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配不上你!我很配!很配!!
“原来是这样啊……”吴熙伊故作难过:“没想到你竟然……”
苏元福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熙伊。”他直接换了称呼,厚着脸皮道:“我真的喜欢你,也许我卑鄙,无能,懦弱……不是,我没有那么没用!”
天啦,我在说什么!
“我……我……”他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的优点:“我、我负责任!我爱家,还会做家务,做菜!我细心又有耐心……”啊——自吹自擂什么的莫名羞耻!
他快要说不下去了。
救命——
最终苏元福委屈巴巴的道:“熙伊——你给我一次机会……”
“噗嗤——”吴熙伊最终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你笑什么?”苏元福都快要绝望了,以为自己命定要泡不到老婆,被按死了前滩上。
“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吴熙伊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完全不明白吴熙伊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是正确的,好像做什么都是错,只能老老实实地:“没有……”
对面男人的声音实在太委屈巴巴了,弄得吴熙伊都快要不好意思欺负:“一次都没有?”
苏元福可怜道:“我那会儿就是个宅男,连个异性朋友都没有,二十出头就到这里了,又当爹又当妈,那会儿清逸又小又乖,怕他被后娘欺负,所以也没打算再找个……而且也没精力。”
他虽然没有细说,但是他那样的处境,吴熙伊此时已经能想出个大概,这个男人确实看起来不是那么强势,但是他隐藏在骨子里的韧性却带给人另外一种可靠。
那么大个企业,就这么担在他的肩上,还带着个小拖油瓶,他大概是从来没有自己做过什么家务,二十出头的年纪,会做什么呢?
可是刚刚毛遂自荐的时候却说会做菜会做家务,不都是来这里自己学的吗?
而他这样的身份,又不是没钱,请不起佣人,却还是自己做,又是为什么?
吴熙伊仿佛看见这男人心里那块柔软的部分,为了学习自己弄这些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模样,她声音也不由得跟着软了下来:“你做得很好……清逸,清逸也被你照顾的很好。”
看苏清逸那孩子就知道他从小事不缺父爱的,像他们这样的家庭,男人在外头花天酒地,有点钱就败,孩子就丢给佣人,受了委屈都不知道,那些拿钱办事的人哪里会给孩子半点温情,可是这个男人却没有,他笨拙的学习着一切自己本来不会的东西,只为了把最好的给孩子。
吴熙伊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有钱?她自己难道不有钱吗?
运筹帷幄,万事竟在掌握之中,对什么都强势到不行的那些身份地位都跟她差不多的精英,上流人士,她敬谢不敏。
她做不到矮别人一头。
她自己就是个把强势刻在骨子里的人,那样的人也许对其他女人是万里挑一的人选,但是对于她,不是。
反倒是这个不起眼的男人,先前差点被她看走眼的男人,竟然出奇的适合,先前是没有注意,现在一看,原来竟是一座宝藏。
稍稍一挖掘,就是数不尽的优点。
在她身边,所混迹的那个圈子里,衣着光鲜,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的男人太多了,反倒是像他这样的少,少到她打拼到如今,就见着身边的这一个。
本来一叶障目,结果反倒被这男人一通教训,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自己看走眼了,一直清醒的反倒是她没看在眼里的男人,是她自己不明白。
她不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立刻改正过来。
远香近臭,那就远一点,认认真真的反省着自己,那个男人说的不错。
她是应该有个家了。
半天都没听见吴熙伊说话,苏元福以为她是听到自己这么个男人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心里一片绝望,不会又掉分了吧!
天啦,自己还有希望吗?
“熙伊——”他拉长声音,你理我一下啊……
“嗯。”吴熙伊应了一声,想着这个男人过往,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伸手别了别耳前的发丝:“你——你当年……不容易吧。”
“还、还行。”他说完就后悔了,这时候不是应该继续卖一波可怜博一下同情分吗!
啊啊啊!可不可以再给一次机会!
