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投下白色闪电划破黑暗,雷声伴着暴雨滚滚而来,沈澈猛地睁开眼,神情惊恐,脸色惨白,周身血液似乎渐渐冻结,冷的刺骨。
他颤抖着直起身想要打开床头柜抽屉,拿出其中MP3和耳麦,却因恐惧和慌乱失手。
房间里的灯忽然被打开,贺子桓坐直,蹙眉看着沈澈惨白的侧脸和颤抖的手臂,这人怕打雷吗?
“沈澈,你还好吗?”
“轰!”又一道惊雷劈下,沈澈浑身一抖,终于抓住耳麦,慌忙罩住耳朵,指尖发颤的按下MP3播放键,背对窗户将自己蜷成一团。
即使音量开到最大,听不见雷声。十年来梦中人对于打雷的恐惧早已根植进沈澈骨子里。那些他努力忘记的,以为已经忘记的痛苦和折磨随之而来,无法驱除,即将再度将他吞没。
贺子桓眉头越蹙越紧,因沈澈痛苦的模样胸口梗的喘不上气,控制不住的心疼。总算明白老夫人为何留他过夜,应是看到今晚的雷雨预报。
沈澈心似火烧、五脏俱痛,死死咬牙咽下S吟。下一刻,蓦地落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温暖怀抱,他怔怔睁开眼,对上一双深沉的黑眸,那样强大包容,让他刹那间忘记恐惧。
贺子桓暗骂一句脏话,第一次觉得打了石膏如此麻烦,让他无法随心将人拥入怀中。他只能伸开右臂,让沈澈靠在右肩头,用左手将人紧紧揽入怀中,再一下下安抚的轻拍沈澈后背,轻抚他的后脑和发鬓。
贺子桓低头与沈澈对视,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笑容温柔至极,眸中深情万千,一字字沉声道:“没事了,有我在,什么都不能伤害你,没什么好怕的,我会陪着你,没事的……”
沈澈不再发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贺子桓,似乎看懂他在说什么,唇瓣轻颤,双眸水润,一滴泪珠终究从眼角滑落。
沈澈胸口酸涨至极,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熬过去,不哭不闹。然而此刻有了依靠,他莫名委屈,委屈男人现在才来到他身边。
沈澈闭眼取下耳麦,将脑袋埋进贺子桓结实的胸膛,双手死死环住男人的腰。听着贺子桓沉稳有力的心跳,雷声渐渐消失,过往如云烟消散,男人的体温从相亲的肌肤传至胸口,他整个人暖的不行。
这一刻沈澈清楚的意识到,抛掉前尘往事,忽略今朝美梦,不论梦中几世纠缠,或爱或恨,不知何时开始、不知从何而来,他真真切切对贺子桓生了情愫。
贺子桓不知沈澈为何害怕雷声,但明白他经历过阴霾,心中留有阴影。贺子桓将人紧抱于怀中,有节奏的轻抚他发鬓,唇瓣抵在沈澈发顶,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柔声安抚,“都过去了,过去了,没事了……”
如此自然熟悉,仿佛做过不止一次。
直到沈澈依偎在他怀中沉沉睡去,贺子桓方抱着怀中人闭眼入眠。
第二天早晨,贺子桓被两声不大的“咚咚”敲门声叫醒,睁开眼的瞬间清明无比,低头看向怀中人。沈澈因昨夜折腾还睡的沉。
贺子桓目光不觉放柔,小心翼翼抬起他的头,抽出右手,再让人躺到枕头上。沈澈因离开男人的怀抱轻哼一声,贺子桓立刻拢着人轻哄,“睡吧,没事,还早呢……”
待沈澈再度沉睡,贺子桓方下床,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开门。
“老夫人早安。”
“早安。”
门外正是李珍,她轻声道:“我来看看小澈。”
贺子桓让老太太进门,压低音量道:“沈澈还在睡。”
李珍悄声走到床边,见沈澈果真睡的安稳,神态十分放松。她长出一口气,绽开真挚的笑容,打心眼里高兴。
沈澈十三岁后极度害怕雷声,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只要遇上打雷,当晚定精神紧绷无法入睡,恍恍惚惚熬到天亮。
今日终能安睡,是因一人在侧。
李珍眉开眼笑走到房门外,不再怀疑两人的关系,更是已完全接受贺子桓,“等小澈醒了,你们再到餐厅吃早餐。”
贺子桓偏头,暗眸深深看床上的人一眼,随即冲老太太浅笑道:“多谢老夫人,只是我还有事在身,即刻便要离开,就不用早餐了,请您见谅。”
“昨晚疲累,让沈澈多睡会,不必吵醒他。”
【作者有话说】:二更来啦~
第87章共戏9
贺子桓和沈澈当真将戏演的极好,加上沈婕吸取教训后更加严密的封锁消息,接下去的日子没有再起波澜。两老甚至格外喜欢贺子桓,因孙子有一个可靠、宠他的恋人欣慰欢喜。
