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年后依然是你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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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快请起,此处并非高辛府,不必刻意拘礼。”瓛说。

侍卫抬起头的时候,瓛觉得他很面熟,似是见过,却叫不上名字。这侍卫看出瓛的心思,于是笑笑说:

“看来三公子还记得属下。”

“确实看着眼熟,只是不知……”

“属下穹起,当日三公子和涂山族长将二公子救出,便是我与厉疆护送二公子到汤谷调养。”侍卫说。

“原来如此,当日辛苦二位了。”瓛说。

听到瓛这说,穹起又行了一礼,说:

“三公子此番来东荒,便由属下一力陪护三公子安全。”穹起说。

“如此多谢了。我此番过来只是例行巡查,如无必要,不必惊动众人。我听说此处人群混杂,你也不必太过拘礼,平白引人关注。”瓛笑着说。

穹起带着瓛到高辛氏的码头、铺子略转了一圈,一切正常有序,便回到客栈中。

“一路看下来,辛苦了。”瓛说着,倒了一杯茶,推到穹起面前,穹起顿时受宠若惊,正要谢礼。又见他将一杯茶推到暻面前,暻端起便喝,他便不好太过拘礼。

“只是这一路上,怎么没有见到厉疆护卫?”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顿了顿,问完,才轻轻抿了口茶。

“他不在这儿。当日二公子从汤谷离开前,便吩咐我来东荒,让厉疆去南荒,说这两处缺主事。”穹起其实早就口干舌燥了,常年的训练,让他即便是渴死,也不能失礼。但三公子好像不太在意这些,他便壮着胆子喝了茶,顿时解了口渴,说话也轻快起来。

“没记错的话,你们之前都是跟着裘大哥的对吧?”瓛问。

“我和厉疆刚刚跟着裘都使的时候,怕是比这位小兄弟年纪还小呢。”瓛说话待人都让穹起如沐春风,心境也放松下来。

第三十章

入夜,天色渐渐全黑了。

清泉镇的街道全然是另一番景象:一盏盏灯笼将整个街道点亮,热闹的氛围并不比白日逊色,甚至比白日多了几分风情。瓛和暻逛着集市,两个人各自挑了一只鬼族小贩做的,十分精美的面具戴在额头上,又各自拿着一串糖葫芦边走边吃,瓛的手里还拎着几个小包袱,里面是暻刚刚尝过觉得喜欢的点心。

“来之前,我一直觉得东荒挺远的,想着会是荒无人烟之地,竟没想到会如此繁华。”暻边走边逛。不知是不是因为离开了高辛府,离开了有玠的地方,瓛觉得此时的暻又是那个当年他捡回来的恣意少年。这些年跟着自己在高辛,暻看着越来越沉稳,却少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洒脱飞扬,此时看着暻,瓛有些晃神,便愣愣地站在原地。

暻发现瓛不在身边,便回过头来找,看见几步之外的瓛愣愣地看着自己,脸上居然还沾着几粒塘渣。暻心念一动,跑到瓛面前,瓛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暻突然亲了瓛的脸颊,顺便舔掉他脸上的碎糖渣。瓛接着又是一愣,暻赶紧跑开,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冲着他开心地大笑。

月色如水一般透过窗户倾泻到床榻上。瓛披散一头银白色长发,藏蓝色的袍子松散地挂在身上,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结实的胸腹,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抚摸暻的头发。暻枕在瓛的膝盖上,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在塌上,石青色的袍子半搭肩膀。

“暻,你要是喜欢这里,我们便搬来这里常住,好不好?”瓛问。

原本闭着眼睛的的暻听到瓛这么说,立马睁开了眼睛,借着月光,一双眸子更显得清澈明亮。

“可以吗?可你是高辛的三公子,高辛府才是你的家。”暻仰起脸看着瓛。

瓛的食指轻轻点在暻的眉心,

“终是我不好,不该把这些迂腐不化的东西教给你。傻瓜,记住了,家对我来说不重要,你才重要。”瓛的声音满是柔情,眼睛里却有一丝落寞。

“穹起和厉疆,他们明明是二公子的贴身护卫,二公子却让他们一个去了南荒,一个来了东荒,连高辛城都没有再回去,想必是不愿他们对高辛城的人提起他在汤谷养伤。从侍卫到主事,看似地位不同了,却要与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亲人分离。”暻听完瓛的话,想到了白天穹起的话。

瓛听了暻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他本以为锦衣玉食能保得住暻的赤子稚气,却不想跟着他耳濡目染,学了这么多揣测人心的机巧。

“我的小馋猫长大了,好多事情瞒不过你了。先前帮助二哥哥争族长之位,我担心有朝一日若是不成,新族长第一个要杀的便会是我。如今二哥哥当了族长,他的心腹却一直力荐我去帮他分担族中事务。殊不知功高震主亦是大忌。”瓛说这话时,声音变得有些苍凉。“白日里穹起的话的确是让我动了念想,可刚刚看你在夜市中恣意的样子,我在想若是我当年没有带你回高辛府,如今你是不是能活得更随性些。”瓛接着说。

