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面无表情:“谁说你和他有感情线?”
梁千就是不依不饶:“可是他就是抱了我,我也亲了他,而且经历过生死,我不甘心。”
反正他现在都已经死了,没有节操就没有节操吧。
白无常很无奈:“梁千,你要记着,你是一个妖怪。”
作为一个妖怪的尊严去哪里了?
梁千被白无常的这话给警醒了:“我突然这么死了,这是为什么?”
“你吃了有毒的香瓜。”
梁千突然说不出来话了,所以,摄政王依旧没有放过他。
他现在大概就要被埋于皇陵了。
史上最为短命的皇帝,他可以进入决赛圈了。
“那我那一老,什么时候去?”梁千不想再想之前的事情。
“随时可以。”
梁千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我想要保存着自己今生的记忆。”
“那你会受很多的苦难,在下一世。”白无常,却没有出言劝告他。
毕竟这是梁千自己的选择。
“我就想要记着。”梁千果然是任性。
白无常依言,只得照做。
皇城里面闹哄哄的,今日是已故皇帝的出殡之日。
摄政王亲自带队,将他送入皇陵。
众人议论。
瘦猴却一脚踢翻梁千面前的碗:“瞎子,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眼睛看不见,耳朵总能听吧。把你的碗快收起来。”
瘦猴是这方街道的,算是领头人。
虽然说话不客气,但是也是在帮助人。
梁千只得听瘦猴的意思。把碗放入了自己的胸间。
用破麻袋遮住。
梁千虽然自己有心里准备,谁知白无常就把他变成了一个瞎子乞丐。
然后来历老死,这一劫。
这也实在是太坑了吧。
☆、第八章
皇帝出殡,摄政王却亲自送别。
人们议论纷纷。
不是说摄政王对皇帝不好吗?
为何还要亲自为他送行?
不过这些事情,百姓们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更何况,连梁千自己都不知道。
他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是得了自由的乞丐。
过了一段日子。
皇宫突然传来了异闻诡事。
也算是丑闻,毕竟只在小范围流行。
皇后越氏和楚国太子楚慎行苟且之事。
生的皇子,也不是已故皇帝陛下的。
摄政王大发雷霆,将皇后送入皇陵终身替先帝守墓,不得而出。
楚慎五马分尸。
两国之间,战乱再起。
摄政王亲自带兵迎战。
一时之间,倒是大杀四方。
摄政王威名天地传诵。
梁千还不知道这些消息。
只是他好好的过着自己的乞丐生活。
在瘦猴的维护之下,街道还算是安稳。
什么时候他出摊,给那些不嫌弃他的公子小姐,还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作画。
他眼睛看不见,自然不是画人物画像。
就是跟着自己多年看来的画作。
然后描绘一些山水风景罢了。
谁知竟然也小有名气。
人们谈论他的时候,最多的就是。
原来街口的瞎子,作画真的不错。
关键是便宜。
五个铜板,就可得一副画。
但是来求画的人,必须得自备纸墨。
因为他没有那些东西。
倒是有些说戏的,把他当做原型,写进了要说唱的话本里面。
说是这位其实是宫廷里面的画师,却不知为何得罪了某位娘娘。
那娘娘心胸狭窄,就把那画师,整成了瞎子,然后丢弃出宫。
画师成为了瞎子,但是却依旧有画画的手艺。
而且这手艺还不俗。
还好梁千因为没钱,进不了茶楼。
他听到这戏文先生竟是如此揣测的话,定然会觉得他是胡编乱造。
他前世,可是梁国的傀儡皇帝。
不过现在他只是一个瞎子。
画师的身份,是他安身立命的,最后的依仗。
摄政王班师回朝,打了胜仗。
百姓自是高兴。
都准备着迎接他。
但是街上还是来来往往的。
梁千化了今天的最后一张画。
然后打算收摊回去。
他在破庙有个住所。
结果一个小东西,却突然撞进了他的怀中,引得他有点不知所措。
那小东西毛毛躁躁的,莫不是一只猫儿?
“小狸,小狸。”姑娘的声音伴随着喧闹,倒是传进了梁千的耳中。
他还没有意识到怀里面的家伙,是只小狐狸的时候。
那女子就有些气愤的来到了他的面前:“喂,瞎子,你干嘛要拐我的狐狸?”
梁千:“……您说笑了,是它自己跑到了我的怀中,我不曾有半分拐狐心思。”
月凝听着梁千这话,倒是笑了:“你是那啥有名的山水画师,无名先生吧,正好今天遇到你了,你要不回去,替我画一幅画如何?”
