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紫微星面前掉马了/莲歌隐隐晓星沉》TXT全集下载_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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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殊途......”不知怎么,这四个字在不经意间就诛了子歌的心,她忽觉一阵翻江倒海的痛意从心脉中骤然炸开,脸色一下变得失血惨白,她极力稳住了势渐汹涌的灵元,将脑海中那隐约冒出的些许念头生生压下去,才冷声道:“神魔殊途又怎么样?不竭力一试,又怎会知道不可同归!只要......”她音色有瞬间的喑哑,但又很快恢复入常:“只要两心相悦,莫说是神魔之别,便是神与鬼、神与妖、鬼与妖、妖与魔,又有何妨!这世间万情万事,最难逾越的从来不是身份品级,而是有没有那颗衷情已付,非他不可的爱人之心!”

落离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被震荡地瞠目结舌,她樱唇微动,却难以说出一个字来。

子歌却不给她任何辩驳喘息的余地,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如疾风骤雨:“你待他是怎样的,你自己最清楚,若是你连他心有所寄都可以义无反顾,哪怕连他知晓了一切之后仍拒人千里都不怕,你还怕什么神魔有别!左右这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你们前事俱罢,从此陌路,你再也不能打着讨教剑术的幌子去见他罢了,不过这又有什么!你对他这样竭尽心力无所不可的,难道真是为了同他打上一辈子的架么!”

落离:“......”

子歌这一通话,之于她而言可谓是字字珠玑,句句戳心。从前她想过的,没想过的,想不通的,都在这几句话中解了惑,宽了心。

是啊,她连他的不喜欢都不怕,还怕什么神魔之分?

纵然用心良苦,但若是对方连你这苦从何来都不晓得,那这一番用情至深的苦心,最终也只能沦为尴尬无用的顾影自怜。她的情意从来都不比谁浅上分毫,从千年前她偶然一败开始,她的情意便镌刻在了与他无数次交手的剑招之中,可是子歌说的丁点没错,她这么喜欢他,又不是想要同他切磋一辈子剑术的!

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落离:“我懂了!”

子歌:“懂了就好。”

落离:“我要医好他,等他醒过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是圣宫的玄心左使,更是同他打了无数场架的落离!”

子歌:“还有呢?”

落离:“我很喜欢他......不,我最喜欢,只喜欢他!”

子歌:“棒棒的,然后呢?”

落离:“他拒绝我也没关系,我只要不留遗恨!”

子歌:“如此甚好!那你要怎么医好他?”

落离:“你的灵元之血!”

子歌:“......”

子歌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她噎个倒仰。

魔性难改——玄心左使你个没心肝的白眼狼!

自此之后,子歌不仅干净利落地将自己从星游与落离二人之间摘了个干净,还润物无声的解开了落离的心结,除了最后关头一时不察掉以轻心,不慎又赔进了去了几碗自己的灵元之血意外,此事也算得上有了个较为遂意圆满的结局。

自那夜她将话说得透彻明了后,落离着实对她感激涕零了许多日,更视她为闺阁密友,夜夜等她梳洗沐浴后,便拿着药膏巴巴的跑来给她上药。那药的原材本是极为珍贵的茉箩紫草,放眼整个魔界也不余百株,可落离却是豪气万分,每次必要将她抹成一块腻腻乎乎的猪油膏方才罢休。

于是,每次子歌都只能等落离尽兴而去后,拾一方素帕,浸湿了水,再将伤口上多余的药膏慢慢拭去。有几次落离抹得实在是多了些,子歌只好心灰意懒地跑回隔间浴池里,将自己从头到脚涮上一遍。

每每这个时候,她都心如枯槁,趴在浴池边缘欲哭无泪。

为什么堂堂的魔尊左使,那绝美妖艳的犹如一朵暗夜盛放的曼珠沙华花一般的美人,会是个脑子一团浆糊、行事全看天气的傻子。

然而,灵界一役,子歌虽然伤重,但大多伤在了皮肉肌骨之上,被落离每夜如此三层五层涂浆糊似的抹上了一段日子之后,便真的痊愈无虞了。而所谓的灵元之损,也是她那一刹那的错念之后,受灵脉反噬而伤,她摒弃杂念潜心静修,又过了几日便也没有了大碍。

伤好一身轻,子歌还来不及去肆意逍遥一番,落离便手持一个玉盅,找上门来。

落离:“伤好了是吧?”

子歌:“......好了。”

落离:“内外都好了是吧?”

子歌:“......都好了。”

落离笑眯眯地将玉盅放在她面前,又从腰间拿出一把利刃递到她手边,愉快道:“那,来放血。”

子歌:“......”

