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操作刷新徐子束的认知。
过了会儿,他缓缓神,又想到一件事,不由得操心起来。
“祖宗吃药跟吃饭似的,那蔫了吧唧的身体到底行不行,第一次没表现好会不会留下啥阴影......”
......
夜色漆沉,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划过窗玻璃,留下斑驳的水痕。
钟远萤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听着远近朦胧的雨声毫无睡意。
回忆她和付烬的过往,她实在没法转变得这么快,也做不到像其他人那样爱得那么直接,融化保护自己的坚冰外壳,仍需时间。
但她一定会慢慢走向他。
不知过了多久,钟远萤听到些许细微的动静,正想有所反应,感觉到是付烬靠近过来,便没了动作。
付烬轻手轻脚将她抱回卧室的床上,隔着被子轻轻拥住她。
钟远萤背脊发僵,不敢动弹,心跳又麻又乱,好在他低头亲吻她的发梢,便没了下一步动作。
她心神渐渐放松,又因为他的怀抱,莫名心安地出现困意,最后睡了过去。
满心欢喜的人在怀中,不可能没有亲昵的想法,但付烬知道,这次越线过度,就没有下次了。
如果那个暑假他控制住,也许能和她上同所大学。
付烬垂眼静静看她,一夜未眠,直至清晨第一缕天光落在窗台,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眉眼。
“阿萤,你是在可怜我。”
她的反应及心理活动,付烬基本都能摸透,不用过多猜想,就知道斐悦然跟她说了些事,为的是让她以同情怜悯的“救世主”心态拯救他这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
这是他最不想出现的情况。
他心甘情愿的付出,不该成为逼她向前的压力。
但他太过卑劣,昨晚尝到甜头后,心底阴暗处疯长出更多贪婪的妄念。
理智难以回笼,只想耽溺其中。
“阿萤。”他艰涩地说。
“不要只可怜我这一次。”
“能不能可怜我这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以徐子束的视角,一直觉得祖宗非常弱鸡,自己一个拳头下去能死十个付烬(。
直到有一天,徐子束被主角光环抡进墙里十次。
——
感谢在2020-05-2416:48:12~2020-05-2521:15: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炸鸡腿真好吃2个;55最好、汪叽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5最好30瓶;妮妮、螻10瓶;朝歌、416717845瓶;dooo_3瓶;Symphony.2瓶;每天都在养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长夜萤灯04
暗沉的夜色渐褪,微亮的天光透露朦胧的青灰,城市尚未苏醒,冷瑟的街头,晚灯橙黄的灯光洒落满地。
徐子束打个哈气,将车停稳在小区门口,惺忪地眯起眼,看向门口。
保安亭里值班的瘦保安起身去接热水,胖保安靠着椅背,伸长腿,两手笼在一起,头歪向一边,发出鼾声。
门口有盏灯光冷白的路灯。
不多时,出现一道被灯光投射在地面上的人影,一步步靠近车子。
待人上车,靠着后座椅背,徐子束看清他冷恹的神情,便问:“药效过了?”
也难怪他急着离开,怕钟远萤看出他状态不好。
付烬仰着头,手背压在眉骨上,没说话。
徐子束递过去一瓶水,“昨天你没吃什么东西,大概只能干呕,喝点水缓解下。”
等付烬接过水喝两口,徐子束才发动车子,平稳运行入车道。
——
左右两侧花圃的植株尚且浸润在黎明的寂静中,付家别墅里早早聒声噪起。
张姨边听着两位医生吵架,边准备早餐。
陈明葛:“谁让你给他开那药?副作用多大,把身体搞坏,还治什么治。”
斐悦然细眉一竖:“你以为我是你啊,会乱开药。”
“我什么时候乱开过药?”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懒得说。”
“行,现在给你个机会说清楚。”
张姨无奈摇头,把早餐端上桌,“陈医生,斐医生,可以用早餐了。”
两人暂时熄火,表面平和地用完早餐,而后继续争执。
陈明葛:“你以为让他偷跑出去见个人,身体就能自动痊愈?我早就不赞成你这样的脱敏治疗法,把赌注全部压在一个人身上,前几年他复发成那样,差点害死他,要我说,别老想走捷径,先把他身体疗好,才利于情绪调节。”
斐悦然:“你就知道治身体,付烬的病源于心理,心理疾病可不必身体上的病简单,你这是治标不治本。”
张姨都习惯了,这俩医生凑一起,便会上演这一幕,一个是内科医生,一个是心理医生,都在自己从事的领域上有权威建树,偏偏碰面说起话来,谁也不让谁。
两人都是付菱青的好友,听说他们曾经在一起三年多,时常一块讨论病案,因为某些病人的病情,各执其见,开始争执不休,后来分手了。
正当陈明葛和斐悦然争执再度进入白热化,付烬走了进来,直径走到餐桌边坐下。
张姨立即给他备上碗筷和早餐。
陈明葛表情缓和下来:“这就对了,终于肯听我的劝告,定时定量吃好三餐,有些药不能空腹食用,烧胃。”
付烬侧头对徐子束说:“让人将三楼朝阳的那间房收拾出来,安置健身器材,再请健身教练来。”
斐悦然也眉目一松:“听我的建议不会有错,时常运动,利于放松心情,对心理疾病方面也是有帮助的。”
付烬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们:“阿萤说我太瘦。”
陈明葛、斐悦然:“......”
