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都写着自闭。
不。
应该是——非常自闭。
他莫名觉得有些有趣，心里头像是有人拿小毛刷子轻轻的挠了挠，有些想要捉弄这人。
这个布袋沙发是特质的，特别特别大。
苏清逸快一米八的个头，都不觉得小，反倒整个人都要被沙发给埋了。
他一坐下去，就感觉自己很难再起来。
不过他现在也不是很想起来，只想平平静静化作软饼瘫成一片，扁扁的一片，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视。
手机还是被他拿在手上，划开屏幕，仍旧亮在搜索页面上没有动弹。
上头的字也仍旧在刺痛他的眼睛。
可这始终是别人写的小说，他们写的是宿敌，而不是荼蘼。
他不能在这些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提前把自己的性向给掰弯了。
只有弱者才会因为畏惧而在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提前被自己恐惧击败。
他拿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烦躁的关掉了手机屏幕。
闭上眼睛清空自己脑袋里头所有的情绪。
这不是自己。
自从见到荼蘼开始，听到荼蘼的那句话开始，他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几年的分别并不像小说里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以带过，这是发生在他身上的实实在在的时间，不止是荼蘼，就连他也不是全无改变。
不是强装作当年的模样，故意几句大大咧咧的话，露出亲密又熟悉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可以带过的。
但是，他有些拿不准。
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模样来面对这个人。
忽然……
他感觉自己的鼻子被人捏住，猛地睁开双眼，就见到荼蘼那张性冷淡的脸，还有一闪而逝的笑意。
他眨了眨眼睛，那笑意就了无踪迹，好像不过是他的错觉。
荼蘼：“懒虫，还没到睡觉的时候。”
他自然而然的拿过他的手机，放在手中摇了摇：“你刚吃了就想睡觉，这会儿也不担心那些小说的事了？”
苏清逸怔怔的看向他，他声音很轻：“你变了许多……”
“啧。”荼蘼似是不耐烦：“谁能一成不变。”
苏清逸忽然像是卸掉了什么，跟着感叹：“是啊，谁能一成不变……”一直纠结于过往的自己好像确实有点太过纸张。
他心事一落，就想翻身起来，试了试，没成功。
抬头就对上荼蘼那似笑非笑的脸。
苏清逸：“……”
他又憋着气，像条死鱼似的原地又扑腾了一下。
荼蘼：“噗嗤。”
苏清逸：“……”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于羞愤欲死，荼蘼终于善心大发的朝他伸出手。
苏清逸抿着唇，脸庞因为刚刚的用力而微微泛红，贴着脖子的高定衬衣压住了黑色的头发，透过间隙能看到那微微耸动的喉结，像小动物一样微微抖动着。
荼蘼的眼神渐渐的染上了另一层苏清逸看不明白的东西，让他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危机感。
他终于克服心理障碍，伸出手抓住荼蘼的手，正要用力，忽然就发现自己手被人反手用力握住，接着一个失重的恍神，他就已经被拉了起来。
接着，荼蘼若无其事的松开了手，神情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冷漠，就好像原本还有些近的距离被这人单方面的拉远。
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
苏清逸张了张嘴，想要打破这个气氛，忽然就见荼蘼后退一步，视线在他身上触了一下，又猛地收回。
由于转头转得太快，他都能看到他脖子上浮起的青筋。
终于卡在嗓子眼的那句话吐了出来：“荼蘼……”
荼蘼转身的动作一顿，冷声道：“我等下要出去一趟，你有什么东西需要带的吗？”
苏清逸：“……”
他心里有些迷茫，又有些了悟。
他想要张嘴，但那句话怎么都没有说出来，可荼蘼已经转身走进了里面的房间，悉悉索索的声音穿进他的耳朵里。
苏清逸似是有些丧气的抓住自己的脑袋。
那句“算了，不麻烦了，我出去住”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自言自语：“不可能吧。”
可是刚刚的气氛实在太怪，由不得他多想。
再加上自己最近看了许多这方面的书，心里本就有这方面的联想，联系刚刚的事，他真的不由得多想。
刚刚荼蘼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他一口吃掉似的。
他避过那布袋沙发，颓唐的坐在另一边的普通沙发上，心乱如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短……我先更了，如果今晚又码点了就再补上，补不上，那就只能看明天惹QWWQ
我的妈呀，今天的真好冷好冷啊
我感觉空气要杀了我。
另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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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叮！反派智商上线！
荼蘼换上一身正装，原本随意落在眉梢的发丝被他梳在脑后，整个人显得又利落又干练。
他一抬头，就见苏清逸满脸复杂的看着他，好像他是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荼蘼：“……”
苏清逸：“……荼蘼。”
荼蘼：“……嗯。”
苏清逸：“早去早回。”
荼蘼：“……”
沉默了会儿，他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苏清逸目送他离开家门的样子，就像看着丈夫离家的妻子。
荼蘼：“……”
他一时想要回头说些什么，但是看着苏清逸，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
当电梯的门开始闭合，原本还一副望夫石样子的苏清逸一个健步跳回到沙发上，忙不迭的掏出手机，皱着眉头开始狂刷那个纸张网站。
一个小时后。
苏清逸两眼发虚，陷入某种怀疑人生的状态：“怎么……没有呢？”
他刷遍所有写着宿敌的小说，没有一本能跟荼蘼挂上勾。
难道他搜索的关键词出错了？
苏清逸皱眉苦思，又换上“基友”“死党”“朋友”“当年那个老是踩你一头的贱/人”均以失败告终。
他一时又想起那个来自“宿敌”的电话，心里陷入一种混乱的状态。
难不成自己的未来不是要跟荼蘼而是要跟那个热衷于教育的“宿敌”搞/基？
不对，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搞/基？
苏清逸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他一时想：如果真要在荼蘼和那个不知是什么的宿敌之中选择的话，其实荼蘼也不错，又会赚钱，又会做菜，能力强，长得又好……
至少比那些小说写的纸张女主要好数倍。
