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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紫犀目光上下打量这天真无辜的少女,尤其是将视线停留在那衣领处的颈间。
可惜并无发现暧昧印记,紫犀不甘心的探近了些,心想这叶染办事还挺谨慎的嘛。
教书先生突然的靠近，温子衿有些后怕,只觉得这特别的像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臭流氓，满是防备的向一侧躲避,手里捧著书本备作武器大声唤：“先生！”
这一声音响亮的很,吓得紫犀一愣,回神发觉两人确实挨得有些近，方才缓缓拉开距离尴尬的笑了笑说：“别误会啊。”
可温子衿还是选择搬著书往另一处坐，至少与教书先生保持两人的距离。
紫犀笑容僵硬的挂在脸上问：“那平日里怎么没见小公子对叶姑娘离的这般远？”
温子衿捧著书本应：“子衿平日里同叶姐姐也没有离的很近啊。”
呦,这话骗谁呢？
“那为何我在你身上闻到叶姑娘的味道？”
“味道？”温子衿抬起袖袍认真闻了闻,满是不解的望着教书先生,“子衿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紫犀眼眸狡猾的望着温子衿笑道：“有哦，很特别的一股味道,难道小公子昨日在叶姑娘那没闻到？”
温子衿低头闻了好几遍,有些怀疑教书先生是在捉弄人。
“没有。”
“这就奇怪了。”紫犀起身走近了过来，目光恨不得透过温子衿那厚重的冬袍，心想再老练的猎手总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吧。
大抵是教书先生的目光太过瘆人，温子衿抱著书起身慌张地说：“先生莫不是撞了邪？”
听闻撞鬼邪之后，人会性情大变,就连谈吐举止也会变得诡异至极。
紫犀一脸茫然的望着逃窜离开的身影，猛然反应过来唤：“哎，小公子你跑什么啊！”
我对你真没那意思！
千万可别对叶染乱说啊,否则别说九条尾巴，就算十八条也不够烧啊！
待紫犀出内室追人，紫犀瞥见那墨色裙裳，整个人僵硬的停在走廊，这老家伙耳朵也太灵了吧。
叶染眼眸打量着紫犀，另一手则被温子衿轻挽住，见温子衿那小媳妇的怂样，紫犀不禁嫌弃的紧，一看只有被吃的份。
“先生，有事？”叶染出声道。
“没事，我就是无聊到处走走。”紫犀转动着胳膊，尽量保持安全距离，毕竟上回媚符的事还是自己动的手脚，这要是被叶染察觉，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身后温子衿见教书先生好似恢复正常，这才松了口气，毕竟鬼邪之类，实在是吓人的紧。
等紫犀随意找了个借口溜走，叶染侧头看向那仍旧被握住的手，薄唇轻启：“先生都走远了，小公子还要看多久？”
“哦。”温子衿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握住叶姐姐的手，脸颊不禁红了起来，有些不舍的松了手。
叶染并未作任何反应，只是将手藏于袖间，指尖上还留有些许余温。
两人一并入内室，温子衿将手中捧的书本放置矮桌，而后倒着茶水递于叶染面前。
茶水泛着热雾，那敞开的窗户外头便是已然结满冰霜的莲池，冬日里看着只剩下一汪池水，毫无夏日里勃勃生机。
少女端坐一侧，那面上绯红仍旧未曾消散，叶染抿了口茶水，目光轻探向那方又悄悄地移开。
而此时屋瓦上却有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人，紫犀冒着大雪偷偷望着里头，心道就不信抓不到你俩的把柄。
外头寒风凛冽刺骨，温子衿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得笨拙的翻著书本。
好一会也不见叶姐姐出声，温子衿又怕叶姐姐像上回那般来一趟就走，便思量着出声问：“叶姐姐要吃糕点么？”
温子衿伸展手臂提起矮桌旁放至的食盒，将小碟的糕点推至叶染那方自顾自的说：“这是今早新做的，现下还热乎着呢。”
叶染摇头应道：“我方才用完饭，这会吃不下糕点。”
“喔，这样啊。”温子衿指腹搭在茶盏旁细细转着，那清澈明亮的眼眸时而望向那方，时而又低头望着茶水，愣是不知要说些什么才能多留叶姐姐一会。
