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忘斋诸事》TXT全集下载_25(2 / 2)

无忘斋诸事 暮夜希 4794 字 2023-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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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韩牧川愣了愣,乍一听好像是,却并不是他心里所想:“不是……”

“不是什么?”魏楚越面上带着浅笑,微微扬起一侧嘴角,眼神里有凛凛杀气。

韩牧川认识魏楚越许多年,他什么时候在假装,什么时候真生气,韩牧川分的清楚,此刻魏楚越是真的怒了。韩牧川一时不敢接话,他突然惊觉,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若不能好好说清楚,魏楚越就从此消失,不再见他了。

“阿越,我怕你恨我,怕你称我做师父,怕你说没关系、忘记吧……”韩牧川深深看着魏楚越,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明白,只能将心里所想一一说尽,祈求魏楚越能明白,“阿越,剑之一道凌驾万物,摒弃所有才能一心一意达入化境,我曾以为我做到了,可你知道吗,原来我不能,我会妒、会恨、会怨、会哀,会因为你坐立不安、辗转反侧……”

“说这么多,原来是我毁了你韩牧川的剑道,我可真是个罪人!”魏楚越听不下去了,韩牧川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他已经放弃了,给他留最后一点尊严不可以吗?除了心伤和自哀,韩牧川还要让他自责、让他卑微吗?!

他错不该喜欢,错不该再见,错不该勉强自己维持体面!

魏楚越甩手转身而走。

话都说到这里了,韩牧川哪里会让魏楚越逃跑,疾步将人拦下,一把抓住:“阿越,你听我把话说完。”

“不用,我听得懂。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打扰你。”

“阿越!”韩牧川捏住魏楚越的肩,将人板回来面对自己,“阿越,是我错了,我早该来找你,我早该告诉你,是我笨不懂怎么说,阿越,我爱你……比我自己想的更多更深……”

魏楚越怔愣了许久,与韩牧川对视着半晌没有反应。

“阿越?”韩牧川忐忑,轻声唤了唤魏楚越,他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他为什么怎么蠢?!

魏楚越突然爆出一阵狂笑,笑得整个人都颤起来:“哈哈哈哈哈!韩牧川,你不会说谎,不必勉强骗我。没意思。”

魏楚越不信韩牧川,即便韩牧川从未骗过他。韩牧川说,他爱上自己了。若是三年前,魏楚越说不定能感动得哭。可三年了,他不发一言地离开,喜不喜欢他不是很清楚吗?哪里需要琢磨三年才来说这些?

“阿越,我没有骗你!”

魏楚越还是笑,笑个不停。

“阿越,我做什么骗你?你为什么不能相信?”

“为什么骗我?因为可怜我?韩牧川,我的剑如果折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惜?是不是觉得只要你回应了我的喜欢,我就不必自扰、就可以专心练剑了?所以善意的谎言也没关系?都是为了我好?”

“阿越!不是!”

“啊,不是嘛?那是什么?是为了你自己?你对我一直很好,好的超过所有人,或许你确实喜欢我,比喜欢旁人都多,可我犯了错,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其实是恨我怨我,是我扰了你的心境和剑意,所以你现在是回来面对敌人的吧。像当年你要在洛河畔坐禅、像你要我成为你的剑,三年你找不到方法精进,才想到面对我,苦修、破心魔?”

“……阿越……”韩牧川怎么都没想过到他说出了心里话,听在魏楚越耳里竟是这么不堪、这么荒唐。

“韩牧川,放手。”魏楚越收起来笑,冷声说道,“对不起,你的好意我领受不起。以后,就当做我们从不相识。”

韩牧川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不都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可对魏楚越来说,太晚了,韩牧川这才是真的害怕了,害怕来不及、害怕真的要失去魏楚越。

“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是我没有骗你,阿越,我没有。我从未骗过你,也绝不会骗你……”

韩牧川的道歉显得苍白,他不知道要怎么道歉才能得魏楚越一声原谅,他着急,可他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

“魏先生……魏先生,原来你在这里,可叫人好找……”是最先领魏楚越进樊府的小厮一路奔来,看来寻魏楚越确实寻得焦急。

魏楚越猛地甩开韩牧川,向着小厮展露笑颜,一点瞧不出来怒气正盛:“抱歉,此处景致不错,不知不觉地看了许久,麻烦小哥来寻我。”

“魏先生哪里话。”

“小哥如此着急,不知何事?”

“魏先生,时辰不早了,老爷吩咐先请诸位入席。”

“好,那请小哥带路。”

小厮笑着点头,又看了看韩牧川,瞧着眼生,便问了魏楚越一句:“这位公子可是与魏先生一道的?”

