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若真是那样,那她也算看走眼人了。
第二天。
一个提着木桶的瘦弱小弟子走到了禁闭室门口。
禁室门口那几个守卫弟子一看是之前给程予风送饭的弟子来了,又听他说是令岢师尊不忍心看程予风受罪,派他悄悄来看他的,连忙给他开了道。
“令岢师尊说过此事要保密,还希望各位师兄不要说出去。”那弟子又道。
“一定一定。”守卫弟子们都点着头。
小弟子点了根蜡烛,穿过冗长的甬道,快步来到程予风的禁室牢笼前,蹲下,看了看程予风,对他道:“程师兄,我来给您送饭了。”
程予风抬头看着他。
“是您的那只灵鸟托我来的。”弟子又道。
说完,他先从怀中一张纸条朝他递去:“这是灵鸟大人给您的东西。”
程予风盯着她纸条,半晌。
随后缓慢用沾满血污的手接过那纸条。
他缓缓靠在冷硬的墙壁上,脸上表现出一种绝望的淡然,小弟子把烛灯往他那挪了挪,程予风就着烛灯,打开那纸条。
只见上面写着很长一段话,都是关于乌铃藤能致女子怀孕的。
是她的笔迹。
他就皱起眉,看着那些字迹,手在颤抖。
程予风沉默了许久。
久到小弟子都在一旁蹲麻了。
程予风这才一声轻笑。
随后又是一声笑。
随后他笑得更大声了。
“我果然是个笑话。”程予风边笑边说,嘴角挂着苦色。
“不,灵鸟大人说,您还来得及,一切还来得及改变!”小弟子又对他道。
程予风不笑了,抿紧嘴唇,神色冷肃。
他突然间用力,将手上的纸条,捏成了团。
“宿主,振作起来吧!”程予风忽然又在识海听到了灵鸟的声音,“从今天开始,好好吃饭,好好养身体,争取早日出来,给那孟南霜好看!”
程予风深吸一口气,半瘫软的身子忽然默默挺直了。
只见他回过脸来,看着面前的陌生弟子。
终于开口道:
“有饭么?”
“我饿了。”
听到这句话,从闵秋那拿了易容术,伪装成这位送饭小弟子的孟南霜,终于长松一口气。
她连忙打开木桶,粗着声音笑对程予风说:“好的师兄!今日我提的饭,管够!”
孟南霜就这样靠着易容术伪装成陌生弟子,给程予风送了好长时间的饭。
眼瞅着那个虚弱无比的瘦成火柴的程予风成长起来,脸色也红润许多。
程予风好了不少,可她被折腾坏了。
眼瞅着小腹一点一点隆起,她翻遍藏书阁也找不到取出乌铃藤种的法子,乌铃藤一天天在她体内成长,吸耗着她体内能量,她觉得自己快被抽干了。
所以每次给程予风送饭,她都很想靠近他补补灵气。
可程予风除了取饭的那一会儿,平常压根不接近她,也不与她多聊,整个人沉闷得要死。
可孟南霜身体越来越虚,极需要和他靠近补一补。
晚上她又来给程予风送饭,趁着他取饭的空荡,伸手过去拽住他,道:“程师兄,你能坐在这,离我近点,陪我聊会儿天吗?”
孟南霜知道这么说有点傻,程予风也自然很快回绝了他。
但她还是坚持道:“师兄你就这么不喜欢何人接近吗?好歹我也是天天给你送饭,受苦受累的,如今心情不好,只是想找个人聊天……”
程予风原坐回自己的角落,面无表情道:“你说就是。”
孟南霜想想:“主要是这样聊天不是容易被人听见,你凑近点,我给你说个大事。”
程予风岿然不动:“讲就是了,这里无妨。”
孟南霜:……
无奈,她只得编了个理由道:“哦,对了,我听说那孟南霜被刘松丞和丁佩西训斥了。”
程予风抬头,看着她。
孟南霜又道:“也不知孟师弟是怎的招惹了他们二人,居然把他们弄得那样生气。”
她话音刚落,就听识海里传来程予风的声音:“她……怎么回事?”
孟南霜忙通过灵鸟答:“勾引刘松丞丁佩西失败了,毕竟她怀中有乌铃藤,所以想找人接盘,她目前正在寻找新目标,但都失败了。宿主,看不出,您的弟子们,还都挺守原则的。”
程予风听罢,什么都没说。
孟南霜也不知再该跟他聊什么。
算了算了,蹭不到他的灵气,她还是走吧,省点力气,回去躺着。
唉……
孟南霜艰难起身,提着饭桶准备离开。
“等等。”
程予风忽然叫住她。
“怎么了?”她转身,以为是自己忘了给他的水壶中加水。
“你不是说,心情不好,想找人聊天,”程予风看着她道,“怎么,不聊了吗?”
