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看完信函后,郁倾微微皱起眉头,此事倒也不难,他身边也有四人都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可是太子身边的暗影却是一个变数。
郁倾思索了一下,决定将槲生以及另一个人派出,毕竟他已经用不到槲生了,况且槲生并不是府上供养的门客,只是答应护送他来回而已,这几日被他催地都有些烦了,在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前,他是不会回到那个一成不变的襄北的。
同时郁倾玩味一笑,既然自己展现了足够的诚意,那么二皇子也应该让他看到用处才行。
而这二皇子既然打算下这种狠手,那么他应该也已经有了背水一战的准备了。
自己只要暗中再点一把火即可,而一旦二皇子下定决心,逼宫的话,齐国公必会助他一臂之力,只要齐国兵南下往京城,那么襄北军便起,亦南下,并且畅通无阻矣。等两方交火,死伤各半时,便是襄北入京之日,父王称皇之时!当然如果这时庶弟还未成事,自己也只能亲手结果了庶弟的姓名,或是让他就此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好为他让出位子。
当然郁倾是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面的,最好还是庶弟亲自动手,这样不仅会让他的计划更加顺利,也可以让那一天提早到来。
这几日朝中的氛围越发怪异紧张起来,自从前几日陛下以不容置疑的气势与姿态任命了新的盛州太守之后,朝中的众位大臣的举动就开始有所变化了。
因为太子殿下还在休沐的关系,并不在朝堂,朝堂也只有二皇子与三皇子殿下每日上朝。
而以往围聚在二皇子身边的清流如今少了许多,见面也只是作了一个揖,便匆匆离去,好像二皇子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倒是和三皇子攀谈的官员增多了不少,一来三皇子作为太子一母同胞的兄弟,和他交好等同于和太子殿下交好,二来三皇子性格随性,虽不至于二皇子那样逢人便带三分笑的程度,但是比起太子那般冰冻三尺地样子已经算的上非常好相处了。
不过三皇子也有一点不好,在下朝之后,他是极不愿和众人多说的,走路又轻又快,总说劳烦有事,要么去什么堂听曲,要么去什么阁看戏,虽然本朝并不禁止官员作乐,但是像这般正大光明,潇潇洒洒地也属实罕见。
其实这些大臣之前又哪个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陛下真正属意的储君人选可能并非是从小有太子头衔的纪凌风,也并非是一直赞誉有加的二皇子纪景辰,而是这个真正像民间父子相处那般,对他慈爱不已的三皇子纪凌尘呢?
但如今这个念头看起来自然是荒诞不羁,因为自从太子殿下成婚,三人参政以来,无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都是可圈可点,唯有这个三皇子纪溶尘无论做什么都不着调。
如果不是大家看的明明白白这太子和三皇子一母同胞关系极好不过,还以为他是在故意藏拙呢!
所以这下子众人都打消了那疯狂的念头,这位三皇子怎么可能是陛下属意的人选呢?
当然热乎还是要套的,毕竟太子即位,这位三皇子除却太子妃殿下以外,身份就再尊贵不过了。
于是哪个不想把三皇子留下来纷纷说道几句,一开始三皇子跑的极快,后来大家都学精了,一旦下朝纷纷都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可这三皇子竟学会了一招,也是极不要脸地一招。
他高声呼喊二皇子的名字,然后趁着众人发愣,一举越过众人走到黑了脸的二皇子身边。这时哪个还敢凑上去,谁不知道如今二皇子的身份属实尴尬不已!以前和二皇子纷纷交好的大臣更是灰溜溜地离开。
当然也有人觉得有些好笑,众人都知道这三皇子和二皇子从小就极不对付,即使是在太子面前尚能维持住微笑的二皇子,偏生在三皇子面前冷冰冰的。而这三皇子明知道二皇子见不得他,还敢凑上去,看来两人的关系也不是所见地那么糟糕。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没人敢多提。
而这几日陛下的态度也越发阴晴不定,前些日子讨论任命谁为盛州太守的时候,众人都各持异议,陛下则仿佛小睡一般,半阖着眼睛。近几年大家也都发觉陛下上朝地时候经常像这般精力不济,所以并不以为奇。
在听到顾北青地名字后,陛下才有了反应,直接任命对方为盛州太守,当时自然是遭受到了左丞相一派的反对,毕竟谁都清楚里面的厉害关系。
