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皇后》TXT全集下载_17(2 / 2)

娇宠皇后 太极芋泥 4813 字 2023-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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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沉默一瞬,开口时显得忧心忡忡,她迟疑道:“可是陛下的早膳里有。”

楚辞呼吸一滞,身形晃了一下,失神时勾在手上的金线狠狠勒入指腹。

她们同时想到了,上次借着秦尧惩戒明月,清查宫中剩余人来历的时候,查到的御膳房里混进了几个“老鼠。”

楚辞那时候没有在意,毕竟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清理太过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因此她只是吩咐看牢他们,要是有任何异动立刻来禀。

却没留神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们老实太长时间,让人放松了警惕,直到现在才露出端倪。

云舒看楚辞一眼,走到门口召开一人附耳低声问了两句,回身到楚辞身边。

楚辞抬头看着她,云舒摇头道:“奴婢一直让人留意着,并未发现有何异常的举动。”

连花清都说:“要是真有什么不适,现在必定不会这样风平浪静,殿下多虑了。”

只是埋着这样一个隐患,总会让人提心吊胆,生怕哪天一个不留神,就惹出滔天祸端。

云舒当初不曾劝阻她,是因为不知秦尧在她心中是否重要,只是如今看来,一个不知真假的可能都让她受到惊吓,这样的暗伤还是尽早除去为好。

云舒请示:“是否……”

楚辞心神不宁地用针在鹿皮上轻轻地扎着,抿着嘴唇,小虎牙尖尖抵着唇角,眼神空茫。

云舒和花清都屏息,安静地垂手等待着,不管楚辞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们都会毫无异议地听从。

楚辞犹豫片刻,确认道:“今日果真无事吗?”

云舒保证:“陛下安然无恙。”

楚辞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那便暂且留着吧。”

云舒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她难受,提议道:“要不,把赵大人差人送来的腌菜要回来,怎么说那也是赵大人一片心意,被人糟蹋了有些可惜。”

楚辞哪里会不知道那些人特意讨要的缘由,只是,“不用了,既然决定留下他们,现在打草惊蛇反倒不好。”

“不知他们能沉的下气多久,这之间让人看着他们,一丝都不能分神,有任何异动都随时回禀,不得丝毫隐瞒。”

云舒知道此事重大,其中牵扯的人物多是不凡,少了其中一个都能引起天翻地覆的动乱,丝毫不敢大意,“奴婢这就着人去安排,保证不会有任何差池。”

“只是……”她顿了一下,柔顺道:“要是发现了什么,是立刻制止,还是顺势而为?”

虽然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只是其中可以做出的文章,那可就多了,端看楚辞如何选择。

楚辞顿了一下,低头看她在纸上勾勒出的龙凤呈祥图案,突然一把攥住揉皱了,说:“顺势而为,静观其变。”

云舒花清俯身恭敬道:“是。”

前朝那一摊子事就像是破屋恰逢连夜雨,脚下还都是赶不尽的老鼠,每天都让人焦头烂额到恨不得当场去世。

赵兆病了之后日益憔悴,连秦尧都有些消瘦了,底下那一帮子五大三粗的汉子每天都被揪来议事,无精打采得像是霜打了的大茄子。

“我说陛下啊,咱们这些人字都不识几个,脑子不行人也不灵光,您一天天儿的让我们搁这儿,说破天我们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啊。”

王达魁梧的一个汉子,抬脚走路地都能震一震,此时委委屈屈地挤在一张小板凳上,抱着膝盖手都能垂到地上,窝囊又恼火地低声抱怨。

有人出头了,底下的人胆子也大了,跟着一声声附和,“就是啊,我们都这么笨,能想出什么办法。”“这种要动脑子的事情,还是赵先生和陛下来比较合适。”“对对对,我们就适合跟在身后跑腿听吩咐,可别让我们动脑子……”

一屋子的精壮大汉,或坐或蹲,有些还半躺着,站没站样坐没坐相,歪歪扭扭地人叠人,一幅昏昏欲睡的懒散模样,显然王达的话得到了一致认同。

赵兆斯斯文文,像个正经的读书人一样,腰板挺直地坐在大椅子上,没精神地喝着一盏热茶,对着满室乱象有心无力,只能听之任之。

毕竟连秦尧都没规矩地半躺在古朴厚重的椅子上,右脚搭在左脚脚腕,左脚后跟磕在书桌上,底下还压了一厚摞的折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领头的都这样,还指望底下的人有什么正形?

一屋子闹腾散乱的样子,不像励精图治的明君忠臣,倒像是窝在狗窝里商量造反的土匪。

赵兆十分心累地抽出秦尧垫脚的奏折,嫌弃地把灰扫到秦尧脸上,有气无力地说:“好巧,我也这么想,别让我动脑子,我脑子已经用完了,秦尧你自己来吧。”

“这么大的一个天下,就指着咱们几个人,累死了也安置不下来,还不如窝在乡下当书童的时候呢。”

赵兆干脆破罐子破摔,不讲理道:“你自己看着办,要么开科举找人进新臣,要么干脆散伙算了,这天下爱给谁给谁,我回家种地去。”

秦尧合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却没人敢忽视他,都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大家指条明路,也给大家一个解脱,巴不得能够散伙。

秦尧眼睛都没睁开,脚在桌子上磕了磕,提醒他还醒着,手指一指,问一人道:“让你找个先生读书,读得怎么样了?”

