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一个脏兮兮的小野猫么?
叶娆拿着画,是又好气又好笑,没想到堂堂男主大人,居然还有这么调皮的时候。
画卷右上角题了几个字——“有美一人,吾心慕之”。
叶娆轻声念出这几个字,不知想到什么,小脸微微红,咕哝了句:“就知道是你先喜欢的我……”
那心里,却甜得跟抹了蜜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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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48】
回到梁府时,已将近午时。
抖落被严北幽怨目光激起的鸡皮疙瘩,叶娆正在杜鹃的服侍下用午膳,房中一派安然——如果忽略不远处容姨房中传来的幽咽声的话。
“小姐,”杜鹃踌躇了会儿,终是开口道:“听小丫头说,容姨娘不肯用午膳,您看……要不要去瞧瞧?”
不肯吃饭?看来还是不够饿。
叶娆淡淡道:“不肯吃——就先把饭菜端下去热着吧,容姨素来胃口小,可能是早上吃得太多了,还没消化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还可以,两顿不吃,相信以这位老白花,也是会认清现实的。
虽说这般有些对不起容姨对原主的恩情,但叶娆是谁?本质上她就和容姨没什么感情,现在没得对方犯到了她头上,她叶娆还得贴过去讨好对方的。
等她饿了,还不是照样咋过咋过。没得故态重萌,又想在玉兰苑里设什么灵堂,就算再怎么怀念梁老太爷,也应该去祠堂去跪拜缅怀,而不是私设灵堂,这不是徒增晦气么?
杜鹃听罢,小心翼翼地觑了她一眼,没敢再说什么。小姐自从去了云龙书院回来,道边的有主见了许多,也不像以前那般,和容姨一样动不动就哭,倒是——更让人觉得心安了。
杜鹃想起梁老太爷把她带回府中时,曾对她说过的话:“杜鹃,你比你家小姐还大了三岁,她自小丧母,和她娘一样……唉——你生性活泼,希望你能让她多开心点,不要总是愁眉苦脸,看了就让人心疼。杜鹃,你知道了么?”
“知道了,太爷。”杜鹃郑重地点头,随即扬起了明媚的笑容,好像映山红一般烂漫。
……这么多年,杜鹃一直铭记着老太爷的嘱咐,尽心尽意照顾着叶娆,叶娆去云龙那段日子,好几晚没睡着,就怕娇滴滴的小姐受到什么伤害……杜鹃可没忘记,小姐十四岁生辰那晚,被梁玉小姐夺尽光芒后,抱着被子哭了整晚的场景。
当时杜鹃真是讨厌透梁玉小姐了,以往小姐自觉害了二姨娘,一直心怀愧疚,对她们母女俩暗暗照拂有加,没想到……
也不知道现在这位梁玉小姐怎么还能撑着那张脸,和小姐称姐道妹的。
幸好,小姐现在的性子也不是软得谁都能欺负了,杜鹃脸上挂满了笑意,给自家小姐又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小姐,月桂姐姐去绸缎庄拿了几匹新布,刚才还跟我说,如果您身体好些了,就去她房中找她做针线活呢。”
叶娆微微蹙眉,她倒不是为月桂以上犯下的行为感到不妥,毕竟原主以前就是把这个梁老太君赏下来的丫鬟当做半个师父来看的,平日里也对她尊重有加。一时之间,叶娆也还不能改过来。
只是……
“福顺绸缎庄的布匹,不都是很贵的么?月桂哪里来的银钱,还买了几匹?”
“小姐,上午老夫人不是送了您一个盒子么,秦嬷嬷交给月桂姐姐拿着了,大概是里头有银票吧。”杜鹃不确定道,她虽然和原主最亲近,但老太君赏下来的珠宝首饰,一般是月桂掌管的,因此秦嬷嬷交给月桂,她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叶娆听她这么说,倒是想起了这事儿,暗叹原主还真是虚假受宠——哪家小姐的贵重之物不是自己收着的,也就她交给一个心不忠的丫鬟手上,被拿捏住不说,还要学什么针线活?
更离谱的是,那位传说中十分宠爱原主的梁老太君,好似瞎了眼似的,也不教原主这些,甚至,那月桂还是梁老太君本人赐下来的……
叶娆真是越想越觉得替原主不值,这梁府实在是乌烟瘴气,有个女主虎视眈眈也就罢了,还有个老妖婆处处掣肘,她得想个办法,赶紧离开这里。
杜鹃退下后,严北带着楠儿出现在叶娆面前,听说此事后,严南严北连忙将打听到的消息告知叶娆。
“小姐,那月桂的两位哥哥本来是街头卖货郎,每日也就能糊个温饱,自从四年前,却一下子富裕了不少,年前还在京城最繁华的市井巷落,买了一个三进的大宅子,一家老小都住进去了。”
“不止如此,那两个哥哥还盘了间铺子,做起了颜值买卖起来。”严北补充道,“小姐,我怀疑那月桂一定是私吞了您的钱财,否则,她一个小小丫鬟,如何这么得力?”就连他这个殿下跟前的五品官,都没人家那么有钱。
不用猜都知道这个月桂有猫腻,只是叶娆还真没想到,她居然大胆到这种程度。怪不得原主穷得令人发指,任是抖了半天都没抖出几个子儿来,简直比寻常老百姓还穷。合着,今日容姨的事儿还没给月桂什么教训,现在又来膈应人了。
楠儿见她没有说话,建议道:“小姐,您不如住到皇子府去?”也省得在这里受这些气,殿下也能安心些。
叶娆一愣——住到姜肆那里?这……
虽说大盛国男女之防没那么严重那个,经常有未婚男女结伴成群外出游玩,但也没到住到心上人府中去的道理吧?
