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州遇突然有些自恋,那个人不会是终于get到了她身上的闪光点,然后……喜欢上她了吧?
这想法一旦开了头,就像病毒一样蔓延的停不下来,元州遇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毕竟陆净植一开始可是踹凳子让她滚的人,如今又是办手续又是买饭的,再加上护士小姐姐之前的话,不让她想歪都不行呀。
咧嘴傻笑了一会,元州遇突然回过神来,赶忙拍了拍脸,她可是有要务在身的人,哪里有时间和精神气儿浪费在这种事上。
强迫自己收回那些胡思乱想,她发现,此刻走的正是之前被黑旋风狂追的那条路,路上有附近小区的居民外出买菜回来,脚步是悠闲的慢。
刚才的猜测到底还是让元州遇脸上发热,她突然想打破此刻的安静,没话找话地开了口:“对了,那天黑旋风不是和你一起走了吗,最近怎么没看到?”
“黑旋风?”陆净植的第一反应是李逵,然后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说的是黑将军。”
“哎呀,反正都差不多,我现在听到黑某某的句式都害怕,管他是黑将军还是黑皇帝。”
陆净植瞟了元州遇一眼,“黑将军不是我养的。”
什么?竟然不是他养的?!
不是他养的好啊!
不是他养的简直太好啦!
元州遇可无法承受将来的某一天要与黑将军共处一个院子,哪怕只是院子都不行。
她对黑狗大概已经有阴影了。
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元州遇不是个没良心的人,想着要不要和她这位帅气的救命恩人约个饭,没想到刚进大门,陆净植连再见都没说,直接进了一楼的房门。
听着防盗门的“咣当”一声响,她望着紧闭的房门耸了耸肩,这难不成是害羞了?
沿着室外楼梯上到二楼的时候,元州遇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身上没带房门钥匙,这下子要怎么开门进屋啊?
第8章第八课
在“找中介”和“找锁王”之间犹豫了一下,元州遇还是选择了前者,这么算来算去,她和中介大哥也算是个半熟了。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嗓音:“哎呀元女士,您身体还好吗?怎么讲着电话的时候突然就没了声音,真是怪吓人哦。”
元州遇突然觉得,这一次中介大哥的畔城口音里又掺了些别的方言意味,听着有些怪怪的。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元州遇就有点不开心了。
“我说大哥啊,那种情况下怎么你也得过来救人啊,对面突然没了声音你就不担心吗,万一要是遇到坏人或者煤气中毒或者心肌梗塞或者中暑晕倒什么的,耽误了救人时间不就是耽误了一条生命吗!”
中介大哥被元州遇连珠炮似的一问,声音都有点弱下去:“那个……元女士哦,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哦。”
元州遇语气有点激动,声音蓦地高了两个度:“怎么就不会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看我不就差点被淹死在浴室里吗?”
中介大哥顿时十分惊恐:“啊?差点被淹死?!”
听到这里,元州遇已经十分确定,原来赶赴现场救人的人真的不是中介大哥。
短暂的惊恐过后,中介大哥赶忙解释:“哎呀您误会了,当时我离得太远没办法及时赶过去,不过我第一时间给房主先生打了电话,说了情况,他说会马上上楼看一下的,而且今天早上还给我回了电话,说一切都好,连热水器和下水道的问题都解决掉啦。”
“房主先生?上楼?”头上顿时一道天雷劈下,元州遇第三次出现了十分不好的预感,“陆……净植?”
“对啊,陆先生嘛。”中介大哥的话刚讲到这里,就被元州遇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原来那个奇葩的房东就是陆净植!原来那个要赶她出去的人就是陆!净!植!
元州遇一路小跑下了室外楼梯,走到一楼房门边使劲儿拍了拍,嘴里也没闲着:“陆净植,开门!”
此时天色虽然没有全黑下来,但是光线已经很暗,各家都亮了灯,唯独眼前的一楼,像住着怪兽的山洞,黑漆漆的一片,不见一丝灯光。
等了好一会儿,天色全部暗下来的时候,房门终于开了道缝,清冷的嗓音问了句:“又怎么了?”
元州遇握住门边用力一拉,那道门缝顿时大了许多,她抬头看陆净植,但是光线太暗,她只看清了轮廓。
“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元州遇话还没说完陆净植就要关门,她想拉却没拉住,只能松开手去扶额,状似无力地压低了声音:“哎呦,我头好晕啊,浑身怎么没力气了呢……”
如预想中的一般,陆净植果然开了门看她,语气里起了让人不易觉察波澜:“你怎么了?”