窗外的雪似是又大了起来，滴滴地声响就像是风沙拍打窗户，安静的内室将这细微的声响放的极大。
连带着温子衿心跳也有些不太平稳，大抵是有些紧张，接连三两杯茶水入腹，不想一声细嗝竟从温子衿嗓间蹦出来。
声音虽小，可四周本就安静的很，对比之下反倒格外突出。
温子衿忙抿紧唇，满是尴尬的看着对面像是在笑的叶姐姐，脸颊更是红的厉害。
“茶水，好喝吗？”叶染眉眼带笑的望着那拘谨的少女，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那被茶水浸润的唇很是红润光泽，少女娇羞的抿紧摇头又点头，动作有些反复无常，许久才支支吾吾的迎上目光应：“茶水，尚可。”
叶染对上那如稚子般透亮天真的眼眸时，不仅有些心虚的紧，便收回探寻的视线，浅饮了口茶水转移话题，“小公子先前为何慌张的跑出来？”
“子衿以为教书先生撞邪了，所以才害怕的跑出来，没成想正好遇见叶姐姐。”
“撞邪？”
“今日先生奇怪的很。”温子衿满是认真的说，“先是莫名其妙的盯着子衿，而后又问子衿昨日做了什么，还说子衿身上有叶姐姐的味道，最后越靠越近，总之很是诡异。”
叶染微微一愣，而后峨眉轻蹙轻声问：“那先生可曾说是什么味道？”
温子衿掌心捧住茶盏暖手摇头应：“先生并未说清，子衿什么都没闻到。”
少女丝毫未曾多想的如实交待，叶染却心间更是慌乱，尤其是这方内室里满是少女的幽香，实在是让人无法冷静。
不禁想起昨日那荒唐之举，叶染眼眸微暗的看向窗外飞雪低声道：“兴许先生是闻错了吧？”
“嗯，子衿也是这般想的。”正值长个子的时候，温子衿很是容易饿，更别提还有香喷喷的糕点摆放在眼前，不由自主吃了几块。
糕点带有软糯的清香，甜而不腻，最重要的是多吃些也不怕牙疼。
近年来娘亲总念叨少吃甜食，因此温子衿总是要将糕点省着些吃。
温子衿一手握着糕点小口的吞咽，见叶姐姐好似在想什么事，那清秀峨眉也皱了起来。
这几年里很少见到叶姐姐这般惆怅神情，难道是临近年底思念亲人？
毕竟从来没有听叶姐姐提起家人，而且每年除夕守岁都是一个人，兴许是想家了。
“叶姐姐，不开心么？”温子衿担忧的询问。
“并无。”
温子衿望着叶姐姐那平静的面容，又觉得方才自己是看错了。
内室里的炭火烧的喀次喀次地细响，温子衿犹豫的起身，伸手搬着坐垫移至叶姐姐身侧。
“今年除夕父亲因公事不能回靖洲城过年，子衿陪叶姐姐一块过除夕，好不好？”
叶染偏头望向身侧的少女，那散发而来的幽香逐渐散开，指间微紧握住衣裳应：“我冬日里困的紧，恐怕没办法同小公子除夕守岁。”
温子衿有些许失落，叶姐姐总是习惯一个人独处，反而像是自己打扰她了。
“嗯，没事，子衿理解的。”温子衿缓和情绪，弯着眼眉笑了笑，而后伸手端着茶水抿了小口。
少女的情绪细腻变化，叶染看的很是清楚，可仍旧是不敢轻易答应。
昨日之事，绝不可再犯。
正当叶染这般下定决心时，身侧少女忽地侧头探近了过来：“如果叶姐姐想家的话，早些回去也好，子衿不会阻拦的。”
温子衿眼眸满是坚定的望着，虽然心里舍不得，可是人不能自私自利。
叶染抬手触及少女温热额前，轻轻推开些许距离应：“我何曾说过要归家了？”
少女笨拙的随着叶染的指间而向后退，那困惑不解的眼眸里映出如暖阳般的笑容。
那微凉指腹下的细腻让叶染贪恋不已，少女伸手捧住叶染的手满是欢喜的念道：“真的不回去么？”
“恩。”叶染怔怔地未曾收回手，视线飘忽不定的落在少女白皙的手，明明幼时那般小小的一只，现如今都这般大了。
“太好了！”温子衿松了口气，放下心间的担忧，“若是叶姐姐家离的远，一来一回路途遥远，指不定要到来年开春才能见了呢。”
叶染轻轻的回握住那温热的掌心，耳旁回响少女直白的话语，脸颊微微泛红细声道：“来年小公子就该十四了，不知小公子想要什么生辰礼？”
突然的惊喜砸的温子衿脑袋有些晕，一本正经的思索，却想不出来要什么生辰礼物。
往年娘亲都是送亲自制作衣袍，文房四宝，又或者是旁的书籍。
见少女很是为难的样子，叶染出声：“现下不急，待小公子想到再说吧。”
“嗯。”温子衿点头欣然应道。
那被捧住的手暖了不少，叶染迟疑的欲收回手，却不料少女仍旧捧住不肯松。
叶染微抿紧唇唤：“小公子……”
温子衿下意识的反应过来，忙松开握住的手，脸颊满是羞涩的说：“叶姐姐手太凉了，子衿只是想帮忙捂热些。”
