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底气和假气势其实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好在姜行止没再说什么,扫了袖子,说了声“走吧”,带着沈祈进了房内。
***
局势越发紧迫,天下各方蠢蠢欲动,势要在这乱世分到一杯羹。
黎明前夜,猎杀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
flag倒了……
宝宝们,我尽量周日多更(哭),依旧爱你们呀,今天烧烤前要上交手机,本来以为还可以猎杀一个晚上,我太难了。
依旧是超级爱你们的一天,谢谢宝宝们的不离不弃呀,希望你们也天天开心呀
第33章
蝉声唱过了整个盛夏,转眼入秋,沈愿和王后也解了禁足。
王室同往年一样举办了秋猎,猎场上各家少年意气风发,君臣同乐,好一派热烈祥和。
沈愿出门前被千叮万嘱要低调,这会儿也不掺和,坐在席上自斟自饮,将落魄皇子的形象演的淋漓尽致。
反观沈祈,与沈愿恰恰相反。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最近没了沈愿给他添堵,又或者觉得自己已经半只脚踏上了储君之位,俩招子都快长到天花板了,满脸写着“快来巴结本皇子吧你们这些凡人”。
沈愿转转眼珠,没说话。
沈祈下手边,是姜行止的位置。
为了显示大宗慈心,又或者姜行止纵使是个质子,但也占嫡占长,所以他的座位,是纪国的小辈中的首座。
沈愿来来回回扫了几圈,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把弄着酒杯,一眼不发。
“身子可好全了?”
沈愿闻声看过去,这句身体名义上的父亲这个国家最高的掌权者正背着手,站在他身边。
“已大好了。”
“既好了,为何坐在这,不上场同他们秋猎?”
沈愿想说我就坐着好好喝个酒当个美男子不行吗?哪那么多为什么老子就是不想动。
话当然不是这么说的,他思量了天子的用意,挑了个最稳妥的回答,“医官说要静养。”
“哼,静养?”天子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孤像你你这么大的时候……”
“算了。”天子突然止住了,以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眼神看着沈愿,很久,自顾自别开了视线。
沈愿:“……”
那边的沈祈还在蹦,一连敬了三桌酒,一副“这个国家我全权代理”的亚子,连1221都看不下去了,吐槽道:“宿主,我感觉这个沈祈真的好嚣张啊,你看他春风得意地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都已经半个屁股坐在龙椅上了呢。”
沈愿没什么所谓地笑了笑。
他跳让他跳,自有他叫爹的时候。
沈愿的眼神还在转,期间,和姜行止目光交错了好几次,姜行止神色淡淡的,满脸“老子和你不熟”,看的沈愿还饶有兴趣。
撇开尤里乌斯的光环,沈愿难得地单纯以姜行止的身份看他,他容貌没大改,性格却变了不少,变得敏感多疑。沈愿说实话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性格,他不是个瞻前顾后,一句话绕场肠子九转来回的人,在某些方面,他心里明白但懒得配合,所以事情发展成今天这个局面。
视线又一次撞上,可能感觉到了沈愿的大打量,姜行止这次没挪开眼,皱着眉与他对视良久。
大概是在想他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场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沈愿看过去。是一个少年,又或者说青年,介于两者之间,眉目俊朗,风流天成,手里拎着弓,远处一只倒地的鹿。他眉眼间那种劲儿让沈愿欣赏地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是个美人呦。
“宿主注意,他是薛麟啊!”
哦~~主角啊……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得了消息,沈祈在薛麟翻身下马时无缝衔接地递上了汗巾,服务之周到的让沈愿叹为观止。
沈祈要是不争皇位,安安静静发展服务业,过不了多久,必定会富甲一方。
薛麟爽快地接过了沈祈手上的汗巾,两人看上去先前就认识,沈愿眯了眯眼,盯着两人走远的步伐,若有所思。
姜行止也盯着两人离去,暗自忖度下一步计划的实施,不过这一幕,落在沈愿眼里却变了味——他觉得姜行止大概很难过,心上人嫌贫爱富为了追求更高的权利,毅然决然抛夫弃子,跟别的男人抛跑了。
然后姜行止为了夺回爱妻,发愤图强,最终和薛麟平分江山。
这他妈竟然还是个励志文?沈愿被自己逗笑了,仔细思考一下,他觉得自己都要被姜行止打动了。
秋猎之后就是千篇一律的晚宴,舞女腰肢纤细,宴会上谈笑声嘈杂,沈愿窝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宴会很快到了高潮,沈愿看了看附近燃着的灯,火光摇曳,烛火已经烧到一半了。
他站起来,刚打算走。
大殿中心突然传来一道笑声,狂放粗犷毫不掩饰。
沈愿顿住,看过去。
是个诸侯国的国君,大概是喝多了酒,脸色被烧的通红,眼神浑浊一摇一晃地像个不倒翁。他手里还攥着酒坛,摇晃着往上走,两边的守卫忙上前拦着他——再往上走,那可就是天子的位置了。
“不倒翁”被拦着,到也没有靠蛮力硬闯,只是眼神挑衅,看着天子,吐出一句震惊所有人的话:“久闻王室历代相传祭祀宝鼎,由天子亲自保管,不知借着今日这个盛事,我等可有眼福一睹啊?”
