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呢!这样的天气叫的到代驾吗?
真是一报还一报,刚才是他吓唬她,现在轮到她反击了?大晚上的互讲鬼故事,好玩么?
盛汶不信,又解释:“真的只是新闻,我就想提醒你你路上小心。”
霍昕“噌”的一声将窗帘拉死,捡了张琴凳坐下来,等叫到代驾再走吧。
“嗯,我会小心。”
盛汶怕他害怕,拉起凳子往他边上靠了靠:“对了,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为什么非要考城市规划的研究生吧。其实就是因为这个。”
“虽然听起来有点扯,但我真的很想改变一些不合理的事。因为有太多人因为不合理的规划而丧命。”
她这书念的,还挺高尚的。
霍昕敷衍地点了点头,关于车祸,关于不合理的规划,关于社会公德……其实,他现在更关心代驾叫不叫的到的问题。
盛汶边说边打开手机,调出B市的地图拿给霍昕看:“我妈妈离开后,过了两年我爸爸又交过一个女朋友,姓陈。陈阿姨人特别好。”
霍昕接过她的手机,地图显示的是B市南外环的一个十字路口,他硬着头皮放大来看:“车祸就发生在这儿吗?”
“对,就是这儿。”盛汶看着地图,想起往事,情绪略带悲愤,“就在这个地方,前年车祸五起,总共二死三伤,去年两起,一死一伤,今年这是第一起。”
霍昕跟着她皱了皱眉头。
盛汶凑过头来向他做详细说明:“你看,这个地方道路规划十分不合理。两条道路错开,有视野盲区,而且这里有红绿灯却没有监控。陈阿姨就是在这里出的车祸。”
或许父亲与陈阿姨之间是有门第做障,可就算因人祸不能在一起,也比因天灾直接天人永隔的好。这对她打击太大,其实父亲已经从良了。
盛汶叹了口气:“那天,陈阿姨和我爸爸吵架了,争吵之后陈阿姨开着车去了南外环这里。当时有辆车走到这里,见是红灯就停车等待,接着后面又来了一辆大货车,载满了钢筋楼板,货车司机估计是常走这儿,他没想到前面的轿车司机会等红灯,直接撞了过去,而陈阿姨的车就跟在货车后面。货车司机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急刹,可一切都晚了,如果只是追尾也许还有命活,可是那辆货车上装满了钢筋楼板,据说……”
往事惨烈,她声音开始哽咽:“据说当时陈阿姨的车,连驾驶室都给削没了。”
看到她哭,霍昕也顾不上惊悚,只想着怎么安慰她。全身的口袋都摸遍也没找出来一张可供擦眼泪的东西,没办法只能抓起衬衫的一角给她擦拭。
“别哭了,都过去了,乖啊。”
他太过笨拙,实在缺乏哄小女孩的经验。
人哭的时候都有个毛病,就是越劝越来劲,本来是无声的啜泣,现在可好直接张开嘴边哭边嚷。
霍昕颇有关水龙头越关越大的窘态。
没办法,他将自己的琴凳与她的拼在一起,坐过去将她揽进怀里,摸着她的头发像安抚一只伤心的小猫小狗:“那你哭吧,哭吧,哭一会就好了。”
其实这并非盛汶的本意,她绝不是要靠流眼泪来换取与他亲密接触的机会,况且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盛汶轻轻推开霍昕:“谢谢你,我没事了。”
“没事,不用硬撑着。”他说。
她擦擦眼睛摇摇头:“我真的没事,都过去好多年了,早就不伤心了。我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一直关注南外环的。那个地方离市中心那么远,人流量不大,所以没怎么有人管,我就希望有朝一日它能合理化。”
抽了抽鼻子勉强露出一个笑脸,盛汶希望霍昕不要为她担心。
霍昕再伸手给她擦擦眼泪,好像有点喜欢抱着她,于是又借着安慰她的由头,将她摁进怀里:“那你好好努力。”
“你是又寂寞了吗?”她瓮声瓮气的问。
“我这是在关心你。”他不承认。
霍昕觉得好笑,这小女孩怎么这么生涩,在她的学校她的地盘都能搞得如此被动。不过难得有人将他这样外表纯良的优质青年当成大灰狼来怕,挺有意思的。
他又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女孩子有的地方不能娇气,有的地方就要娇气。比如伤心难过的时候,就像现在,想哭就哭,总一个人扛着,让别人怎么心疼你?”
心疼?他在心疼吗?
“好了,好了,”霍昕将她从身上摘下来,扭着身子抱了她半天,腰有点疼,“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盛汶看了看他的衬衫,被自己哭湿了一大片,不过反正外面在下雨,免不掉还要被浸湿。所以不再内疚。
她问:“雨好像有点大,待会你怎么走?”
