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弄影颤颤巍巍的回应,打破了傅言内心泛起的涟漪。
“是她先动的手,你没看见我浑身是红酒吗?”
“这样啊。”傅言的嘴角向上翘起一个弧度,怎么看怎么像是讥笑,“你说傅家太太这个身份,泼你一杯酒怎么了?”
江弄影被气的脸色由白转成了红,又变成了白。
“傅言。”
这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黄珊珊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
她把手里拿着一杯酒递给他,抿着唇打圆场:“都是一个圈里的姐妹,刚刚是在闹着玩呢。弄影这孩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放在心上。”
傅言回身看她,黄珊珊想从他的眸子里看出来一些什么,发现除了淡淡的不屑和嘲弄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了。
傅言沉默了几秒,松了手,接过黄珊珊手里的那杯酒。
周围有倒吸凉气的声音传来,程芝站在旁观者的视角看他们,有那么一瞬间感觉,眼前的这两个人是如此的相配。
她又重新垂下了头。
黄珊珊的笑意一点点变大,语气熟稔地说:“过几天咱们几个老同学说要聚会,你可一定要来参加哦,都是圈里人。算是给我个面子。”
最后一句话音调里不自觉加了点撒娇,眼尾却往程芝这边撇。
傅言眸子里压下不耐烦,唇角却勾着笑。
“好啊,没问题。”
黄珊珊抿嘴一笑,眼神带着雀跃:“那到时候见。”
傅言嗯了一声,仰头把酒杯里的酒喝完。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江弄影理亏,被傅言这么嘲讽都不敢告状,委委屈屈的被王艺苑拉到一旁,又被阮红给怼了一通。
程芝今天真/他/妈A爆了。
阮红真想给她放彩虹屁,就连最后被傅言带走,都有了那么一点壮士断腕的感觉。
黄珊珊垂眼看杯子里的红酒,她知道傅言的心思深,可直到刚刚她才发现,她竟然一点也摸不透他的想法。
程芝亦步亦趋的跟着傅言上了车,眸子一直低垂着,不敢看他。
傅言觉得好笑,勾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唇角带着玩味的笑容:“刚刚泼酒的凌厉劲儿呢?”
程芝咬着唇,等着傅言给她算帐。
江弄影是江家的小公主,虽然是王艺苑的跟屁虫,她泼了酒就是下了江家的面子,这场合不好收。
“我要是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可能就让她打吧。”
傅言一下子被气笑了,摸着她下巴的软肉用上了力:“我他妈养你这么大,是让你去挨打的?”
程芝眸子明显怔了一下。
养她?她从十六岁住到傅家,真说起来的确是傅言养着她。
程芝身子往后撤了一下,所以才会帮她出头?
傅言拉她回来,勾着她的头发丝把玩,女孩乌黑的头发又长又直披在身后,尤其是裸着的时候,黑与白的极致对比,他的眸子一点点加深。
下一刻,男人俯下身子,勾起程芝的唇吻了上去。
修长的手也不闲着,一路从锁骨顺着下来,直接挑进了裙子了。
江弄影把她的裙子扯下来,还是有点好处的。
不过敢这么下他的面子,的确该敲打掉打江家。
程芝被吻的气息不稳,纤细的手却附在他的腕上。
“不要。”
傅言停顿了一下,没有理会,继续攻城。
程芝犯了倔,突然厌烦。不想每次和傅言冷战之后,都是通过身体来和好,何况这里还在宴会的停车场,随时都有人来。
她恼火的推了一把傅言,牙齿咬上去,没敢用多大的力气,却也足够疼。
傅言蹙着眉,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别闹。”
“不要在这里。”
程芝别过脸,被吻的发红的脸在苍白的脸上点缀,湿漉漉的眸子像狐狸一样勾着人。
傅言最喜欢的就是她这幅模样,平日里如果程芝的颜有九分的话,这样的她就有十二分的艳丽。
傅言眸子里染上低笑,心情突然很好,“你是我未婚妻,在哪里都是合法的。”
程芝的心被这句话一下子弄软了。
到底没有抵挡住傅言,在车上肆无忌惮来了一次之后,程芝就沉沉睡了过去,还是傅言抱着她回别墅上了楼。
女佣和保姆悄声嘀咕:“这又是和好了?”
