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大少爷。我扶您回床上睡去。”
因为屋子里直通卧室的楼梯没有扶手栏杆,保不齐扶着他走到一半,醉鬼再突然尥蹶子,两人都摔下楼去,得不偿失。
于是选择走了房间外的扶梯,邬棋意识虽然混乱,倒是还能保持平静,脚下也勉强能跟着上台阶。
没走几步,邬棋左手原本悠悠荡荡地垂在身侧,突然像是想起来身边还有个人似的,倏地把胳膊搭在焦臣熙肩上,把人搂住,顺势把脑袋一歪,枕到他的颈窝上。
估计是下意识把焦臣熙当成一个人形大抱枕来对待了。
“嘿?!你还抱上瘾了!”焦臣熙匪夷所思地看向邬棋。
说话间,贴着自己颈间的脸轻蹭了蹭,焦臣熙这才发觉他的脸有多烫。
于是伸手掌覆在自己额头上,又试了试邬棋的体温。
“还好,不烧。”
邬棋双唇微启,热气吐到焦臣熙脖颈上,痒得他下意识动了动肩膀试图躲开。
可每躲一下,邬棋也跟着挪动一下。
焦臣熙感觉自己莫名有点上头,无奈出声,嗓音有点沙哑。
“别耍赖啊。”
“惹急了,我也是会揍人的。”
……
几十分钟前——
找遍了整个别墅,也没发现焦臣熙的踪迹。
不知是不是因为头疼影响智商,邬棋来来回回找了这么久,愣是忘记还有后院这个地方了。
他捂着头,慢慢来到餐桌前坐下,不仅人没找到,管头疼的药也没找到。
废物……
趴在桌上,邬棋失落地耷拉着脑袋,想着离开焦臣熙以后,自己会不会就真的这样变成一个废物了。
然而目光一瞟,不经意扫到不远处放着酒的橱柜。
“我的确没有那方面爱好……”
那道声音又出现了,就明晃晃地悬在他的耳畔。
真烦!
邬棋烦躁地捂住耳朵。
过了一会儿,踱步走到厨房,打开橱柜,里面果然放着今天早上还没喝光的酒。
他紧盯着那个黑色瓶子,缓缓伸手握住了瓶颈。
早上焦臣熙的叮嘱也不是不记得,可就是心烦的压不住。
“而且就算有,我也不会喜欢你——”
“不会喜欢你……”
“别说了!”
邬棋也不知怎么就被激怒了,他手一挥,不小心刮到放在台边上的盘子。
盘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声音之大,把他吓了一跳。
满地的瓷盘碎片,落在邬棋眼里,却是一摊血红色的液体,瞬间爆炸开,溅了满地都是。
他仰头狠狠喝了一口瓶中酒,踉踉跄跄退后几步,冷冷地看着逐渐被染红的地面。
“闭嘴。”
出了厨房,邬棋径直上楼,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再然后……就断片了。
恍惚间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被风轻轻一吹,就会飞到天上。
模糊不清的时候,自己好像靠在了一棵树上,奇怪的是,这树干上还隐约散发着一股香气。
趁着脚下没生风,赶紧死死抱住这棵树。
……
等到焦臣熙好不容易拖着醉鬼大少爷走到门口的时候。
大少爷突然停下,猛地睁了眼,看清楚身边的人后眉心一拧。
单手攥紧焦臣熙的手腕,另一只手握在他肩上,用劲儿往墙上一按。
“不许走!”
酒精上头的缘故,邬棋这一下多少有点没轻没重。
背部撞上墙的被害者焦臣熙还没来得及喊疼,又被头上掉下来的画框正好砸头。
“啊!哎呦,嘶——”
焦臣熙挣脱开钳制,缓缓蹲下来捂着脑袋,砸头那一下疼得他差点飙出泪花。
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一边不禁心里苦叹:我是倒了八辈子霉吗?这小祖宗又作的什么妖?
终于忍不住抬眸瞪了那作妖的小祖宗一眼。
“谁要走了!在这吃穿不愁的,我往哪走啊?”
