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衡看着姜由进化妆间，然后找到他的助理，把东西交给人以后就先离开了。他觉得小偶像或许是要红了，最近越来越多的黑子和谣言，好像每一个偶像都是这么红起来的，铺天盖地的黑料，刻意P的丑图和表情包，可越是黑，这个人就越红。

他不是很明白，姜由明明是个演员，为什么走的却是偶像黑红的那一套。

季远衡从来没关注过娱乐圈，他不知道这个圈子是病态的。你是个偶像，就永远只能是偶像，要真说自己是演员，那才会让人笑掉大牙。

演员一般就老老实实的演戏，就算是黑都是黑演技。

但是偶像不同，偶像这两个字带有太多的漏洞，黑你人设有问题，做慈善是人设，他们调侃着

等你人设崩塌；温柔的人就是GAY，贴个标签就黑你靠队友扶贫；实力强就是原罪，排挤队友、团粉黑人都是你一手操控。

偶像，像是一块儿发着光的板子，那些利箭争先恐后的往上扎。

……

美爱倚在卿肃的身上，看他认真的读着剧本，暖黄的台灯照在他的脸上，让那张冷清的脸都染上了暖意。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不管是上学的时候，还是十年以后的今天，总是能把她迷得一塌糊涂。

上学的时候，卿肃是学霸，是校草，他的身边从来不缺朋友，男男女女。有能和他交流学习的好学生，也有能一块儿逃课打游戏的不良学生。

他身边从来没有过美爱的位置，即使她长得漂亮，可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长得漂亮的女孩儿。

卿肃是美爱十多年的梦，一如既往、从不曾幻灭的美梦。

“卿肃，你会娶我吗？”

卿肃正在看剧本，他蹙着眉，嘴里无声的念着什么，没有听到美爱的话。

美爱原本不想再说了，可靠着的肩膀是真实的，昨夜的亲吻是温柔的，突然她就想要一个答案。

她爱卿肃，并且也愿意去相信，卿肃爱她。

“卿肃，你会不会娶我？”

卿肃思绪被打断，表情有一瞬的难看，可还是耐着性子回她，“宝贝儿，你别老想这些有的没的。我说过，我会的，我这辈子都是你了。现在乖乖的，让我看会儿剧本好吗？我还得努力挣钱为了娶你做准备呢。”

美爱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灯光反射的细碎星子，她双颊微红，含羞带怯的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去帮卿肃烧洗澡水。

他们住的出租房很小很小，热水器坏了很久，卿肃嘴上说着换，可根本不在乎。

只是美爱太傻了，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没她。她只会一次次的帮他烧好洗澡水抬到浴室里，然后帮他把一切都准备好。

她堕落了半辈子，要是卿肃喊她，她会回来。

卿肃看着剧本，看了一会儿实在是生气就把剧本扔在茶几上。他环顾四周，这个逼仄的小房子，他不知道还要待多久，他有些烦了。

没有观影室，没有书房，连看剧本都得在客厅里。进了门看着拥挤的空间就觉得喘不过气，狭小的空地老是让他觉得迈不开脚。

再等等，只要林楠娜履行承诺，他就能离开了。

……

“咔！”

“很好，姜老师和冠美老师都很优秀。下一场是骆老师和林老师，你们俩第一次搭，可以先聊会儿，大家正好吃个午饭。”

符海有着不同他年纪的圆滑，和他父亲的古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骆鸣走到林纯天面前，刚想开口就被对方抢了先，“不用了，都不是傻子，没什么要聊的。”说完朝着骆鸣笑了笑就走开了。

骆鸣讨了个没趣也不再赶着往前凑了，他拿了盒饭待在角落里吃，没一会儿邢愿就过来了。

“那个季总又来了？”骆鸣酸溜溜的说道。

他从不怀疑骆鸣的感情，可不得不承认，他身边真的有很多优秀的人。他的身份和工作，注定了他会和很多业界大佬或是青年才俊接触，更可恨的是，这当中还会有他的追求者。

特别是那个季总，骆鸣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每次邢愿来探班他都要跟着过来，有必要吗？人已经是他的了，他还想抢？

邢愿啧了一声，“别小心眼，他来看姜由的。我都跟你说了，他根本不喜欢我，他就是想找个合作伙伴。我觉得他喜欢姜由，你知道吗？这次过来他一路上都在跟我讲姜由。以前可不这样，以前老是抓住一切机会跟我谈生意，想让我投钱。”

“可是，”骆鸣看了眼四周，悄声说道，“姜由不是有人了吗？”