叶娆的脸微微泛红:“哪能住他那里去?”
“这些再说吧,我自有打算。”叶娆看向楠儿,“楠儿,本来还以为要等几天才能把你带进来,现在看来,月桂都自动把把柄露出来给我们了,自然没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小姐的意思是?”
“你们先回去吧,我很快就有好消息的。”
叶娆已经决定,今天不把这个月桂捋下来治一治,她就不姓叶。
于是,这天下午,众人日常聚在梁老太君屋中问候时,就看到叶娆——梁老太君的“心肝”外孙女、梁府“最受宠”表小姐,刚踏进堂屋的门槛儿,就已未语泪先流。
“外祖母,呜呜呜……”
看见屋子里这么多人,叶娆手帕一擦眼睛,泪眼朦胧地扑进了高坐堂上梁老太君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所有人都惊吓到了。
就连梁老太君,也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慈爱地拍拍她的脊背,柔声安抚道:“外祖母的心肝宝贝哦,你刚不久还晕了一场,哪经得再哭这么一场?快别哭了,若是有人欺负了你,你就跟外祖母说,外祖母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说着,她的视线象征性地扫了一圈在场所有人。大有谁欺负了她的心肝外孙女,她就要拉出去乱棍打死的架势。
众人想起如今还跛着脚的梁棋康,都瑟缩了下脖子,暗自思量有没有欺负叶娆,生怕被冤枉了,做了替死鬼。
梁怡想到昨天自己作死地挖苦叶娆,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连忙低下头去,都成了筛糠。
三姨娘也为女儿捏了一把汗,觑了眼梁老太君,悄悄把梁怡往身后藏了藏,好似这样,就可以躲开惩罚似的。
就在众人担惊受怕中,叶娆抬起了泪水涟涟的小脸,“外祖母……娆儿刚才小憩,梦到娘亲了……”
梁老太君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虽然她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但叶娆也一下子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心里暗暗留意。
她顿了下,抹着眼泪,声音细柔软弱,好像刚出生没多久的奶猫儿,听的人心都碎了。
“……娘亲说她苦啊,一个人在下面,也没个人陪伴……”
“于是,娆儿便想到要给娘亲上柱香,顺便去普陀寺让主持大人给娘亲超度一下,没想到……没想到娆儿这才发现柜子里,除了几件旧首饰外,什么银钱也没有……呜呜呜。”
“这怎么可能……”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特别是梁怡,她一脱离了危险,第一个就站出来反驳道:“怎么可能!叶娆你别假惺惺装可怜了!太奶奶平时最喜欢的女孩儿就是你,别的不说,你每个月都有八两月银,怎么会没银钱?”
“就是,”三小姐附和道,“娆妹妹,你平时还得了太奶奶不少赏赐呢。”整个梁府女孩,怕是叶娆的私库最满了,叶娆现在还敢哭穷?出来说笑的么?
梁玉看着兀自低头哭泣的叶娆,心里倒是知道,叶娆说的怕都是真的,毕竟当初的设定,她就是这么一个女配啊……
任凭所有人都不信,叶娆也只顾着哭,一个都没有理会,只睁着一双泪眼,望着梁老太君,一副依靠她做主的柔弱模样。
秦嬷嬷注意到梁老太君眼里都泛起了冷光,显然被叶娆这一手弄得起了怒意,至于是对欺负了叶娆的人怒,还是……就不得而知了。心里不禁暗骂起月桂来,当初只是让她转移叶娆投注在女学上的心思,怎么如今居然胆大到这种地步?
整个玉兰苑,也就她和杜鹃有机会碰到叶娆的东西,排除了杜鹃,除了她别无人选,这下就算是老夫人想要留住这枚棋子,怕也是不可能的了。
就不知,叶娆是知道了什么,刻意在老夫人面前提起此事,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想罢,秦嬷嬷走上前,超杜鹃厉声问道:“杜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在娆姑娘身边那么多年,怎么能让娆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杜鹃也委屈啊,来之前小姐跟她说了,月桂怕是有异心,让她配合着演一出戏,杜鹃虽然不知道叶娆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小姐有话,她自然是听从的。如今秦嬷嬷一问,自然是一五一十地说了。
当众人听到月桂一直把持着叶娆的私房钱时,俱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这叶娆……脑子是被门挤了么?寻常姑娘家,十岁左右估计都知道要自己藏好私房钱了,怎么她如今十四岁了,还能被个丫鬟捏在手心里?
