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别呀,烧了多可惜,您不要我还要呢!”云梧可算是回过神来了,扯着皇贵太妃的袖子左右摇晃,“原来您这么厉害!居然藏得这么深不叫我知道,之前还说您对我最好,如今一看,您根本就不疼我!”
皇贵太妃失笑,“你又没问过不是?”
“您想不想收个徒弟?”云梧满眼星星地看着皇贵太妃,作乖巧状,“您瞧我怎么样?”
皇贵太妃哭笑不得,云梧好一番撒娇卖萌,总算让皇贵太妃松口指点自己。这不,皇贵太妃给自己留了功课,临的字帖回头要查的。
收完最后一笔,云梧将作业收好,净手过后,接过小苹奉上的茶,听小苹道:“翻年就是大选了呢,皇上
第一回登基大选,也不知道会选多少新人入宫。”
云梧看了她一眼,陈福不是唯一一个希望她争宠的,小苹也经常在她耳边旁敲侧击,今儿说“贵妃娘娘身子不适,皇上去看望”,明儿说“纯妃娘娘的三阿哥不舒服,皇上去看望”,也不知道她消息怎么就这么灵通。
比起陈福,小苹段位还低了些,这些不痛不痒的话云梧素来当耳旁风,虽说经过锦绣一事,云梧心里有点动摇,但是一想到主动争宠,云梧又打起了退堂鼓。
臣妾实在做不到啊!
罢了罢了,算算时间,皇后还有十年好活,时间还早,还是先苟着吧……
一晃到了除夕,出孝后的第一个年,宫里过得热热闹闹。除夕当天未时,也就是下午两点左右,乾清宫便开始大摆宴席:正中南向座北摆着乾隆的金龙大宴桌,摆群膳、冷膳、热膳共四十品,左侧头桌宴坐皇后,摆群膳三十二品,二桌宴坐云梧,三桌宴坐嘉嫔、陈贵人,右侧头桌宴贵妃,二桌宴纯妃,三桌宴海贵人、裕常在。位分不同,宴席等级不同,餐具用度也不一样,比如帝后可以用金匙金象牙筷,贵妃到嫔只能用银的,不是主位的低等嫔妃,便只能用铜制的了。
申时,两廊下奏乐,伴着乐声,身穿吉服的帝后及后妃入座,宴席开始。
宴席怎么吃也是有讲究的,先摆热膳进汤饭,再进奶茶,第三进酒水,最后进果桌,且每一进,都要先呈皇帝,再呈皇后,最后再呈后妃。最后宴席结束,后妃出座跪送皇帝还宫后,才各回住处。
送走皇帝,云梧可算松了一口气,打算赶紧回宫再垫垫肚子。这宴席丰富是丰富,但规矩忒多,吃的十分不尽兴,身上又穿着吉服,虽说不如朝服繁复,但也是头戴顶冠、身挂朝珠,吃喝要小心翼翼,生怕弄到衣服上。
转过头看到嘉嫔,最近最得宠的便是她,见她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云梧不由一笑,打趣道:“你近来可是滋润得很呀,瞧这面色红润的!”
嘉嫔红了脸,“娘娘!”
云梧偷笑,“去我那儿?”