合着我们劝你这么多年都没用,人姑娘说一句你瘦,你就按时吃饭,运动健身,积极拥抱健康新生活。
付烬拿起瓷勺,慢条斯理地说:“你们还可以吵四十分钟。”
“???”
这位积极生活的小少爷,同样挥洒激情工作,“等会我要给阿萤画篇番外稿。”
“..........”
陈明葛淡声说:“我居然会为这种人争吵。”
斐悦然点点头:“同感。”
——
过了几天,忙里偷闲的贝珍佳以“我掐指一算,感觉你瘦了,不能让你独自美丽,所以拉你出去吃夜宵”的由头,把钟远萤拖出来玩。
她们去市中心一家生意红火的韩式烤肉店。
好在工作日,客人不算太多,等了三桌轮到她们。
贝珍佳去接饮料,钟远萤拿盘子去挑腌制好的肉食,夹了不少羊肉、里脊和培根。
将肉片铺在烤肉纸上,钟远萤抬起头,随口说:“你今天心情挺好。”
“那当然,”贝珍佳笑眯眯地说,“可能因为我签了沅尽,名气身价提高不少,得以签下石木石心的最新完结佳作,我又可以策划新书了。”
石木石心画漫画近十年,比起沅尽这种天赋型迅速蹿红的选手,他稳步攀爬,画出不少优秀作品,有功底也有人气。
“看来咱们贝编辑要青云直上了,”钟远萤举杯给她道贺,又开玩笑说,“苟富贵,勿相忘。”
贝珍佳和她碰完杯,表情发酸:“你才是富贵本贵,我要有个弟弟出息成这样,还当什么编辑,直接抱这颗摇钱树晃到枝秃。”
肉片被烤出油星,冒出香味,钟远萤拿起夹子给它们翻面,就听到贝珍佳说:“付烬是不是谈恋爱了?”
钟远萤眼皮一跳:“怎么说。”
“虽然说是一本书,风格变化不会太大,”贝珍佳说,“但从他这几天交给我的画稿来看,上色偏暖调鲜亮,线条也比之前柔和,整个画面更有温度。”
一般读者看不太出来,但贝珍佳是专业编辑,且专修过相关领域的知识,又辨析过无数画稿,这点小变化能一眼看出。
不管是贝珍佳,还是钟远萤,都有个共同认知,画和人永远不会完全割裂,作画人处于什么样的心境,画面总有蛛丝马迹的应照。
贝珍佳侦探一样打量钟远萤的表情,扬眉道:“被我说中了?”
钟远萤慢悠悠地啊了一声。
贝珍佳握住她的手,眼冒八卦,“那位下凡的天仙是谁,在哪?!”
钟远萤一本正经地说:“天仙正在烤肉的人间烟火中。”
“......”
“靠,你们怎么回事啊?”贝珍佳有想过钟远萤,但又很快否决掉,毕竟那些不好的经历,让她对感情恋爱的事情很排斥。
钟远萤三言两语概括了下。
贝珍佳听完后心生向往:“你说现在叫我妈给我领个弟弟回来,还来得及么。”
“想整个童养夫是吧,举报了。”
“......”
两人吃完离开烤肉店,快接近十二点钟。
贝珍佳去取车,钟远萤站在路边等,百无聊赖地抬头扫视四周。
目光忽然定格,钟远萤定眼细看远处的高档会所。
恰在此时,贝珍佳开车过来,降下车窗,敲了敲方向盘,“愣在原地看什么呢?”