从那天起,子歌每日一盅灵元之血,温暖着落离那颗满怀期待的少女初心。

星游昏睡期间,子歌亦随落离去探望过他几次,但都是寥寥数面,看一眼,不多留。

她心里划着清晰的界限,奉血也好看望也罢,都是出于苍龙星君舍命相护的情分,她应当应分义不容辞。

但更多的,便没有了,她不想,更不能。

大到每日擦洗换衣,小到随时喂药进水,全是落离一人亲力亲为,她不许侍女插手帮忙,也不觉得枯乏疲累,反而时时乐在其中。

落离于星游身边时,仪态神情是子歌从未见过的柔和温婉娴静,她会小心细致地为他身上的伤口擦药,手法与给子歌抹猪油时的狂野相比,判若两人;她会耐心的将棉巾洇湿,一点一点的浸润着星游干燥的双唇;也会手持一把梳篦,明明脸颊微红却强装着一副落落大方地模样,为他梳发成髻。

她似乎从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如何想,她只在乎他。

琰兆对于玄心左使为苍龙星君成疯成魔这件事似乎比子歌知晓的还要早,见她如此,也只是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而看着落离每天像养儿子一样的养着星游这条龙,子歌在起初的不忍直视后,心态也渐渐转圜,她由衷地觉得,落离此人,不仅绝色之姿,心,也是一等一的好,情,更是实打实的真。

而星游,在子歌每日一盅灵元血的供奉中,又这样被落离精调细养了半月有余,一身伤痕终于好的七七八八,人也在一个万物生光的阳春白日里,醒了过来。

第三十八章

自那日勾陈大帝再一次领略了沉渊的胡搅蛮缠,气得怒发冲冠拂袖而去后,灵界仿佛又回归到了一股诡异的宁静平和之中。

沉渊每日照常饮茶下棋、赏花雕磨,怡怡然悠悠闲,丝毫看不出半分心有挂碍之态。

流彦偶尔来寻他小酌几杯,也曾旁敲侧击地试探道:“这事么,本来可大可小无甚重要,但哪怕再无关紧要,到底也事关天魔灵三界,你就这么一副置之不理,不以为意的模样,好像也不太说得过去吧?”

沉渊转了转酒杯,心不在焉地道:“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多等些时日罢了。”

流彦奇道:“等?等什么?”

沉渊道:“等人回来。”

流彦了然,却不免存了几分疑惑:“那若是......不回来了,你当如何?”

沉渊轻笑一声,无奈道:“还能如何?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流彦细细思衬一番后,默默在心底赞道:好胸襟,真男人。

而这话说过三日之后,沉渊便在一个红情绿意春日阑珊的清晨,御一缕流风轻云,出了灵界之地。

沉渊一路御风向西,不消片刻,便落足于冥界度朔山口的入境之处。

度朔巍峨,阴山入云,不见全貌。山口处深耕厚植着一株蟠曲广达三千里的桃花巨树,桃花灼灼,芳华无穷尽,故而这绵亘于冥界入口处的度朔山又名桃都山,而桃花树横枝的东西方向,有一方巨大的山口,半掩于被簇簇花团之下,便是冥界入口所在了。

沉渊随手摘了两朵粉白桃花捏在指尖,然后溜溜达达地向入界山口走去。

刚到入口处,两名身着斑斓战甲,手持桃木战戟的鬼将便从山口处的硬岩中化形而出。

二鬼将姿态神武,面容威严,见有外界之人入境,两把战戟当空相交,形成一个十字阻隔,拦住了这个身着俊逸青衫的青年去路。

“冥司鬼府,非鬼莫入,何人擅闯,速速离去!”

二鬼将话音刚落,还未见眼前的青年有所动作,一团璀璨耀目的仙华便腾然出现在眼前,荧光似云似雾,却蕴含着势不可挡的仙法力道,二鬼将只觉得手腕一阵痛麻,两把桃木战戟便脱手而落。

那阵璨若星辰的霞雾缥缈散去后,二鬼将只觉身边风流微动,一抬首,就见刚才站在山门处的青年不紧不慢地迈步从他们中间走过,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幽明之中。

二鬼将对视一眼,在看见对方发鬓处别着的那朵娇嫩的小桃花时,表情愈发惊愕狰狞,不约而同地伸手指向对方脸边的小花,喃喃道:“真是......见了鬼了......”

沉渊脚步未顿,直行穿过一条长长的绝壁山谷后,眼前的光亮倏然间黯淡下来,宛如由白昼直接坠入深夜。

冥司与其他五界不同,此界之中魑魅魍魉遍地徒走,恶鬼邪魅横穿间中,故此冥司只有暗夜幽深,从不见昼阳绚烂。

墨宇无垠,当空一道银河飞渡,像细碎晶莹的流沙铺散在深色柔缎之上,暮夜星空,世间几许离恨欢情,都在这青霞断河似的穹卯之下,不断忘却,复又重生。

沉渊抬步向前,所经之处鬼魅霎时消散无踪,当他走到北阴冥殿宫门前时,莫说有邪祟近身,就连他的半片衣角都未曾沾染丝毫的阴煞之气。

冥殿宫门处,五位幽冥暗使得到鬼探通报,早已率一众鬼将严阵以待,见沉渊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过来,五位幽冥暗使脸上的煞怒之气更盛。

沉渊见眼前这副情形,不由微微挑眉道:“这么大阵仗做什么,来接驾?”