被点名的人老脸一红,眼神躲闪,慢吞吞地含糊道:“就……就那样,先生还没找到呢,不急,嘿嘿,不急。”

赵兆叹了口气,有心无力,知道这是急不来,也急不动,指着这些人读书治天下,还不如指望老师活过来呢。

秦尧却没动怒,只是也没放弃,说:“接着找,明天再找不到,以后你陪朕晨练。”

那人一哆嗦,一改萎靡拖延的态度,举手信誓旦旦保证:“明天,不,今天,今天一定就找到了。”

毕竟王达上次下雨陪着陛下对练,回去可足足躺了三天才爬起来,更不用提他们了,在秦尧手底下过两招,他们还不如回去连两篇字呢。

秦尧语气平静,一视同仁道:“其他人也一样。”

屋里瞬间愁云惨谈,宛如万里乌云压顶,每个人都凄凄惨惨的,暴风雨里的小黄花似的。

“远水解不了近渴。”赵兆无奈道:“等他们学成了,这天下也早就变了,这法子行不通的。”

秦尧抬起手制止,解释:“这是两件事。就算是有人治世安国,他们也该懂史明理,武力可以打下天下,治国却仍旧需要文人,他们可以不善长,却不能一无所知。”

赵兆心中一动,有些期待地问:“两件事?那另外一件呢?”

秦尧张开眼睛看着头顶,平静道:“开科举。”

“开科举也没用,根本就不会有人来参加。”赵兆忍不住提醒,“上次可是开了考场,结果没一个人来。”

事实不仅如此,有读书人静坐嘲讽却不入场,还有人挑了一担茅粪倒在入口,后来更是被那些人添油加醋,著书立传大传一通,丢尽了脸面。

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脸上,怎么可能再把脸主动凑过去,再挨一巴掌?

秦尧娶了楚辞,又对楚序微不闻不问不恭不敬,狠狠地伤了读书人的脸面。读书人恨不得把自己的脊骨都换成玉做的,又怎么可能对着他低头弯腰俯首叩拜?

再开科举,就像是自取其辱,还徒劳无获,赵兆满心的不赞同。

秦尧却不以为意,沉着道:“开科举。”

赵兆反对:“拿什么开?”

秦尧:“阿辞。”

第38章

“你说什么?”赵兆失态地揉揉耳朵,简直是难以置信地问:“开科举,阿辞?你要拿阿辞做什么?”

秦尧的表情很平静,就想刚刚只是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而已,赵兆却深知这个人有多强硬,说出口的话从来没有流空过。

他说要开科举,那就是真的要开科举;同样的,他说要用阿辞,就也是真的。

只是阿辞那样尴尬的处境,被他强留在身边和楚序微站在了对立面上,还和齐苼成过亲,全天下人都不知怎么想她看她,连上次大典的时候,楚序微的学生楚辞的师兄,都还言之凿凿地要她去死。

要是秦尧再推波助澜一番,天下人的唾沫都要把她淹死。

“你明明知道现在这样的局面谁都救不了,推出去一个靶子都能被人钉死了,你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要楚辞来出这个头?”赵兆皱着眉头,沉着脸看他,语气冷冷。

王达他们缩紧了脖子,虽然听不懂,但本能的知道这是天大的事,是眼前能看到的一道转机。只是他们都没怎么见过楚辞,也不是如何相信一个小姑娘能救的了这天下,于是老实地装鹌鹑。

“老师让你照顾阿辞,你背后那些逗弄人的小手段我就装作看不到,可是这件事情,不行!”赵兆斩钉截铁地说:“我虽然没什么本是,但也绝不会推一个小姑娘到我身前。”

赵兆气势汹汹地质问:“秦尧,你的抱负就是这样实现的吗?踩着身边亲近的人的骸骨,还能从容地坐在这个位置吗?”

秦尧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不为所动道:“她既有治世之才,又焉然没有凌云之志?能得老师称赞,自幼有天下群儒尽心教导的,区区一个僵局,又怎么可能困的住她?”

秦尧勾起嘴唇,露出锋利的牙齿,像一只动人心魄的喋血恶妖,缓缓道:“难道她就不想看着,这天下在她手中,会变成这样一幅新的天地?”