“你跟我说说吧。”吴熙伊有些觉得自己是不是事儿太多,这男人还没跳自己碗里,她就已经开始心疼起来了:“我想听。”
“你、你想听啊。”苏元福紧张的咽了下口水:“那我就随便说说吧——”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一个男人带孩子的那点事,每天累得跟狗似的,回家还得哄着啥也不懂的小屁孩睡觉。
苏元福不想说些不好的事情来扫兴,他挑了几件有意思的事儿。
“就我刚来这世界的那会儿,那时候什么都不懂,我自己还是个刚毕业的,突然要我接手什么企业——哇,吓死我了。”
“我是真怕自己露馅,那时候不是有秘书吗?我都一直端着,不跟我秘书说话,秘书问我什么我都冷着个脸,让他自己体会,下属不就应该揣测上头的意思吗?我先前实习的时候还老觉得老板深不可测,等我自己做老板了,我就不觉得深不可测了,我就觉得那秘书是真能啊,啥事都做得妥妥贴贴的,要我这个老板干什么?我觉得自己特没用来着,就像个摆设,摆设就摆设就吧,不露馅就成。”
“那时候这身体的父亲还在,不过也差不多了,一身的病,花再多钱也治不好,不有句话,药医不死病,死病无药医。他快要死了……要把担子移到我身上,临走时不放心,就在那个病房里,一屋子消毒水的味道,瘦得不成人形,来拉住我的手,跟我说:元福啊——我放不心——
别说他不放心,我也不放心啊!
我说:爹,要不你就别死了吧,我这还不成啊……
他说:可人总有这么一天,总会死的。
我就哭:那我怎么办啊……
我那会儿是真的绝望,哭得可真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还啥也没学到,他老人家没什么心事的去了,丢下我一个,还有个小的,我的天啦,我就从来没背过这么重的担子,我是真的不成啊……
我哭得那么起劲,他就拿手轻轻的拍了一下我:别哭了。
我不能不哭啊,老人家最后一面了,等他真的走了,我哭他也看不到。
我哭得那么惨,他竟然还笑,把假牙都笑掉了都,我给他塞了回去,他说:唉——本来还担心你,现在不担心了。
我问他为什么啊。
他说:会哭说明有人情味,说明你知道害怕,既然知道害怕了,做什么都会思虑一下,就怕你真的什么都不怕,闯下祸来还不知道。
我抹着眼泪,说了实话:可我啥也不会。
人快死了,其言也善,听到我说这么混账的话,他也不生气。
他说:正好了,我也啥也不会。
我说:你可别开玩笑了,这诺大的企业不都是您老人家打拼下来的吗?
他说:那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打拼下来的,我要是活在那个时候,就没现在的苏家的。
我被这一串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给惊呆了。
他又看着我笑,差点又把假牙给笑掉了。
他说:元福啊,我真的要走了,人死了,什么都带不走,后头要怎么样,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是真的舍不得。
我特别损的问他,我说爸啊,你别这么急着走,你仔细想想,自己还有没有个私生子什么的……我觉得随便哪一个都比我要强啊。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慌,还以为他看出什么来了。
可最后他只说了两个字:没有。
我想不能吧,像他这样的,有钱人,谁不是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的养,生的私生子可以组成个足球队。
但是他就两字,没有。
我不由得肃然起敬,是我太肮脏了,玷污了他老人家高尚的品德。
他本来不放心,但是被我这么一打岔,方向走歪了,拉着我的手:你可不能学外面那些人找那个什么小的。
他说:家不宁,何以成事?
他又说:你就一个家,没了就什么也没了。
他还说:清逸还那么小,你不能让他对你这个爸爸失望。
我被他训了足足两个小时,后头医生还很诧异,因为老人家本来应该一个多小时前就差不多了的,本来以为跟我说几句话就要走了,结果硬是拖着老躯,跟了讲了两个小时的家经。
声音之洪亮,半点不像个快要死的人。
我被训得跟个孙子似的,他后来说渴了,叫我给他倒水。
我把水倒好递给他,见他好似累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我就轻轻推了推他,我说:爸,水来了,你还喝吗?