“刚遇见的,并不认识。”魏楚越笑著作答,丝毫不见任何犹豫和扯谎的痕迹,小厮轻易就行了。

“那这位公子不若随我们一起入席吧。”

韩牧川点点头,现在走只会引人怀疑,更何况,魏楚越在,他就不会走。这次如果走了,他绝不可能在见到魏楚越。

二人被小厮领到了正厅,庭院里都摆好宴席,还搭了戏台,看来这场宴会是要热热闹闹的搞起来了。

碎雨瞧见魏楚越回来,立刻凑了过来:“阿越,你跑哪儿去了?寻你好久。”

“四处走走。”

碎雨努了努嘴:“四处玩都不喊我一声。”碎雨凑到魏楚越身边,拽着他的胳膊攀上他肩头,细声道,“我方才瞧见了徐州知府蔡靖山。”

魏楚越点了点头,蔡靖山会来他一点都不意外,西南几大宗族之间不睦人尽皆知,郭大小姐要招亲请来的都是宗族子弟,明摆着联姻,哪家不都盯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郭氏再不济,田产地产一样不少,蔡靖山怎么会错过。

碎雨还想说什么,突然感受到身后不善的目光,回头就瞧见韩牧川正看着她。

碎雨皱了皱眉,悄声问魏楚越:“那人谁啊?方才行酒令不曾见过。哪一家的?我怎么不认识?”

“不认识。”

碎雨一愣:“他与你一起来的,不认识?”

“路上遇见的。”

“是嘛。这人怪怪的,阿越你离他远些。”碎雨拉上魏楚越,“走走,我们跟阿姐一起坐。”

魏楚越他们不是宾客,自不必入席,台后偏厅给他们安排好了。

碎雨拉着魏楚越走,韩牧川还跟着,碎雨便加快了脚步,穿过拱门的时候差点撞到了人。

“啊哟!”

“姑娘没事吧?”

碎雨退了两步,稍稍一福:“抱歉。”

“原来是碎雨姑娘。”

对面的女子身着一身男子锦袍,黑靴折扇,长发高高束起,样貌英气逼人,碎雨一下看愣了。

“这……这位想必是白雀姑娘吧?”

禹州碧云楼,白雀胜须眉。今日一见,江湖传言诚不我欺。论西南一隅才学之士,李旸这个南陵才子在碧云楼白雀面前怕不敢称学富五车。

碧云楼不是勾栏乐坊,而是书画墨斋,琴棋书画、古籍名画其中无一不有,不过最出名确实白雀姑娘。白雀开了个十日会,十日一题,多少自负高才的公子哥被白雀难倒,这其中也包括了李旸,越难那些人越是趋之若鹜,碧云楼越是名声远播。

白雀笑着点头。

“我们素未蒙面,白雀姑娘如何认得我?”

白雀笑道:“久闻碎雨姑娘娇俏貌美,便猜了猜,而且姑娘的红玉古扇亦是很好认。”

白雀转而看向魏楚越:“这位想必是魏先生了吧。”

魏楚越一抱拳:“久仰白雀姑娘才名。”

“魏先生折煞我。”

既然撞上了,三人难免多说了几句客套话,待碎雨回过神,身后跟着的韩牧川已不见了,碎雨四下望了一圈没瞧见人,便作罢了。

不多会儿小厮来请,说开席了。

席开,下午后院中见过的公子哥们都在,主位上坐着的不是樊府老爷樊荣,而是郭博彦郭老,樊荣就坐在一旁。左边依次是高晋、蔡靖山和禹州知府元涛,安迅和文继珉在右,这如楚河江界一般的泾渭分明仿佛是预示着什么。

樊荣向众人举杯,客套的话说得漂漂亮亮,文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想赶紧离开,宋怡临就在他侧后方,文然是不是偷瞄宋怡临,想伸手握一握他的手,可宋怡临仿佛无知无觉,远远望着琴案后端坐着的魏楚越。

魏楚越看二人气氛僵硬,心里有了些猜测,文继珉来真是给文然说亲的?宋怡临这会儿还能坐在席间应该是尚未向文然言明,否则按照宋怡临的性子,早该要闹了。

夜宴没多少意思,冠冕堂皇的话你一句我一言的,却没有人提郭大小姐的婚事。正当魏楚越以为此事会就此略过,郭博彦却提了个小游戏,让席中诸位才子公子以中秋为题,赋诗一首、作画一幅。郭博彦自然没直言是要为郭梦颖挑夫婿,而是以推官做由头,郭老朝中为官数十年,见了青年才俊自然要为朝廷举荐。

郭博彦的话谁都听得明白,就算只为前程,也该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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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火葬场了【摊手

第77章

趁着天光还亮,笔墨纸砚都备齐了,随着稀云的琵琶弦音,一场无声的比斗落于纸上,笔墨为刃,宴席上突如其来的沉静隐约包裹着杀气,看在郭博彦的眼里令他不由想起多年前监考科举时的情景。芸芸众生,攀崖而上,达山巅者,寥寥无几。

魏楚越指触琴弦,与稀云合奏,两三音起,便引得郭博彦、郭梦颖甚至文然侧目。

文然的琴音沉邃、宁远,而魏楚越的琴却起了肃杀之意,风啸狼烟起,如若沙场。

稀云不由看向魏楚越,魏楚越面色如常,瞧不出有异,可听他琴音却分明不是无事,难道真是为了迎合郭博彦演一出文斗?