“可不是,咱们少爷也太好哄了点。”
“我看是程芝手段太高明了。”
傅言把程芝抱进浴室,水汽氤氲中程芝勉强睁开眼,轻声嘟囔着:“不要来了。”
“嗯,给你洗洗。”
傅言尽管不想放过她,还是没有再有任何动作。
屋里的灯亮了一夜。
程芝睡得不安稳,她再次梦到那天晚上,少年傅言留着寸头,刚和他父亲吵完架,心情非常不好,见了她出来,嘴角带着讥笑:“怎么?来看哥哥笑话?”
时间往前拨几年,傅言那股狠明白白写在脸上,手上拿着个打火机,懒懒散散靠在墙上,故意找茬。
他生气的时候,会故意让程芝叫他哥哥,她那点非分之想他都知道,就故意看她涨红着脸不知所措。
这次也是,狭长眸子里的讥笑都快溢出来。
程芝手心出着汗,她刚刚偷听到两个人的争吵,一反常态走了上来,莹润如玉的脚踩在地板上,一声声扣响他的心弦。
她站在他面前轻声说:“哥哥,你别生气了。”
那声哥哥让他没由来的更加烦躁,他拨动几下打火机,如墨的眸子渐渐加深:“穿这么少,是来勾搭人?”
傅言突然上前俯下身,窗外是电闪雷鸣,介于男孩与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敢不敢脱了陪我睡?”
程芝眸子里都是慌乱和水汽,巴掌大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他觉得没意思,逗也逗了,起身就要走。
程芝略带冰凉的手却附上来,拉住他。
“敢。”
那个字音落下,身上的裙子也应声拉下。
程芝梦到这里,不安稳地翻了个身,傅言搂着她细腰的手却牢牢不动。
他想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摸点东西。傅岭把他扔到亏损最严重的公司让他历练,派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大爷,摆明了不把他放在眼里。
父子两个向来关系不好,傅言总是能把傅岭气的半死,这次米景调查出来的东西关系倒是让他失了分寸。
父子两个人的关系头一次降到冰点,他在外面跑了半个月,对程芝的示好丝毫顾不上看。
他知道程芝就在家里等他。
原本下了飞机是要去公司,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接了那通电话却改了主意。
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里划过的都是程芝那双如鹿一般的眸子。
程芝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傅言还在,正扶着栏杆站在卧室外面的阳台抽烟。
男人修长白皙的指尖夹着一根烟,奶白色的烟雾升起,并不见他抽,额前垂下的碎发掩住他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芝光着脚跑过去,轻轻叫了一声:“傅言。”
傅言转身,把手里的烟掐灭,程芝这才看见他的眸子,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你没去公司?”
“嗯。”傅言蹙着眉看她光着的脚,一把将她抱起来扔到床上,“饿了。”
程芝的眸子染了笑意:“你等我,我去给你做饭。”
傅言在沙发上懒散靠着,看着程芝洗漱好,穿上米黄色的碎花长裙,乌黑的头发散落着。
他一只手把玩着打火机,目光落在她脖颈儿间的草莓印。
也就这个时候最可爱。
傅言穿着黑色的睡袍从楼上下来,程芝已经做好了早餐,碎花裙前系着围裙,忙碌的像个小蜜蜂。
“过来。”
他拉住程芝,让她坐到自己腿上。程芝做的都是傅言爱吃的,她手艺其实一般,不过为了傅言才学着做饭,傅言吃的也是这种感觉。
程芝欲言又止的表情太多明显,傅言边擦手边问:“有什么想说的?”
“江弄影那边?”
傅言抬眼看了她一眼:“不用你操心,昨天泼酒的时候怎么就见你害怕?”
程芝有点不好意思,把头偏过去。
过了一会儿,程芝又想起她的毕业设计,没忍住问了出来。
傅言放下勺子:“这事我会让米景去查查的。”
程芝放了心。
傅言不满她一直说别的事情,往她嘴里塞了一口煎蛋:“快吃。”
“那我们真的和好了?”