两个人腻腻歪歪抱在一起半天,脸红的要烧起来了。
“没事,这么点雨不算大。”
应该不会延误明天的航班吧,这次出来可没请假。
从艺术中心出来,霍昕将衬衫脱下交给盛汶:“你撑着吧,多少管点用。”
“那你怎么办?”
“我是男人,淋点雨怎么了。”
“哦。”
这个时间校园里基本无人,只有宿舍楼和图书馆灯火通明。
嘈杂的雨声落进耳朵里,盛汶撑着霍昕的衬衫边跑边对他大喊:“一个人都没有啊!”
霍昕也大着声音与她对话:“怎么会没有,你信不信就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正有一对情侣在热吻!”
“我才不信,大下雨天的!”
盛汶不是浪漫主义,是现实主义。
她喊霍昕:“你说今天不会下雨的,但是现在雨越下越大!”
她脚步匆匆,跑得很快,霍昕紧紧跟在她身后很怕她会摔倒。
“你穿凉鞋还跑这么快?”
盛汶声音染上几分快活:“这跟穿什么鞋没关系,我身体素质好,八百米长跑,到现在还能跑三分二十几秒。我还参加过我们院系的排球队呢,不过我身高不够,只能当个自由人。人家都一米七多!”
“没想到你课外生活还挺丰富啊!”
被雨水扑的不行还是要坚持对话。
很快到达盛汶的宿舍楼下,由于下雨,今天没有扭股糖一样贴在一起亲热的情侣。环境不错,还能好好道个别。
一束暖黄色的灯光将经过的雨丝照的根根分明,霍昕的头发湿漉漉贴在头皮上,莫名其妙觉得有几分年轻人的痞气。
他看上去与大四的学生一般无二。
楼管阿姨见现在还有学生回来,从窗户里面探出头来。
一眼认出女孩子的背影,笑呵呵喊道:“小汶终于有男朋友了!”
楼管阿姨为了让他们听见,还特意打开窗户喊得特大声:“这小伙子不错,比上次那个送水果的精神多了!”
“……”
哪壶不开提哪壶。
霍昕弯起眼睛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你人缘不错啊!”
不知道他说的“人缘”是指什么,就当是指楼管阿姨吧。
她解释:“在这住了三年半了,我们阿姨整栋楼的都认识,不光我一个。哎呀,你快走吧,等到了酒店给我打个电话吧,报平安。”
霍昕“嗯”了一声,刚要走又回头看她一眼:“不矮,正好。”
第22章父爱如山?
盛汶扬着霍昕的衬衫冲他挥手:“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路上慢点啊!”
“知道了!”他嚷着。
坏了,他的衬衫还在自己手里。
霍昕又一次在雨中回头:“你赶紧回去冲个热水澡!下次咱们一起看《重返十八岁》!”
“好。”
盛汶一路嘴角上扬着回了寝室,手里攥着霍昕的衬衫,完全忘了宿舍里还有三个看了一天猴子等不及要八卦的饥渴女人。
果不其然,一进去就被三堂会审。
她刚进门,窦米正好从卫生间出来,“砰”的一声将宿舍门关死插上。
“说!干什么去了!六点半才回来!天都黑了!”
周润敷着面膜都不妨碍眼尖嘴快:“姐姐,你手里这衬衫好像不是你的啊。”
张子馨干脆从床上爬下来检查她手里的衬衫:“我天,BURBERRY!又是那个男的!”
那个时候只知道他很宽裕,但没真正拿数字去衡量过他们之间的距离。比如他随便一件衬衫,是她三四个月的生活费。
张子馨立马自己纠正自己:“不不不,是男神,是男神!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富二代?还是霸道总裁?”
窦米眼睛一亮:“霸道总裁,我就喜欢霸道总裁!”
霸道?他可不霸道。
盛汶有点飘乎,笑说:“霸道不霸道我不在乎,重要是总裁。”
“他真是总裁?!”三人齐声。
“我开玩笑的啦。”盛汶看着手里衬衫上的洗标,想给他洗干净,“我还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这不重要,不重要。关键是你们真好上了?”周润扯了面膜丢进垃圾桶,“慢点说,慢点说,消息太重磅,别刺激到我。”
“没有……”
不等盛汶反驳完,窦米已经凑到她跟前,狠狠吸了一口气:“等等,我闻到了……贞洁的味道。”
她脸又红了。
“哎呀!哎呀!你们说什么呢!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们是……”
“朋友!”