稀云的琵琶也随着激荡起来,立时便有了千军万马之感。

郭博彦捻着长须,眯眼看着魏楚越,再转头与身边诸位大人们交换了个眼神,颇有些惊喜的意思。

人道秦州有三绝,无忘斋的琴与琵琶合而并称,郭博彦原不以为然,他久居京城,宫中乐师都不敢称绝,无忘斋算什么,说一句浪得虚名都是高看,没想到,这个魏楚越倒是个人才,不仅是琴,还是心计。

若是平常,魏楚越即便看穿了局面也不会表露出来,不过此时他心里压着火正是恼怒气愤,索性借机发泄,倒不是为了其他什么。

当稀云看向他的时候,他就知道是自己没压住脾气,可没压住就没压住吧,管这么许多做什么。

李哲元自以为悄悄地凑到陆景身边,低声问:“我怎么觉得气氛不对啊?这琴声惊得我心跳快了。”

“回去写你的诗去。”陆景一皱眉,要把人赶回去。

“别啊。作策论我还能胡诌两句,作诗你逗我吧。我不想写。反正我都要入赤峰营了,又不考科考,也不用他郭老操心。你也是,你凑什么热闹,写它作甚?”

“你不给郭老面子,上面还坐着安大人和文伯父呢,安分点吧。”

“不是啊仲颐,我们一不求官,二不求亲,纯粹是来玩的,可为什么从下午开始我就慌得很,哪里有一点玩乐的意思了?简直如履薄冰、如坐针毡、如悬一线……”

陆景拿笔敲了敲李哲元的脑门:“你这么多词蹦跶,写你的诗去。”

“我……!算了不与你说了。”李哲元烦完了陆景,又凑到文然身边,刚想吐两口苦水,忽然发觉文然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看样子像是病了,忙问道,“清逸,你脸色不好呢。”

“嗯……忽然头疼。”文然早想走了,方才文继珉话里话外地扯着他,将他告辞的话头都堵得死死的,宋怡临一声不吭的样子令他忐忑。李哲元既然问他便扯了个谎。

“你没事吧?”

文然轻轻摇头。李哲元没想太多,上前向樊荣、郭博彦等人替文然告了个罪,就想送文然回家,却没想到文继珉紧张文然,索性向樊荣要了一间客房,还命人去请了大夫,文然非但没能走成,还被困在了樊府。

李哲元扶着文然离开,只觉得文然的脸色更加惨白是因为不舒服,并没察觉眼下境况有异,只要不让他写诗作画弄他便很高兴,哪里管得其他事情。

陆景不一会儿也跟了出来,他担心文然,更担心李哲元这个二傻子。

“一会儿在文伯父面前,你别多话。”陆景悄声跟李哲元交代了一声。

“什么?文伯父说要来?”

“病了的是文清逸,他自然会来,不过宴席刚开,估计一时半会儿来不了。”陆景轻叹一声,文然一下午脸色都不好,李哲元是真的一点没瞧出来。

樊府为着琼林宴准备充足,一间客房不算什么,打扫干净、应有尽有。

文然谢过了陆景和李哲元,便说想睡将二人赶走,宋怡临替文然掖好了被角,正想转身出去被文然伸手拉住。

“你先睡吧。”

“宋哥,坐。”文然坐起来,一只手拽着宋怡临不肯放。

宋怡临叹了口气坐到床边,道:“我是生气,却不是怪你。”下午文继珉张口闭口都是关心文然的婚姻大事、仕途前程,作为族中家长,文继珉哪一句都在情在理,就是因为在情在理,宋怡临才更加难受,他根本无从反驳,连生气发脾气都像是无理取闹。

“我伯父不过是久未见我,随便关心几句,并非暗示什么。”

宋怡临看着文然,无奈一笑:“你若真这么想,脸色就不会这么难看了。”

“我……没想到伯父会在这里。”

宋怡临摸了摸文然的额头,指腹抚着他的眉心,道:“不要想了,待你伯父来看你的时候一问便知。”

先是文老的家书和安迅一席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再有文继珉的突然出现,文然没办法不去想其中的关联,也没办法说服自己说服宋怡临,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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