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音拼命眨了眨眼:“大婚后我来教会府里的众人,如何?”
庄沢眼睛往旁一扫,在前方领路的侍卫抱拳,“不必,夫人,卑职已会了。”
说完端正神色,做了套比宁和音还标准的广播体操。
宁和音:“?”
领头侍卫豁然开朗:“做完这一套后,果觉神清气爽,多谢夫人教诲,卑职定当不辱使命,将这套有益身心健康的舞,认真传授给府里的每一位人。”
宁和音:“……”
呔,狗贼!
庄沢只笑不语。
到了太后正在等候的厅里,她身上的那件黑色斗篷早已取下,底下穿的水红色裙裳衬得皮肤雪一样白,眼波打着转好似会勾魂一样。
宁和音毫不怀疑她就是来勾引狗太监的,要不然怎么在看到她也跟着来了的第一眼,那双勾魂的水波眼儿连水面都不晃动了。
太后一愣,“九千岁,这……”
庄沢:“她吃醋。”
宁和音:“?”
庄沢面向太后,“臣与太后之间,有何不可告人的关系么?”
宁和音:“??”
太后脸色难看,“当然……没有了。”
庄沢转头望向宁和音,“醋还吃吗?”
宁和音笑咪咪:“不吃了,我相信夫君!”
庄沢坐在上位,宁和音屁股刚挨着凳子就蹦了起来,屁颠屁颠跑到庄沢身后,“夫君,音音给你捶肩。”
太后:“……”
宁和音若无其事抡起小锤锤噼里啪啦砸了起来,庄沢刚端起的茶碗,被这一阵砸得晃荡溢出了水,好巧不巧有几滴落到了下裳上。
“哎呀!”宁和音尖叫一声,从袖里掏出帕子,“夫君,音音给你擦擦。”
太后的脸黑沉了下去。
宁和音捏着帕子的手刚要去擦水渍,太后蓦然出声:“未过门便直呼夫君,怕是有些于理不合。”
宁和音怯怯看了太后一眼,又看了庄沢一眼,软糯道:“九千岁大人,音音不敢了……”
太后额头青筋暴起,想说什么,强行忍住。
庄沢放下茶碗,握住她手柔道:“夫人辛苦,且坐着吧。”
太后终于是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宁和音吓得跟小刺猬一样瑟缩了下,太后更是无名火起,强压着怒火平静说道:“哀家不便多扰,要事改日相商。”
宁和音:好家伙,还想着下次再约呢?
等太后走了,庄沢松开她,吩咐侍卫道:“送她回去。”
“不用送了,”宁和音抬起眼来,轻轻勾了勾唇,“我自己可以。”
说完边抬脚边用袖子擦着脸,声泪俱下:“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嘤嘤嘤,不知心恨——”
“汪汪汪!”
宁和音:“告辞!”
回到相府,宁和音一晚上根本没怎么睡,才大约三四点的样子,就被人拉起来梳洗打扮,她眯着眼任侍女们捣鼓,还没一点儿真切感。
直到终于睡饱了睁开眼,望到铜镜里描了黛眉画了朱唇,穿着红嫁衣美得不像话的姑娘,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噢……
她要嫁人了阿。
嫁的人还是一个要取她命的狗太监。
宁和音顿时就有了种悲从中来的意思,以至于被送出相府哭嫁时,她哇哇哇哭得挺像回事。
狗太监穿着喜服坐在高头骏马之上,他的面目宁和音看不真切,由于被薄纱盖头挡着,不过想来应该也十分赏心悦目。
因为她听见了人群中某些女人的悄声议论,“九千岁真好看,可惜是个不带——”
“你想死吗?嘘!”
“不说了不说了,多看两眼。”
“啧啧,真俊呐。”
……
宁和音肚子适时咕咕叫,想到是坐在花轿里,她干脆把盖头揭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点心备着。
没想到刚一揭盖头,花轿的窗帘就被掀开,一双墨色的桃花眼望了进来。
咕噜一声,宁和音咽了一口口水,是真挺俊。
长眉飞扬入鬓,高鼻挺立精致,唇略薄却自然微红,墨色的发被金冠束起,少了些阴柔之气,便显得俊朗多了。
他的桃花眼里如同有一汪清泉,泉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她的脸。
宁和音打量着庄沢,庄沢同样打量着她。
直到宁和音再一次明显的咽口水,庄沢眸色一沉,把手里东西丢进了花轿,“吃吧。”
宁和音打开外层包着的丝帛一看,是几块糕点,一个个精致小巧可爱,还纷纷捏出了兔子的耳朵。
宁和音咧嘴:“谢谢夫——”
“吃完好上路。”庄沢说完松手,车帘子被放下。
宁和音:“……”
这几只兔子她动都没动一口,就怕这个狗东西下毒,直到人被抬进了九千岁府,肚子还在咕咕咕叫个不停。
牵着红绸小心翼翼拜了堂,再被送入洞房,左等右等期间,她掀开盖头猛吃了一顿,直到吃得肚皮溜圆,还没见到人进来。
夜半三更,睡意终于战胜了恐惧。
宁和音重新把红盖头盖上,靠在床柱子上,就那么睡着了。
梦里仿佛闻见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接着她梦一变,梦见自己泡在血池子里,池水慢慢上涨,渐渐的,她整个人都呼吸不过来了。
难受到要窒息的瞬间,宁和音猛地睁眼,对上了一双墨眸。
是狗太监!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梦里的浓烈血腥味是从他身上传来的,他的喜服被血染成了更红的颜色,连白若雪的脸上都溅着星星点点血迹,狭长墨眸里的情绪不断翻涌,涌现得最多的便是嗜血和残忍。
不知道又去哪里杀了个人?