被吼了一通后,邬棋无辜又茫然地眯了眯眼,不敢继续动作了,而是老实巴交地蹲下来。
单膝跪地,一脸心疼的把手覆在他的脸上,轻轻抹掉焦臣熙眼角的点点晶莹。
那一刹那,邬棋似乎顿了一下,在他眼中焦臣熙无疑是好看的,而现在那对还微泛着红的眼圈,好像……把他显得更加好看了。
焦臣熙见邬棋只管紧抿着嘴唇,沉默不语,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吓到他了。
“小棋,怎么了?”焦臣熙不确定地轻声问道。
邬棋凝视焦臣熙的双眸,那一刻仿佛时间就此定格,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
“小棋……”
邬棋上身缓缓迫近,没理会对方说了什么,只是一味地想要接近,感受着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和微乎其微地颤抖着的睫毛,以及……
他轻微放大的瞳孔。
这是喜欢
在迅速接受到了这一信号之后,邬棋脑子“唰”地一热,冲着他的嘴唇就吻了上去。
“啾——”
没做短暂的停留,轻啄了一口。
邬棋只觉小腹传来隐隐地燥热感,他手臂强有力地把人揽进怀里,继而一手托着人后脑,迅速展开了猛烈攻势。
“等一下!邬棋,你别……唔……”
焦臣熙紧张地喊他名字,连闪躲都来不及,只能惊惶地瞠大眼睛,着急地用手抵挡。
唇齿间流转着尽是暧昧不清。
两人这是在楼梯口,焦臣熙不敢用劲儿,害怕全力推开他会不小心摔下去。
于是只能单手小臂横在他胸膛,另一只手抓住衣服下那只乱动的手。
邬棋蹙眉不悦,本能的不喜欢他惊恐的眼神,于是霸道地用手蒙住他的眼睛,然后又逮住狠狠亲了几口。
焦臣熙崩溃os:“这人这不是耍无赖么!”
第17章CH17
一味的被索取,让心中的躁动变得越发的明显。
空气逐渐变得稀薄,两人的呼吸急促又凌乱的掺在一起。
‘不会真的变成自己想的那样吧!这么下去可不行……迟早是要出乱子的……’
焦臣熙的理智催促着他一面不安的挣扎,一面回想起最近几天邬棋的反常举动,轻握着拳抵在他胸前试图把人推开。
‘他只是太想从深渊里逃出来,所以才对恋爱这方面产生了错觉吧……’
焦臣熙的脑子高速运转,分析他这样酒后示好的原因。可一边又在内心深处,无法拒绝这样的好意。
‘透不过来气了……’
随着怀里人停止挣扎,动作也逐渐温和下来的邬棋,抓住胸前还在抵抗着的手,缓缓挪到自己的心口处。
当温热的手心轻轻覆在焦臣熙手背上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静悄悄的。邬棋躁乱的心跳通过掌心直达焦臣熙的大脑。
“怦怦”
“怦怦”
逐渐加快的心跳,让焦臣熙像受了蛊惑一般,不再挣扎。
邬棋终于不舍地离开他的双唇,把覆在他双眼上的手缓缓放下。
这会儿焦臣熙也安静下来,背靠墙根而坐。好在室内的光线不强,眼睛没等一会儿就适应过来了。
邬棋迷离着双眼,虽说醉意仍在,但多少退去了一点。
看焦臣熙垂下脑袋,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身上被揉皱的衬衫和微敞开的领口,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自己的鲁莽导致。
“我……”邬棋愧疚地垂下头,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对不起,对不起……”
焦臣熙慢慢抬起头,眸中混着种种复杂情愫,不知经历了多大一番思想斗争。明明没有哭,可眼眶就是湿润了。
“……对不起……”
看向对面不停自责的邬棋,焦臣熙的眼神渐渐变得灼热。
鬼使神差般的捧起他的脸,身体缓缓探了过去,轻轻咬住他的下唇,似乎是在继续刚才的那一吻。
这样的行为在邬棋的潜意识里无异于某种不可描述的行为暗示。
垂眸瞥了一眼焦臣熙不知什么时候被蹭开的领口,顿时上头。
也不知从哪来得力气,拦腰将人腾空抱起,向卧室走去。
焦臣熙手臂勾着邬棋的脖颈,双眼的焦距逐渐开始模糊。
卧室里没有开灯,借着室外映进来微弱的光。邬棋把人温柔地放在床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间。
焦臣熙仰头望着天花板,手指停留在邬棋的发丝间,理智似乎在那一刻瞬间崩塌,甘愿屈服于眼前的苟且。
‘即使知道这么做不对,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不就是因为自己根本无法拒绝吗?’
“等一下!”
