说话。
“我生是皇宫的人,死也是皇宫的鬼,”尤许硬声说道,“哪怕是被关在地牢,这辈子也不会离开这里。”
于祀一怔:“可你说,想和我去看海。”
他们不是约定好了吗?
“你真傻,什么都信,”尤许无声地捏紧手,移开了视线,“我当然是骗你的,又怎么会跟你离开。”
不容他拒绝,尤许背对着他,艰难地喝了两口粥,便不再吃了。
于祀微微垂下头,视线落在自己干燥的鱼尾上,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气氛有些凝结,两人的关系第一次降到冰点。
谁知,夜幕刚刚降临,尤许便感觉到腹内绞痛,灼痛感绵延至肺腑,喉间俱是血腥味。
她捂着肚子缩成一团,视线定格在那半碗粥上——
有剧毒。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qaq,复工复学了,更新时间没那么规律,可能会晚一些,码完就发~
——
第62章愿你上钩05
“尤许,你怎么了?!”
于祀将她抱在怀里,发现她紧闭着眼,脸色惨白,浑身痉挛颤抖,没多久,唇角溢出了血丝。
他连忙抬手给她传送妖力,淡蓝色的光没入她的额头。
良久后,消耗不少妖力的于祀额间冒汗,面色发沉,他紧抿着唇,继续传输妖力,而尤许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甚至气息愈发虚弱。
于祀心口紧缩,低哑着声音说道:“不要有事,尤许。”
“只要你没事,你说走说留,我都听你的。”
“你说过三日后便是你的生辰。”他本想等她缓过情绪,消了气,再同她说陪她过完生辰,便回大海的事。
他也想过,若是她不让他离开,他愿意在这里陪她很久很久。
于祀低垂眼眸,轻声道:“若你日后知晓,不必愧疚,鲛珠是我甘愿给你的及笄之礼。”
短短两月的相处,那种失去她的害怕之感不知从何而来,却足以让他绞心痛楚。
话音落下,于祀闭目,念起鲛人族古老悠久的咒语,用妖力调动血液,从血脉中凝结鲛珠。
妖力如猛烈地疾风搜刮过每一处的鲜血,类似于陶瓷碎片的东西慢慢凝出,顺着血液流向心脏,身体各处的血肉皆被碎片刺痛。
他抿紧唇,脖子和手背的青筋暴起,心口发出鲛珠蓝色的光芒。
恰在此时,地牢打开,秦聂烛面带满意神色,缓步走进。
“她中了我研制的腐骨之毒,明日一早便只剩一滩血水,”秦聂烛说,“而解药只有一颗。”
于祀将尤许搂紧,眸光冰冷地看他。
秦聂烛:“你想要鲛珠救她,自然可以,不过对于她来说,只是多活三日而已。”
“她可有跟你说过,及笄之日便是她祭天之日。”
于祀怔了怔神。
秦聂烛轻笑道:“看样子是没跟你说,她是尤国的罪人,为尤国祭天祈福是她的荣幸,你将鲛珠给她,自己更无抵抗之力,到那日,你还能阻止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去送死。”
于祀攥紧手,收紧牙关道:“你想如何?”
“很简单,”秦聂烛露出贪婪神色,“把鲛珠给我,我不但会给她解药,还能不让她祭天。”
静默片刻。
于祀沉声道:“不够。”
秦聂烛的话里有太多陷阱,不让尤许祭天而死,代表他还可以用其他方式让尤许出事。
秦聂烛颇为意外地挑眉,一副大方又好心的模样,“那便许你说出你想要的条件。”
于祀低下眼眸,看着她娇俏的面容,想起她说过的那句“我身是皇宫的人,死也是皇宫的鬼”,虽然他只希望她开心,但她有皇族血脉,注定也有皇族的信念与骄傲,如他们鲛人族一般,有不得已又是一辈子的约束。
“让她得到公主真正该有的地位和待遇,”于祀一字一句道,“任何人包括妖,不能伤及她,保证她一生平安。”
他抬眼睨视着秦聂烛,“你可做得到?”
