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谁抱在怀里了,脸上有了湿润润的触感,耳畔传来声音:“祖宗,你咋傻了吧唧的就敢下水呢?妈的……这得疼成啥样?”
果然是那傻小狼,可是,自己明明帮了忙,他怎么还敢埋怨过来?
兰萨微微一偏头,嘴唇正好和那乱舔的舌头对上了。
他僵着没有动,那舌头却很愉快的在他唇上舔了又舔,节奏和刚才一般无二。
耳畔还有嘈杂的车辆声和人群叽叽喳喳的讨论,这小狼怎么敢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亲密的事?
兰萨气的睁眼,就看到了狼人一双明亮眼眸紧张的不行,一头乱毛湿漉漉的贴在脑袋上,狼狈极了,额角还撞的破出了血。
兰萨对那软舌轻轻吹了口气,眼见易霆打了个哆嗦收了口。
易霆着急把兰萨抱起来,往医疗车上去:“咋还有力气逗我玩呢?”
兰萨动了动眼眸往回瞧,见到塔克的银器被捅回了他自己身体里,几个人正拷着他走。
此时兰萨才有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抬头狠狠咬了咬易霆下巴。
易霆摸不着头脑:“祖宗,你跟我发啥脾气啊,是不是疼惨了,等会就好了。”
兰萨缓了几口气,靠在易霆肩头不说话,但指甲深深的嵌进狼人胳膊里。
傻狼,这时候也不知道认错。
——
兰萨醒了,感觉身体恢复的还不错,浑身舒畅无比。
动了动鼻子。病房里的气味很难闻,这辈子嗅的最差的红酒也不至于让他想反胃。
鸟不知疲倦的在窗外叫着,还别有一番生机。
他缓缓睁开眼,就见到趴在自己手边乖乖睡觉的小狼。
怎么不是醒的?
兰萨好奇把小狼形态的易霆翻了个身,就见到那狼爪子上的不少刀口,一道一道的铺展开来,血液都凝固上了。
他动了动眼睫,轻轻摸摸狼爪子。这傻狼该不会又放血来喂他吧?血族亲王哪里那么虚弱,非喝血不可的。
易霆嗷呜一声醒了,和兰萨来了个面对面。
兰萨刚享受小狼耳朵的柔软,就眼睁睁瞧着他的小狼变成了一只大狼人。
还一把就给他搂住了,撞的咳嗽一声,差点没了半条命。
兰萨喊喊:“喂。”
狼人连哭带嚎往兰萨脸上舔:“祖宗,可算活过来了,这几天给老子急的半截棺材入土了,来,说清楚!”
兰萨当做这是狼人的亲昵,尽管心里几分别扭,也随他去了。自己心里的事都绕的团团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讲什么?”
易霆就坐在兰萨腿上削苹果,噘着嘴:“说吧,你去干啥?”
兰萨理直气壮:“我饿了,你不回来,就去找你。”
哪里是饿了,分明是急了。
易霆狐疑道:“那你下水干啥?我同事说你可凶了,到了就问我人呢,劝也不听就下水了。”
心切的举动就被
人这么明明白白说了出来,兰萨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劈手抢过易霆在削的苹果,就往他嘴里塞:“认为你废物,去帮忙。”
易霆大口啃咬苹果,嘴里含糊不清:“然后就把自己作成这样?你知不知道老子在水里看见你时,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就差吐了!”
兰萨得意扬眉:“不要忘了,是我救了你。”
“本来也能打啊,那八爪怪太蠢了……”易霆抖抖耳朵,盯了兰萨一会儿,忽然发问,“你是不是想老子了?”
“做梦。”兰萨被戳中心思,想也不想,下意识就答了。
易霆把苹果核都吃了,抓一包纸抹抹嘴巴:“噢,还以为你可算知道心疼我了。”
兰萨微微侧头不作回应。
过了那个冲动劲头,高傲的血族亲王又开始冷静了。自己对这小狼确实有心思,但决不能明晃晃的表现出去。
要矜持,慢慢引导这小狼来臣服。
没多久兰萨就被血族医生准许下床了,还特意叮嘱了不能再下河抓鱼。
兰萨就被狼人带着在庭院里逛啊逛,整个医院的好风景都被看没了。
兰萨没事也坐在花坛旁边画喷泉,易霆像是个支架似得,人家要什么递什么,任劳任怨。
画上的花与水栩栩如生,但还缺了点什么。
兰萨瞄了一眼身旁的大狼人,会心一笑。
易霆:“?”
画上很快多了一个调色盘,几根笔,还有拖着它们的深灰色大狼人。
为了更加真实,兰萨还润了一个大大的鼻涕泡,凸显狼人的困倦。
易霆终于觉得不对了,嘴里叼着一支画笔,凑过去瞧瞧:“你咋又画我呢?”