宁和音心里冒出这个想法的瞬间,伸出舌头翻了个白眼,“略~”
庄沢手下意识一松,宁和音软趴趴跌倒。
“来人,把她埋——”
“我还没死我还没死!”
宁和音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自己的脖子快速说:“我只想在临死前,跟夫君喝交杯酒。”
说完不等眼前的人是何反应,急匆匆跑到桌子前倒了两杯酒,刚一端酒转身,就看到人跟着在了自己身后。
宁和音觉得,白日里掀开窗帘子递给她糕点的人,跟现在眼前的人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或许白日里只是表面上的假象,现在杀完人这幅可怕的模样,才是大反派头子的真正面目。
她把酒递给他,自己端起酒战战兢兢绕过他的手,在那双藏着杀意和嗜血的眸注视下,小心翼翼把交杯酒全部抿进口中。
放下杯子,刚弯出笑,就听到杯子哐当落地的声音。
庄沢松开酒杯的手,重新掐上她的脖子,一点点收紧。
宁和音在心里骂,你他妈就是变态!
空气一点点在减少,眼前开始冒金星时,宁和音听到了那道阴柔的声音,仿佛还夹杂着片片雪花,冻得人血液都僵住了。
“想要我的命吗?”
宁和音恨不得口吐鲜血表演给他看。
到底是谁要谁的命?
她手往旁边一抓,抓起了根大红色的蜡烛,举到两人的空隙间,双颊一鼓往前一喷。
噗的一声。
含在口中的交杯酒全被喷了出去。
呼的一声。
空气中当即蹿起一股火焰,势头迅猛。
宁和音放下蜡烛,笑眯眯道:“听闻府里缺少人才,我这杂耍可是一绝,要是我死了,日后夫君可就看不到这等绝技了,怎么样?要不要等我先教会……”
宁和音说着的话忽然停了下来,她明明看到狗太监躲闪及时,应该没有喷到哪里才对,怎么火焰就一刮,把他眉毛刮掉了?
更要命的是,狗·无眉·太监正看着她,双眼里的嗜血和杀意正在淡去,嘴唇抿着沉默不语,活像个被欺负了的乖宝宝。
“夫君?”宁和音试探着叫他。
没得到回应。
“九千岁大人?”宁和音再试探。
还是没回应。
宁和音喉咙咕噜了一下,上前一步,拉起了他的手,“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掐我脖子,我刚才都快死了,虽然说好了三天之约,可那都是你单方面的,我其实还不想死……”
“其实我也没有做错什么阿,我不就在街上喊了一声,更宁愿嫁给太监嘛,我又没有说太监不好,我现在不是都嫁给你了嘛?”
“你算一算,你都掐过我多少次脖子了,你看着我不疼,那都是我装的,其实疼,我都疼的要死……”
“谁想要你的命?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对,我确实不是宁丞相的女儿,你都知道,我就是从小跟着我爹,只是一个上街耍杂技的,什么规矩都不懂,我也没想到一句话会惹来杀身之祸,谁知道啊……”
“他们让我杀你,我哪有那本事?就算有那本事,我也不会杀你,我都说了我喜……”
宁和音的话突然说不动了。
一直看着她的人忽然低头,转眼间把唇齿覆了上来,淡淡的酒香在齿间徘徊,温柔又生涩地触碰着。
察觉到腰肢也被慢慢揽着,透过嫁衣似乎能感觉到掌心温热,宁和音闭上眼回应,同时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V。
成了!
试来试去还是最真诚的套路最有用,什么大反派,到头来还不是被她给忽悠瘸了?
宁和音心里出现了两个小人,那是狗太监和她的以后,狗太监被她踩在脚底下,一颗真心被她蹂.躏得稀巴烂,而她叉着腰仰天长笑。
吻着吻着宁和音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死太监阴阳莫辨的喘息声极为好听,听得她耳朵有些酥,还来不及细想,她人就被打横抱起,直接走向了铺满果仁的喜床。
宁和音:“?”
她这时才看清,他的脸颊呈现着淡淡的红,双眼处在一种朦胧的状态,所有情绪都看不清,只唇紧紧抿着,并不明显的喉结处滚了又滚。
宁和音:“!”
醒醒,你是个太监啊!
