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说完,二人不约而同的向着殿内瞧了瞧:“万万不可因为这一人自毁我们的前程牵连到我们,景家私下里早先来寻过我们,也不好直白拂了景家面子,让他下不来台,我们俩何德何能同景家作对?景家早就为景文公子铺好了路,我们也只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必要之时帮上一帮。”
另一个附和道:“林兄此言有理,有理呀。”
一炷香燃尽,殿试结束。
二位考官背着手拿了簿子:“今日殿试已经结束,各位考生先行归家待张榜通知即可。”
众人便躬身行了礼道一句“谢过主考官”退了出去。
周寻要走时,却被二人拦了下来:“你是叫周寻?”
周寻行了礼:“小生名唤周寻。”
“我二人今日拦下你,是想听一听,依你之见,这科举是为何?”
“自然是选拔有才之人,忠于朝政社稷与君主,做明臣,保家国安定,为百姓谋福利。”
二人笑了笑:“我们在官场沉浮多年,这样的话听得太多,你且说一说你真实想法。”
周寻:“普天之下,谁人不想官拜高位,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他毫无隐瞒,一时将心思说得这般坦荡,竟教他二人不知如何接话。
之后只得:“回去先等张榜罢。”
周寻这才恭敬退下。
二人对视一眼,心下明了。
整个翰林院经手的文章,是得先匿了名字由各个文官看后再筛选出来交至主考再一同商议的,最后到了他们手上毫不意外,前三样好文章中果然有当日见到的景文的文章以及周寻的。
甚至,细细看来,许多都一致瞧得周寻文章更胜一筹。
“这文章做得鞭辟入里,层层渐递,华词丽句虽少,其个中道理与滋味却是让我们这些老骨头都值得咂舌琢磨的。”
听完众人争议,这两位急忙便赶去拜访了景家。
见到景大人,二人先行了礼直接道:“大人,科举试上您忧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景颂悠悠道:“我早先便打听过了,今年那一众考生中有个叫周寻的,听闻能耐还不小,少年人却是连中两元入得殿试。”
“大人的消息果然比吾等灵许多,可眼下事情倒并不难办,那少年郎一心只想求得利禄,对功名看得浅淡,若是大人想法子与他些好处,说不定景公子的状元便保住了。”
景颂眯了眯眼睛:“这我可听不明白了,我可从来没有让二位大人徇私枉法科举舞弊啊。这关我儿景文何事?二位慎言。”
话里话外,分明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危险。
他起身:“人,若是给过甜头尝到了一点儿好,便会更加的贪得无厌,贪心一事,从来就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二位大人,接下来怎么办,该不需我来挑明?还有,我家景文,自然是凭实力摘得状元,可不是因着他人的庇护,这一点还请二位铭记于心,切莫祸从口出啊。”
二人脸色白了又白,最后只得怯怯应一句“是”。
三日后,京城张榜。
布告栏前百姓围得叫一个水泄不通,许多儿郎都在上面寻自己的名字,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这数十年寒窗苦读,竟因一纸文章悉数轻易毁于一旦,未免太过残忍与可惜。
周寻也自是一行行一列列一个个的找着,瞧自己的名字,只是瞧了许久也不见,根本就没有“周寻”这么个名字。
他皱着眉头,仔细地瞧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看见,连一个类似的名姓也不曾瞧见。
并非是他骄纵自恃,而是他对自己有十足把握。
待周围儿郎、百姓看完热闹纷纷离去,只有他一人等在那儿等着有人来换掉这一纸布告重新贴上去一份:“我们将这布告弄错了。”
可他只等到一群官兵围住他:“周寻?你牵扯到科举考场舞弊一案,随我们去衙门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说起来这一本虽然是男主视角,但是其实我个人是把从谁的角度描写较多作为评判谁的视角的文。
另外,我每写一章都想有一种把它塞回去回炉重造的心情,所以日后应该会修。
最重要的!这个作者她权谋已经尽力在写的高大上一点了,可是她可能能力有限看起来还是比较小儿科权谋看起来比较弱,还请大家多多包容=w=
!!!!下一章排雷:下一章会有一件事可能会有很多小可爱比较介意,就是男主去当小倌,可以跳过……这个……如果大家真的特别介意我就不强求接受了,还是感谢陪伴,谢谢你能看到这里!