等杜鹃说完后,秦嬷嬷看向梁老太君,后者点了点头,秦嬷嬷赶紧让人把月桂带上来了。
月桂刚刚正在房中裁剪新布,暗暗想着要给哥哥们做些什么花样的袍子,毕竟有了银钱之后,哥哥们也要捐个官儿来当当了,没点门面怎么成?可没想到,她才刚选好花样,门就被撞开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小厮不由分说就把她拖了出来,跪到了梁老太君和叶娆面前。
看着窝在梁老太君怀里,哭得直打嗝的叶娆,月桂一脸懵逼,可是心里却莫名慌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女婿:妈,您怎么还没安排到晚上?【心焦.jpg】
叶娆一脸警惕:你想干嘛?
M梨:催啥催,再催把你扔进冷宫。
女婿:……
悄咪咪出现过两面的阴沉男配:不如,让我上位?
叶娆:……
小帮拿着菜刀出现:听说有人想抢我家男主大人的正宫地位?是谁?!【大爷不砍死他.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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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49】
当听了秦嬷嬷的问罪之词后,月桂立即哭了起来,“冤枉啊,奴婢哪里敢拿捏小姐?明明是小姐让奴婢保管的啊!”
“哦?那娆姑娘怎么说没找见银钱?”梁老太君眼神利刃一般射向月桂,冷冷问道。
月桂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膝行到叶娆面前:“小姐,您倒是说句话呀!月桂做的这一切,可都是经过您亲口允诺的啊,那些银钱……也都花在了采买布匹上啊!”
“是这样么?”叶娆柔弱地看向杜鹃,眼里还挂着一串欲掉未掉的泪珠儿。
即便知道小姐只是演戏,杜鹃也一下子心疼了,本来还觉得这样对不起月桂姐姐,但显然小姐更可怜些,这下倒是没什么顾虑了。
“回老夫人,杜鹃问过了,福顺绸缎庄的绸缎再好,一匹布也就一二两银子,可刚刚月桂姐姐可是将您给小姐的盒子整个都拿去了……”
就算盒子里只有几两银子,可月桂没跟叶娆报一声就拿去买了布,也太不尊上了,这样的丫鬟,哪里称职?
何况,梁老太君出手,怎么可能只是几两银子的事情?这下,就算梁老太君想留住月桂这枚放了多年的棋子,也无法可说了。一枚棋子,若是不好好按照吩咐的去做,反而生出了中饱私囊之心,还被人发现了,哪里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外祖母,”叶娆此时终于出声了,“娆儿参加云龙十日历练之时,本就手受了伤,刚刚也还昏迷着,大夫都说要静养,如何做什么针线?就算娆儿让月桂掌管这些东西,可她用之前,至少也得跟我这个小姐说一声吧?”
“可没想到,月桂竟然吭也不吭一声,就……”叶娆脸上满是控诉和失望之色,“这下,让娆儿还如何给娘亲烧香?!”
叶娆都说到这份上了,月桂就算再怎么说都成了狡辩。毕竟,这都是事实——而且她早习惯拿叶娆的银钱出去接济几位哥哥了,这事几乎除了她和几个哥哥,就没有谁知道。再说下去,反倒怕被揪出来,到时候她的下场……
月桂身子颤了一下,低头瞬间朝秦嬷嬷投了一个求助、讨好的目光。
秦嬷嬷不着痕迹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月桂心里发沉,知道这下怕是老夫人都要放弃她了,不由趴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早知道有今日,她就做得再隐蔽些啊……再怎么说,也得留下一点给叶娆……
眼看月桂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众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眼神。梁怡更是幸灾乐祸地看向叶娆,本想说什么,却在看见梁老太君阴沉的脸色时,立刻噤声了。
“秦嬷嬷,把这刁奴给我拖下去!”
梁老太君厉声道,察觉叶娆在她怀里瑟缩了一下,连忙缓和了脸色,拍了拍她的手,“都是外祖母害了你啊,当初看她是个好的,恰好你又对针线之事感兴趣,外祖母这才让她过去服侍你,没想到……唉。”
等秦嬷嬷带人把月桂关进柴房后,梁老太君道:“既然你想去普陀寺拜祭你娘,那便去吧,待会儿,让秦嬷嬷给你送些东西过去用着。”
叶娆本来还想着,要让月桂把贪去的赃物都还出来才行,这下听梁老太君这么说,倒是不好继续下去了。
若是让这老妖怪知道她还有人帮忙,怕是会打草惊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她还想弄明白,这位老太太,这么些年来的捧杀,到底是为了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