嘉嫔自然不会不应,还叫上了海贵人和陈贵人一起。云梧还问和陈贵人同住的裕常在要不要一起,可惜被拒绝了。
陈贵人倒是松了口气,“以往我也叫过裕常在一同做绣活,但是好几次都被拒绝了,还以为是不喜欢我呢。”
嘉嫔笑着安慰,“想来裕常在是喜静的性子吧。”
四人回到翊坤宫用了些点心,凑在一桌打了一会儿马吊。宫中禁赌,只有逢年过节例外,几人玩得尽兴,欢声笑语不断。
晚上,众人都到了寿康宫,陪着太后守岁。太后喜气洋洋,被小辈们哄得心情很好,赏了不少东西下来,还拿出一株极漂亮的红珊瑚,要当彩头赏给怀上皇上登基后第一个龙嗣的后妃,惹得一众嫔妃红了脸。
子时一到,空中亮起了烟火。云梧揣着手炉,站在叽叽喳喳的嫔妃和宫女们中间,抬头看着被烟火点燃的天空。
又是新的一年了。
19、
第十九章
过了年,第一件重要事便是秀女大选。清初时,外八族选秀本是在腊月中下旬举行,直到雍正十一年,也就是云梧原身那一届选秀,雍正下旨改为第二年初春,自此,在二月选秀变成了惯例。
不同于一年一度的内务府小选,三年一次的大选由户部主办,八旗的各级基层长官将各旗内适龄女子呈报至八旗都统衙门,统计汇总过后再由户部上报皇帝,定下殿选的具体日期。有疾、残疾、相貌丑陋者经过具保,奏明皇帝后,可以免选,自行婚嫁,除此之外,所有八旗内十三岁到十六岁的适龄女子都必须参选,如果因为种种原因错过选秀,下一届时即便逾龄,也要参选,没有经过选阅的八旗女子,哪怕到了二十岁也不得私自聘嫁。
正当一切有条不紊进行的时候,宫外突然传来消息,果亲王允礼薨了。
二月二龙抬头,本是个喜庆节日,宁寿宫却因为这个丧讯多了几分萧索。皇贵太妃带着云梧去探望果亲王的生母勤太妃,一进门便发现屋子里檀香味重了许多。
勤太妃上前来迎接皇贵太妃,她看上去精神头还好,“您来啦。”
皇贵太妃担忧地握住她的手,勤太妃勉强笑了笑,“我无事……”
“允礼向来体弱,我虽已料到这一天,”她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眼泪也不自觉流了下来,“可这心还是痛啊。”
哀莫大于心死,云梧根本不知道怎么出言安慰,皇贵太妃心中叹气,“节哀。”
从勤太妃处离开,皇贵太妃沉默了一路,回到自己的住处,才对云梧道:“年轻的时候见到有子的嫔妃,自己羡慕的不得了,如今再一想想,孩子便是牵挂,比起白发人送黑发人,孑然一身,好似也没什么不好了。”她看向云梧,“你也是不愿要孩子,所以不愿承宠,是吗?”
她的眼睛好似能看透人心,云梧心一抖,觉得自己在皇贵太妃面前无所遁形,她抿了抿唇,刚想说什么,便听皇贵太妃摇了摇头,失笑道:“罢了罢了,也不知你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怎地就像看破红尘了似的。”她话里意味深长,“只是世事无常,后宫也绝不是一潭死水,树欲静而风不止,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云梧顿了顿,“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顺其自然吧。”
皇贵太妃若有所思,片刻后笑了,“心态倒是好。也罢,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允礼府上妻妾很少,膝下血脉只有一子一女,且都早夭,身后无嗣,乾隆思考许久,与王大臣们决定将自己的弟弟弘瞻过继给允礼。
弘瞻是雍正的第六子,雍正驾崩时只有三岁,自小养在圆明园,身边的随侍太监不上心教导,还曾傻乎乎地叫乾隆“汗阿哥”,乾隆听说便将他接回宫里,和永璜、永琏养在一处。如今弘瞻已有六岁,也知道过继是什么意思,得知自己不再是汗阿玛的儿子,而是成了十七叔的儿子,弘瞻心里不太舒服,但也只能老老实实接受安排,给允礼披麻戴孝。
