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年轻人最不缺起哄的心,这话像是在草坪上扔了火把,人群立刻沸腾了。
何清忽然有点紧张。
唱歌的人不需要说太多话,话都在歌里了。一句简单的开场后便是几个简洁的单音,民谣琴的钢弦质感别的乐器代替不了。
“光洒在你脸上,
你看着黑板的方向。
一条辅助线,连接理想,
夕阳与操场,记忆太长。”
他在讲故事。
故事开头是青涩的高中,你看着黑板,身旁的人在看你。解得开数学题,解不开心事。
夕阳下,操场上,并肩而行,你说要做个好医生。
何清手心微微出了汗,目光一刻也移不开,林维桢拨的不是吉他的弦,是他的心。
观众都聪明,猜也猜到了那场漫长的暗恋。下一段情绪再进来,又酸又甜的。
“高铁飞驰而过,过了过往,
城市陷入沉睡,谁在妄想。
我看过叶生叶落,荼蘼与盛放,
我听过潮汐海浪,捧一弯月亮。”
月亮也笑了,笑世间情为何物。
音调一转,单音变成了和弦。
“烟花美吗,
不及你眼中光芒。
J'ail'avenirtracecommetul'ecris(我的未来正是你描绘的轨迹)
Situveuxqu'ons'apprenne(只要你愿与我相知)”
法语出来的时候何清旁边的女孩忍不住“哇”了一声,小声跟旁边的闺蜜道:“我都想录像了。”
“后面早有人录啦,”另一个女生笑着撺掇,“快,趁还没结束。”
只有何清沉浸在烟花的回忆里,摩天轮升到最高处,一瞬间的炫目,涌出心间的告白。
“玫瑰灿烂,
是因为你在身旁。
Ceuxqu'ilsavouent,couvrentetdecouvrent(表白的话,掩藏的话,或是被发觉的话)
Situveuxqu'ons'apprenne(只要你愿与我相知)”
我爱你,玫瑰花说,但你一直都不知道。
我知道,何清想,从我知道的那一刻开始,永恒就被赋予了意义。
“从心动到确认心动,
你来了,
诗词都有了具象,
是你啊,
你也把我放心上吗,
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了,
不说爱你啊,
可是爱已无处可藏。”
林维桢唱一句,念一句,舞台上只是他一个人,空间里却是对话感。从低音转到高音,情绪也一层层递进。草坪上的窃窃私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停止了,世界格外安静,静得能听见最隐秘的声音。
“我也会逃避,
你来了,
怕一切都会坠落……”
两个扫弦重音后他忽然停住了。
台上台下,林维桢跟何清对视了一眼。
怕什么?
异国他乡的无助,说不出口的担忧。
怕前路不是明亮的路,怕我们不是最合适的人。
林维桢呼了口气,说:“是你啊。”
琴声再响,方才的哽咽似乎是幻觉。
“你要成为我的依靠吗,
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了,
不说爱你啊,
可是爱已无处安放。”
“直到你说,
我是你的宝藏。”
台下已经有人听哭了,人类的感情总会在某些奇妙的时刻相通。
林维桢吉他弹的并没有钢琴好,也没什么炫技,简简单单地一小段过渡,倒把歌本身凸显的更美。
“光洒在你脸上,
我吻了那束光。
想陪你看世间潮汐海浪,
你就是月亮。”
林维桢抬起头,看向他的月亮,念出最后一句:“Situveuxqu'ons'apprenne(只要你愿与我相知)。”
一时间没人说话,林维桢自己笑了一下,随便扫了个弦,说:“唱完啦。”
掌声和欢呼这才响起来,林维桢把吉他递给下一个表演的学生,随意搭了几句话,才从舞台上下来,何清站在原地,看他越走越近。
和过去的很多、很多时刻一样。
“不说话?”林维桢笑着问,“不好听吗?”