谁知道陛下竟然勃然大怒,说左丞相有不臣之心,差点要革了他的职,这时众人便讷讷再不敢多言,同时也看清了朝廷上真正的局势。
而后陛下的脾气就更加怪异,众臣也就更加小心了些,不仅如此,这几日的早朝都结束地很快,陛下步履匆匆,好像赶着去见谁一般。
如今众人都很清楚这天要变了,只是有些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时候。
离太子休沐那天结束地越近,纪景辰的心情就愈发压抑,同时他也在暗暗计算着顾北青身死的消息传来的那天,他必须要在那天之前,做好一切的准备才是。
而京城离盛州约要六日的路程,途径的临谈山在盛州边界,差不多是五日,传递信件也要一日半,所以最多还有六天的时间。
如今已经过去了两天了,当然这些日子,纪景辰也没有闲着,即使有很多见风使舵的大臣纷纷离去,但是他这些年来的努力也并没有白费,还是有不少拥趸。纪景辰暗中召集人手,而这些人纷纷都表示愿意为他效死,其中还有一个副职头衔的太尉,可以调动京师四分之一的兵力,纪景辰承诺若是成事便封他为司马,有他在自然事情更加稳妥。
而刚好他当值的那天正好是四天后,也就是最后一天的期限。至于齐国公那边也有了回话,王恒的修书当然比他母妃更有用,齐国公愿意出一半的兵力即二万五千人已经在悄悄向京城出发,只等他响应便可。而镇守京城的禁卫军也不过三万而已。
至于盛州等附近的大城虽也有驻军,但纪景辰也纷纷派了人,作为牵制。其中最大的盛州如今只有一个代理太守,更是不足为虑。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当然这所有的计划,纪景辰并没有完全告诉任何人,即使是王恒也只知道他那部分的而已,至于那个襄北王庶子更是不知了,纪景辰并不完全信任对方。
前几日两人互通密函,对方也承诺了帮他杀死顾北青,但是此事结果还未定,二来此人还告诉他一个消息,说是可以帮他解决掉纪凌风。
纪景辰自然不信,他对纪凌风十分了解,实际上纪凌风此人性情极为淡漠,万事都不在意,但也因此对少数的事情极为专注。就拿武艺来说,三人从小便有大内高手指导,不过纪景辰和纪溶尘对此都没有什么兴趣,纪景辰是因为更上心别的,而纪溶尘则是因为贪玩好耍,唯有纪凌风寒暑不论,日日苦修,之后也顺利得到了暗影的忠诚。虽然对于暗影十分眼红,但是纪景辰心里也清楚,即使再来一遍,他还是比不过对方。
而这个郁倾告诉自己,可以解决掉纪凌风,这是何等的笑话!同时心头暗暗思忖,这郁倾再三暗示自己,好像在催促着什么一般。
这个人不得不防,况且若他真有这个能耐,那襄北王在京城的势力可不小啊!这样一想,更是细思极恐,总之纪景辰便敷衍着,和他只略略说了一下,之后对方也未再来信。
眼看离动手的那天越来越近,纪景辰反倒平静下来了,甚至面对每日下朝后缠着他一同走的纪溶尘,他都能不那么厌烦。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一点意难平,他不明白父皇为何如此对母妃,如此对自己!难道这十余年来他真的没有属意过自己吗?
一想到如此,纪景辰便侧卧难安,眼看即将到了动手的那天他忍不住倒想问一问父皇到底是为何?毕竟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然而这一天不知哪来的风声传来,说是太子昨日病重,今日竟来下床也不行了。据说他得的病十分古怪,得病后,便昏迷在床上仿佛陷入迷梦一般,怎么喊都不会醒来。
听到这个消息,纪景辰不由得心头一惊,毕竟这可是前两天郁倾告诉过他的消息,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真有如此手段。
这样一来,若是纪凌风真的被他解决掉了,那个位置岂不是唾手可得,但是纪景辰一想到这种手段居然是襄北王区区一个庶子便有的,心中便十分不快。
而今日纪盛方退朝地格外早,大抵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大臣们都不再像之前那般高谈阔论,反而陷入一种异样的沉默中,就连讨论要事的时候,也不过寥寥数语罢了。加上今日听到太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人人皆侧目而视,只是不敢说而已。毕竟太子出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二皇子。
纪景辰视若无睹,一退朝,他就一反常态地加快了脚步,这时听到纪溶尘在身后高呼,心中竟然有一种久违的放松与快乐。
他走到内宫,这时从宫人那里得知,父皇一下朝之后并未回自己的宫殿,而是去了皇城北面的朝南阁。
听到这三个字,纪景辰微微皱起眉头,他哪里不知道这是那个道士炼丹的地方呢?