在他马上解开自己衬衫第三颗扣子的时候,焦臣熙使劲抓紧他的袖口,看了看窗外,小声开口。
“……没拉窗帘。”
邬棋乖乖去拉好窗帘,再回到床上。
轻吻了几下焦臣熙的唇角,动作轻柔地抚摸着他发热的脸颊。
然后慢慢到脖颈,一路滑下来,最后落在……
【晋江(眼色):嗯?
作者(老实巴交):Emmm……】
(然后……
然后就发生了一些天知地知你知我为啥不写的事情……
哼哼唧唧——
差不多就是先这样,然后这样,最后再那样。)
夜里,从虚掩着的卧室门缝中,隐约传出一阵阵沉重的喘息和轻轻的抽泣声。
……
转眼,到了第二天清早。
“!”
焦臣熙猛地坐起来,腰和背上传来的酸痛感都在提醒着他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烦闷地胡乱用手拨了两下头发,转头看向身边熟睡的邬棋,开始自责。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医患之间的互相尊重都被你焦臣熙喂了狗吗!还说什么医者的职业操守……
小棋人还病着,又借着酒劲做事不理智,自己本来应该加以阻止,怎么还能趁人之危呢!
焦臣熙把头沉沉地埋进膝间,开始对于自己的冲动行为内疚不已。
邬棋没谈过恋爱,没准儿根本就不知道真正喜欢上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患病以后逐渐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开始对外建立屏障。只是因为自己的突然介入才让他有了一种‘伴侣’的感觉。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啊……
这些焦臣熙明明之前就知道,明明心里都清楚,可是为什么事情还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明明早上才刚说了自己没有那方面爱好的。
“这叫什么事啊!!”焦臣熙低声抱怨了一句。
然后郁闷地搓了搓脸,这才翻身下床,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往浴室走去。
洗好澡,吹干头发,就随便找了件T恤和短裤穿上了。
镜子前,焦臣熙满脸写着严肃,他单手搂起头发,扯着领口,左右歪头看了看,颜色深浅大小不一的小草莓几乎种满了脖颈。
“唉——”
等会儿去楼上找件衣领高一点的衣服遮一遮吧。
垂头丧气地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焦臣熙又转身上了楼,回到自己原来的房间,在衣柜里翻出一件带帽子的天蓝色卫衣,穿上刚好可以遮住吻痕。
再回到邬棋的卧室时,看他已经醒来,□□着上身,茫然失措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听见门口有动静,才转头看了过来。
“你醒了?”焦臣熙把语气尽量放得平静。
昨晚喝得那么醉,估计也不会全部都回想起来,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记得多少。
邬棋:“我…昨天……?”
他看了看自己,又疑惑地目光投向他,一脸的无法理解和错愕。
“你,不记得了?”焦臣熙试探。
邬棋呆愣愣地摇摇头。
“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的意思是……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邬棋愣愣地看着他几秒后,轻轻摇头。
“啊……”焦臣熙点头,那就好办了。
手指轻蹭了蹭鼻尖,随口扯了个谎出来。
“你昨天不小心喝多了,然后吐了自己一身,我又叫不醒你,只能先把你扶到床上睡觉,今早我一醒,就帮你把衣服都洗了。”
邬棋默然,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焦臣熙手扶着门,回头说:“那……你收拾收拾起床去洗个澡吧,我也去准备早饭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留邬棋独自待在房间。
邬棋手指轻按在太阳穴上,对于前一晚发生了什么事,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但要是说一点都不记得,好像也不是。
他微拧着眉心默默回想,能清楚地记起自己昨天心情很不好,就在橱柜里翻出了酒瓶,还打碎了盘子。
之后……
在这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嘶——”果然一急于回想,头又开始疼了。
邬棋不记得昨夜自己做过什么,但直觉判断自己分明是做了什么事的。
他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起床奔着浴室去了。
……
当邬棋从浴室出来,头发又是湿漉漉的。人在餐桌前坐下,看着面前推过来一碗汤。
焦臣熙:“喝吧。”
“这是什么?”
邬棋用汤匙搅了搅,里面飘着几块零零碎碎的雪梨。
“雪梨汤,醒酒的。”
焦臣熙顺口回了一句,转身进了浴室,返回时手上还带了一条毛巾出来,正好邬棋碗里的汤也见了底。
焦臣熙把毛巾盖在他湿答答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这场景仿佛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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