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周寻偏头瞧他,原来不是沾上他脸上的血迹,而是他的脸被利刃划破了留下的伤口正在不断往外渗血。
以宁看着手上血迹,还有面前几个围着他们虎视眈眈却又不敢上前轻举妄动的将士:“阿寻,我们今日会死在这里吗?”
周寻没回话:这答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晓,又如何去说虚妄的话骗别人。
谎话要说得真,骗到别人,首先说出谎话的人要自己信得过这话,自己都骗不过如何能让他人信服。
情形摆在面前,局面如此清楚,他骗不了自己。
周寻:“也许。”
以宁一刀往后,刺中了一个身后想要偷袭的士兵:“阿寻,平日里总是一副自大高傲的模样,怎么这个时候反而畏畏缩缩惧怕了?”
周寻凑近一些:“我们二人分头,这样分散兵力,我们再分别将他们引入我们布置的各处陷阱,这样方可折损他们的兵力,增加我们的胜算,说不定,我们还能保住这条命回去。”
以宁伸手,周寻与他握掌复又松开:“放心吧,我们都会好好活着。要是你先解决了可得来支援我,若是我先解决了便来支援你。”
周寻点了下头。
二人分别从不同方向杀了出去。
看着他二人各自领兵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那将军下令:“给我分头去追!务必要活着擒拿他们的主将!”
“是!”
于是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去追。
这将军则往周寻的方向去亲自追周寻。
周寻径直骑着马走了许久,身后的将士还是穷追不舍。
直至被逼到了悬崖前,将士们冲上去迎战,周寻却只是坐在马上没什么动作,良久下了马看起来也丝毫不像要应战的意思。
一个士兵直接倒在了他的脚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衫,他却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将士挣扎着,一只手抬起指着他仿佛极为不可思议一般睁大了眼睛:“将军,你……”
待到将夷狄士兵解决的差不多了,那将军才直接向着周寻来。
“少年人果然有勇有谋胆识过人,短短的几年时间果然如当初承诺一般做到了。只是看着这些人这么死了,死在你的面前,且他们到死都不知道,竟然会是因为他们一直敬仰爱戴的将军害得他们落此下场,你说,他们黄泉路上该多么恨你。可怜了,到死都不清不楚的。”
谢辰抚掌道:“将军果然是心狠手辣,够绝情,够毒辣!”
“可是……”下一刻谢辰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了周寻身后,一把剑横在他的脖颈前。
他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捏着剑尖,一寸寸靠近,剑刃眼看着就要挨着他的脖子。
周寻却低低笑了一声,这时候的谢辰听起来无疑是一种挑衅和轻视。
“可是……我想那些枉死的将士们黄泉路上一定寂寞得紧,想要拉着你一同去做个伴。”
周寻两指直接捏着剑刃推开一些:“所以将军这是……利用完便想着杀人灭口了吗?”
“别说得这么难听。你就是留着这条命回去了,帝王心多么难以揣测,你觉得会这么轻易就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吗?”
谢辰:“说不定我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杀了,就算日后王上问起,我就说自己失手过失杀了我们这边的人,想必王上也会因为不用履行当时那个随意的诺言而烦心了。我这也算是为他分忧,大功一件了。”
周寻:“将军好计谋啊,可是你以为,就这么完了?”
另一边以宁正和敌军苦战,引他们弯弯绕绕到了这陷阱中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仿佛提前都知晓了哪里会有陷阱一般都无一例外的顺利躲过了这些陷阱。
眼看着自己带的兵死伤惨重人越来越少,便只好先躲了起来。
士兵:“将军,为何这些人似乎早就知晓了我们的陷阱一般?”
以宁抿着唇一言不发。
士兵脑中突然想起来什么:“将军,会不会……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将这信息泄露了出去?”
以宁回头压低声音:“你再挑拨是非破坏我们军中关系,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士兵见他不听劝还在开口:“将军!”
“咻”得一声。
冰冷刀刃划过空气割破血肉,以宁:“我说过,此事不可妄加揣测,谁要是再多言一句,我一定杀了他!”
他看到自己这一方情景如此危急,料想到周寻的处境肯定不会好过,定然比他更为艰难,便:“剩下的人跟着我去援助将军!”