孟南霜一愣。
有点惊喜。
还以为他不愿意听呢!
“有有有!”孟南霜忙放下木桶,又坐在禁室铁杆边,道,“程师兄,谢谢你愿意听我说。”
程予风烦恼地闭上眼:“讲吧。”
孟南霜想了想,忽然挤出些眼泪来,然后就支支吾吾道:“其实,我是想起了我还没上玉顶峰那会儿的事情。”
程予风静静听着。
孟南霜又道:“就是,那会儿我有个相好的姑娘,人长得俊儿,声音又软,从小和我订了娃娃亲,后来我十七岁那年,喝醉酒了,和她渡了一夜,没成想,那一夜后过了一段日子,那姑娘跟我说,她怀上了。”
程予风依旧闭着眼,只是眉头稍微皱起。
孟南霜边哭边道:“哎呦我当时就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想着既然如此,姑娘怀了我的孩子,那我肯定得负责,所以我就娶她了。”
“可是,”孟南霜越说越激动,“谁知道,后来她快生子时,我才从她娘那里得知,她怀的不是我的孩子,是个官老爷私生子,她是想让我把这孩子养大,然后等孩子长得越来越像那官老爷了,就踢掉我,带孩子去官老爷那里,讨说法,当官太太!”
“呜呜呜呜……昨日是我和我那婆娘曾经的成亲纪念日,我一想到此事,就心痛得紧啊!”孟南霜偷偷看程予风一眼,又掩面大哭。
程予风眉头皱得极深,脸色铁青,整个人端坐在角落,都开始颤抖。
孟南霜趁机道:“程师兄,这事我就与你说了,旁人都不知,我还想着今夜在外过一夜,免得回去弟子苑,晚上悄悄哭被人发现,可没料到外面雪下如此厚,我真的都不知该去哪啊!”
程予风忽然睁开眼,孟南霜被他眼中含着的怒气吓了一跳。
他的双手不自觉紧攥成拳,忽然之间,往事一幕幕,全部在眼前浮现。
孟南霜继续哭着,边哭边道:“程师兄,虽然你这禁室有禁制,但管守门弟知道我要照顾你,今日我便求着他们给我把禁制解了,若是你同意,我今晚,能在你这凑合一夜吗?”
这话一问出去,孟南霜就感觉目的性太强。
算了算了,程予风肯定不会同意,她还是回去睡吧。
“唉,今日说了这么多,也给程师兄你添堵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忘了它吧,我今晚就去外面凑合一晚算了,虽然雪大,但也能让我好好哭哭,顺便磨炼一下我坚韧的意志……”
孟南霜正转身要离开,突然又听见一声:“等等。”
她脚步一滞,转过身来。
之间程予风青着脸,只盯着地面,对他道:“我这里简陋,你若不嫌弃,最好。”
孟南霜愣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
牢笼面积不大,但程予风靠在角落里睡,孟南霜也不敢贸然靠近他,只能跟他隔着一段距离,乖乖睡着。
她一直等啊等,等啊等,等到程予风呼吸均匀睡着了,她才像那次去金羽楼一般,一点一点,往他身边挪。
然后她在离他很近很近的位置停下,闭眼,安然被他灵气环绕着睡过去。
只是睡相依旧不太好。
程予风做了个梦,梦里孟南霜已经冲破封印,变成真正的魔王,一把歃血剑往玉顶峰一劈,竟将玉顶峰劈出了一道参天血口。
他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来。
缓了好一阵,才发现刚才一切都是梦。
他不过是睡在玉顶峰禁室里罢了。
程予风做了个深呼吸,这才注意到身边师弟睡觉不老实,把手搭在他腰上了。
他轻轻挪过她的手,想把她推远点。
可刚握上她的手,他突然有一种奇怪又熟悉的感觉。
这手怎么如此软,如此小。
猛然间,曾经他触碰某个人手的熟悉触感扑面而来。
程予风的心在深邃的黑暗中猛跳。
他突然觉得是自己疯了。
只是抓个男人手腕,竟也能想起她来。
他恨他的条件反射。
自顾自摇了摇头,程予风又要把手里抓着的手放下去。
只是这突然间,他发现黑夜中仿佛一点萤绿闪了过去。
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但再一低头,仔仔细细一瞧,那萤绿又没了。
他这才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程予风原躺回地上,准备继续睡觉。
可睡得不踏实,脑海中总是反反复复出现刚才那双手的触感和一闪而过的青光。
他越发睡不着,索性起身,盯着身边的小师弟看了一阵。
忽然他一阵自嘲。
他疯了,他在想什么?