兰萨手头顿了顿:“只是在画我眼前的景色,你刚好入我的眼了。”
这话说完,听着怪异,兰萨自己也一阵发懵,随后长耳边缘微微泛红,怒气又起来了,把狼人本就布料不多的衣服画的破破烂烂。
“这衣服画错了吧。”易霆低头揪着自己衣领嗅一嗅,“没味啊,不馊。”
“没错。”兰萨强硬无比。
“行行行,你说啥是啥。”
易霆口里吹起口哨,完全没什么调子,颇有摇滚风格。
好好的画,又落一笔,一笔画歪。
兰萨嫌狼人吵,把沾着黑颜料的笔往易霆鼻尖上点:“别让噪音打扰我。”
四下清静无比,除了直哼哼的狼人,哪里还有噪音。
易霆只好摸摸鼻子:“老子哼歌。”
兰萨更奇怪了:“那能叫歌?”
“当然啊,不信你再听试试。”易霆边甩脑袋边吹口哨,大概在哼什么街头流行音乐吧。
兰萨却渐渐品出来了,因为他最近只听过一首歌曲。
……那个叫同人歌的,《千年问血》。
兰萨收画,盯着易霆:“知道那歌什么意思吗,你就哼?”
“知道啊,写你的嘛。”
画面静止了一会儿,兰萨迟迟等不到下文,易霆也疑惑歪头。
算了,小狼一定是害羞,不好意思表白。
兰萨愉快极了:“什么时候回去?”
易霆却没直接回应了,沉默了一下:“我会送你过去。”
第26章我和宿敌分居了
送过去?
兰萨听得出这弦外之音,僵在原地片刻,扭着脖子问:“去哪?”
他张开的口没闭上,很有再说点什么的意思。
“我被停职了。”易霆摸了摸耳朵,难得压低了声音,“组织包了个酒店,送你过去。”
兰萨动了动睫毛,凝视着前方一点许久。
终于解除关系了?可为什么在这时候,本想以后对小狼好一些的……起码语气会放缓,看得过去的东西也凑合用着。
“为什么停你的职?”兰萨沉了口气,没刻意端大方的表情,眉毛拧起,“办事不利?”
易霆低头,舔了舔自己爪子:“没保护好你啊,还差点把你弄没了。”
风吹过,把狼耳朵吹的一颤一颤的,有几分委屈模样。
兰萨下意识想用手摸摸,还是止住了。不能出手,怎么跟安慰似的?
他不解道:“我自己做的,你负全责?”
易霆摇头晃脑:“照顾好你就是我的责任啊,甭管咋的。”
兰萨不吱声了,心绪翻覆老半天。
血族亲王过去从来不讲责任的,强者为尊,输赢自负,没有谁管着谁的道理。
可现在社会的准则确是这样了。
真是束手束脚,明明是他自己想下水,凭什么扯到小狼?
兰萨没耐心的磨牙:“我不习惯。”
“没法啊,争取过了,规定的复苏生物要适应一年再自由居住,到时候……”易霆挠挠头,“老子再去接你呗。”
兰萨嘴角微翘,支着下巴看过去:“为什么还要接?”
易霆轻呵笑了一声:“除了老子谁能把你伺候好了,到时候你不得作的天翻地覆啊?赶紧捞回来,免得你危害别人啊。”
兰萨气笑了,一个气音转瞬而逝。
这小狼诚心固然足,话说的还是那么难听。
易霆摇尾巴凑到兰萨跟前:“去那可别作啊,拿你那手机,有事儿联系我。”
兰萨对新环境完全不期待,但也没那么抵触了。
到时候再说,兰萨现在已恢复了不少力量,这小小的天地可关不住他。
只是心里很烦躁,烦躁的折断了一根笔。
兰萨:“那些都是我的东西了。”
“啥?”易霆正挠石头当抓板,忽然回头,“你那屋的东西,想要啥我给你送去,反正不能给你丢了,怪贵的。”
物品还是一样的,环境也可以改变成一样的,除了该有的人。
兰萨垂眸,平淡发问:“我会拥有一个,比你更厉害的照料者?”
期待的答案是什么呢?
易霆咬咬手指:“本来说是要的,但我跟他们讲了讲要咋照顾你,没人乐意。反正你该会的也都会了,直播也继续,想要啥吱声呗。”
兰萨轻轻呼了一口气,他总是喜欢做出假设,再让别人否定。
不用再看别人的臭脸,血族亲王高兴地扬了扬眉毛。
他轻哼了一声:“你叫过我主人了,以后什么事也依然不能拒绝。”
易霆凑过来吧嗒吧嗒舔兰萨的手:“对对对,主子。”
兰萨冰凉指尖痒痒的,他真的感觉易霆像一只对主人恋恋不舍
的小动物。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直接下命令:你不许离开。
不是碍于规矩,只是因为面子,还是没说出口。
气氛一直尴尬了,有那么几分别离的氛围。
兰萨问:“什么时候去?”