他不喝了,他就这么走了,还是渴着走的,临死前说得口干舌燥,一口水还没喝上。
我后悔啊,早知道我就提前备好水放在他桌前,免得给老人家留了个遗憾不是。
第59章穿成反派白月光(4)
苏元福这人,说白了就有点女人毛病,婆婆妈妈的,一点儿事叨叨来叨叨去,也就吴熙伊现在滤镜深厚,没有半点不耐烦。
扒在走廊那边偷听的苏清逸撇了撇嘴:“可真能说……”
他又很是听了一会儿,实在是听不下去,回头赶着荼蘼,做嘴型:“走——走,回去。”
荼蘼压着声音低笑:“放心了?”
“唉——”苏清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跟个老人似的评语:“都是不省心的。”
荼蘼差点笑得肚子疼,伸手用力的搓揉苏清逸的头发,跟搓个球似的,苏清逸被他搓得晕头撞向,挤着他进了房间,才松了口气似的控诉道:“你真当球啊,这是我头——”他没好气的把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重新用手理顺了一点:“老子花大价钱做得发型,都被你弄成什么样儿了。”
他越说越忧虑,用屁股把荼蘼顶开,冲进洗手间,对着镜子折腾自己的形象。
荼蘼看他那小气吧啦的模样就觉得好笑,这人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心里头偶像包袱极重,特羡慕他这种淡定型,可自己本身却心太浮,遇事怎么都淡定不起来。
他倚在门框上:“别弄了,就那几根毛……”
“几、根、毛!”苏清逸一字一字的重复,苦大仇深的盯着荼蘼,大有你再说一遍就要让你好看的模样。
荼蘼咳嗽一声,很快认怂,转移话题道:“等下还不是要洗……”
苏清逸已经被“几根毛”左右了神智,抓着自己好像真的看起来稀疏了不少的头发,陷入某种可怕的绝望猜测当中——我不会要秃了吧?
我才二十来岁,离三十还有好几个年头,怎么就要秃了呢?
我以后出门是不是只能带着帽子,大热天三十多度还带着包住脑袋的帽子,别人问我为什么戴帽子我要怎么说?
如果哪天风大一点把我的帽子吹走了要怎么办?
我怎么就要秃了呢!
苏清逸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绝望,荼蘼不知道这会儿工夫这人七七八八的想了些什么,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要怎么劝,忽然就见那人红了眼眶。
这下真的把他给吓住了。
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脸上的淡定都碎得一干二净,完全没有平日里精明干练的模样:“哎——你……”
苏清逸红着眼眶抬起头,哇的一声干嚎的扑到荼蘼身上,抓住他的衣服:“你会不会嫌弃我?然后给我找小三小四,还要我这个红旗在家屹立不倒,让你在外头彩旗飘飘……我怎么这么惨啊,什么都被你瞒着……”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荼蘼听得一脑门黑线,抓着这人,两手一提给抱了起来:“要不是今晚没喝酒,我还以为你耍酒疯……”
“你现在就嫌弃我秃了。”苏清逸一滴眼泪没掉,只能掐着嗓子作出哭腔来。
“你哪里秃了……”荼蘼常年锻炼,心里想着自己还好有先见之明,否则这么提着个百来斤的家伙都要提不动了。
他软着嗓子,从来没有这么没底线过:“看你这头发,多黑多亮,长得多好,谁秃你都不会秃。”
“真的?”苏清逸抬起头,眨巴着眼睛。
他颇为满意荼蘼这番表现,不枉他刚刚猛掐大腿,把自己个掐的眼眶通红,可惜平日里没想过做戏,此时临场发挥,能有这效果,他已经很满意了。
看来自己还是很有演戏天赋嘛——哈哈哈哈哈!
唉,要不是自己实在是太优秀,家里亿万家财等不到人继承,说不定演艺圈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了哈哈哈哈!
荼蘼差点赌咒发誓:“真!真真的~”他故意学出那怪腔怪调的话,逗得苏清逸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