前文已经小修过了,不影响总体阅读,增添了一些小细节而已o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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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压于身
阴暗,潮湿以及空气中混合着的还一股难以名状臭牢狱味,血腥气、汗臭,腐烂的臭味糅杂到一处,让人作呕。
在未进来以前,周寻从未想象过原来所谓的牢狱是这副模样。
他在长街上被人拿着画像核实了身份便抓走丢进了牢里,不闻不问。
他所处的牢房中还有三个满面污垢胡子拉碴的男子,横眉竖目瞧着便是一副莫名的凶像,只是从他进了这个牢房中便一直躲在角落不时阴恻恻的看着他,无端的让人心中发毛。
“吃饭了!”狱卒端着三碗已经不怎么新鲜的饭菜来随意放在牢房门口。
那角落三人一下子哄抢一空,狱卒这才注意到还有个周寻一般笑了笑:“哦,我倒是忘了这今儿还新被送进来了一个。”
他蹲下身子看着毫无反应的周寻:“瞧我这记性,向来不好,你若是不介意便去和他们分一分填饱肚子。”说完他向角落里正用手抓着饭菜狼吞虎咽的三人努了努嘴。
周寻抬头淡漠的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那三人,没有动。
狱卒:“这可叫我难办,是你不愿吃,可怪不得我不给了。”说完就走了。
这间牢房里关着的是什么人,周寻不知晓可这狱卒是再清楚不过的,全都是杀人放火□□掳掠无恶不作的穷凶极恶之徒,少说身上也背了三条人命。
他出于好心提的建议,却是故意逗弄,不顾周寻死活将周寻往火坑里推罢了。
因而,在周寻目光稍稍触及那三人手中的碗又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时,那三人先是将碗用手臂挡着往怀里护了护。
其中的有一个,见他这样子反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跟身旁两人轻声说了两句什么。
说完,几人纷纷走到周寻面前将手中的碗晃了晃:“想吃吗?”
闻言,周寻还没答话,他的肚子先叫了起来,周寻缓缓点了点头。
“想吃啊?你抢到我们就给你。”
随后,三个人将碗推来晃去四处跑等着周寻来抢,周寻本就许久未吃过东西,这下子更是体力不支,他看着那三人的脸笑得逐渐猖狂扭曲起来,索性充耳不闻就地坐了下来,不再去管。
见他没动静,为首提议的那个走过去踹了踹他的膝盖:“怎么不抢了?”
他依旧不动,几人觉得没意思了,便丢了碗在一旁。
周寻这才动身去将碗端过来,将里面仅剩的一些残羹冷饭挖着吃下去,他饿得太久根本不在意饭菜滋味,只想着填饱肚子罢了。
偏偏他们瞧见周寻这副样子又过去一把夺走了他的碗扇了他两个巴掌:“让你吃了吗你就吃?都进了这地方了,懂不懂规矩?”
他把碗中的饭倒在地上:“老子就是全倒了也不给你这狗东西吃哈哈哈。”
附和着的是一阵哄笑声,周寻一下子扑上去将他按在地上发了疯的将拳头砸在那人脸上。
双拳难敌四手,身侧的两个人一下子反剪了他双手将他制住,又对着踢了他腿窝,疼得他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你打啊!你打啊!老子要了你的命,老子说不给你吃就是不给你!”他趁着两个小弟钳制住周寻,对他拳打脚踢。
周寻脸上挨了许多下一下子青一块紫一块,又被他抓着头发把头往地上磕,一下子磕破了头流了许多血。
一个伸出一只胳膊拦着:“大哥,别打了,再这么下去人就没命了。”
“你还想着替这小子出头?在这世上,我们这些人的贱命算什么,才值几个钱?”
小弟讪讪收回了手,他依旧不解气继续拿周寻出气。
周寻毫无还手之力,痛意被无限放大,他的脑子里只疯狂的叫嚣着一个念头:活着。
努力地活下去,哪怕是痛苦的活下去。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希望,她的希望,他的希望,两人共同的希望。
“干什么呢!一天天的都在牢里了还不消停?”狱卒被他们这一下子闹出来的这么大动静给引进来了,口中不住地骂骂咧咧很是不耐烦。
指着他们:“都给我消停一些,惹出什么乱子来你们也别想好过。”
这狱卒正是今日给他们送饭的那一位,片刻后又进来一位狱卒,面相敦厚,人看起来很是和善:“这怎么了?”
“还不是一群疯狗抢食。”
宋为瞧见里面落魄被打的周寻:“这人也是苦命,平白的被安了个舞弊的罪名就丢进来了,还偏偏是这一间关着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牢房。”
陈子一向对他这种滥好心嗤之以鼻:“人各有命,谁让他偏偏挡了景文公子的路呢!”