元州遇把握机会,笑嘻嘻地凑上前去:“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说完,趁着陆净植不注意,从他身侧的门缝挤进了屋里去。回想到之前教室后门的那一幕,心想这种事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啊。
“你这屋子是压根没有安装灯泡吗?”屋里太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元州遇走出两步怕被绊倒,只能停住。
手腕上突然传来一股很大的力道,元州遇只觉得身子被迫跟着转了半圈,后背突然抵在了冰凉的墙上。
黑暗里,有温热的鼻息凑近耳边,陆净植清清冷冷的音调在这满屋的黑暗里竟然让她听出了一丝魅惑来:“就这么进来,都不知道应该害怕吗?”
从没有人距离这样近的和她说话,这样呼吸相闻,满世界好像只剩下对面的人似的。元州遇只觉得脸颊滚烫,浑身却又因为陆净植方才的话有些发冷。
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推开陆净植,男生温热的气息顿时从耳边消失,元州遇往旁边躲了两步:“法网恢恢的,我劝你可别乱来啊。”
黑暗里似乎先响起一声嗤笑,紧接着元州遇听到耳边“哒”的一声,顿时有明亮的光线涌进眼里,突如其来的灯光实在太刺眼,她赶忙抬手去挡。
适应了好一会儿光亮,终于能正常看清周围,这一层的室内格局和她那二楼十分相似,只不过目测要比楼上稍稍宽敞一些。
刚才手腕上的力道让人记忆犹新,元州遇犹豫了一会儿,小心走进客厅。别看陆净植看起来高高瘦瘦的,这手上的劲儿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整个房间布置的十分简约,色调偏冷,仔细回忆了一下楼上已经乱的不像样子的房间,元州遇觉得,这楼上楼下的装修风格倒是一脉相承的,陆净植这里,也就是比她那整洁了那么一丁点。
客厅尽头有一排直通向上的楼梯,元州遇走到楼梯口,仰头望去,只看到视线尽头是黑漆漆的一片,她试着用不怎么有空间感的脑袋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发现,这楼梯尽头的位置不就是她客厅里那扇推不开的门吗?!
她当时可是又推又拉了好多次,还一直猜测门后面到底有什么来着,后来心大的觉得,这扇门应该是贴在墙上用来装饰的。
这是得有多脑残啊。
元州遇简直是醍醐灌顶,当初高考对答案的时候都没有这种从脑袋尖往里灌风的感觉。
眼看陆净植手里拿着杯热牛奶从厨房出来,元州遇瞪着眼睛怒道:“你昨天就是从这里上楼的吧?好啊,陆净植,没看出来,你这么小小年纪,还长得人模狗样的,却原来是个变态!竟然把楼上楼梯口的门从你这边锁上,那你不是想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想什么时候进去就什么时候进去吗?”
控诉到这里,元州遇突然更加惊恐,记得之前觉得就她自己一个人住,晚上睡觉的时候基本不关卧室门,洗澡的时候也不锁浴室的门来着,想到这里,顿时双手交叉护在身前:“你这个大变态!”
陆净植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端着杯子坐在沙发上,回了一句:“也没看头,谁会看,你瞎操什么心。”
“什么?没看头?”元州遇简直难以置信,“你知不知道,以前追我的人手拉手都快绕承大一周了!”
“承大?”陆净植终于抬了眼皮。
元州遇顿时暗呼糟糕,她一不小心举错例子了,赶忙补救:“你抓错重点了好不好!而且,就算你没看我,谁知道你偷没偷看过以前的住户。”
她从头到尾回忆了一下,从搬过来到现在,确实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也从来没有被偷窥的感觉,还算正常。
“我说过不租给女的,之前那里的住户都是男的。”陆净植真是懒得提醒她。
“男的?!”又是一声惊呼。
陆净植觉得,她应该可以就此停下来了,但是元州遇显然不是他能猜透的脑残。
“男的偷看男的不是更变态吗!”元州遇双手抱头,觉得自己三观蹦碎,快要崩溃了。
陆净植也觉得与元州遇交流快让他崩溃了,这个女人的脑袋里难道除了变态的想法之外什么都没装吗?