“当年若是没有被你捡回来,我便已葬身在狼腹中,哪里还能活到如今。”暻赶紧接着瓛的话说。

“所以我想着,搬到此处,或许是我们最好的选择。”瓛说着,带着笑意看着暻。

暻仿佛被瓛的眼神蛊惑了一般,突然起身扑倒瓛,压住他的双肩,去吻他的喉咙,瓛猝不及防被他摁倒。被他吻着,从喉管里低吟一声:

“还来?”

此时的高辛府,已经汇集了神族所有大氏族,玠作为高辛族长,自是不敢怠慢。作为族长夫人的瑶歌更是谨慎,任何事情都再三思量,生怕有不周到的地方失了高辛的颜面,也愧对祖母多年的教诲,更怕让人笑话伊耆氏。

白日里全都在忙着应付各路来祭奠祖母的人,只有入了夜,玠才能安心坐下来查看族中的其他事务。因此,即便在府中,玠也不曾回清辉阁,而是歇在书斋中。

自从孩子出生,瑶歌很少能见到玠了,这好像是玠长久以来第一次连着几天都在高辛府中。瑶歌原本以为终于可以和玠说上话了,却也只能是白天在需要族长夫妇同时出现的仪式上才能够见到玠。那样的相见,一个是族长,一个是族长夫人,二人的言行半点多不得,半点少不得。想着忙碌了一天,夜里还要处理其他事,瑶歌便用津梅煮了茶,独自捧着到了书斋,正想敲门,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你去歇着吧,今晚不必守着我了。”玠的口气听起来,是瑶歌久违了的温柔。瑶歌突然打了个寒噤。

“二公子,今日若无事,便早点歇息吧,涂山族长特别交代不能让你熬着。”女子的声音关切中有敬畏。

瑶歌听出这声音,是星月。她定了定神,轻轻敲了两下门。

“何事?”玠恢复了平日里的语气。

“是我。”瑶歌说。

星月赶紧过去打开门,向瑶歌行礼。瑶歌对星月笑了笑。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玠问,语气没变。

瑶歌看着眼前自己心心念念爱着的夫君,竟有些陌生,不知是不是瘦了一圈的缘故,这张脸不如记忆中那般让人想亲近,取而代之的是让人从心底升出的些许敬畏。灯烛火光的投影在他的脸上跃动,暗处却依然没能隐去疲倦的神色。玠见瑶歌不说话,便看向瑶歌身后的星月。星月低头欠身,退出书斋掩了门。

“找我何事?”玠再一次问。

瑶歌回过神来,将手中的茶盏放到玠面前的案几上:

“你回来,我们都没有好好说说话。想着你夜里还要阅看这些竹简,便给你煮了这碗茶。”瑶歌笑盈盈地说。

“这些事让侍婢们做就可以了。你也累了,去歇着吧。”玠说完,继续打开一卷竹简。看起来他不打算再说什么。

“刚刚我听闻星月说,涂山族长交代不让你熬着,可是有哪里不适?”瑶歌问。

“羡不过是找话说罢了,不必在意。”玠说话,并未抬头。

“如此便好,那……我回清辉阁了。”瑶歌欠身行礼,离开了书斋。

瑶歌独自坐在帐中,眼泪淌了满脸。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从她初见高辛玠,便日日忐忑,玠多看她两眼,她便欢喜,若一直见不到,她便心烦意乱。玠送她玉镯做定情信物,那镯子自玠给她戴上,便一刻不曾离身。见不到玠的时候,瑶歌便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发呆。后来她成为了玠的妻子,她觉得自己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虽然她心底总有隐隐的不安,却不知道这不安是什么,便逼着自己不去理会。再后来,玠成为了族长,她为族长夫人,儿子出世,再到现在,高辛祖母过世。她自认为自己尽到了一个妻子该尽到的责任,却不知为何离自己的夫君越来越远。直到刚刚,同样的一句话,对星月说起来温柔缱绻,对自己说起,反而变成一句无关痛痒的打发。她曾经听人提起过,男子若是变了心,便是这世上最伤人的利器。那时她还是伊耆氏的大小姐,暗笑那被伤的女子太傻,可如今,她终是尝到了这利器的滋味。想到这里,瑶歌突然就笑了,伊耆瑶歌,你还是伊耆瑶歌吗?原来你也有一日会躲在塌上为一个男子一夜垂泪,曾经那个飞扬跋扈的你可曾想过今日?此情此景,莫不是你自己赔进一身傲气换来的一记耳光?疼吧,可是醒了?正想着,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夫人,该起了。”云舒在门外轻声说。