听说还要跟着回去,梁千自然是有些不愿意的。
他正想要出言拒绝。
月凝便依言恳求起来:“跟我回去吧,就给我画一幅画就好,你的画,我想送给爹爹做寿礼。”
既是存有孝心。
梁千也就不好拒绝了。
只是怀中的狐狸,还是不肯离去。
月凝倒是取笑起来:“小狸,你若是不肯下来,他可是看不见东西,要是把你从他的怀里丢了去,又胡乱的踩上几脚,你可就遭殃了。”
狐狸听的懂月凝的话,思索再三,只好跳了下来,但是还是眼巴巴的望着梁千,就好似他身上有什么宝物一般。
梁千听不得月凝这话:“姑娘你说错了,梁某最是喜爱小动物,虽然我看不见,对小动物,却是不忍心伤害的。”
他做妖怪的时候,表妹就是狐狸精。
绝对是不忍心伤害狐狸的。
月凝抓到了信息:“无名先生,原来你姓梁呀,原来你是有姓无名,学到了。”
梁千:“……”
于是月凝就引着他,去了月凝所在的府邸。
月凝将他带入的却是一方湿漉漉的澡堂。
梁千发现了异常,只好问她:“月姑娘,不是要在下来作画吗?”
月凝听他这话,就知道他已经在怀疑了,不过她也可以解释:“你得沐浴焚香之后,再给我作画,这是我爹爹的生辰贺礼。”
言下之意,就是必须要认真对待。
梁千依言,只得让月凝出去之后,自己开始沐浴。
等到梳洗打扮之后,月凝却要亲自来给自己束发。
虽然梁千觉得这并不妥,但是梁千也发现自己并不排斥月凝的接触。
因为月凝带给他的感觉,是亲切之感。
月凝给梁千束好发带之后,倒是感叹:“无名先生,可真像是我那死去的爹爹。”
梁千:“月姑娘不是刚说还要给你爹送贺礼吗?”
月凝知道自己是情绪外露了,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个画像爹爹,被我爹爹供奉在内室,平日不得相见,不过还是被我瞧着了。”
梁千觉得月凝这么说甚是有趣,他倒是询问:“那你可有两个娘亲?”
只是随口一问,月凝却叹息一声:“爹爹说我没有娘亲,但是好奇怪,我又是爹爹的孩子,真是搞不懂,不过先生,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些了,还是尽快去作画吧。”
月凝这是在催他了。
她要的是一副山水画,但是却不知是何种山水画。
月凝想了想:“你既不知道,那我带先生你去郊外的河流之处吧,到时候先生,你就可以明白了。”
月凝也算是一个妙人了,还知道为他寻找灵感,但是月凝似乎是忘了。
他看不见。
只是梁千觉得不能打搅她。
自己其实在心中微微的便想起了一副自己以前所见所闻,然后感悟出来的山水画。
她带着梁千去了郊外。
月凝倒是感觉非常的疏心:“先生,你听见没有,流水的声音,虽然没有雨滴,但是这大自然的美景,其实也可用心感受,先生你就画这么一幅山水画即可。”
“你的意思是,要有河有雨,还需要一位撑伞的人吗?”梁千试图询问。
“可以把我爹爹画上去,你可想着他穿着一身红衣,然后撑伞的样子。”月凝畅所欲言。
梁千最终还是忍不住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月凝姑娘,我其实想要冒昧的问一下,你爹爹,到底是谁?”
梁千问的这个问题,其实不算越轨,月凝怀中抱着小狸,此刻很是放松:“你不问,我也是要说的,我爹爹,他叫越恒,是当今摄政王。”
梁千神色讳莫:“摄政王何时有了孩子,不是还未娶妻吗?”