“如果你不想感谢我辛苦走到二楼,从你猪窝一样的房间穿过,把比猪还重的你千辛万苦送到医院抢救的话,就赶紧从我家出去。”
“切,又提这个。”元州遇确实得感谢人家,但又不想矮了气势去,话说的理直气壮:“看在你救人的面子上,我就不告诉别人你是变态的事情了,就当扯平了。不过你这楼梯门得改一改,要么砌墙封死,要么锁头从我那边锁上。”
陆净植第一次被人气的险些青筋凸起:“我记得之前通过中介告知过你,你应该在下周三之前搬出去。”
这一击直中要害,元州遇有一瞬间的理亏,但是马上不甘示弱,打算破罐子破摔:“合同都签完了,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就是不走,你能把我怎么地?”
最后一句,俨然是耍无赖的架势。
还没等陆净植开口,元州遇抢着跑上了楼梯,像后面有人追似的:“我今天没带钥匙,先从这里借过一下。”
只是走到尽头才发现,门上已经落了锁。
扒着楼梯扶手,元州遇叫了句:“喂,钥匙在哪里啊?”
陆净植坐在沙发上没转头:“我怕我这个大变态哪天没忍住开门进去把你掐死,所以把钥匙扔了。”
他语气毫无波澜,却险些把元州遇气死在楼梯上:“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只能走下楼梯回到一楼客厅,控诉一般说道:“也不是我说你,不过自从我搬进来,天黑之后就没见你这屋子里开过灯,刚开始我以为是灯坏了,今天才知道不是,你要是正常,怎么会一直待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还说自己不变态,哼。”
猝不及防的,陆净植突然转头,目光烈烈几乎能灼伤人,元州遇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陆净植自沙发上起身,一步步逼近:“你想知道原因吗?”
元州遇眼见他嘴唇一张一合,听他将话说的一字一顿:“因为,这里死过人。”
第9章第九课
“因为,这里死过人。”
“我不开灯,是想让他能够在黑暗里,回来看看我。”
陆净植说完这些,把钥匙塞进了元州遇手里,元州遇攥着那块有些凉的金属愣神半晌,飞一般逃回了二楼。
整个人缩在夏凉被里,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她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然后双肩一垮,又扑通一声躺了回去。
元州遇最开始是被那一句“死过人”吓到了,后来缩在被子里胡思乱想好久,突然意识到,她好像找到了陆净植这个奇葩身上的一道缝隙,然后又误打误撞地透过这道缝隙,窥见了他心里一丢丢的孤独。
陆净植之前上课一直睡觉,会不会也是为了想让那个人托梦给他,好让他再看看那个人?死的人究竟是谁?他的爸爸妈妈?所以陆净植一个高三准考生才自己一个人住?还得靠租这间房子赚钱?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可怜太让人心疼了吧!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事情,元州遇一点睡意也没有,干脆下床走到客厅。楼梯口的那扇门半掩着,自她上楼之后就没变过姿势。
“唉!”
长长叹了一口气,元州遇突然觉得,她以后是不是得对陆净植这个可怜孩子稍微好一些啊?
脚步不由自主地挪到楼梯口,元州遇蹲在门边朝楼下看,果然黑漆漆的一片。不过这么一看,这楼上楼下离得好近啊。
她刚才叫变态叫的那么顺口,会不会有些太过分了啊?还提起了不开灯的事情,会不会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呢?
陆净植现在睡着了吗,会不会和她一样失眠了?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走过十一点,元州遇撑着腿自楼梯边站起来,她不能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明天上午已经定好了要去做兼职,可不能第一次上工兼职就迟到。
没想到她刚站起来就又抱着头蹲了回去。
“轰隆”一声雷响突然炸开,客厅和卧室亮着的灯齐齐黑下去,这个瞬间,元州遇抱着头不能控制地尖叫了出来。
“啊!”
一连串的雷声一直轰隆作响,豆大的雨点拍打在窗玻璃上,元州遇在地上蹲了好一会才听到有人叫她。
陆净植在楼下听到尖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站在楼梯口叫了好几声元州遇都没有回应,犹豫了许久,还是拿着手电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偶尔划过的闪电将屋里照亮,陆净植走到一半,手电筒的光已经照到了门边蹲着的人,元州遇双手抱着头,看起来像极了受惊的小动物。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陆净植再次问了句:“你没事吧?”
元州遇似乎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的时候眼底依稀有水光,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马上摇了摇头,手胡乱伸出去,一把抓住了陆净植握手电的手。
手一抖,手电“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很远,撞在沙发腿上终于停下来,射出的光柱照在墙上,投射出很大一个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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