而后自顾自出去了,一脸嫌恶,不想在这地方再待上片刻。
宋为蹲下身在靠近周寻的那一处放下了一瓶金疮药叹了口气出去了。
那几人被陈子呵斥一番又觉周寻毫无还手之力无趣非常便打了个呵欠合衣睡去。
周寻捂着身上的痛处慢慢挪动到了宋为放药的地方拿起金疮药倒在手心,只倒出来最后一点儿。
想来,他处境也十分困苦,却仍旧愿意将这最后仅剩的金疮药悉数赠予他。
他至今都尚不明了原因,却被人莫名其妙抓进牢里受此屈辱。
他将手上的药瓶紧紧攥在手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恐怕,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风骨凛然又如何,文采风流又如何,权势压下来,生死由不得自己。
透过牢房内逼仄狭小的窗,天□□暮,月色青灰,周寻甚至能清楚地听见雨水淅淅沥沥地从檐角滴落在地的响声,滴滴答答,仿佛独守空闺的美人剪不断的泪珠,冷冷清清,惨惨戚戚,一行鸿雁飞过,鸣声凄厉,恍若歇斯底里的呐喊。
天气带着本就潮湿的牢房更加潮湿,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周寻的膝盖处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摸着膝盖,突然地就想到那个小姑娘:她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刻想到自己呢?
此时的锦书正在院落中对着那盆重新被栽回去的花望月亮,忽然身上被披上了一个温暖的东西,原来是觉浅给她披了一件披风:“小姐,更深露重的,小心着凉。”
“小浅,”她看着觉浅,“我想阿寻哥哥了。”
觉浅握着她的手:“小姐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他会好好的。”
“小浅,我不知晓他好不好,”锦书一手抚上心口,“我不知道怎么了,我这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难受得紧。”
觉浅柔声道:“那奴婢明天就陪着你去打听打听。”
听到这句话,自娘亲去世周寻离开以来,这是第一次锦书脸上有了笑意乖巧应着“嗯”。
第二日锦书去向程章禀明程章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放心不下,让几个功夫好的暗中跟着她一道。
奇怪的是,锦书四处询问并未有人知晓周寻的行迹,待她走到城中布告栏处听得身边议论:“果然是景家公子拔得头筹夺了今年的状元啊,只是听闻之前有个连中两元的,好似并非景文公子,却也没传出这人后来殿试如何?”
另一人搭话:“即便是当真有胜过景文公子的,这头一名也还是景文公子。”
“也是,前几日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直接揭了科举的公告,我当他有多大的能耐,到了张榜那日,似是没瞧见自己的名姓在上头,反而还被一群官兵给抓去了。”
听的人纷纷“啧啧”两声。
锦书莫名就想到周寻,不知为何,他口中这人的一言一行都极像周寻可能做出的事。
她伸出去拍那人身子的手都在颤抖,出口的话也颤抖:“你说的可是一位年纪极轻的少年,偏偏生得面如冠玉儒雅秀气?”
他咂舌道:“似乎不错。”
锦书听完,便急忙奔着衙门去了,觉浅急的在后面唤“小姐等等我一边追上去”。
待到衙门,她直接塞了银子使人带她去牢里,到了牢门外却站住脚不进去,陈子以为这娇滴滴的小姐是嫌弃这地方:“我们这地儿向来都如此,小姐您要是嫌恶,不如不进去脏了您的眼睛。”
锦书对着觉浅伸手,觉浅便将银子放了几锭在她手上,他接过来放在手上掂了掂勾着唇:“这位公子的事恐怕有些难办啊……”
锦书拿出了自己的银带整个放在他手上:“他定是无辜的,还请您多多通融,让他在里面少吃一些苦头。”
陈子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将银子都装进银袋系在身上:“小姐放心吧。”
离开衙门,觉浅:“小姐,既然都到了,你干嘛不进去瞧一眼呢?”
“阿寻哥哥从来没说过,但我瞧得出,他是个很自尊极要强的人,恐怕也不想我们见到他这副模样,再者,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最恨的,应当就是我们程家了。”
觉浅默然,跟着锦书回府了。
陈子得了银两,心里窃喜:恰巧他才得了消息说景家只是为了让周寻在牢里吃些苦头以示警告以免他出去乱说话,关了这两天,该吃的苦头也吃了,人可以放出去了。
这下可好,本来就是要做的事情,又平白捞了这么一大笔,属实是赚了。
明明方才过了两日,对周寻来说却像是度日如年,以至于他被人推出牢门时见到阳光竟觉得有几分刺眼,下意识就伸手挡了挡。
他走在长街,听见乞丐于街边行乞,他索性也跪下来行乞。
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死了,是他人活着,但他的精神已经自我放弃了,周寻只是想不通,这世道为何如此不公,旁人凭借家世背景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为什么需得他呕心沥血付出一切做代价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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