剩下的士兵便都跟着以宁撤走了。
以宁顺着周寻离开的方向赶去,看到的便是那将军将剑横在周寻的脖子前。
以宁:“中原何苦逼我们至此!”
谢辰:“没想到,你当真重情重义还来救他?”
他又对着周寻耳边:“瞧瞧别人待你如此重情重义,可是他们还不知道为何会落到如此田地吧?”
周寻袖间滑下一把短刀:“那又如何?”
下一刻短刀便被周寻反手刺入谢辰身体,周寻胳膊使劲用力便将人制服。
以宁:“阿寻,你没事吧?”
倒在地上的谢辰撑着最后一口气:“你还不知道吧,你这个好兄弟,把你们夷狄的布防图都给了我们了。不然你以为那么多陷阱,为何我们的人会毫发无伤?”
谢辰猛地吐出一口血来,断断续续道:“你们……输……定了……”
以宁看着周寻,淡然的站在那里,听了他的话连辩解都没有。
以宁两手捏住他的胳膊摇着他人:“阿寻,你说话,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周寻抬眼:“王子想让我说些什么?想听我说些什么?”
这一次,他没再叫他阿宁,而是像初见那般唤他王子。
良久,周寻开口:“我姓周,单字一个寻。”
以宁突然不可抑制的后退了两步,瞧着站不稳的模样,阿寻想要去拉他,却又很快收回了手。
以宁笑起来,猩红了一双眼:“阿寻,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难怪他看不清这个人原来他步步为营处处隐藏,从来都不愿让别人看清他。
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如此的可怕,前所未有过的陌生。
身后传来一众人马的声音,围追堵截的敌军又跟来了,还剩下的一众夷狄士兵护在以宁身边。
周寻却一步步倒退,以宁反应过来什么,朝着他跑去,一手抓着:“不要!”
可惜他还是迟了一步,他没有碰到哪怕他的衣角,他什么也没有抓到,只有穿指而过的风罢了。
那个如清风明月一般孤傲冷清又美好至极的少年就这么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一句话都没留下。
扑倒在崖边的少年咬牙切齿道:“周寻!我恨你!周寻!”
有泪滑下来低落在地上又很快干了。
整个悬崖中始终回荡着余音,余音中是那一句响彻云霄一般的“周寻,我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信我,阿寻真的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人,不是什么纯粹意义上的好人。
这一章肥不肥!你们就说!
小可爱们看文愉快鸭=v=
之前有人问我为森么总写虐的故事,其实这一本算是刀里掺糖的类型了,我又仔细想了想,我觉得不是因为我总要写虐的故事,而是因为我构思了一个故事,我觉得这个故事很好我想要写出来讲给大家听,而恰好这个故事中带着点伤怀而已。嗯,大概就是这样啦。所以我尊重大家所有的选择,不论去留。来日方长,幸勿相忘。
☆、心上有亡
“怎么还没醒?都过了好几日了不应该啊……”姑娘的声音由远及近缓缓传入了他耳朵里。
祝惜慈一手探向他额头想试试温度,毕竟她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他虽保住一条性命可身上诸多大小不一的伤痕,伤口众多难免会再发炎。
可这手伸出去,还没挨上他的额头就被人一把捉住手腕。
祝惜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榻上人似乎极不安稳眉头紧皱,微微薄汗。
她试着从他手中把手抽出去,可他握得很紧她根本就动不了。
祝惜慈只好在榻边坐下守着,一手被他拉着,一手拖着腮仔细看榻上人的眉眼。
才被她带回来的时候他身上大片的血迹,脸上也沾染了许多脏污,根本就看不清模样,她拿了帕子来一点一点为他擦干净脸这才看清楚他的样貌。
眼下在这里偷闲,倒又得了时间好好打量,祝惜慈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生得眉是眉眼是眼,鼻梁是挺的,皮肤是白皙的,薄朱唇显得脸色更苍白几分。
偏生眼下泪痣,添几分蛊惑。
若是生在别的男子脸上便显得媚气,生在他脸上却像恰到好处,配着这么一张好皮相,教她也无端艳羡。
看着他轻颤的睫毛,她心底里有个声音鬼使神差的就在叫嚣着:碰一下,就一下,反正他还没醒,也不会如何吧?
