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秀明大喜过望,“十月,你,你愿意?你真的愿意?”
沈璧点头,“你不是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吗?”
“是,是。好,我这就叫人准备,三日后,我们拜堂成亲!”他原以为云楚的人已经找到沈璧,而沈璧很可能也已恢复了记忆,但刚才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喝下了那碗药。
到了后半夜,沈璧再次听到一阵极轻的开门声,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躲在帷幔后。
就着窗外极淡的一弯新月的光芒,他看到来人走到他的床前,似乎正要出手。沈璧抢先一步,一掌劈在那人后脑勺处,当场将人劈倒在地。只是那人仰面倒下时,还拉住了他,两人在地上滚了两圈。
微弱的月光穿过窗棂,洒在季北城的脸上,他的唇边带着月光一般浅淡的笑,双手却将沈璧的腰紧紧搂住,“阿璧,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杀你妹啊!”沈璧恼怒起身,“你来干什么?”
季北城又将他拉到怀里,“别动。阿璧,让我抱抱你。”
沈璧竟难得听了一回话,静静躺在他身侧。
季北城蹭蹭沈璧的脸,“阿璧,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你的身体也学还记得这个拥抱。”
沈璧没有说话,他在季北城的身边确实感觉到了一种岁月静好的安稳。
季北城问:“阿璧,你觉得现在开心吗?”
“嗯?”
“如果你觉得现在过得很好,那就再也不要想起以前的事了,好不好?”
听出他话里有话,沈璧坐起身,问道:“季北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能治好我的失忆?”
季北城跟着坐起,跟他四目相对,“如果那些失去的记忆里,有让你痛苦不堪的过去,你还愿意想起吗?阿璧,我宁愿你就这样永远都不会想起那些事。”
沈璧道:“可惜,你做不了我的主。无论过去怎样,那都是我。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已经答应秀明,三日后与他成婚。”
季北城的心往下坠了几分,“为什么?你明知道你的身份,为什么要跟他成亲?还是……”他不敢往下说,怕那没说出口的话就是沈璧的答案。
沈璧追问,“还是什么?”
季北城艰涩道:“还是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沈璧反问:“如果我说是呢?”
“如果是……如果是……”季北城一遍遍重复这句话,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等了你一天,你都不来,我又不知道你在哪里,只能用这种方法逼你现身了。怎么,这么大的喜事,你竟没听到风声?”
季北城趁乱离开刑场后,直奔亲王府,赶在秀明尚未有所察觉之前,潜入月息宫,寻找解药。
他本没报多大的希望,没想到竟真在客厅的花瓶里找到了解药,还有一封信。想到沈璧吃下药,一切都会记起来了,他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解药拿出来了。
那封信他在月息宫就已打开看过了。
皇上的话是真的,沈秋泓当时已病入膏肓,唯一的心愿就是在死之前,替云楚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可惜……最终的结果不尽人意。
他中箭落入海中,被人救起,买到黑市。后来阴差阳错,遇到了昭阳王妃。他本想找个机会逃出去,谁知刚出海就被抓了回去。王妃怕他再逃,索性找了让人失忆的药,强行给他灌下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秀明就恨上他,以昭阳亲王的名义,派人跟符卓接头,污蔑沈秋泓投递叛国。但这件事到底被先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压下去了。
沈璧得知符卓背叛沈秋泓,与高骈合谋,意图借此除去整个忠义侯府后,就与符卓和高骈彻底结了仇。
这样一过数年。直到昭和亲王暴毙之后,李御医知道真相,这才暗中给了他解药,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杀了王妃,替亲王报仇。
就在他打算动手那日,听闻府里的四殿下受伤,失去了记忆。
他记得王妃曾跟他提过,秀明在云楚读书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瞎眼的少年,为了他,竟留在云楚不愿回来。加之与他一样,失去记忆,过于巧合,又或者是冥冥中那些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缘际会,他鬼使神差地选择了按兵不动,央求李御医替他打探这四殿下是否有可疑之处。
因十月脸上有块胎记,不愿让人瞧见,所以从小到大总是带着帷帽,李御医并未见过他的容貌。不止是李御医,整个亲王府真正见过十月的人屈指可数。如果非要说异常,那就是十月出海前,秀明突然换掉了他的贴身婢女,把阿清和阿绫指派到他身边。
秀明防的很紧,几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十月。李御医虽替他诊脉,却未打探出什么。还是他趁着秀明和王妃入宫面圣时,扮做仆人,混进了十月的宫里。
无需见面,只消看一眼身形,沈秋泓就认出了沈璧。他甚至猜到秀明带他回来的目的,眼看孝期要满,秀明不会再等下去了,他想了几日,才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完成对李御医的承诺,又能阻止秀明的龌龊心思。