为了抚慰失子的勤太妃,乾隆还将皇后所出的三公主送到宁寿宫抚养。太妃抚养格格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寿康宫裕贵太妃便养着自己的亲孙女、弘昼的嫡长女,因着小格格年纪比三公主小,在宫中被称为四公主。只是皇帝送出自己的嫡出女儿可不多见,当初乾隆一登基就将三格格封了和敬公主,可见十分喜爱这个女儿,这都能送给勤太妃带,乾隆也是下了大本钱了。
一众安排并没有耽误大选,殿选依旧如期举行。提前被送到京城的各旗秀女乘坐骡车至神武门,按照满、蒙、汉三军旗的顺序排车入宫。一般一天只选看两旗,宫中后妃亲戚在前,以前被留牌子这次是复选的秀女在中,本次新送选的秀女在后,按年龄排序,大约五六个人一排,供太后和帝后选阅。被留牌子的秀女或给皇子皇孙拴婚,或给宗室王公子弟指婚,或成为皇帝的嫔妃,如果成为后妃的候选人,还要留宫住宿一段时间接受考察,确定摸清楚秀女的性子之后才会最后决定能否入宫。
本来选秀女没有云梧什么事,但是纯妃想凑热闹,皇后便叫上所有内廷主位一起了。选秀女并没有想象中的争奇斗艳,秀女都是一个打扮,素面朝天,也不许戴首饰,都是十来岁还十分青涩的小姑娘,偶尔有出挑的还是十分明显的。
因着和敬被送走的事,皇后情绪不是很高,但是依旧尽职尽责,贵妃偶尔留下几个姑娘,纯妃却是撂了不少牌子,云梧和嘉嫔坐在一旁安静看着,并不插话。
“永璜过两年就到年纪了吧?”期间太后问乾隆,“要不这回先留个好的,小选不一定能有合适的呢。”
云梧听见不由满脑袋黑线,永璜今年才十岁啊,两年后也才十二,这么早娶媳妇简直是残害儿童,太后想抱曾孙的心情也太急切了……
幸而乾隆还不想这么快当祖父,笑道:“不急,三年后大挑再选也来得及。”
皇帝这么说,太后也就作罢了。
一连看了几天,二三十个得了记名或上记名的秀女被留宫察看。她们都是年纪轻轻未出阁的姑娘,若论心眼,哪里比得过宫里活成人精的老嬷嬷,如果嬷嬷们发现谁性子有不妥当的地方,都会告知太后皇后,这样一来,心性不佳的秀女自然不会被选中,以免闹得后宫乌烟瘴气。
清宫选妃,一看家世二看德行,相貌反而是其次,许多长相出色但性子不好的小姑娘都在留宫复看这一步被刷下去了,最后两个姑娘脱颖而出,被封为贵人。其中一位鄂贵人西林觉罗氏家世显赫,父亲是从二品安徽巡抚鄂乐舜,叔祖父更是肱骨重臣保和殿大学士鄂尔泰,故而皇后即便觉得她性子有些娇纵,最后还是留了她的牌子,并且将人安排到了翊坤宫;另一位索绰罗氏虽然家世长相皆不如鄂贵人,但是德言容功无一不是这批秀女中的顶尖,被赐封号‘秀’,住嘉嫔的长春宫。
翊坤宫要住进新人,云梧早早便叫人将后殿收拾出来,嘉嫔也是同样。翊坤宫后殿曾住过还是贵人的嘉嫔,故而云梧只是动动嘴巴,让人简单整理一下就可以,长春宫后殿却是许久不曾住人,需要翻新,工程不小,嘉嫔更是唯恐下人做事不周到,亲力亲为,时时关注着进度,结果这日嘉嫔正往后殿去的时候,居然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嘉嫔的宫女如意吓得慌了神,还是长春宫的掌事太监康公公连忙派人请了太医,又通知了离得最近的云梧。
云梧一听,立马来了长春宫,进门便见嘉
嫔躺在床上,已经醒了。见云梧特意折腾了一趟,嘉嫔连忙挣扎着起来,十分不好意思道:“我没什么事,是下人大惊小怪,倒是劳动娘娘特意来看我。”
“先老老实实躺好,有没有事太医说了算。”云梧伸手将她按回去,瞧着她脸色依旧发白,不由皱眉道:“你是最近没睡好?”
嘉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说最近唯一多出来的事情就是时常去后殿转一转,可是她作为主子,自然不会做什么体力活,也就是站在一边看着,难道这样都能累着?嘉嫔尴尬,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她有这样娇弱吗?
“啊!”一旁的如意却突然叫了一声,兴奋地道:“娘娘的小日子已经迟了七八日还没到,会不会……”
嘉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红了脸,她小日子素来准,因着最近比较忙,几日后又是请平安脉的日子,故而这次迟来她也没在意,难道真的是?