可随后,心却不受控制地多想起来。
被那种莫须有的幻想折磨得不清,程予风实在无奈,索性,一边觉得自己可笑,一边突然地将身边师弟的手腕上握在手上,摸索过去。
程予风瞬间一愣。
随后他精准地,把什么东西,从这小师弟手腕上揭开了。
揭开后,他只发现身旁这位“师弟”手腕上,竟然闪着一圈荧荧青光。
一如那日他在孟南霜手腕上见到的一样。
程予风一怔,在黑暗中呆了许久,终于,抓着身旁人的手腕,闭上眼,用内心探寻他的内丹。
他最不敢相信的事发生了。
他从旁边这位“师弟”的内丹里,探出了自己内丹的气息。
程予风一阵恍惚。
许久后,才不得不恢复理智。
身旁这人,难道是……孟南霜?!
作者有话要说:离完结还有一段时间哈,昨天是心血来潮写的,这文起码二十万字,给大家鞠躬道歉,是我脑残了。
然后这文的这一二章走剧情线,再到感情线,以甜为主,沙雕部分就随遇而安,有则写,无则不硬坳。
这几章节奏很快,我其实卡了有一个星期,实在是安排不好,因为安排多了真的怕又虐又无聊,所以尽量精简了,再给你们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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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灵鸟
安静的深夜里,程予风从指间掐出一点微弱的光,呆呆看着身旁熟睡的人。
孟南霜……为何是她?
灵鸟不是说此人是它找来照顾他的么?
为何成了孟南霜?!
她要干什么!
杀他么?
程予风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凝滞了。
他冷静半天,这才慢慢恢复理智。
先不要惊醒他,明日再想办法把这情况理清楚。
他又慢慢躺下,侧身看着一旁的孟南霜,静静监视着她。
孟南霜浑然不知。
只是她夜晚睡觉时行为不受大脑操控,潜意识里想寻找那灵气的来源,身子不知觉挪过去,腿和胳膊一下啪叽搭在程予风身上,把他抱住了。
程予风身子僵直,冷冷打量着她。
除了那张脸,她身上的味道都没变过。
一股幽香冲进他鼻腔。
他忍了又忍,这才把手中的短剑收回去。
明日,等一切厘清,再来收拾她。
他闭上眼。
却还是一夜未眠。
清早,孟南霜睁眼醒来时,就见程予风已经坐在墙角盘腿修炼了。
她静悄悄地爬起来,也不敢打扰他,想收拾收拾昨夜的碗筷,去食苑给他打早饭。
孟南霜正要从禁室出去,就听识海中传来程予风的声音:“女魔头这几日都在哪里?”
她想了想,忙回:“哦,这几日都在丁佩西那里,跟他纠缠呢,您知道,她需要火灵石。”
“你怎知道?亲眼看见了?”程予风又问她。
“当然,我可是灵鸟,飞飞翅膀跟她过去看看又不难。”孟南霜很快道。
程予风又问:“那她昨晚在何处休息?丁佩西别院?”
孟南霜答:“哦,那还没有,丁佩西还没上她当呢,她昨晚爬人家的床,差点被发现,最后逃回弟子苑伙房去睡了。”
程予风又问:“你看见了?”
“当然!”孟南霜道,“我昨晚可是一直守着她呐。”
程予风怔住。
久久没有回神。
灵鸟……骗他?
它为何,要骗他?
为何?
是被她收买了?
程予风蓦然睁开眼,盯着正拿木桶要离开的孟南霜,叫了她一声:“你去哪儿?”
孟南霜看到他那阴沉的眼神,吓了一跳,忙小声道:“我给师兄去打早餐。”
程予风不再说话。
只是心不断颤抖。
灵鸟为何骗他?
孟南霜到底对它做了什么?!
程予风忍了一整天。
一整天,都看着孟南霜来来去去给他端饭,带水果糕点,她甚至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那金羽楼特产的,他最喜欢的玉糖。
程予风看着她带来的那些饭食糕点,突然起了疑。
里面有毒么?
吃了她这快一月的饭食,他还没死。
所以说,这女魔头往饭菜里下的是慢性|毒|药,想毒死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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