宿舍三姐妹异口同声,就差再击个掌了。
“对了,对了,我记得霍昕说,要请我们吃饭是不是?”窦米心里有个小账本,一笔一笔记得清楚。
盛汶本来红着脸气鼓鼓的,现在直接用沾满了雨水的手掐上窦米的脖子:“啊啊啊,我不许你这么叫他!”
“护上了,护上了!”
“偏叫,我们偏叫!霍昕,霍昕!”
刚把窦米掐的没了声,周润和张子馨又开始起哄,627宿舍场面一度陷入混乱,踢倒了两个垃圾桶,打翻了一个保温杯,盛汶把嗓子都喊劈才消停下来。
唉,捍卫一次她和霍昕之间的清白,简直比当俩小时麦霸还要累。
下次再这样,她可就要默认了。
又想起来他今天在琴房说,等她考研结束有一件正事要说。
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是表白吗?因为怕影响考研所以刻意等到考研结束?
他想的还真周到。
八点钟刚过,盛汶已经洗完澡吹干了头发躺在床上,霍昕一通电话打过来。
声音略带疲惫:“我已经到酒店,你可以放心了。”
还好叫到了代驾,让她一讲“南外环连环车祸”吓得以后都不敢轻易开车了。
这小姑娘,真够厉害。
盛汶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声音压的很低,那三位祖奶奶可再招惹不起。
“行,我知道了,酒店有感冒药吗,你记得吃一点,预防要紧。”
“嗯,知道。我要去洗澡,先挂了。”
“好,晚……”盛汶略做停顿,“那个,再见。”
“晚安。”霍昕挂掉了电话。
晚安?
听人说,不要轻易跟别人说晚安,因为晚安的拼音是“我爱你,爱你”的首拼。
天呐,想太多。
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宿舍一片漆黑,三个女孩子细微的鼾声已经规律的响起,盛汶脑子里还在不停地“翻炒”着他那句“晚安”。
这两个字好像沿着她的大脑皮层来回游历,必须亲自知会各个部门:看到没,霍昕说了,晚安。
她还一遍又一遍回想今天在琴房时,他将自己偎进怀里,说“乖啊,一切都过去了”。
多么不真实。
熬到十二点终于睡着,盛汶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和白色的高跟鞋,挽着霍昕的手同他一起行走在一片碧绿的草皮上。
边上有拿着风筝匆匆跑过的大人和孩子。
忽然,霍昕攥住她的手示意她停下来,然后他对她微笑。原来他左边的牙齿略微不整齐,有一颗顽皮的虎牙稍稍突出。
他低下头来吻住她,就在那片泛着绿光的草皮上,他的唇舌裹住她的唇舌。软软的像含住了一颗棉花糖。
这个梦好!
第二天早上六点,闹钟毫无征兆的响起,盛汶气急败坏将手机调成静音,大热天在分子运动极为活跃不易造成睡懒觉的情况下,她用被子蒙住头试图再把未完的“春梦”续上。
不过未果,还得起床面对现实。
今明两天是考研班的政治课,她可不想像宣传广告上那样,初试过不了,接收考研班的全额退款。
而后就要忙专业课的论文和作业,国庆节假期的末尾,盛汶刚把《汉语语法史》布置的作业写完就接到了霍昕的电话。
因为是在图书馆,她拿着手机急匆匆往卫生间跑,幸好跑到的时候他还没有挂断。
边将门插好,边按下接听键:“喂,我刚才有点状况。”
“没关系。”
电话那头,霍昕正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远眺。就在刚刚,公司高层会议最终决定,要将他派去安特卫普洽谈合作。大概下个月出发,不知去多长时间,也不知是否赶得上她考研初试结束。
盛汶问他:“怎么了,有事吗?又要来出差?我真的有点忙。”
“不是,”霍昕笑自己每次都用同样的理由,她都学会了,“的确是要出差,不过不是去A市,是去安特卫普。”
“安特卫普?那是哪里?”
“是比利时。”霍昕回答,“不知道去几个月,所以想问问你考试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也许,会给你带礼物。”
盛汶知道,他说的考试是考研初试。
“还早着呢,十二月二十一号开始,二十二号结束。”盛汶将这两个阎王爷索命的日子告诉霍昕,“不过我还不知道具体在哪考,考场安排还没出来。”
“对了,你什么时候走?啊,不用给我带礼物啦,我不用的,你送我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电话这边霍昕还在盘算时间,盛汶已经连珠炮一样喋喋不休。
“你先忙工作,出差注意安全啊,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我有同学一起去,会互相提醒,也不会忘记带准考证。”
霍昕一边听着她的声音,一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可见机芯的镂空表盘看上去乱七八糟,丝毫没有当初购买时觉得的那种机械美感。
gu903();换个简单一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