五暗使:“......”

沉渊复又笑道:“看来不像。”话声刚落,他随手祭出逐星剑,剑锋支地,借着力道:“那打一架?”

幽冥暗使五人之中,有人轻声嗫嚅道:“逐星剑......”

逐星剑芒宛如一道璀璨不灭的流光,划过众鬼族眼瞳,剑身迸发出来的强劲神法动波摇影,好几个站在队列前方的鬼将一时受不住这样的仙法力道,竟纷纷哀嚎一声,捂住双眼抱头蜷缩。

逐星既出,来者何人,无需多述。

五暗使看看沉渊,又稍稍打量了一眼他手中的逐星剑,最后又面面相觑了一番后,威武不屈地道:“恭迎灵君。”

沉渊:“......”

明明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前兆,倏然间就变成了春风和煦的迎客之礼,沉渊轻笑一声,广袖轻甩收了逐星,便由鬼使带路,一派从容地进了北阴殿内。

北阴殿内鬼气弥漫,煞气阴寒,穹顶当空漂浮着一盏盏长燃不灭的鬼火冥灯,青光幽亮,照亮了脚下的玄石甬路,殿内两旁分列两队鬼将,各个手持铁叉银斧,青面獠牙,铜眼血口。殿中氛围凝重,首座之上,冥君律章正埋首于一堆公牒文书之中,书折被他翻阅的纸张齐飞,连殿内来人都未曾察觉。

倏而,律章冥君爆喝一声,将一本文牍狠狠砸在一旁的鬼府师爷脸上,咆哮道:“本君说了多少次,多少次!让你手下的文臣鬼官们多多谙习笔墨!这一本本鬼画符,千万年读下来,本君的眼睛都快熬瞎了,熬、瞎、了!”

鬼师爷两唇嗫嚅,哆哆嗦嗦地躬身,连连称是。

发完了一通窜天鬼火,律章明君稍稍息怒,才注意到首座下方那个不知何时进殿、现在正抱着双臂看他笑话的沉渊。

律章一愣,“蹭”地一下从尊座上站起身来,或许真的是眼神不济,他眯着眼睛凑头好一番探看,才犹豫问道:“来者......可是沉渊灵君?”

沉渊声音中夹了一点清浅的笑意,答道:“正是。”

律章不由大惊失色,连忙从高阶上走下来,边走边道:“真是奇了怪了,灵鬼两族万万年不曾有过交情往来,今日鬼府迎灵客,没想到这第一个进门的居然是灵界之君......”

殿内光线幽暗不明,外加冥君眼神不好,迈下最后两阶时,竟然还趔趄磕绊了一脚。

律章嘟囔咒骂一句,整了整外袍衣摆,轻咳一声,才重新端着冥君的威仪之态,走到沉渊面前。

“不知灵君突然到访,所为何事啊?”

沉渊平声答道:“来了结一桩旧账。”

“旧账?谁与谁的旧账?”

“自然是鬼族与我灵族之间。”

律章装傻充愣道:“那不知,主账是谁,欠账又是谁?”

沉渊勾了勾嘴角,反问道:“你说呢?”

律章其实心知肚明。六千多年前,鬼族的幽冥暗使为夺隐莲灵族手中的古籍秘典,一把地藏鬼火将隐莲阖族烧了个干干净净。沉渊既为灵界之君,这笔账,迟早都要向他冥司讨回来。只是这讨账的人早不来晚不玩,偏偏逾了六千多年后找上门来,为何择了今日之机,他有些琢磨不透。

律章暗暗思索了一通,皮笑肉不笑地恍然大悟道:“哦......灵君是说......那件事啊,哈哈哈哈,旧账该清,不过这事都过了这千年之久,不知如今灵君想怎么个讨要法?”

沉渊神色未动分毫,平静答他:“好说,本君欲借冥君手中的续世之笔一用,在生死簿上重添隐莲族氏十人之名,让他们重入凡世,再受轮回。”

沉渊音平语顺,岂料律章听完后竟勃然大怒,脸色霎时涨得通红,脱口道:“你放......!”瞥见沉渊眉头微挑,堪堪及时憋住了那口气,连贯道:“你放心那是不可能的!”

沉渊:“......”

gu903();原本是抱着打一架的心态来的,现在心态稍崩,并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