秦聂烛勾唇:“当然。”
——
尤许清醒时已是第二日晚上,昏迷期间她能感觉到身体里面有一冰一火在对抗,寒刺和灼痛让人尤为难受。
有什么感觉不大对。
气味,哪来的熏香。
尤许猛地睁开眼,视线好一会儿才聚焦,入眼帘的不再是阴暗地牢,而是奢华至极的宫里,华金柱白玉地,琉璃饰品,翡翠灯盏。
她从地上坐起,看见不远处坐在祥云座椅上的秦聂烛,不动声色地问:“我为何在此?”
“不磕头恩谢?”秦聂烛居高临下地觎着她,“是我救了你。”
尤许轻嗤道:“不是你下的毒?”
“你倒是伶牙俐齿又聪明,”秦聂烛心情极好,没打算和她计较,从怀中拿出一颗淡蓝色泽的珠子,“救你的是这个。”
他当着尤许的面,吞下那颗鲛珠。
秦聂烛瞬间感觉到身体里的妖力大涨,他闭眼调动了□□内的妖气,而后睁开眼,眼底俱是精光得意,“不亏是鲛珠至宝,当真好用。”
尤许冷眼看他:“不亏是肮脏鼠妖,当真作呕。”
秦聂烛看她一眼,冷笑道:“今晚便是你最后一夜,明日在祭坛上,莫要膝盖发软痛哭流涕。”
他起身走到门边:“毕竟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他派人用软轿把尤许抬进皇宫,那鲛人便以为他会履行承诺,当真是愚昧不可及,鲛人给出鲛珠,既无抵抗之力,又没了价值,拿什么来跟他谈条件。
他秦聂烛可不受人约束,其他人只有被玩弄的份。
偌大的房间里恢复安静,尤许脑中思绪纷杂,极为担心于祀的情况,如今他没了鲛珠,最后一道护身符没了,处境相当危险。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想出解救之路。
她凭自身力量打不过秦聂烛,也逃不出皇宫,没有外援,不知要借助什么其他力量。
心口那股怨气越来越重,尤许几乎要压制不住,又躁又沉,很是奇怪,她立刻拉出七八问:“我这身子是怎么回事?”
前三个世界没有这个情况。
七八给她检测了一番,搭着手说:“发育不好,营养不良,体脂率过低,体重过轻,健康状况令人堪忧......”
尤许打断它:“讲重点,特殊的点,与常人不一样的点。”
在三点合一的要求下,七八轻咳一声,严肃道:“你的身体天生属阴,谁知还死得甚惨,死得无声无息不明不白,便积存了原身的怨气,久久不散。”
尤许点点头,思忖片刻:“可用?”
“这个嘛......”七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等我查一下这个世界的百科全书,梳理一下它的设定规则。”
尤许面无表情,这不是它来世界前就应该做好的功课吗,顾着玩了呗,一看就是假期好好玩,临场赶作业的选手。
她脑子里响起哗啦哗啦地翻书声,过了好一会儿,七八从书堆里抬头说:“你身上的怨气可以用,但还不够。”
尤许问它:“那要怎么整。”
“你要死得再惨点。”七八说。
尤许:“......”
这他妈是人话?哦,火柴人不是人。
“极大的冤屈加折磨惨死,”七八说,“你会变成煞鬼。”
它噼里啪啦地又敲了一会儿键盘,“根据我的演算推测,皇宫里面已积累许多怨气,到时会极大的增强你的力量,一举锤爆秦聂烛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我知道了。”尤许低下头,看着这具瘦小的身体,无声地说,“对不起了,我别无选择。”
明日便是祭天之日,那便是唯一的转机。
——
“走!”
尤许被一群侍卫压上了高大的祭台,祭台上有个巨大的祭坛,两侧是石龙柱,黄纸白花装点着祭台。
祭台远处的高台上坐着小皇帝、妙菱萱和站着的秦聂烛,祭坛之下俱是密密麻麻的士兵和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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