这可真是打脸,在这种场合被问鼎,沈愿都有点同情他的便宜爹了。
红烛又落下一滴泪,沈愿没兴趣再看下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兴趣在这看一个装醉的人和一个装傻的人相互做戏。
他和王后耳语一句,得到了对方的点头同意之后,沈愿才掸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低调走出了门。
王室原本是东方一个部落,建立王朝之后把东方视为大吉的方位。沈愿从最东的大殿出来,步态从容,绕着小池塘走了两三圈才七拐八拐去了西北部的一个小花园。
入秋时节,大部分花都谢了,以至于这里甚少有人光顾,今日却难得有人站在庭前,背影纤瘦,衣袂翩翩。
沈愿在离他还有两步的地方停下,学着记忆里的语气,傲慢地开口:“你找我?”
那人回头,竟是称病不出的沈祈。
沈祈那张柔美的脸浸没在月光里,脸还是那张脸,气质却全然没有白天的舒朗谦和,他攥紧的手背爆出青筋,眼底翻滚着血丝:“王兄架子可真大,让我好等啊。”
接着,他发出一声怪笑:“这么多年纠纠缠缠,相毕王兄也烦了,今日,我们就来做个了断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回来了,真的对不起wuli仙女们呜呜呜,对不起宝宝们啊啊啊啊啊啊(鞠躬again),下个小单元的存稿已经完成了,泥萌不要抛弃我(尔康手)。我说了不会多虐的啦,下章就似姜行止追妻火葬场的开始了。么么,爱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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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王兄,别来无恙啊,”沈祈得意地扬了扬眉梢,语气轻轻的,“这段禁足的日子你过得可还好?”
“你找我来有事吗?”
沈祈本以为他踩着了沈愿的痛脚,他暴跳如雷地过来锤他一顿都有可能,可是万万没想到,沈愿反应如此平淡,就好像他刚刚说的不是一句嘲讽而是祝他新年快乐。
沈愿一淡定,沈祈就激恼,凭什么他沈愿现在什么都没有,也有脸这么嚣张,姜行止已经和他决裂,储君之位他也明摆着坐不稳了,沈愿的一切都被他抢来了,为什么他不生气?
不不不,他不应该是这个反应。沈愿是在故弄玄虚!
沈祈情绪已然有些失控:“在这种国宴上,想必王兄也插不上话吧,臣弟好心,怕王兄被冷落心里难过,特意找王兄出来聊聊?”
这是明摆着在往沈愿心里戳刀子了。
沈愿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扬了语调:“哦?是吗?”
“可不是吗?”沈祈继续戳刀子,“反正王兄现在不光不受父君的待见,就连行止哥哥也不搭理你了不是吗?”
“父王只是秉公办事,并非刻意冷落我,你不要妄加揣测。”
沈祈见沈愿刻意避开了姜行止的话题,以为自己找准了切入点:“嗤——妄加揣测?谁在乎?有本事你去告诉父王,看他会不会治我的罪啊?不过说到父王……”
沈祈开始变得意味深长:“让他知道也好,让他看看自己栽培了这么多年的嫡长子到底是怎么在姜行止那卖屁股求荣的。”
他这话说的忒粗鄙,一开口就暴露了从他母亲那带来的市井气
“我是你长兄。”沈愿不咸不淡地说,他这话旨在告诉沈祈自己好歹还是他名义上的兄长,让他放客气一点,可是沈祈非常完美地会错了他的意,以为他在拿自己的身份打压他,心火就蹭蹭地往上烧。
“长兄?”沈祈冷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若是各凭本事,就你这种货色,我便是什么都不做,这储君也轮不着你来当。你不就是胎投的比我好,有个家世雄厚的母家罢了。”
“呵……”沈愿低头轻笑,“你做了什么事有我不知道的吗?”