月凝知道梁千是在怀疑自己,她只得解释:“我也不知道,我生下来,我爹就说我是他的女儿,也把我保护的很好,先生,我是觉得你是一个善良之人,就把这些话说给你听,当然你要是不愿记着,也可以忘记,其实我说这些,主要是你能够在画作上精简一些。”
特别是在画摄政王这个人的时候,千万要仔细。
梁千自然是明白月凝的意思。
他心中有所动。
就执起画笔,开始画了起来。
等到画作自然被风儿吹干。
梁千就对月凝呼喊:“月凝姑娘,你可过来看看。”
月凝自然是非常的期待,无名画师到底画的怎样。
一看这画作。
她就喜欢的不得了。
穿着红衣的男子撑着油纸伞,眺望在这河边。
杨柳树随着河道蔓延不觉。
一片绿意盎然。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这画作中,所倾诉的心血。
还有感情。
红衣人儿孤江独望。
向世人展示了他的一片寒凉。
可偏偏,那流水似乎是有灵一般。
将几许忧愁冲走。
天地间,就只留这么一个人儿。
孤独,寂寞,却又是在守候些什么。
月凝抹掉自己眼角不知何时滑下来的眼泪,却是在称赞梁千:“先生画的极好,我爹爹,定然也是喜欢的。”
不过月凝这话没有说完,她看见梁千身后那人,倒是激动起来:“爹爹,你回来了。”
梁千听到月凝这么说,感觉自己手脚不稳,快要摇晃摔倒。
所以,是摄政王来了?
是呀,今天是摄政王班师回朝的日子。
但是月凝说过她是越恒的女儿。
越恒爱女心切的话,自是会甩下一众迎接他的人,然后来到这里来找月凝。
他听见越恒的声音,在他心间轻轻滑落。
但是越恒是在和月凝说话:“凝凝怎在这里?为何不去城门盼着爹爹回来?”
月凝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我虽然想爹爹,但是爹爹说凝凝不能暴露身份,而且城门口,人那么多,凝凝还是有些怕的。”
越恒听月凝这么说,也就笑了起来。
在一旁的梁千听了这笑声,却是觉得,这才是越恒发自真心的笑容吧。
笑的洒脱,而且毫无防备,只有对他至亲至爱的人,才会有如此的举动。
只不过自己,对于越恒来说,只不过是一盘香瓜,然后送进皇陵的过世皇帝。
越恒果然也是注意到了梁千:“听仆人说你带着一个瞎子来河边作画。”
被这么询问着,月凝只好介绍梁千:“他可是京城里面小有名气的无名画师,爹爹可不要小瞧他。”
“瞎子画画又能如何,我倒是想要看一看。”
越恒想要看他的话。
梁千心里又有几番激动,但是不能出言阻止。
月凝就把画递给了越恒。
☆、第九章
越恒看过去之后。
倒是有些称赞起来。
都知道摄政王心思深沉,而且很少夸赞人。
“这画不错,只是这画上红衣男子是谁?倒是与我有几分相像?”越恒开始挑出一些古怪之处了。
听了越恒的问题,月凝倒是解释:“这画上的人,自然就是爹爹你呀。爹爹昔日一身红衣,从乡野之间,带着凝凝,被大伯接回来,一晃,就是十多年过去了。”
越恒觉得要是自己没有月凝的提示,还真的差点忘了。
他记得,负心人,之前最喜他穿红衣。
他花了十年的时间,才渐渐忘却,自己以前是最喜穿红衣的。
越恒沉思了一会儿,则又称赞起来:“这画不错,凝凝有心了,不过这无名画师倒是背对着本王,莫不是在想其他的什么?”
梁千知道自己被越恒注视到了,只得转过身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被月凝收拾过的,看起来干净的容貌,和那个叫做梁千的帝王,到底有几分相像。
总之……
他不知道。
越恒看了梁千一眼,神色却越发厚重:“听闻,眼盲之人,手艺都不错,你倒不如到本王府上做一个按摩师父。”
梁千心里面已然是一片翻江倒海。
这越恒,咋就想要他去给他按摩了?
他难道说过自己的按摩手艺很好吗?
他只是会作画而已。
梁千想着自己能用什么借口,委婉拒绝,最为重要的事不能够得罪越恒。
自己和他前尘往事,其实也就那样了。
既是如此,何必再有那些牵扯。
最重要的是,他想要自由。
他正想要想着奉承的话,来讨得摄政王欢心。
然后放过他。
他不想要当什么按摩师。
然而月凝似是看出了梁千的窘状,只得出言提醒:“爹爹,无名画师,作画之时出于市,你若是想要他给他画画,可亲自去找他,但是按摩,你倒不如找一个专业的,不要再为难无名画师了。”
这番话说的的确是在理。
越恒想了想,只得作罢:“现在你跟我回去,以后出来的时候,得让我知道。”
看来是不想给梁千什么眼神了。
月凝自然是听话乖巧样子,抱着小狐狸,倒是在梁千耳边说了一句:“无名画师,今日多谢你所作之画,这钱袋子,就算是你的酬劳。”
她把自己的钱袋子递到了梁千的手里。
梁千一时喉咙发紧。
是被感动的。
他做乞丐已经好几个月了,月凝是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的人。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