“分了，具体的我不清楚，总是就是分手了。霍其那人，太能玩，不适合姜由。”

邢愿随意说了两句就没再说了，不管霍其和姜由这事儿谁对谁错，背后评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再说季远衡，邢愿都觉得这人有病。

他和季远衡是在上学的时候认识的，季远衡这人，在上学的时候是有点狂的，他带着一群朋友做游戏工作室。做的挺不错的，正巧，邢愿对这个也有兴趣，就想着加入工作室一起学习摸索。

谁知道人季远衡看不上他，不要。

本来故事就到这儿了，可季远衡要毕业的时候家里险些破产，他就找到了邢愿。

邢愿本来就对他们那个工作室感兴趣，就收购了工作室以及当时的两款游戏，还借给季远衡一大笔钱。

之后两人一直是合作关系，破事的起源在霍择身上。

有一次他们聚餐，霍择、季远衡、邢愿和另外几个朋友一块儿，季远衡喝了点儿酒就开始在哪儿叨叨他的择偶观。

什么温柔、性格好、处事不惊、工作上的助力、实力旗鼓相当、能赚钱之类的。

所有人都在说季远衡做梦的时候，霍择看向邢愿说了一句，“你说的不就是邢愿吗？脾气不差，也能赚钱。”

从那儿以后，季远衡像是给自己洗脑了一样，就觉得邢愿是他的理想型。可邢愿多精啊，一眼就看穿了本质，狗东西就是贪图老子的钱，想找个做白工还倒贴的，想的挺美啊。

这一切都怪霍择那狗玩意儿。

邢愿觉得季远衡烦的同时，还觉得他有点可怜，以前多狂的一个人啊。那段时间太难了，季远衡像是被霍择感染了一样，满脑子都是钱钱钱。

邢愿看着他一脸颓废的卖了工作室，然后和朋友们一一道歉回到家里收拾残局。

他放弃了留学，放弃了做游戏，放弃了那个年少轻狂的自己。

第17章

同天晚上，姜由收到了季远衡的好友申请。

李园兢兢业业的和酒店借厨房熬了药，蹲守在房间里看着姜由喝的一滴都不剩。然后才拎着保温桶离开，走的时候还说，“由哥你别不高兴，有个人能记挂你，比什么都好。”

姜由虽然赞同他的话，可就是不愿意承认，像是犟嘴的小孩儿一样，白了他一眼，“就你能白话，记挂你由哥的人海了去了。”

“那也没人给你买这么些药啊，还不是感冒了也找不到人说，我休假就自己硬抗，连个帮你买药的人都找不着。有句话大逆不道，但我就是要说，死鸭子嘴硬！”

李园说完“嗖”的蹿到门外关上了门，没有给姜由杠他的机会。

李园在年假结束后又请了假，理由是家里人给他介绍了女朋友，彼此都觉得不错，想相处一段时间看看。这次回A市，第一件事就是和姜由炫耀他女朋友。

姜由嫌弃了半天，觉得他腻腻歪歪的。

李园的爱情观和姜由不同，姜由是始终想等一个让他奋不顾身去爱的人，李园就有些随遇而安。

他觉得一见钟情太难，海誓山盟不真，所以愿意接受每一次相亲，既然不可能遇见一见钟情，为什么不去相亲呢？认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条件的普通女孩儿，有充分的时间去了解她，再决定爱不爱她。

李园始终觉得，爱情是可以培养的。

李园离开后没多久，姜由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季远衡的好友申请。

他的头像是一个小女孩儿，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毛衣，梳着一个高马尾，拿着冰糖葫芦对着镜头笑得开心。

姜由知道这是季暖，眉心那颗美人痣那么的好看。

毕竟人给送了这么些东西，姜由也不好装没看见，就同意了。

谁知道刚同意，那边儿就发消息过来了。

【季远衡：你吃药没有？晚上泡个脚，那袋子里有泡脚包，水烫点，把药包放进去，水的颜色变深了再把脚放进去。】

姜由：？？？

性感总裁，在线教学，让你熟练掌握泡脚的姿势。

【姜由：好的，谢谢季大哥。】

【季远衡：没事儿，你工作辛苦了。你的《致爱》很好看，我觉得你是个很优秀的演员，好好拍戏，在其位司其职，演员就该认真拍戏。】

姜由想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怎么觉得，季远衡这话说的有点阴阳怪气的呢？演员就该拍戏，这是在内涵他吗？