沈澈不必再隐瞒演员身份,正月初十剧组开工,他骨子里认真敬业,不愿因私事耽搁拍摄进度,但又想抓紧时间多陪陪祖父祖母,难得纠结。
倒是老爷子和老太太大手一挥,说男人当以事业为重,将人颠颠赶到凰镇。最牵挂的孙子有人照顾,两老悬着的心落地,过了元宵节便又出国休养。
沈澈再度全身心投入《乱世》中,不得不说,对于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演员,《乱世》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只要开机,沈澈必然在监视器前学习,不懂的地方马上向张忠泽或演员前辈请教。同时利用一切空余时间学习武戏、练习骑射,对自己要求极严。晚上回酒店后还一遍遍揣摩演练第二天的场次。
沈澈顶住高压后爆发出无穷潜力,NG次数一天比一天少,连张忠泽都说相比贺子桓那少有的天资不凡,他更是第一次遇到沈澈这种程度,比海绵吸收力更好的演员。
贺子桓的石膏还未拆,到剧组也没法拍戏,干脆全心在HZH工作,张忠泽只能抓紧时间拍摄其他戏份。
正月初四分别后,贺子桓和沈澈再未见面,然而两人总在不经意间想起对方。
批阅文件的空隙、饭局结束后回公馆的车上、去外地的飞机上,贺子桓暗眸看向窗外,眼前浮现出沈澈或是认真演戏、或是眯着眼吃蛋糕、或是脆弱恐惧的面庞。他眸中思绪万千,复杂的看不透,片刻后垂眸再度投入工作。
观察别的演员表演时、午后吃加餐时、夜晚疲累的闭上前,沈澈一晃神,眼前浮现出贺子桓拍摄时没有破绽的表演、男人喂他吃蛋糕的浅笑、将他护在怀中时强大安心的黑眸。他不觉勾起嘴角,双眸变的温柔明亮,猛地摇摇头,抿唇再度投入工作。
两人相互没有联系,但李时安从原本向倪槿报备,改成每日中晚两次直接向贺子桓汇报沈澈动态。
贺子桓看完消息后总是脑袋一闪,莫名打下一句话,打完又懊恼的蹙眉盯着屏幕,片刻后“啧”一声,闭眼发出去。
按理说李时安原本向倪槿报告,沈澈也是不知晓的,贺子桓默认他明白“不该暴露老板,只要照做。”的常识。
谁料李时安初出茅庐,脑子又直,确实没抖出自己向贺子桓报告行踪,可节后开工的第一天,他给换场的沈澈披外套时自然而然道:“贺总说今天降温,要注意保暖。”
沈澈一滞,满目疑惑:“贺总?”
李时安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沈澈眨眨眼,思索一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再问,拉紧外套,嘴角压不住的上扬。
贺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李时安卖的干干净净。
“贺总说得彻底检查过马匹再上马。”
“贺总说饭得吃两碗,沈哥你又把自己累瘦了。”
“贺总说让你早点休息,至少得保证四小时的睡眠。”
……
其实贺子桓貌似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每天下午都有不同的简餐车和咖啡车送到剧组,以沈澈的名义。
众人表示贺总您够了!这么大手笔、这么明显,人人都知道是您送的!还非要冠上沈澈的名字,这不是强塞他们狗粮吗?
沈澈则有单独的甜品和甜饮,换着花样,精致又美味。
不知是他天生体质易瘦,还是拍戏太辛苦,总之沈澈每日含笑将甜点一扫而空却一点没胖,倒还清减了些。
众人一边填肚子一边感叹,罢了,有得吃就好,反正他们也是顺带的。
说两人关系暧昧吧,他们连话都没说一句,可这互动真真甜到人牙酸。
贺子桓和沈澈心照不宣,似乎谁都没打算捅破那层窗户纸。
更准确的说,两人之间其实还隔着迷雾,看不清前方,却控制不了自己走向对方。
就在贺子桓再不出现《乱世》便拍不下的时候,男人终于拆掉石膏,返回剧组,再度入住凰镇皇冠酒店沈澈隔壁的豪华套房。
贺子桓果真恢复力惊人,四周拆石膏,比普通人八周的恢复状况还好。但张忠泽还是将打戏放后,先拍对手臂负荷小的场面。
再见时贺子桓淡笑着和沈澈打招呼,仿佛他们昨天才见过,一如往常风度翩翩、没有破绽。对待沈澈的态度也无改变,依旧坦然中带着分暧昧,偶尔调侃他几句。
沈澈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他大概是喜欢这样的距离和不时冒出的心动的,现在《乱世》占据他太多精力,沈澈没有时间和脑子深思两人的关系。