“就这两天,那边在给你弄装修呢,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提案,我说他们眼光怎么那么差呀,那花花绿绿的你能喜欢吗?”易霆喋喋不休的念叨起来。
听着像是一对新人要去装修新家似的,但完全不是呢。
——
不知熬了几个日夜,兰萨终于被告知可以出院了。
这些天易霆一般都是寸步不离的,时不时和同事讲讲电话,兰萨也习惯的很。
“我说,你现在还是不能适应交通工具啊?唉,真麻烦,又得背你。”易霆习以为常的给兰萨当座驾,可这回就像是散步一样,慢悠悠的走,“现在你不用非喝血了,想喝啥酒自己买啊,没钱跟我说。”
兰萨低低地应了一声,趴在易霆背上一动不动。
“听说你以前衣服可多了,现在就凑合穿吧,入冬了还是得穿暖和的,有空给你送啊。”
“嗯。”
“千万别主动伤人啊,惹你生气也别伤啊,先打先理亏。”
“嗯。”从未主动伤人,不配。
“直播时候小心点儿,别没点下拨,那尴尬死了。”
“知道。”根本没兴趣直播了。
“别人送的礼物不能乱收啊,多少人盯着你呢,地址这回也不能透露。”
“嗯。”他才没心思跟别人说位置。
“想想还有什么……记得定闹钟啊,别一觉出来就是几千年了。”
兰萨用手捏了捏易霆的耳朵,嘴埋在那肉粉的耳上,轻轻动了动:“我没那么蠢。”
那双狼耳颤抖的更猛了。
易霆炸毛:“也别随随便便摸别人耳朵。”
兰萨:“我并没有这种爱好。”
“可得了吧,老子的耳朵都要被你揪大了!”易霆悲愤的埋怨,还扫了扫尾巴,“还有尾巴,都要被你撸秃了。不是绒毛控,骗鬼呢?”
兰萨轻轻咳嗽了一声,他也不明白自己何时有了这小癖好,还被人发现了。
还是捏了捏狼人尾巴根儿:“只是好奇,狼人的躯体为什么比想象中的柔软。”
“你见过啥长毛的东西硬的吗?”易霆回头嗷呜了一声。
兰萨矜持:“只是刚好觉得手感还不错。”
酒店幽黑诡异的,打扮的很用心了,这才是真古堡风格主题,是兰萨心中喜欢的样子。
易霆撅着尾巴给他摆放一些必用的物品,嘴里还在喋喋不休的,许多词语兰萨已经听了不下五次。
兰萨站在一旁看着:“你像是管家一样。”
“可不就是你的智能管家吗?”易霆没好气的摔了摔什么东西,又连忙捡起来,“还是免费终身服务那种。”
终身服务,听起来不错。
从不和人建立任何契约,兰萨也不会逼人或逼自己完成什么契约。
他有几分好奇。
兰萨微翘着嘴角:“为什么是终身服务?”
易霆烦躁的啧了一口:“爱要
不要吧,老子这是省得你危害社会。”
兰萨皱眉……他什么时候危害过社会?
“勉强可以。”兰萨往窗外瞧了一眼,声音低的不行。
易霆大声嗷嗷:“又嘟囔啥呢?大点声祖宗,听不见。”
兰萨不再说了,懊恼的移开了视线。
这小狼耳朵该治,他好不容易说一句允许的话,还没听见。
听不见就算了。
随着这屋子里东西越来越多,空位越来越少,明明房间被填满了,但兰萨感觉心里的东西却空了。
他眼睁睁瞧着易霆忙来忙去,甚至还摆了许多盆花,在那儿浇水。
易霆一把揪下来两朵花瓣儿:“这花儿我也不会养,你也别给养死了,查查手册啊。”
兰萨淡淡:“我会养花。”除了玫瑰。
他又想起了那黑漆漆的猎手来,脸上没有好颜色。
易霆一拍脑袋:“哦,对了,那个袭击你的血族的事查清了。他因为自己老的不行了,瞧可算有个永葆青春的血族亲王出土,大着胆子就撸袖子上了。一开始在直播勾搭你,见你不理,又借着舞会的机会跟主办人说邀请你,那回那一堆破光团子肯定是他搞的。”
兰萨有几分稀奇:“不是玫瑰猎手?那是他的做的东西,我认得出来。”
“是他做的,但不是他用的。”易霆点点头,“好多年前,血猎就光明正大的开始贩卖那些道具了,直到近些年来才禁止,查收销毁了一批,这肯定是违禁的,当初没查到落下了。”
“他是穷的没饭吃了吗?”兰萨咧嘴笑了,想到过去的仇人过的,可能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心里就畅快多了。
“曾经一度风光过啊,那是你们血族最落寞的时候。后来你们该死的死了,该埋的埋了,他们也没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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