“好。”瑶歌答。

裘劲来到前厅,看到玠正在会客。防风氏、鬼方氏、有巢氏的几位老族长都在。裘劲本想着等到他们散了在进去禀报,于是站在门外候着,却看到玠在说话间隙瞟了他一眼,他知道那是玠允许他上前禀奏的神情。

“族长,涂山族长到了,在书房等您。”

“请各位前辈不要责怪,涂山族长定是有要事,晚辈斗胆先行告退。”玠起身向几位前辈行礼。

“不妨事,你们年轻人自去忙去,我们几个老家伙能照顾自己。”鬼方氏的老族长鬼方祭说。

玠听完,再次向鬼方祭行礼退出前厅。

“老鬼,你也算重情义,这么多年了,阿璃此生有你,也算无憾了。”防风氏的老族长防风鳌见厅中只剩下几位千年的老相识,便下了禁制,说话的语气也随意了许多。

“你这个老不死的,老了老了,说话还是这么没轻没重的,非要往别人心上戳!”有巢老族长有巢措瞪着防风鳌说。

“好啦好啦,见面就吵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不能让阿璃清静清静!”鬼方祭见防风鳌还有要还嘴的举动,赶紧制止。

他们曾是一起上过战场的生死之交,幼年相识,少年同窗,青年时一起上战场,看着自己的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却仍然坚定地相互扶持,保卫身后的族人,捍卫身后这片土地的尊严。这一辈人或许比高辛玠、涂山羡他们更懂得珍惜身边的人和事,活得也更潇洒。

玠一进书斋便下了禁制,羡端着茶杯,眯着眼睛看着他,玠坦然地走到他身边坐下,轻咳两声,将手腕伸给他。羡白了他一眼,直接拿出一个小玉瓶扔给他。

“不看诊就让吃药,你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玠嘴上这么说,却乖乖地打开玉瓶,将里面黏糊糊的药浆往嘴里倒。一阵呛人的苦味立刻从舌尖弥漫到全身,玠一向是吃得苦的人,此刻却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被苦得竖起来了。最要命的是,即便已经喝完,药浆还是会有一部分黏在口腔里,这苦味一时半会根本散不去。这时,羡将一杯刚刚能入口的热水推到玠面前。

“对付你这种完全不听话的病人,也只有下猛药。”玠刚刚走进来时,羡便发现他气息急促,面色看着苍白,定然是没有好好休息。高辛府的事务虽不至于是烂摊子,但因为主要的事情一直是珏把持着,珏做事情常常缺乏条理,这些年来各项事务中积累了不少问题,再加上对于刚刚上手的事情,玠一向不敢怠慢,如此便加重了玠的负担。偏碰上高新老太太的丧事,辛苦自是不言而喻。羡能明白他,却还是忍不住担心。

“对了,我刚刚碰到瑶歌了,看她眼圈隐隐泛青,想是哭了整晚的,你们吵架了?”羡问。

“没有,昨晚她跑来这里找我,我让她自己回清辉阁休息。”玠想着连羡都看出来了,今日她祖母,连同她接待的客人们怕也都会有所猜测,便皱了皱眉。

“我让清峦去问过她了,她说昨夜因为孩儿有些哭闹,便一夜守着没睡,才会如此。”羡说。

“她是伊耆家的大小姐,这般敷衍自是不在话下。”玠说。

“后面你打算怎么办?一直宿在书斋?”羡问。

“我如今的身体状况,若是两个人太亲近,她必然会知道,我不想节外生枝。况且她已经是高辛族长夫人,未来族长的阿娘了。”玠抬眼,看着羡说。

“这么明艳娇俏的女子,怎么就嫁了你这么狠心的郎君呢?”羡挑眉看着玠,似是看戏,又似是感叹。

“防风清峦不也是温婉可人的女子,你对她可有情?”玠积极应对羡的挑衅。

“诶~”羡理直气壮地摆了摆手,“我对她无情,她对我其实也无意,不过是成全了家族之好,相敬如宾而已。我们各取所需互不相欠。瑶歌对你可是一片痴情啊!她嫁你和清峦嫁我可不是一回事。你现在给她的却不一定是她真心想要的,她想要的,你却偏偏不肯给。”羡说。

这个,羡到是没有想到。其实当时祖母寿辰,玠想着若能博得伊耆大小姐的芳心,对自己争夺族长之位是颇为有利的,但这种事情谁也不敢打包票,于是为了争取一把,玠对珏做了手脚:宴席散后,暻在暗处发觉珏中的毒,便是玠下的。那是星月配制的药粉,无色无味,粉末极细小,通过气息进入人体内,不致命,但能让人兴奋,行为举止容易出格。若是珏在祖母和瑶歌面前言行失当,这宴席上的第一印象珏就输了。只是没想到瑶歌会对玠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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