“师兄,”秦尧慢慢地说:“庭院里会长出娇嫩花朵,也会长出参天大树,楚辞不用你护着尚且能安然至今,如今有你我在身后,又怎么可能为她留下隐祸。”

“这天下万民既曾经三拜九叩于她,此后便应虔心诚意地,跪伏于她。”

“捧在手心中的呵护,那是宠;自己挣来的无上荣耀,那是贵。我们可以娇宠她一生一世,可她更可自己娇贵一朝一辈。”

“此后百年史书所著,她不是大爻末代一后,也不是大衍开国一后,而是会有她自己的名字,让世人提起她,除了野史野话,也能称赞一句大才。”

“她既能做到,又只有她一人能做到,我们又为何阻拦?”

秦尧一字字,一句句娓娓道来。他站得更高,所以看得更远。又或者说他在意更甚,所以思虑更加周全。

从率军破军,一人独行一马当先,和陌路归途的左斯对峙;到以命相挟逼迫齐苼签下一月之前的和离书;再到现在,要后世后人,要史书史册上,他们两个的名字也并肩。

不是一皇一后,而是开国第一人,和他携手而立的楚家女,那个惊艳百年时光的不世之才。

“他们既然豢养她,圈禁她,打压她,利用她,那就让他们睁开眼睛看看,他们曾不屑不顾她,现在却不得不跪在她脚下。”

秦尧轻笑,舒展身体半躺着,半是得意半是骄傲道:“朕的阿辞,担得起这个位置,也做得到。”

“京中宛如一滩凝固的死水,她是湖中结出的最无暇的冰。”

“我们需要一个人,他生于世家贵族,心中有万民,可又郁郁不得志,不顾声名,不恋权势。他要是最冷硬的刀,也要是最枯萎的参天树。”

“他要曾经声名无二到人尽皆知,最后却潦倒成一文不名。他要不甘不愿,要恨这个烂透了的朝代,要绝望要失望,却仍在坚持。”

赵兆被他这一番话说到心潮澎湃,最后却又归于平静。哪怕他是秦尧师兄,是他们老师的弟子,可他也知道自己天资平庸,不堪大用。

他只是个小人物,眼界小眼界也小,只看得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和身边的人。

老师逝世后他痛苦了五天,秦尧冷静地安排后世,待老师下葬,他转身突然和赵兆说要起义。赵兆吓了一跳,辗转反侧许久难安,只是秦尧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他也只能拎起包袱跟在他身后。

他并没有想许多,只是因为自己是师兄,秦尧是他师弟,他该护着他。要是秦尧遇上危险,他还能上去为他挡一挡,要是秦尧死了,至少他还能为他收敛尸身,带他回家。

后来一路势如破竹,秦尧一升再升,成为天下之主,他也没有什么实感,仍是时常忧心忡忡,怕他被人欺负被人害,又怕他被后人骂。

多了一个楚辞,也只是把一份心分成两份,平均放在他们两个身上,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心。

他知道自己碌碌无为,不聪明也不机灵,这一辈子所求所愿的,也就是他们好好的。护崽的老母鸡似的,恨不得把他们都放在翅膀下,就是天上下刀子都能让他们好好的。

可是现在秦尧和楚辞站在了对立的位置,一面是秦尧的“大义”,一面又是楚辞的“清名”,让他为难,也让他无措。

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走,秦尧和楚辞已经长大成了大树,就算他拼命地举高了翅膀,也遮不住他们一角。

赵兆不知该如何选择如何面对,他知道秦尧的“难”,可他也知道楚辞的“苦”,哪一端都是他的手心肉,哪一个都是他的舍不得。

他只能让步道:“我听阿辞的,不管她选什么我都支持她。”

秦尧微微颔首,大权在握的姿态,说:“那便好。”

赵兆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正想说些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刻意压低的声音又软又柔,犹犹豫豫地问:“我可以回去吗?”

章华看着撑伞提着食盒裹着毛茸茸披风的皇后,就好像看到了一只乖巧的白兔子来给大灰狼送饭,他俯身恭声道:“陛下吩咐奴才在这里等候殿下,说是若殿下到了直接进去就可。”

楚辞有些不自在,她从来没有踏入过议事的地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人,议什么事,此时只想扔下食盒扭头就走。

章华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没有接食盒,让旁边错了两步让开,伸手对楚辞说:“殿下请。”

楚辞看着云舒,云舒也笑着往后退了一步,轻轻推她一下,“殿下去吧。”

楚辞无奈伸手,云舒把装着冰糖雪梨的食盒交到她手上,章华替她轻轻推开一丝缝隙,楚辞拢着领子抬脚越过门槛。

楚辞脚下一顿,飞快地收回脚步,甚至还主动地带上了门。

云舒一头雾水,茫然道:“殿下,怎么了?”章华也是满心不解,谨慎地看着她。

楚辞捂着心口缓了缓,再开口仍压不住惊吓道:“怎么那么多人?”说完不管不顾地扭头就要回去,脚步匆忙道:“就说我没有来过。”

她自从不认人之后就从没一此见过这么多的人,黑压压乌泱泱,还都和秦尧长的差不多,要是毫无防备地一头扎进去,楚辞觉得,明日她就要溺死在护腕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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