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啊。”裴景宏说。
尽管看了很多回,每一次都会被惊艳到。
“为什么会是狐狸呢?”
“他说他暗恋了一只小狐狸,”学姐笑眯眯的说,“啧,真甜啊。”
裴景宏不大懂这种有钱没处花的人的心思,但是接了一单到底还是高兴的。笑一笑:“你地址发我,我明天去送。”
裴景宏和这位学姐关系很好,常会帮她带一点东西。这一次他即将离开伦敦,学姐听说了就把他叫来。
果然,学姐说:“那劳烦你送到柏林去啦。”
裴景宏正好要陪老师去,笑说好。
直到把东西送到了也没见那位先生本人,是秘书来领的。
那日下了雨,他没带伞,便在旁边便利店买了新的。
心里却总想着那只小狐狸。
太漂亮了。火焰一样的热烈,璀璨精致。
……
陈余起身穿衣的动作扰醒了他,裴景宏一看表,下午两点了。
“醒了?”
“嗯。做了个梦。”
陈余把他拉起来,帮他扣扣子:“什么梦?”
“梦见一个冤大头,”裴景宏没多提,“外面又下雨了。”
“待会儿我秘书来接我们。”
“好。”
他穿戴整齐,听到楼下的门铃声。
打开门一看,是个年轻男子。
那人忙和裴景宏打招呼。
“我秘书赵宇衡,”陈余介绍,突然看裴景宏脸色不对,像是犹疑无奈惊愕的混合体,问,“怎么了?”
裴景宏小声问:“啊你这个秘书,你用了很久吗?”
陈余:“五六年吧。”
裴景宏脸色一下子很精彩也很微妙。
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不是冤大头。”
“嗯?”陈余不解。
“我说我梦见了一个人。不是冤大头。”
裴景宏神情微妙而恍惚。
买了小狐狸宝石画的那位人傻钱多,原来是他男朋友。
他还敲了一笔。
啧。
陈余还当他没睡醒,就见裴景宏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缩到他怀里闭嘴了。
“陈余。”
“在。”
裴景宏很一言难尽:“你以后少买点乱七八糟的吧。”
“嗯?”
“没什么,我爱你。”
车窗外雨下个不停。阴云里慢慢透了点光,金黄一片。
恋人拥吻。
“你听外面的雨。”
像不像哗啦啦的银子不要钱的往外扔。
算了。
裴景宏又在男朋友唇边啄了一下,闭眼装死。
这大概是最温柔的一个雨季。
——END——
番外.败家
《非日常掉马》by素序
番外
败家
裴茵算是彻底发现了,她这个弟弟,学的经济管理大概是玩票性质的。
其本人甚至没有一点金钱概念。
“胡说八道,”裴景宏说,“我哪一个月生活费不是精打细算的?”
这话听起来心酸,裴茵冷笑:“我怀疑你长这么大逛便利店就没看过价格。”
“我读书时候房东太太家开便利店的,我每次去采购都是月末统一结账。”
裴茵:“不知人间疾苦。”
裴景宏:“……我就买了一幅画。”
“一个亿钱是不大多吧,”裴茵说,“可那幅是假画。”
裴景宏掩面。
裴景宏上个月看上了一幅画。据说名家真迹,由于实在喜欢,陈余眼睛也不眨掏了一个亿买下来了。
裴蕴是出了名的雅,也爱画,帮弟弟请了几位相识的鉴定师来。
裴景宏就在见了鬼的表情里得知是假的消息。
“这假造的确实厉害,”一个诚恳的说,“就冲着造假功夫,你亏了不到一亿。”
裴景宏露出和善的笑:“……谢谢。”
钱还是小事,但裴景宏被姐姐笑了三天。
陈余难得下厨,一边切菜一边听他们打电话,看见小狐狸手机一扔气得要命蹭过来。
“没事。”陈余没忍住笑安慰。
“居然要一亿……还是假的,”裴景宏目瞪口呆,“我人都傻了。”
裴茵说的没错,裴景宏果然买东西都不看价格。
陈余洗净菜刀放在一边,转头在裴景宏嘴角亲了一下。
“陈余你怎么眼睛也不眨就掏钱了,”裴景宏边烧水边问,“你还笑!”