将王妃推下山崖后,他自己亦伪装成坠崖。只是沈璧还身陷亲王府,被秀明保护的密不透风,他一点接近的机会都没有,即便有,他想,沈璧应该也不会相信他的。他只能再次去求李御医,谁想药到手了,沈璧也跟着秀明出征了。
沈秋泓在东都多次打听过沈璧的消息,知道他是云楚的大将军,统领全国水军,几乎从无败仗,越是这样战功赫赫,却越令他感到不安。东瀛会选择这个时候攻打云楚,就是知道它早已千疮百孔,不堪一击。如果再有沈璧从旁辅助,后果不能想象。
沈秋泓思来想去,只能孤注一掷,潜进宫里,挟持皇上,逼迫他退兵。
刀就架在狗皇帝的脖子上,只要他稍稍用一下力,一切都会结束。可他在亲王府住了近十年,一旦那一刀下去,整个王府都要被连累,沈璧亦不能幸免。
他以为他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沈璧,也以为沈璧这一生会跟他一样,成为一只被折断翅膀,囚禁起来,远离故土的鸟。万幸,死之前他见到季北城,知道沈璧会回家,这就足够了。
“阿璧,以后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就算你不记得我们的过去也没关系,我可以把所有对你做过的事再做一遍,你……愿意这样生活吗?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沈璧想了很久,摇摇头,“我不喜欢这种不知来处的人生。”
季北城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他掏出解药和信,分别放在沈璧的手心上,“左边是解药,右边是沈叔叔给你的信。”
沈璧的手有些颤抖,季北城的神情告诉他,无论是解药,还是信,每一样都沉重的令人不能承受。
“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想害你呢?”
“那你这害人的法子也太迂回了。”他知道自己应该谨慎再谨慎,可他的潜意识,他的身体都选择了相信眼前这个人。
一盏茶的时间,却让季北城却觉得有一年那么长。他怔怔望着沈璧,生怕一个眨眼,会出现什么难以预料的状况。
好在,沈璧松了口气,看着他笑了,“也不是多难过嘛……比我想象中好很多。”
季北城摇头,眸中满是怜惜,“阿璧,你真不觉得很苦吗?”
“有那么一点,可你甜啊!”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诸君。
晚了点,抱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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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秀明
沈璧的笑突然凝固在唇边,他想起了很多事,刑场那一幕,以及一郎的样子。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眸色暗沉,“沈秋泓真死了吗?听说他的头被挂在城墙上……是真的吗?”他明明知道那些都是真的,可却想听季北城跟他说一句“没有,假的。”
“阿璧,对不起。我想救下他的,却怕打草惊蛇,再难找到解药,只能让他暂时,暂时委屈一下。”
“我知道了。”沈璧吸了口气,眼底的温热一同被收回去,他指尖微微颤抖着,打开那封信。
“沈叔叔写这封信时,也许根本就没想过能被你看到。他只是想把压在心里的话写下来,一个心系社稷,赤胆忠心的大将军,却落得有家不能回。”
沈璧用了很长时间看完那封信,他收起信,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对他的这些经历,我深表同情。但这跟我原不原谅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将过往一笔勾销?哪里有那么划算的买卖?”
“阿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能做的,最多也只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身首异处之后,还要受尽□□,埋骨他乡。井修逼死他,又如此羞辱他,这些帐我会一笔不少地讨回来!”
“井修?”季北城以为自己误听了。这个名字他太久没听到了,以致于几乎已经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他虽早先怀疑过,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就这样错过了。
“没想到那个看上去唯唯诺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竟会是杀人如麻的仁和亲王。”沈璧长笑,“如果我没猜错,他在云楚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把我引到东都来,甚至不惜毁了蛟龙号。为了我,他还真是大费周章!”
“侯爷,我们带叔叔回云楚吧!”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更何况在东都,他们连条龙都算不上,没必要在身处下风时,还想着报仇。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将沈璧和沈秋泓送回云楚。至于井修,他总有时间和办法来收拾。
沈璧摇头。他还有很多事没做,杀秀明,杀狗皇帝。
今日他喝了井修送来的汤药。虽然井修跟他说,那只是一碗安神药,可他自小药不离口,只需一闻便知那不是安神药。那是井修是为了试探他是否恢复记忆,故意送来的。
井修起了疑心,府里不安全了。季北城留不得。
“好,我们回云楚。”沈璧满口应下,“你先走!明日我们一同去城门,将沈秋泓的尸身抢回来。”他回答的太快了,快到季北城一个字都不相信。
如果他根本就没想活着回去呢?