似乎是要把拖延的时间补回来,贺子桓将“效率”二字诠释到极致,不仅单人镜头极少NG,连和他对戏的演员都会超水平发挥。
沈澈更是每场戏必在一旁观看,认真学习,向男人请教、讨论演技。贺子桓也不藏私的教他,甚至在头天晚上陪沈澈提前对戏。
然而今晚的两场戏,沈澈十分钟前才拿到剧本。说是剧本,其实是一个GV小视频合集,里面有张忠泽想要的大概情状和姿势。
是了,今天要拍的就是床戏。
《乱世》没有单独的吻戏,只有两场床戏,尺度中等,有大面积裸露和接吻。一场是陈蒨第一次要韩子高,一场是陈蒨登临帝位后第一次和韩子高做。
沈澈知道有床戏,签约时合约中写明的,不会暴露***、借位拍摄。沈澈当时瞬间蒙了,可他明白这两场戏是作品需要,作为演员应该专业对待。
而且……想到是与贺子桓拍,沈澈并不觉得恶心或难以忍受,反而心跳加速,思索半晌终是抿唇签约。
开机后沈澈也曾问起,但张忠泽每次都含糊带过,他便渐渐抛到脑后。谁料今晚张忠泽留下贺子桓和沈澈,淡然道一句:“待会拍床戏哈,准备准备。”
张忠泽怕沈澈紧张害羞,影响之前的拍摄状态,故意临时告诉他。贺子桓则提前两天就已知晓,行若无事,在沈澈面前似全然不知。
沈澈像根木头愣在当场,大脑一片空白,恍恍惚惚被催着淋浴、化妆、做造型,等回神时已经和贺子桓坐在古代卧房的木塌上听张忠泽讲解细节。
眼前放映着各种羞耻的动作,沈澈脸颊涨的通红,手足无措,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心脏声大到他快听不清张导的话。
按理说沈澈在梦中经历的情事不少,不止有热烈美好的欢爱,还有强制X爱和折辱调教,不该如此局促,“不谙世事”。
然而少时痛苦的折磨让沈澈厌恶交he、厌恶人群、厌恶被人触碰,甚至心如死灰,不相信爱情。梦境改变后,迥然不同的欢愉和情欲让他对“性”比普通人更好奇、敏感。
两相矛盾催生,加之沈澈现实中从未真正与谁有亲密接触,因此对感情和***格外害羞。
张忠泽面不改色给两人分析,“这第一场是韩子高第一次承欢,他对陈蒨的感情此时并不深厚,更多是无奈的妥协、选择这条路的决绝,还有两分对上位者的恭敬畏惧。”
“沈澈神态要紧张,动作僵硬一些。注意模拟被进入时表情流露出些许痛苦,”张忠泽一指IPad,“就是这个姿势。”
“至于子桓,”张忠泽一副老司机的表情,给对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你看着办吧。”
贺子桓撇嘴点点头。沈澈没有台词,简单不少,而且后半段会配乐,他可以轻声提示。
张忠泽一向是为艺术“不择手段”之人,他“嘿嘿”一笑,“其实吧,我不介意你们真做,我会挑着角度拍的。”
两人都穿了极为贴身的肉色三角内裤,成片画面中不会出现臀部和***,从而不辨真假。
沈澈脑袋里的炮弹“砰”一声炸开,整个人都熟透了,涨红脸喘不上气。
贺子桓睨张忠泽一眼,一字字道:“我介意。”
张忠泽可惜的叹一声,收走IPad,“行吧,那你们酝酿下情绪,争取一次过。”他还是不得寸进尺了,看这小子对沈澈的占有欲,能让他拍,张忠泽已经在关二爷像前千恩万谢过。
房里的人被清到最少,张忠泽亲自负责主摄像机,摄影导演负责辅助摄像机,再加灯光总导演、音响总导演和造型总监,共五人。
沈澈忐忑不安的绞紧双手,眼睛不知该看哪里,接连深呼吸,不停在脑中重复张导方才的要求。
双手突然被修长的手掌覆住,沈澈一颤,抬眸看向男人。
贺子桓勾出一个浅笑,深沉的黑眸让沈澈心脏蓦地安定,他柔声低语,“没事的,你只要看着我,想着我就好。”
沈澈一刹心悸难平,清澈中透着分紧张的双眸让贺子桓嘴角笑意愈深,“第一场就保持这个状态。”
沈澈不解,贺子桓凑近他,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韩子高是第一次,你也是第一次,正好。”
沈澈一颤,抿唇说不出反驳的话,愈发羞恼。
“准备了啊。”
两人脱下外套,只着白色单衣,相对跪坐于木塌上,造型师最后为他们处理好细节。
房间中一片寂静,贺子桓和沈澈同时深吸一口气。
“Action。”
这一刻,两人就是韩子高与陈蒨。
沈澈颤颤抬眸望着男人,难掩紧张的攒捏裤子。
贺子桓带着一抹温和的笑与他对视,抬起手掌安抚的抚摸沈澈的脸颊,眸中柔情愈浓,缓缓低头覆上了略显苍白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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