傅言斜睨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程芝识趣不再多问,送傅言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起他和黄珊珊聚会的事情。
两个人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傅言又是陪她去露面去聚会,又是答应一起去同学会,程芝的心里没底。
傅言本来懒散的目光又重新变得冰冷,把程芝推开,“别瞎操心。”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读者,太开心了!谢谢你们一直在,笔芯
☆、5
江弄影在家里哭诉了一通,江家不敢惹傅言,只好先安抚她。
“傅言可以不动,那个程芝呢?”
江母是个有手腕的女人,对草包女儿翻了个白眼,“有人比你更着急动手。”
江弄影后知后觉才明白什么意思。
本来好好的聚会无疾而终,黄珊珊这半个女主人,心情自然不好。
更多的原因黄珊珊也知道为什么,染着红色豆蔻的指甲夹着一根女士香烟,盯着外面的夜景思索。
傅言和傅岭闹的比之前僵,傅言现在选择她才能强强联手,这也是傅言最近给她面子的缘故。
可远远不够。
傅言心底还是有那个贱女人的,不然也不会巴巴赶过来把程芝给带走。
一只烟抽完,黄珊珊掏出手机,给江弄影打过电话。
“今天真是受委屈了。”
江弄影尾音还带着哭腔:“没事珊珊姐,多亏你解围。”
“傅言这人你也认识很多年了,就是护犊子。他今天有点鲁莽了,我替他向你道个歉。正好我们不是要聚会,都是圈里的同学,你也过来吧。”
江弄影答应,挂了电话问江妈:“黄珊珊替傅言给我道歉。”
江妈一下子乐起来:“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让你去你就去,不过别站队,我们江家,谁也惹不起。”
她给江弄影拨拉了一下头发:“黄珊珊这是还要拿你当枪使,你要是能把程芝给拉下水,她黄珊珊不就正大光明的上位了。”
江弄影听到程芝的名字就咬牙切齿:“那个小贱/人!她就是配不上傅言。”
江妈这次没说话,拍了拍江弄影的手:“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除了你还有王艺苑呢,你就算要当枪,也得两边好处都得了。”
导员很快给程芝打来电话,让她去学校一趟。
程芝挑了一件橙色连衣裙,踩着小白鞋要出门,司机拦着她要送。
“不用了,我只是去学校。”
每次去学校程芝都不愿意让送,司机不再勉强。
导员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那个女生承认是她抄袭的,不过你的毕业设计需要重新做一份,最迟下个月就得上交,可能时间有点紧。”
程芝盘算了一下,时间的确不充裕,不过加班加点也可以。
她点点头:“谢谢导员了。”
导员摆摆手:“不用谢,知道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不可能抄袭,但这程序必须走,调查清楚了我也就放心了。”
导员的话音还没有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敲了敲,一身休闲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打扰了?”
见了程芝,他神色明显一愣,眉毛微蹙起来:“这是?”
导员一见他过来,神色立刻激动了起来,解释说:“韩老师您好您好,这是我的学生,您请进。”
程芝识趣的离开,走之前却多看了那男人几眼。
那男人也在看他,两个人对视了几眼又同时移开眼眸。
程芝在学校溜达了一圈,特地感谢了之前帮助她的班长。
班长见她在学习,提出要带她去吃饭:“都要毕业了,以后指不定见不着了,都是同学一场,一起聚聚。”
程芝应了,以为是班里的同学聚会,来了才发现只有班长一个人。
她有些坐立难安,班长点了菜之后还要了两瓶酒,问程芝能喝吗?
程芝摇了摇头:“我不会,时间不早了,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程芝话音落,班长提出要送她:“我是本地人,家里有房有车,程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考虑什么,他没有明说,程芝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班长没有多说,给她叫了一辆出租车:“路上小心。”
班长的进退有度让程芝松了口气,她靠在椅背看着车窗外,给傅言打过去电话。
嘟嘟响了几声,电话没有接起来。
应该在忙吧。
程芝没有再打过去,两个人才刚刚不冷战,她不想找不痛快。
接下来的几天,程芝一直窝在画室里画画,傅言最近忙的很,回来之后大多也是醉熏熏,除了要她两个人没有别的交流。
她一直想问的事情也迟迟问不出口,他们两个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关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程芝本来已经习惯了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画画的时候,都要默默的停笔很久。
程芝又去了一趟学校,再次见到了导员口中的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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