她手不自觉抚上小腹,心里涌起了期待。云梧闻言也眼睛一亮,笑着握住嘉嫔的手道:“太医马上就到,到时候咱们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来诊脉的太医到了。外头春光正好,太医一路小跑,出了一身薄汗。他匆匆整理了一下仪容,“恭请娴妃娘娘、嘉嫔娘娘金安。”
“不必多礼,”云梧让他起来,“快给嘉嫔看看。”
太医姓邵,名正文,看着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模样,许是新来太医院,云梧这是第一次见他。邵太医长着一对又粗又浓的八字眉,偏脸上表情十分严肃,看得云梧十分想笑。只见他拿出一方精致极薄的丝绸绣帕,垫在嘉嫔手腕上给嘉嫔请了脉。
过了许久,邵太医才收了手,躬身对嘉嫔道:“恭喜娘娘,虽然脉象还浅,但是喜脉无疑,娘娘已经有了一月有余的身孕。”
嘉嫔紧张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喜悦渐渐泛上心头,脸上的笑也止不住了,“多谢邵太医。”
见她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云梧不由失笑,叫来康公公,让他第一时间派人将喜讯告诉太后、皇后和乾隆。伺候嘉嫔的宫女也都被云梧叫了过来,让她们听邵太医讲了一些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项,等邵太医交代完毕,嘉嫔也总算回过神来,亲自给邵太医包了个厚厚的红封,送走了邵太医。
云梧笑着对嘉嫔道:“恭喜!”
嘉嫔双颊发红,眼里亮晶晶的,一想到自己一时失态,累得云梧替自己安排一切,不由羞涩道:“叫娘娘看笑话了。”
“什么笑话不笑话,跟我这么见外作甚,”云梧替嘉嫔高兴,“这可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龙嗣,大喜事呢。”
20、
第二十章
嘉嫔有孕的消息传出去后,果然不出所料引起了大动静。太后自不必说,高兴得不行,第一时间将过年时说好当彩头的红珊瑚送到了嘉嫔宫里;皇后和乾隆也十分欣喜,各自给了许多赏赐。整个长春宫都喜气洋洋,嘉嫔的地位瞬间拔高了好几个台阶。
皇后十分看重嘉嫔肚子里的孩子,各色药材补品流水一般送往长春宫,见嘉嫔身边都是些年轻的小宫女,还特意指了两个有经验的嬷嬷来照顾嘉嫔。担心后殿动工影响到嘉嫔养胎,秀贵人的住处也从长春宫变成了陈贵人、裕常在居住的延禧宫。
这头嘉嫔开始了养胎的日子,那头新人按部就班进宫。新嫔妃进宫前一天,内务府派人去嫔妃娘家将她们的私人物品运进宫,四月初五,鄂贵人和秀贵人正式入宫,成了乾隆后妃中的一员。
鄂贵人打量着自己的新住处,干净整洁有余,精致贵气不足,贵人位分的铺宫陈设还比不上家里的闺阁,不由微微皱眉。随即想到什么,鄂贵人舒展了眉头,如今她刚进宫,这里也只是一个临时的住处,等以后升了位份,自然便有更好的去处。
看过里外,身边的宫女小环提醒道:“主儿,该去拜见主位了。”
鄂贵人看了一眼说话的小环,嫔妃进宫不允许带陪嫁丫鬟,内务府拨来的四人虽不如在闺中时的贴身丫鬟贴心,但都手脚伶俐,也算勉强合意。
“你说的是,伺候我梳妆吧。”
入宫前鄂贵人已经将宫里的后妃打听了个清楚,翊坤宫主位娴妃曾是潜邸侧福晋,在出身潜邸的诸位后妃中当众资历最浅,如今虽是妃位,但跟海贵人、陈贵人等低位嫔妃一样透明,最常去的地方是宁寿宫,陪寿祺皇贵太妃一起吃斋念佛。鄂贵人当时听完便不以为然,她迟早是要得封主位、独居一宫的,一个不受宠的娴妃,她还不用放在眼里,只是入宫后拜见本宫主位是规矩,鄂贵人不得不遵守。
打扮妥当后,鄂贵人带着两个宫女来到了翊坤宫的正殿,门口守着一个长相讨喜的小太监,见到鄂贵人一行,他立马打了个千儿,“见过鄂贵人,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