她顺着视线看过去,下一秒语气惊异:“那、那不是你爸......钟历高吗?”
钟历高正搂着一个女人,笑容满面的走进会所。
这家会所地处繁华中心,是有钱人来找女人玩乐子的地方,会所的老板不知是谁,听说后台很硬。
贝珍佳头皮有点发麻,撞破这种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钟历高胆子大,跟了付菱青还敢这样乱【公/众/号:xnttaa】搞,得罪整个付家。
钟远萤没什么表情,上了车,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
贝珍佳发动车子,调转另外一个方向行驶。
一路无言。
钟远萤回到家,捏紧手机许久,长长吐出口气,拨通付菱青的电话。
“付阿姨,钟历高在北棠市吗?”
“你等等,我叫人查一下他最近的行程,”过了会儿,付菱青说,“对,这几天他到北棠市出差,远萤碰见他了么?”
“付阿姨,你明天有空吗?”钟远萤说的有些艰难,“我明天回一趟楠青市,想和你说些话。”
付菱青应下来,两人又聊几句,结束通话。
钟远萤盯着天花板,一夜难眠。
虽然她知道付菱青和钟历高没领证,也没多亲近,但他们好歹维持表面平和的样子。
但凡付菱青有丝毫在意钟历高,都会或多或少受到伤害,付烬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这点她光想想,血液就发凉。
如果不是这样,她还有另一件事情要确认。
——
翌日清晨,钟远萤坐飞机赶往楠青市,上午十点到付家别墅。
付菱青早早等在门口,对她展露笑容。
两人进入客厅坐定,付菱青给她拿杯西瓜汁,自己斟杯清茶,淡抿一口。
钟远萤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付菱青温笑道:“因为你爸的事来的吧?”
“昨晚我看见他出入那种会所......”钟远萤顿了顿,继续说,“和其他女人......”
付菱青了然,面色不变,温和的目光愈发柔和。
这孩子怕她受到伤害。
“别担心,也没关系,”付菱青说,“其实我和他不是你所理解和看到的关系。”
钟远萤追问:“那真实的关系是什么?”
“真相远比表面的东西难堪得多,也更让人难以接受,远萤,你还想知道吗?”
钟远萤点点头。
付菱青从一旁拿出两份当年和钟历高签过的文件,推到钟远萤面前。
如果钟远萤不问,付菱青不会主动去说,但钟远萤想知道,她也不会隐瞒。
当这两份文件被拿出来,钟远萤心中已有定数。
小时候她没怀疑过付菱青和钟历高的关系,上到初高中,通过同学认识更多的家庭关系,发现没有哪对再婚夫妇的相处模式和他们一样,就起了疑心。
后来彻底了解付烬的病症,她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也曾不可置信过,难受委屈过。
现在尘埃落定,她反倒觉得轻松不少。
一份是保密文件,一份是协约条件,钟远萤看完,不由感慨付家给出的条件极具诱惑性,唾手可得的钱权和资源,哪怕是火坑,都会有人往下跳,更别说心比天高,身处窘境的钟历高。
最后,她的目光落定在钟历高抖动的字迹上,可以想象他当时签字时兴奋窃喜的表情。
三个大字尤显刺目,钟远萤合上文件。
付菱青:“我和他的合作关系,在你们上大学那年结束,所以他早就搬离了别墅。”
钟远萤大学期间和工作后的几年没回来过,今年难得回来吃次年夜饭,付菱青才把钟历高叫回来做个样子,不然孩子一离家读书,就把她父亲赶出门,怎么说也不好听。
而且付菱青和付烬都不清楚他们父女间发生过什么,只知张姨说的,他们在楼上发生过争吵,不欢而散。
付家虽然血脉单薄,但一直都是相互扶持,亲情浓厚,难以猜到钟历高和钟远萤吵了什么,走到彻底决裂的地步。
“对不起远萤,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付菱青低下头,轻声说,“全都怪在我身上,别太过苛责阿烬。”
钟远萤看着这位在大公司顶起一片天的女强人,低声下气地道歉,扪心自问真的怪她吗?
钟远萤小学那会儿特别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单亲家庭,怕人背地里骂有娘生没娘养,可每每到家长会,钟历高都不去,老师再三盘问她家长怎么不来,她不愿说,心里极度抵触家长会。
后来有了付菱青,她不管多忙,有多么重要的工作和会议,都会准时到校给钟远萤开家长会,并且全程认真听完。
她帮钟远萤开家长会,李叔帮付烬开,每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