父皇如今倒是去地很勤。
纪景辰便又打头往北方走去。
不多时便走到了朝南阁,见他一来,那几个内侍便要进去禀报,纪景辰淡淡一笑,阻止道:“不必如此,我只是过来看看丹真道长而已。”
那内侍一呆正想说,陛下也在里面准备服药,而且不准任何人打扰,只见二皇子已经大步越过他,便惶急不已,又不好跟着进去。
纪景辰一进去发现丹真将这处阁楼布置地颇有些意味,四处都是白色的纱幔,随风飘动,好似云烟,墙壁上刻画着太极阴阳的图案,进门的地方有一处巨大的青鼎,上面插着三支香还未烧完。
四周水面合抱着中央有几处阁台,烟雾袅袅间还可以见到几只白羽红嘴的鹤在嬉戏,多假山顽石,亦多树木浮萍,此时虽是冬季,但此处的草木却未见任何衰败,反而绿叶常青,新枝焕发,更让人心生诧异,再加上不时有几个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的道家童子端着盘子翩然经过,让人不免感叹,此中乃仙境耶?
即使纪景辰一直将对方的幻术视为障眼法,但此刻看到这般如梦如幻的场景,还真有些犹疑起来了,他还记得那日寿宴,丹真到的时候,好似驾鹤一般,如今看到他真豢养了几只仙鹤,不免暗自嘀咕起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这些仙鹤真能听他号令,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他何必豢养它们,只是障眼法罢了。况且他之前表演的那个把他变做鱼的幻术,纪景辰还记得很清楚,之后他专门询问了精通幻术的西域人,他们说这是一种极为高明的祝由之术,利用了灯光,烟雾,以及音乐和视觉地效果而已。
纪景辰想到此心中一定,同时想到自己马上就要铸成真龙,怎么可能是他幻化的鱼呢?想到此,他对于丹真便更加厌恶不已,便借着周遭烟雾的掩饰从水面一掠而过。虽然纪景辰的武功不算多好,但是绕过这些童子却是没有问题的。
而走在亭上的梁檐上,纪景辰也看到了父皇所在的地方,虽然被重重的纱幔阻挡,不过那处周围站了不少道童和内侍,所以能够很快地发觉。
纪景辰慢慢地靠近,走到角落,借着纱幔的阻挡往里看去。
这时已经离父皇所在的位置很近了,纪景辰可以清楚地看见眼前的场景。
只见父皇端坐在上,还有不少内侍在旁,而丹真穿着一袭白色道服,头戴玉冠,一手拿着一面拂尘,还有一手拿着一只匣子,那匣子早已打开不过里面仅有一味丹药。
按理说炼丹一般需要好几天,成丹至少也有几个才对。
纪景辰往四周一看,这才看到,只见还有三个内侍站在下方,已经试了药,他们神色极为奇怪,有的又悲又喜口中还胡乱叫喊着,有的捂脸痛哭嘟囔着“阿娘”“阿娘”,还有一个好似做了一场黄粱美梦,竟然笑地极为开心。
纪景辰看到此处心中恶寒不已,这药竟然如此扰乱心性,难怪父皇近日喜怒不定,竟然是这妖道的原因!
现在他可不想再等,一会父皇服药,自己还怎么问他!
然而纪景辰正要动身,这时衣服就被人拉住了,纪景辰心中一惊,回过头发现竟然是纪溶尘。
对方竟然不知何时跟着他来到了此处!
而此时看纪景辰面色不好,纪溶尘便知道了对方的想法,他有些不高兴地小声解释道:“我可不是跟踪你,我本来是打算找丹真道长,正巧看见你悄悄潜入。你千万别出声,父皇最忌讳服药的时候有人打扰,前几天还杖杀了一个宫女。”
听了对方的解释,纪景辰脸色也并未好多少,其实他心里已经相信对方,毕竟之前自己还绕过路,而纪溶尘甩掉那群大臣之后来到这里地时间确实是差不多的,只是纪溶尘在这里,自己的计划就被全盘打消,他心中不快,自然也并不想所说。而且对方口口声声说找丹真道长,如果不是借口的话,正是证明了对方和太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两人便都不开口,继续看下去。
只见过了许久,那三个内侍有的便已清醒过来,首先是那又悲又喜的人道:“回禀陛下,奴婢刚才确实按照陛下的要求,回忆起了奴才最开心的时候,刚才一服下丹药,只觉得全身发热,飘飘然一般,好像在天上一样,紧接着奴才来到了小时候......奴才一时间忘乎所以,只觉得自己重返过去,心中悲喜交集。”
听了这话,纪盛方不置可否,过了一会,第二人醒来了,他脸色茫然了一下,擦了擦泪痕开口道:“回禀陛下,奴才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了宫中,一生之中最开心地时候,是和母亲生活的时候,虽然奴才早已忘了母亲的样子,但服下了这枚丹药地时候,却好像看到了母亲的模样,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曾经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奴才心中悲伤不能自已,御前失仪,还望陛下谅解。”
又过一会,那第三人也醒来了,他脸上的笑意还未消失,然而看了看周围后,才回过神来,转眼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并没有立刻拜礼。
此等不敬,自然让在场的各位都捏了一把汗,但只见纪盛方面色并没有不喜,反而眯着眼,似乎还有些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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