还有，为什么要一直重复好好拍戏？是不是来片场看过以后觉得他划水？还是觉得他演技不行？

姜由琢磨了半天，翻了个表情包发过去。

【姜由：[扣哈脑阔]好的，谢谢季大哥，我也还在学习中，会继续努力的。】

【季远衡：不用谢，你什么时间有空，一起吃个饭吧。我有个朋友在做一档综艺，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等你拍完戏约一下档期。】

【姜由：[呲牙]不用了季大哥，我行程挺满的，等拍完再说吧。】

【季远衡：也好，事儿要一件一件的做。你是个很优秀的演员，一定会红的，别着急，也别去为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生气，跳梁小丑博关注而已，不值一提。】

【姜由：谢谢季大哥，我去洗澡了，有时间再聊啊。[呲牙]】

姜由看着聊天界面有些不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季远衡这个人他不熟悉，现在的已知条件是他喜欢邢愿，邢愿喜欢骆鸣，骆鸣和自己算是朋友。

那季远衡来接触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呢？姜由可不相信有人会真的对一个陌生人好，特别是季远衡这种程度的大佬。

这种时候，拒绝就好了。随手送资源，总裁是自己的偶像，这种玛丽苏的剧情姜由想都不敢想，宁愿相信他别有用心。

季远衡是个私生活很检点的人，就算姜由跟他不熟也知道这点，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别的龌龊心思。圈子里传的最多的，是季远衡的抠。

有个关于季远衡的笑话，是一次两天一夜的活动，季远衡就带了一套旧礼服，两天一夜穿的都是那一套旧礼服。

姜由曾经对这个笑话不明觉厉，是霍其告诉他，“没有人会带着一套礼服去参加两天的活动。男士虽然没有女士那么精细，但也多是讲究的。两套是基础，三套是为了出什么意外能有套换洗的。”

这些所谓的富豪名媛，过着姜由不敢想象的生活。十几万和二十几万的礼服在姜由眼里完全没必要，可他们眼里，十几万的礼服性价比已经很高了。

他们会为了一场活动购置新的礼服，且大部分只穿一次。在以前的活动上穿过的礼服，就算是旧衣服。

男士购置了新的礼服以后，要购置新的领带和袖扣，有的连手表也要换。女士会有全新的珠宝、鞋子和包包。

姜由不喜欢这些，像是一场奢华至极的梦，光是做梦他都心疼钱。

季远衡躺在床上，看着聊天界面有些犹豫，已经半个小时了，姜由怎么还没洗好？

又等了半个小时，一小时了，姜由还没洗好？

他想发消息问，又怕姜由在忙着，就按耐住了想要打字的手。看微博上好像不该过多的关注偶像的私生活，不然就是私生饭，挺招人嫌的。

季远衡想了想，又在朋友圈发了几张姜由的剧照。还附带着一张文档，上面写着姜由回国之后的工作情况，具体到剧里的某一角色。后面还跟着点评，评判的十分中肯。

或许是季远衡这段时间的骚操作太多了，他的好友们都习惯性的忽视他。想当初，他们也是摩拳擦掌的想挖点八卦出来，后来发现季远衡真的只是姜由的演技粉。

吃瓜群众：没什么意思，撤了撤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符清把剧组的一切藏得好好的，大部分人也知道他的性子，很少有偷拍的假爆料和偷跑的物料。

姜由很少上微博，他因为半路出家的关系，经常一个人琢磨剧情，所以大部分空闲时间都用来研究剧本了。

他进组就“消失”的情况老粉已经习惯了，毕竟姜由曾回复过粉丝，他没什么天赋，只能笨鸟先飞。所以微博上的风雨暂时影响不到他，一直关注微博的是李园，李园看到了不好的消息会通知经纪人樊可星，由樊可星直接解决。

姜由的工作室挂在星鱼娱乐旗下，自由度一向很高。星鱼的高层知道他和霍家有关系，对于他的行程一向不过多干涉。

四月中旬，片场穿短袖和短裤的开始多了起来。工作人员忙忙碌碌的，有时候从谁旁边路过，还能闻见一股很是绝望的气味。

拍摄进度有点慢，最近大家都在赶工。因为符清的细致，最近重拍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的脾气也越发暴躁，最明显的，就是连符海都被骂了好几次。

姜由又一次拍到凌晨，他回酒店的时候静悄悄的，可在他打开门的那一刻，对门的冠美也开门了。

冠美穿着上衣下裤的睡衣，叼着根烟，满脸的倦色，她声音有熬夜过后的沙哑，看着姜由缓缓地说，“聊两句？”

姜由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还是强撑着精神点了点头，把人迎进了房间。他有些烦躁，却下意识的不想对冠美说重话，他知道冠美这段时间状态不对，前不久被符导骂了以后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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