陈余拿指腹揩了一下他眼角:“看你可爱。没事,你男朋友其他没有,闲钱比较多。”
过了一会儿赵秘书电话打来了,说是搬家公司到了。
裴景宏从他的单身公寓搬来东西,正式和陈余同居。
其实东西也没多少,除了简单的日用品外有两把小提琴,一架钢琴。
陈余看了一眼那钢琴,问:“你哥给你买的?”
“没,这架琴陪了我好几年了,”裴景宏说,“之前我一个学姐买的时候帮我挑了一架。不贵。”
陈余不学琴,但也懂价值。闻言嘴角微微抽搐,没让裴景宏看见他表情就环着他腰把他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了。
裴景宏微微附身,长发垂落。
陈余暗哑着嗓子问:“哪个学姐这么好?”
裴景宏含笑眨眼,专注盯着陈余,眼微微弯起像一道狡黠的笑意,轻声道:
“吃醋啦。”
“宝贝,你这琴没有个几十万拿不下来,”陈余用指尖摩挲他的后颈,“什么学姐肯这样掏钱?”
裴景宏惊愕,重点找错了:“!什么,我怎么可能比你还会败家?”
陈余:……
陈余:?
番外二.从前
《非日常掉马》by素序
番外
从前
雨很大。
陆景宏抱着一捧花,无声的立在屋檐下。
他隔着雨幕抬头,看见身前撑着黑色伞的陌生少女。
对方面色苍白如雪,发沾湿了粘在身上,狼狈又仓皇。和他长得有一点像。
她蹲下来与他面对面注视,眼睛一眨几乎滚落泪来。
“鱼鱼,”她轻声说,用手指擦了一下陆景宏脸颊上的泪,“我是姐姐。”
陆景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顺从的低下头,指指医院,木讷道:“妈妈……在里面。”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安静的可怕,眼睛无神,惨白木讷。
“是胃癌,”陆景宏似乎很平淡,他垂着眼睛看自己的足尖,“她走了。”
裴茵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她轻轻喘了一声,仿佛是难以遏制痛苦的流露。
她伸手去摸他,却促促停下来不敢靠近。最后只是把身上的披肩轻柔的围在弟弟身上:
“姐姐在呢。”
夜里灯光昏黄。医院很小,老旧的墙角,蜷缩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自言父死曰失怙,母死曰失恃。
从此是孤子。
车不知道开了多久,裴蕴坐在副驾驶,满脸疲倦的转过头轻声问:“睡着了?”
陆景宏似乎不怎么怕生。或者说他也不在乎这些人到底会把他带去哪里,他怀里死死揣着那个骨灰盒,靠在裴茵身上。
他安静的闭着眼,呼吸平缓。
“嗯。”裴茵压低声音,她抱着小男孩,像是在安抚一只遍体鳞伤的幼兽。
裴蕴就没再说话。他快两天没有睡过觉了。裴茵问:
“哥,我们能平安回去吗。”
裴蕴顿了顿,说能。
女孩子不过十三四岁,身着白裙,纤弱如豆蔻初发。
她安静很久,说:“如果我们和傅家联姻,他们会支持我们的吧。”
“裴茵,”裴蕴说,“不要想这些,你才多大。哥哥死也不会让你……”
又沉默了很久,裴蕴:
“我送景宏和你去国外,国内太不安全了。”
陆景宏改姓了裴。
刚开始裴茵还拒绝,怕小男孩刚寻回来受不了,况且裴这个姓,只能给他带来危险。
裴景宏赤着脚站在沙发边上,看着裴茵和几个老东西吵架,唤了一声姐姐。
这是他自打被接回来以后第一次开口。
裴茵愕然回头,蹲下来问:“鱼鱼?”
裴景宏又叫了一声姐姐。
裴茵眼睛眨了眨,笑语盈盈:“嗯。”
裴景宏安静的帮她擦掉眼泪。
“可以改名字。”他又说。
这种小事,就不要让别人为难了。
裴茵抚了抚他的头发:“好。”
这些天一直没有见到裴蕴。反倒是来了不少亲戚,张口就要裴家的股份。
“他们想把你嫁出去。”裴景宏说。
“订一个婚约而已,”裴茵说,“可以支撑裴家。那就定吧。不要怕,鱼鱼。明天大哥他送你出国。”
裴景宏恍惚了很久才慢慢恢复。毕竟年纪小,受到那样的惊吓。
他其实已经知道什么是死亡了。
还记得在筒子楼的时候。住在楼下的老爷爷,他儿子四个月没回家了。有一日经过,闻到一股腐臭。
陆晨说,那爷爷是走了。
“回不来了吗。”
“回不来了。”
从此他母亲也回不来了。
其实是有征兆的。裴景宏反反复复回忆那个晚上,总是在午夜梦回,惊醒在床上时发现一点端倪。
比如为什么陆晨常冷汗涔涔的护着肚子,为什么有时水池里会出现一点血。
那时候他已经大了。回忆起母亲的时候,总是觉得缺点什么。
那年他要去上高中,寄宿制学校。
裴景宏留起了长发,发育的时候有男生特有的棱角分明,看得出是俊美少年。
住在对门的室友是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开学第一天打招呼,对方脸通红的跑了。
裴景宏:?