宁和音紧张的心在某人只是上床抱着她轻轻蹭时,落了下来。
虽然床幔放下,虽然光线朦胧,一切都很合宜。
可因为他只是个太监,所以跟一条小菜虫似的蹭她时,都显得那么绵软没有杀伤力。
身后好听的喘息声不断传来,浓重的呼吸声不断喷洒在她脖侧,掌心的温热隔着衣料遍布四处,但宁和音闭起眼睛开始数起了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当长着狗太监脑袋的羊跳过单杠时,宁和音想,这是她在这本小黄文里,唯一一个能够放心的人了。
“蹭蹭就蹭蹭吧,多蹭几下也没事……”困意来了之时,宁和音闭着眼迷糊说道,“我先睡了,你蹭吧,别脱裤子就行。”
话音刚落,放在她身上的手一僵,然后她听到了解腰带的声音。
宁和音:“?”
☆、第10章
宁和音抓着腰带不让他解,他非要解,于是一气之下,顺手抄了个床边的花瓶,把意识朦胧正在发情的人打晕了。
宁和音再也没了睡觉的心思,把庄沢身上的喜袍剥掉,又把他头顶的金冠取下来,卖了力把人脱得只剩中衣后,吩咐人送水进来。
侍女的速度很快,端着水进来时,看到床上幔帐放下,只剩个衣衫不整的新娘子,顿时红透了半边脸。
侍女把水放下,悄悄瞄了床上一眼,小声问道:“累得睡着了吗?”
宁和音微微点头,小丫头懂得还挺多。
没想到这小丫头是听见九千岁睡着了,于是问的话更加肆无忌惮,“夫人,九千岁厉害吗?”
宁和音差点噎到,“还…还成吧。”
侍女捂嘴偷笑:“九千岁不愧是九千岁,我看夫人这模样,就什么都知道了。”
宁和音:“?”
你又知道什么了?
等人走了,她到铜镜面前照了照镜子,把自己吓了一跳。
里面的少女眉目含着情,涂了口脂的唇被亲得一塌糊涂,晕得唇线边上到处都是,发丝蓬乱,衣衫不整,俨然一副刚被狠狠糟蹋过的样子。
宁和音打了个寒颤,她是来避难的,可不是来找灾难的。
连忙回到水盆边用帕子浸了水拧干,回到床边用帕子把被砸晕的人脸上血迹擦干净,顺便把他嘴角边的胭脂也擦了,露出干干净净的一张脸来。
做完这一切后,宁和音给自己收拾了下,目光注意到桌上的那一壶交杯酒,走过去又给自己倒了杯喝下。
等了半天,没有半点反应。
难道狗太监特别不胜酒力?
不胜酒力的表现也不应该是发春阿。
联想到他有些不正常的表现,宁和音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
推开屋门而出,望见守在两旁的侍卫,她出声问:“九千岁入洞房前,你们可知他去了哪?”
侍卫满脸为难,宁和音严肃脸:“我现在已是九千岁名正言顺的夫人,先不说使唤你们,难道连这点知情权都没有?”
四名侍卫对视一眼,像是商量过后才有一人开口:“回禀夫人,九千岁在入洞房前,去了狱里。”
“狱里?”宁和音睁大了眼,“是诏狱,还是刑部大牢?”
侍卫回:“回禀夫人,都不是,就在府里。”
宁和音眼睛睁得更大,不过一秒又恢复了正常,像狗太监那种变态的人,肯定私下里得弄个监狱什么的,满足他杀人虐人的变态爱好。
“所以九千岁从狱里回来,才染了一身血吗?”宁和音滚了滚喉咙问。
侍卫的神情直接默认了。
宁和音说实话很想出门去看一看,但她腿脚刚动,侍卫们齐刷刷拦住了去路,“夫人,请不要让卑职们为难。”
宁和音笑笑,脚转了回去,“我回去睡觉,我回去呢……”
把门关上坐回床边,宁和音泄气地想,什么狗屁夫人,一点尊严都没有!
把喜服脱了鞋子蹬了刚要上床睡觉,幔帐一拉开对上了双墨色翻涌的眼,宁和音一瞬间还以为狗太监清醒了,吓得连忙要从床上滚下去。
狗太监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并且把被窝一掀,直接把她整个人拉进了怀里,再把被窝盖上。
宁和音小心翼翼抬眸,刚酝酿好了准备说句,真不是存心砸的,就觉得被窝里有些奇怪。
虽然说还是跟先前一样蹭啊蹭的,但隔着多层布料和只隔着一层单薄布料的感觉不同,不对……
为什么会只有一层单薄布料?
宁和音掀开被子偷偷看了一眼,草!
刚才床里边太昏暗,而狗太监动作又太快,她根本没来得及看清,这狗比早就把自己脱得宛如初生的婴儿一样,一尘不染纯洁如纸。
而她身上就穿这套单薄的中衣,所以这感觉才会这么怪阿!
等等……
她刚才好像看见了什么。
宁和音又重新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睁大了眼睛看,靠!
根据她看过的各种爱情动作片总结下来,这狗太监应该能算得上是一百分,无论哪种方面,就是这一百分的后面两个零……
没有了。
据说太监净身也分为好几种,有残忍一点的就是什么都不剩,没想到狗太监属于还留了个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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