“如果你想说你打着我的名号对姜行止做的那些挑拨离间的事,又或是这次骗沈鲤他们欺辱他,亦或是在父王面前说的那些不中听的话,做的那些小动作——那我劝你不不多费口舌了。”
什么?这些沈愿都知道?沈祈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脊椎骨先泛上一丝凉意,
“你果然不是面上那副蠢样,看来王兄你也是有两副面孔呢!”沈祈不无嘲讽地说,“不过似乎有件事,你还真没想到呢。”
“嗯?”沈愿蹙眉,微扬下巴。
沈祈见状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他半癫狂地一步步走向沈愿:“你知道吗?还有一刻钟左右,父王他们就会因为收到我身边的人的求救而赶过来,彼时,他们就会看见,素来恶名远扬的储君残害亲族,而我也只需要编撰一个理由,就可以彻底让你万劫不复……”
“我的好王兄,咱们之间的游戏该结束了,最后再帮我一次吧。”
沈祈诡谲地笑着,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刀稳准狠地自他腹间穿过,沈愿甚至看见刀口还扭了扭——下刀者明显是冲着他的性命去的。
是个狼人啊。沈愿肃然起敬,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甚至想凑到沈祈面前给他鼓鼓掌。
沈祈脱力倒地,发出痛苦的喘息,他满目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愿:“王兄,你、你怎么能……”
亭后如他所料地响起了脚步声,杂乱无章,听起来人数众多。
沈祈在看不见的角落勾勾唇角,踉跄着走向天子。
“父王……”他刚刚开口,就挨了一记耳光。
沈祈被打得头一偏,满脸不可置信——这回是真的没反应过啦。
他一个饱受欺凌的坚强小白花,怎、怎么就挨了打了?
“沈祈啊……”沈愿满脸无辜,两只形状姣好的眼里一只写着“幸灾”,一只写着“乐祸”,“我其实忘了告诉你了,你最后说的那个消息,那什么……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沈祈表情凝固在一个搞笑的角度,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沈愿也没让他失望,亲口掐死了他梦想的小火苗:“父王他们来的比你想象的早点,嗯,大概就是跟我差不多的时间吧。”
末了,沈愿补上最后一刀:“谁让你刚刚下刀太快了,我这也没来得及提醒你啊。”
沈祈这会儿是真的撑不住了,吐了一口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愿目光扫视,几个诸侯国君装聋作哑,几个整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正好整以暇,他父王显然气的不清——这么大庭广众下被人将掩盖着宗族丑闻的遮羞布撕开,自己还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沈愿都有点同情他了。视线再撞上姜行止,他眼底复杂的情绪沈愿不是很看得懂,略一低头,错开了。
一瞬间,沈祈满盘皆输,他似乎听见有人在脑子里告诉他——
“你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祈凉凉了我是不是可以讨个夸奖?!
依旧是爱你们的一天,么么哒,大家新年新气象,2020爱你爱你哦。
第35章
沈祈凉了个结实。
莫说他讲了多少编排天子的大逆不道的话,单凭他对沈愿出言不逊,让诸国国君看了笑话,落了大宗的面子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一切反转的太快,像是台上的戏演到最高点时戛然而止,沈祈不笨,瘫坐在地上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拼凑出了真相。
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沈祈的本意,是借着国宴,诸国国君朝觐天子这样重大的场合,拉沈愿下马。原本他预计好了,等到一定时机,他的心腹会上前禀报嫡长子失德,刺伤族弟的消息,到时,众目睽睽之下,天子就算再偏袒沈愿,也不能容忍一个德行有失的嫡长子。
只要沈愿倒台,那这高位,便是他沈祈的囊中之物。
万万没想到,沈愿和王后自打沈祈抱恙就猜到了沈祈会有所行动,他们将计就计,让沈愿前去赴约,故意刺激沈祈,诱使他说出实话,王后则假借赏花之名,邀请众人游园。
一切进展的水到渠成,沈祈挖了个必死的坑,把自己给埋了。
诸国国君从最初的一脸懵逼到后来开始愉快地吃瓜,还不时用“你们家教育出来的小孩儿不行啊”的眼神若有似无地瞟向天子,惹得人家尴尬又恼火。
盛怒之下,沈祈得了个杖责五十终身禁足的罪名,连同他母妃也一并打入冷宫。
沈愿和王后的小把戏天子也早就看透,但他也只能硬吃了这个哑巴亏,硬邦邦地说了句让他们在点回去休息。
事情发展成这样,这宴会,任谁也没有兴致了。
一切喧嚣被吞没,吐出寂静。姜行止失魂落魄地走回簪花小筑,紧紧攥着手。
他走的时候,气氛有点尴尬,以他的身份,按道理是要继承君位的,可他的父君却带了两个庶子赴宴,而他们竟还对长兄出言不逊。
“王兄,原来那位殿下就是你的朋友啊?”一人不无讥讽地笑了笑,“您这交朋友的眼光也忒不怎么样了吧。”
“可不是呢,王兄做质子可是做出本事了呢,竟然将大殿下得罪了。”
……诸如此类。
他们浮夸的语气仿佛隔了好远,姜行止恍惚着,什么都听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刚才拉住了沈愿的手。
他生性多疑,从来没对沈愿放下过警惕,以至于过于武断,是他错了,他不应该质疑沈愿的。
沈祈的话仿佛当头一棒,打得姜行止猝不及防,他脑子里走马灯般闪过了自己对沈愿的恶劣行径,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在沈愿与他擦肩而过时扣住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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