裴景宏在国外学习一直不错。人缘也很好。
是以不少女生喜欢他。
情人节,他从一抽屉情书里艰难拿出书,被一个栗发的女生按住表了白。
裴景宏走了神,心想缺点什么。
缺什么呢。
他脑海里莫名想起一个少年的背影,比他高许多,拉着他的手给年幼的他撑伞。
“我不喜欢女生。”于是裴景宏抱歉的说。
原来他有喜欢的人。
只是那人在他记忆里被可以淡化了。让他几乎忘记了,年少时有个哥哥,常帮陆晨照顾他。
叫陈余。
番外三.公开(上)
《非日常掉马》by素序
番外
公开(上)
裴景宏和陈余在一起的第二个月。裴蕴把弟弟叫去自己公司。
裴景宏头发更长了些,随意散着看起来风流又不羁。简简单单穿着卫衣,垂眼笑着侧颜轮廓极其俊美锐利。
裴蕴忽视掉他脖子上的吻痕,淡说:
“本周四夫人生日。要办个宴。”
言下之意是你得来。
正好裴景宏回国也就一个多月功夫,都没怎么见人。这次也是介绍的机会。
这个夫人。说得是裴家的主母,他们的继母何夫人。
不过何夫人和老裴总结婚了不久就守了寡,平时不常露面,但出生名门,因此很受人尊重。
裴家的都不是太铺张的性格。裴茵是个例外,只是她玩归玩,真玩到老宅去开个宴的时候并不多。因此何夫人的生日是难得热闹的时候。
裴景宏点头:“我带陈余。”
“……”裴蕴沉默一阵,“他自然是被邀请的。这一次主要是为了把你介绍给圈子里的人,你少乱来。”
裴景宏笑:“知道了。”
他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突然转过头说:“哥,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
裴蕴捏捏眉心,示意他快走。
回去以后裴景宏顺嘴和陈余说了这事儿。
他最近也不闲,在为考博做准备。一泡书房就是一整天。陈余倒莫名生出了几分陪考家长的心情。
陈余说:“往年都开的,料想也是这几日了。”
裴景宏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继母很好奇:“何夫人……是什么样的人?”
“很年轻,性格很静,”陈余说,“她基本一个人住在外面,估计你也没什么机会见到,没事。”
裴景宏“哦”了一下,玩着陈余的手:“那你去吗。”
“终归是长辈,何家又是老牌的世家了,我有不少生意和他家合作,”陈余说,“自然要去的。”
话题因裴景宏设置的学习提醒闹钟响起而终止,裴景宏脱开与陈余相扣的手,在他眉眼亲了一下:
“我去楼上了。”
老实说陈余头一次这么讨厌考试。但还是很体贴的没打扰,在四楼的工作间办公。
这别墅是陈余自己住的,功能全,环境好,面积大。刚开始还觉得空荡荡,裴景宏搬进来以后,陈余便老琢磨把家庭影院旁边那个房间改成琴房。
裴景宏已经很久没练琴了,午饭时候看到了作装饰摆的小提琴还说手痒。
但复习太忙,再加上他本人认为练琴不如和男朋友黏黏糊糊,也就作罢。
夏季天很蓝,是一尘不染的样子。
书房里一面落地窗,从门口看窗外,只有远处一大片湖水和天的碧色,流水一样透彻。
裴景宏仰头,在日光模糊中和陈余接了个吻。
陈余听到门铃响,看了眼外面的监控,是裴茵。便随手按开了院子的门。
没一会儿听到高跟鞋踩在木板上的声音,他下了楼,拉开别墅大门。
裴茵妆容精致走在前,身后跟着一大堆提着大包小包的人。
陈余:?
“我的化妆团队,”裴茵风风火火走进去,“裴景宏呢?”
晚上就是宴会,陈余道:“没必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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