苏清逸一边有些惊悚于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一边又自暴自弃的觉得其实很有道理。
最后定定的看着手机半晌，好似泄愤一般拨打了那个自从打过来后就一直显示空号的电话。
“滴——”
“喂？”很快，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从那端传了过来。
卧槽！通了？？？
这TM也能行！
苏清逸不敢置信的看着手机，半晌才清了清嗓子道：“咳——你倒是还留着这个电话，不怕我继续找人骚扰吗？”
——
荼蘼刚刚到达电梯的最后一层，他闻言压着笑意道：“小吴难道没有让你放弃吗？”
苏清逸：“……”
他想起那个还在题海中翱翔的小吴，心里感觉这个威胁有点没有说服力。
本就混乱的脑袋更是理不清思绪，他抓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你说……你是我的宿敌……”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看向墙面上的时钟。
秒钟滴答滴答的转过12，接着晃晃荡荡的往下头走去。
“你也是穿书的吗？”但那句话还是不由自主的从嘴里吐了出来。
……
长久的沉默。
……
荼蘼走向停车场的脚步一顿。
半晌，苏清逸听到那人缓缓而又坚定的道：“是。”
苏清逸的嗓子不由得有些发紧，他又看了眼时钟，那对于他的所谓漫长时间其实不过几十秒。
“你穿成了我的宿敌。你还看过那本书。”他先是试探的开口。
“你现在也许认识我，也许不认识我。”接着越来越肯定。
“但是你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你……对我没有恶意。”最后，他缓缓地吐了一口气，一直藏在心里头的话全部都倾泻了出来。
……
又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苏清逸似乎能听到对方清浅的呼吸声。
对方叹息一声：“苏清逸，你很聪明。”
苏清逸：“……”
不知不觉间，他保持着一个及其别扭的姿势许久没有动弹，手心都渗出冷汗，使他捏着的手机都往下滑了一寸。
但他仍旧没有动。
他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对方的一个答案。
“是。”
一时间，所有混乱的一切忽然清晰明了。
苏清逸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忽然这么好说话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一个结果。
他只是慢慢的消化所有，最后轻轻道：“我能知道吗？”
“你想知道什么？”
“那本书的结局。”
“苏清逸，书中的结局并不是不能更改，这段时间，你不是已经更改了许多个结局了吗？”那边轻笑一声：“你难道还会害怕一本书的牵引力？”
“牵引力？”苏清逸琢磨着这个新出现的词汇。
但是对方却没有想要解释的打算：“今天说得够多了……”
“等等！”苏清逸急急道：“我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不像我一样找那个破网站，让那些作者删也好，改也好，随便怎么样！为什么还要受人摆布？”
那边顿了一下：“我们做不到。”
接着又传来一句。
“我们干涉不到作者。”
“我们？”苏清逸抓住这个关键词汇。
那边不知是赞叹还是欣慰：“是的，我们。”
“那为什么我……”
“因为……你不是穿书的啊。”
苏清逸：“……”
他一时想要抓狂吼叫，却又憋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的，难受至极。
“我要挂电话了……”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边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几分。
“等一下！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我是说我们之间的剧情什么时候能够开始……”
“还未到时候。”
“你等我说完，别挂电话……”苏清逸害怕对方一声不响的挂断电话，他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绳索，死死拽着不放，由于太过紧张，声音都有些变调。
那边轻轻道：“好，我等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平复苏清逸内心的焦躁不安。
他清了清嗓子，一边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一边又舍不得放弃。
这是他遇到的唯一的一个知情人，愿意在他茫然无措的时候站在他的身边，告诉他所有的一切。
“你既然……是我的宿敌。”苏清逸哑着嗓子：“为什么还愿意帮我？”
那边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过了会儿反问道：“那你是反派吗？”
苏清逸：“……”在没有看到那些书之前，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能够称的上反派。
“太多太多的书中剧情穿插在你的身边，你以不是最开始的你，我们也不是最开始的我们。”
苏清逸有些不能理解这句话。
他抓着的手机又往下滑了一寸，才发现手心黏湿一片，已经有些抓不住手机。
在他这边折腾的时候，那边却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苏清逸当时脑袋早就在刚刚的一串问题当中重新回到一片空白，张了张嘴，只憋出来一个：“我们没有结婚吧。”
荼蘼：“……”
他默不作声的把手机里的变声器关掉，按下挂机，接着又操作了一番。
事毕，才把这个工作用的手机塞进口袋，脸庞却有些发红，低声道：“不害臊。”
——
“嘟——”
听到那边传来的挂机声，苏清逸还有些茫然——不是说不挂电话的吗？
不过他向来不是什么轻言放弃的人，继续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又是空号？？？
你这号码是可以隐身的吗？一会儿空一会儿不空的！
苏清逸愤愤的把电话扔到一边。
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荼蘼：……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
今天又短小——我知道QWQ
太冷了，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另外，今天比较特殊，是我妈妈的生日嘻嘻。
在这里许愿，祝我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天天开心！～
可惜我妈不看耽美，否则她就可以看到我这句作话了呜呜。
另外感谢：
读者“大san”，灌溉营养液＋202018-12-0819：54：31
第20章苏大宝
荼蘼最开始不叫荼蘼。
就像他说得，最开始苏清逸也不是如今的这个模样。
他把手机扔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屏幕朝着上方，突然震动一下，锁屏亮了起来，一条短信蹦了出来。
“你怎么还没到？——苏元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