完了，这一定会被叶姐姐当做小流氓！
“嗯，我知道的。”叶染将手藏于袖间，却再也不敢去看少女那青涩真挚的面容。
毕竟与少女坦诚直率相比，自己反而满是谎言。
明明是想离她更近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三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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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叶染伸手挽起耳旁的细发,那敞开的窗户外大雪纷飞,整个庭院白茫茫的一片。
待过几日,莲池便会结冰，屋檐下垂落着冰柱,看着尤为锋利。
春夏秋冬，于叶染而言不过眨眼之间,可处于青涩时光的少女却离死又近了一步。
从来只听人提及岁月无情,叶染从无切身体会,唯有这般真切体会时，才知有多让人惶恐不安。
身侧的温子衿偷偷看了几眼，只觉得叶姐姐好像很悲伤,连带自己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叶姐姐？”温子衿倾身而近,眼眸映着那熟悉的面容低声唤,“叶姐姐心情不好么？”
“我现在，很好。”
温子衿微愣抿紧唇,有些丧气。
这话分明一点也不像真话。
可为什么叶姐姐不愿告诉自己呢？
“小公子？”叶染见少女颇为沮丧的低着头,“怎么了？”
往日里听话的少女，却未曾应话，只是伸手拽着自己的衣袍，许久才应：“没事。”
幼时还偶尔会见到她会闹些性情，可越发大了之后,叶染真真是极少见她这般，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温子衿自个梳理着情绪，心想也许叶姐姐是不想让自己担忧。
若是让叶姐姐为难的话,那还不如自己去寻找答案。
许是少女难得如此沉闷，叶染微微靠近了些，幽香径直窜入鼻间，身形不仅僵硬住，“你，真没事？”
“嗯，子衿真的没事。”温子衿偏头应话，才发觉叶姐姐不知什么时候靠的这般近，心口处忽地跳动好厉害。
先前曾在偏院内室里闻到的味道好像又能闻到了！
叶染听觉本就极其灵敏，更何况身前的少女那异常的心跳，不禁担忧起来。
难道是身体不舒服？
上头被飞雪埋住的紫犀，见叶染终于伸出魔爪时，忙伸手捂住嘴鼻，生怕自己激动的叫出声。
那身后的九条尾巴却是已经显出形，在空中乱窜。
本关心少女的叶染，察觉到妖气弥漫四周，忙出元神奔向屋瓦。
紫犀吓得忙化出原形直往别处跑，叶染指尖飞出一串火龙将那只九尾狐结实的困住。
那白绒绒毛发迅速烧了起来，紫犀忙在雪堆打转，可火龙仍旧不灭。
“我错了！”
叶染眉头微皱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过狐狸肉了。”
这话直让紫犀心都凉了，不就是听下墙角，老家伙这是要赶尽杀绝！
一头栽入冰湖的紫犀，本以为能解脱，没想到这火龙居然完全没有熄灭的迹象。
天要亡狐啊！
叶染本还想再教训会，不过还是将那沉入冰湖的九尾狐拎了出来，火龙窜入叶染袖间消失。
紫犀低垂着狐狸脑袋，九死一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那九条尾巴烧的更是惨不忍睹。
“再有下次……”
“我懂！”紫犀谄媚的讨好，“绝对不可能有下回，否则我就把自己献给您老当围狐裘。”
叶染松开手，不欲再同紫犀多讲。
毫无防备的紫犀啪嗒面朝下的埋在雪地里，摇头抖落脑袋上的积雪，好奇的出声问：“这火龙究竟是什么厉害咒术？”
原本行进的叶染应道：“你可知天上有个太上老君？”
紫犀还没缓过神来，那叶染已然消失不见。
“太上老君？”紫犀化作人形想了想，忽地满脸震惊，“这老家伙不会是从那个炉子里出来的吧？”
一阵飞雪呼呼迎面拍打紫犀的脸上，连带嘴鼻也被封住，紫犀尴尬的伸手擦了擦脸念道：“做人太艰难，还是回我狐狸洞做大王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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