何清忙道:“好听。”
唱歌的人回来了,他自己却还没从情绪里出来。
“特别好听,”何清又强调了一遍,“我……不知道怎么夸了。”
“不用夸,”林维桢说,“Situveuxqu'ons'apprenne的意思是……”
只要你愿与我相知。
歌会还在继续,他们并肩坐在草坪上,仿佛拥有一个小小的世界,也听得见外界的歌声。
竟和第一次因为军训迟到一起被罚站,互道姓名,听着军歌有些相像。
“有名字吗?”何清问,“你写的这首歌。”
“有啊,”林维桢说,“叫《守约》。”
何清看着他笑,说:“好听。”
和你认识了很多年,未来还有更多年。
光落在何清脸上,林维桢想吻那束光。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法语词源自法语歌Jefaisdetoi,monessentiel,中文词是原创。有个彩蛋就是,我正和三次元的朋友一起搞编曲,要是几天后真的出成品了会在作话说哈哈哈哈,阔以去我微博看。
完整版:
《守约》
光洒在你脸上
你看着黑板的方向
一条辅助线连接理想
夕阳与操场记忆太长
高铁飞驰而过过了过往
城市陷入沉睡谁在妄想
我看过叶生叶落荼蘼与盛放
我听过潮汐海浪捧一弯月亮
烟花美吗不及你眼中光芒
J'ail'avenirtracecommetul'ecris(我的未来正是你描绘的轨迹)
Situveuxqu'ons'apprenne(只要你愿与我相知)
玫瑰灿烂是因为你在身旁
Ceuxqu'ilsavouent,couvrentetdecouvrent(表白的话,掩藏的话,或是被发觉的话)
Situveuxqu'ons'apprenne(只要你愿与我相知)
从心动到确认心动
(你来了)
诗词都有了具象
(是你啊)
你也把我放心上吗
(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了)
不说爱你啊
(可是爱已无处可藏)
我也会逃避
(你来了)
怕一切都会坠落
(是你啊)
你要成为我的依靠吗
(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了)
不说爱你啊
(可是爱已无处安放)
直到你说
我是你的宝藏
光洒在你脸上
我吻了那束光
想陪你看世间潮汐海浪
你就是月亮
Situveuxqu'ons'apprenne(只要你愿与我相知)
番外不保证日更了,但全文7月底肯定完结。
这一本看着短,没有别的大大几十万字那么长,但我好难==
感谢每个支持的读者,这是我第一本耽美,数据大家也能看到有多凉,所以每一条评论的鼓励都不可估量,谢谢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这样的呈现。谢谢你们喜欢林维桢和何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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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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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北方,天冷。往窗玻璃上哈气,再用手指头抹一抹就是一幅画。一中硬件设施好,每个班教室都有暖气,暖气片上摆着一排盒装牛奶或果汁,等着烘热一些被人喝掉。
九点五十,离晚自习最后一节课下课还有十分钟。累了一天的高三学生们有些坐不住了,教室像一个烧水壶,叽叽喳喳的声音是水开之前的序章,很快就会沸腾。
林维桢扣上笔帽,长舒一口气,把练习册转手递给了同桌魏怡。一个组六个人,语数外理化生,每个人负责收一门。魏怡还在对着最后一道导数大题愁眉苦脸,看见林维桢的作业忽然眼前一亮,满怀期待地朝他看过去。林维桢会意,小声说“随便看”。
魏怡比了个OK的手势,争分夺秒地研究起解题步骤,三分钟后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压着铃声写完了自己的练习册。
下课铃像解放的号角,教室里瞬间乱哄哄的,声音比方才响了十倍。前桌的吴佳妍往后一仰,把练习册举过脑袋等着人接,头发扫在魏怡的文具袋上,差点碰掉两根笔。
“哎哎,你慢点儿,”魏怡伸手拿来,放在整个组作业的最上面,“齐了,我去交了。”
这周轮到林维桢后桌那一组值日,组长正吆喝着让大家把桌子摆摆齐。高三班里全是书架、书箱,堵的过道都难走,每天晚上桌子都七扭八歪的,但学校卫生管得严,检查力度一点儿不放松,轮谁值日谁头秃。林维桢把自己的桌子对着地砖线挪了挪,又伸手去拉魏怡的桌子,无意间听见女孩子们开始了闲聊。
“真的假的!”魏怡下意识地捂了捂嘴,“跟何神告白?勇士,真是勇士!”
林维桢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一下。
“但你不觉得他们挺配?”吴佳妍眼睛亮亮的,“文科班期中考第一名,听说是想学法律,但最好的那几个学校保送只有小语种,自己要留下来高考的,太强了……”
文科班第一,于芊。林维桢想了想,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长发女孩的模样,又高又瘦,戴着眼镜,有些不苟言笑,气质冷冷的。他跟于芊没有交集,是见面也不打招呼的那种陌生同学。
魏怡接着小声八卦:“那何清什么态度啊……”
这种风花雪月哪怕八字没一撇,都会成为班里同学特别感兴趣的事儿。尤其是跨班的,更刺激。
林维桢装聋作哑地拖延时间,先把晚上要看的理综总结放进包里,又塞进去一本毫不相干的、早就做完的英语阅读,然后把理综总结掏出来,再放进去,反反复复四五遍,自己都心虚。
他耳朵竖的像野兔一样,结果两个女生边聊边收东西,已经背着包往外走了。
林维桢抿了抿嘴,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他往左前方看去,何清还坐在位子上,单手握着笔看卷子。
何清经常这样,他对下课铃免疫,如果有没做完的事,就会形成一层保护膜,把周遭的一切杂音隔开。
林维桢单手扶着桌子站了几秒钟,又坐了回去。
每天晚上都会有留下讨论问题,或是再做一会儿题目的同学。值日生也形成了默契,会先擦黑板、整讲台,再摆桌子扫地,等十点半人快走完了,最后把脏的地方迅速拖一遍。值日组长扫地扫到林维桢跟前,看他要站起来,笑道:“得啦,忙你的,就你们组干净,可省事儿了。”
林维桢笑笑没说话,他对着新摊开的卷子看了十五分钟,一个字儿没看进去。
暗恋是世上最折磨的事情之一。林维桢用余光观察着何清,每一秒都被拉长、延展,在心里百转千回,再悄无声息地落下。
十点二十分,何清终于停笔,略略往后靠了一下。
他动作很利落,一只手简简单单地挑了本书放进包里,书上夹着一根笔,没有多余的东西,另一只手拎起搭在椅背上的棉服,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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