季北城回身,细细瞧着那张在月下过于明艳动人的脸,“侯爷,你应我的事,莫要忘了。”
沈璧点头,“放心吧!不会忘!”
季北城一点也不放心,以他对沈璧的了解,沈璧一定暗自筹划着什么。在东都多留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
高高的城墙上吊着一颗头颅和一具尸身,在月色里颇像田间断掉手脚和脑袋的稻草人,格外阴森可怖。
不知道是不是正赶上换岗,看守尸体的只有两个守城军。季北城一个手起刀落,收拾调俩人。他跃上城楼,手中的剑还未割断绳索,城楼竟渐次亮起火光。
井修斜靠在城墙上,看着他笑的意味不明,“季将军,好久不见啊!”
“井修,果然是你!”
秀明摇摇食指,“井修并不是我的真名,季将军不必再叫了!”
季北城剑指秀明,“侯爷那般信任你,你却恩将仇报,处处算计他。”
秀明上前,语气愤懑,“如果不是你从中破坏,我与他早已成为神仙眷侣。”
“醒醒吧你!做什么白日做梦!我与阿璧自幼便有婚约,我们在一起才是天作之合。”
两人为谁跟沈璧在一起,争的面红耳赤。忽地,秀明笑了一下,“是么?那如果你死了呢?”
他抬起手,轻轻动了动手腕,原本尚先空荡的城墙上瞬间涌来一批又一批的弓箭手。个个拉弓搭箭,齐齐对准季北城。
“这些箭射下去,别说侯爷了,你亲爹亲娘恐怕都不认识你了。”
“报——”王府护卫策马疾驰而来,“亲王殿下!”
秀明探头,怒道:“何事!”
护卫禀告:“殿下,王府着火了!”
“着火?”秀明拨开护城军,急急下了城楼。“哪处宫殿?”
“火势是从四殿下的寝殿传开的。”
“四殿下人呢?”
“没,没找到人。”
“被找到人?”一听沈璧失踪,秀明气急败坏地掌掴了护卫一巴掌,“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再带人去找四殿下!若他有个什么闪失,我要你们全都陪葬!”
“秀明!”季北城站的十分乖巧,任凭护城军将他困成粽子,“带上我吧!”
如果这场火只是个意外,一切都好说。但若是沈璧故意为之,秀明只要攥紧季北城,沈璧就成了飞在半空里的风筝,永远脱离不了他的掌控。
他点头,“把此人押回亲王府!”
大火几乎吞噬了整座寝宫,冲天的火舌上蹿下跳,舔舐着幽黑的苍穹。
整个亲王府被大火照的亮如白昼。
沈璧就站在熊熊烈焰前,等着秀明,等着季北城。看到他安然无恙,秀明松了口气,季北城也松了口气。
“为何要将自己置于险境?”季北城半是责备,半是担忧。他才离开多久,怎么就走水了?
沈璧不以为意,“你刚才的所作所为不也在瞒着我吗?你现在没有把自己置于险境?”
“侯爷,我跟你不一样……”
“够了!你们当我是死人吗?”秀明打断二人的话,一边吩咐护卫救火,一边命人将季北城押到他的寝殿。
他坐在大殿正中的椅子上,朝沈璧伸出手,“侯爷,只要你愿意过来,今天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要沈璧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可以原谅所有的欺瞒和背叛。
“什么都没发生?怎么可能!我要是能生,今夜跟季延滚了那么久,肚子里早有了。”沈璧笑得凉薄,言辞却一丝停顿。
季北城:“……”
都这个时候了,非得挑起他的怒火?
秀明压下心头的戾气,问道:“你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
“就在你给我喝了一碗不咸不淡的药之后。”
提起这碗药,秀明终于挑起了唇角,“侯爷今日喝的药,味道怎么样?是不是跟平时不大一样?”
“不一样又如何?我沈璧是贪生怕死之辈么?当初既然只身来到东都,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侯爷的气度,胸襟非一般人可比,不然也不会让我为之神魂颠倒了。”秀明的话听不出是褒还是贬,“侯爷放心,这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偶尔让你心疼一下的情人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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