她一手指尖轻轻触到周寻睫毛,随着睫毛颤动,细长的睫毛拂过她的指尖,有一种特别的酥.痒感。
惜慈像被烫到手一般赶快把手收回来,觉得脸上忽然有些热忙着用那只手扇了扇风。
周寻眉头舒展开来,睫羽又颤了颤睁开眼看着姑娘坐在榻边红着脸鼓着腮帮给自己扇风觉得有几分好笑。
惜慈看到人醒来,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道:“你这人怎么醒来没声响将人吓了一跳。”
其实她方才看到人醒来第一句话险些就是:“你的眼睛……”
这男子就连眼睛也生得这般好看,里面像盛着澄澈的江波,潋滟动人又含情,久久盯着你就像会将你吸进去一般。
故而她话锋一转差点儿一个不注意就咬了舌头。
周寻这会儿好了些,坐起身子:“姑娘不也是,一人将陌生男子带到自己屋中?”
说出来本应该是调笑的话,惜慈看向他眼里却都是警觉戒备和戏谑。
“是因着你受了重伤我去山中采药才救下了你。毕竟我们医者仁心,悬壶济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周寻:“那姑娘既然已经救下了我,为何还守在我榻边,还伸手……”
他目光落在她手上:“还伸手触碰。”
祝惜慈这下子被他说得脸上方才褪下去的热度又升上来。
姑娘扬了扬另一只手:“若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想走也走不了。”
周寻立即就松了手,惜慈这才得以将手抽回来,揉了揉腕子。
“多有冒犯了,多谢姑娘。”周寻到底还是道了谢。
祝惜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应该的。”
“不过话说回来,”祝惜慈突然凑近一些,“你到底为什么会浑身是伤的躺在山中呢?”
周寻被她的突然靠近弄得有些不适,偏过头去仔细回想了一番,可是脑海中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印象了。
脑子突然一阵一阵的抽痛,先是流于表面,而后是深入骨髓的痛,他一手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眉心紧皱。努力想着种种发生的事情。
可是想了许久,只有残存的两个画面:一个是有人对他喊着“我恨你”,另一个是一个身形清瘦的少年对着另一个看不清脸的少年说“我会回来的”……
这两幅画面已经是他脑海里残存的最清晰的画面了,但他始终,始终都没办法看清楚画面中的人的脸。
他的脑海中从极深极深的地方,有个声音在呼唤他一般,那个声音叫的是:郧都。
周寻两手抱着头:“好痛……”
祝惜慈察觉到他的不对,坐下来两手覆在他双手上:“你冷静一些,想不起来就什么都别想了,慢慢来,我们慢慢来。”
周寻看着她听着她的话逐渐平静下来。
祝惜慈问:“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周寻努力回想了一会儿,最终说出了个“寻”字。
“寻?”祝惜慈反问。
周寻点了下头,竟然意外显出几分乖巧来。
“记得怎么受的伤吗?”
周寻目光困顿,神游半刻:“似乎是高处,掉下来?”
祝惜慈:“看来是坠下悬崖。”
她不免觉得有几分可惜,好好的孩子似乎就这么给摔傻了,连带着脑子一起都给摔坏了。
又不免惹人同情。
“你的嗓子怎么了?”
“嗓子?”周寻目露困惑,一手摸着自己的脖颈,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在他醒来开口说第一句话时惜慈就听出来了,他的声音虽然粗哑难听,但仔细听会发现其中夹杂着许多突兀。
像是粗哑声音掩藏下的真正声音一般,和这个人看上去一样,清凌凌明澈又格外的好听。
叮当泉水沁入心田一般舒服。
惜慈解释道:“你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难听,而是奇怪,这应当是你的声音在定型后被认为损害所改变的,并不是你本来的声音。”
他的手上移摸到自己喉结处,起先是有几分难过与惋惜的,莫说是别人提起,就连这自己口中发出来的声音他自己听了都觉得难以入耳嘈杂难听。
但片刻他出口却与前一刻想法大相径庭:“毁了就毁了吧,注定得不到的,肯定就是应该被夺去的。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
祝惜慈以为他是悲观没有人能再治好,拍了下他肩膀:“放心,此事交给我,我一定尽全力帮你医治嗓子,即便不能完全恢复,恢复八九成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可是我将你带回来治好的,你可莫要瞧不起我的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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