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所以,他将得到的,又轻易舍弃,包括……眼前这个女人。
花晓。
他盯着她,蓦地伸手,将她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占据大半张脸的血红印记。
花晓并未阻拦。
容淮端详了好一会儿,低笑一声,学着她方才的模样,将有着胎记的脸颊扳到一旁:“我也只喜欢你这半张脸,另一半,太丑了……”
花晓本随意的目光冷了下来,她伸手抚了抚头上的发髻,不经意撤下一根银簪:“你说什么?”
“我说,”容淮抚着她脸上的印记,歪头笑着一字一顿,“太丑了……”
话音未落,后背一阵剧痛。
花晓正拥着他,手中的银簪刺入后背,顷刻间便见了血。
容淮痛的闷哼一声。
花晓笑着将银簪抽回,擦去簪尖上的血迹,重新插回发髻,声音平淡:“你欠我的。”原主后背的箭伤,比他要严重的多。
容淮脸色苍白近乎透明,下刻竟低低笑出声来,笑容明媚恍若欢愉至极:“是,我欠你的。”
而后他捧着她的脸,突然便咬住了她的唇,直到将下唇咬出血,唇齿间尽是血腥味,他方才靠在她的肩头,痛的昏睡过去。
脑海中,系统道【容淮好感度+5.】
花晓看着肩头上过于孱弱的身影良久,微微凝眉。
疯子。
将他推到床榻上,花晓拿过面具,转身走到铜镜旁。
血红的印记,似乎随着好感度的增加淡了些,不过,极不明显。
【系统:容淮的好感度,为什么会增加?】小小的声音,大大的困惑,人类的情感,怎么会这么复杂?
花晓轻抚着面具:“一个人,出身欢阁、总想毁了自己的身子,怕是极度的自我厌弃。”
所以,越对他好,他越觉得不配。反而伤害,才让他觉得安心。
……
容淮第二次清醒,是在白日。
彼时,花晓正摘了面具,坐在铜镜前,轻抚着镜中那大半张尽是血红印记的脸。
若是没有这块印记,这张脸当是极为好看的。
秀发如云,双眸若月,眉目妩媚而不失英气,身姿笔挺气度不凡。
只可惜……
身后,一阵锁链碰撞之声响起。
“公主这是何意?”容淮扬声道。
一条锁链,一端绑着他的手,另一端锁在了床头。
他抬起手腕,锁链一紧,擦破了皮肉,勒出血痕,他却无知觉般。
花晓自铜镜中望着他的动作,见状蹙眉轻叹:“你啊,总是这般不懂怜惜自己。”
她拿过面具戴上,走到床榻旁,伸手将他的手腕拉回,细细揉着擦伤处,随意问道:“我如果不锁住你,你会不会乖乖陪我待在公主府?”
容淮状若认真的想了想:“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花晓笑开,幽叹一声,松开他的手腕,重新抚向他的脸颊,“我被软禁在此,怕你离我太远。”
容淮容色苍白,笑的冷漠嘲讽。
“不妨打个赌吧,容淮,”花晓漫不经心道,“三个月后,柳宛宛封后。”
容淮笑容一僵。
花晓却浅笑嫣然:“你身上百余条伤痕,五处烙印,后背还被我刺了一簪,体内有剧毒,形同废人,如今又被我困住,插翅难逃。”
容淮依旧不语。
“夫妻一场,有些话我便不拐弯抹角了,你喜欢柳宛宛,我喜欢你的身子,”花晓继续道,“这三个月,你还我一具完美的身子,我还你自由,让你看到柳宛宛身着凤冠霞帔的模样,如何?”
容淮抬眸,眼前的女人,双眸如隔薄雾,却亮的惊人。
“我以为,公主会想要兵符呢。”他说的阴柔。
花晓笑了笑:“会有的。”
……
封璟神色平静坐于马车内,闭眸假寐。
容淮的下落仍旧不明。
皇帝已经派人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整整二十日,一无所获。
兵符的诱惑,果真这般大。
号令三军的权,一统江山的欲,还有醉卧美人膝的欢。
封璟倏地睁眼,他早已无所求了。
“王爷,到了。”张平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
“嗯。”封璟应道,起身掀开轿帘,看见张平要搀扶的手,皱眉,“我如今还没废到下马车都需人搀着。”
张平脸色苍白,匆忙收回手。
封璟身形微晃着站定,抬头望了眼已经有些荒败的府邸。
公主府。
“参见王爷。”门口的守卫匆忙叩拜。
封璟颔首,身姿卓绝,后起身朝正厅走去,只是左腿似有些许不便。
……
“王爷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封璟不过等了片刻,门外女子声比人先至,尾音微扬,带着些许懒倦。
而后,便看见那带着面具的女子,双眸顾盼间晶亮动人,一袭暗红袍服,云带衬的她细腰如柳,满头青丝只以一根玉簪绾起,倒是随性。
封璟望着她,微蹙眉心,只觉得记忆里那个有些怯怯的女人,变了模样:“探望公主,顺便,寻个人。”
“哦?”花晓挑眉,同样打量着眼前男子,生的当真是俊逸非凡,身姿如竹,清雅脱俗,“能让王爷亲自来寻,不知是何人?”
“公主的夫君,容淮。”封璟道的开门见山。
“他不是被投入诏狱了吗?怎会在我这儿?”花晓故作惊讶。
“我也好奇,公主有何神通,”封璟目光平和,“竟能避开众耳目,将一个死囚从诏狱带出。”
花晓奇异望他一眼:“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是,也不是,”封璟双眸微紧,“容淮在哪儿?”
“后院,里屋。”花晓这次很坦诚。
封璟未曾多言,起身便要朝后院走去。
花晓微眯双眸,盯着封璟的左腿,她终于知道,一个战功赫赫却又风雅无双的王爷,为何将美人、权势拱手让人。
他的左腿,是跛的,虽不起眼,却能明显看出跛意。
“王爷。”花晓慢条斯理拦在封璟眼前。
封璟垂眸,凝望着她:“你拦不住我。”
“我也不想拦你。”花晓轻笑,随后突然弯腰,手飞快抓向他的小腿。
封璟本温和的气场骤然肃杀,双眸冷冽。
从没有人敢未经他许,便碰他的腿。
花晓却已直起身子,感受身前的滚滚杀意,仍不以为意的笑笑:“你这腿,小伤小病罢了,要治好很简单。只可惜,你不是我的目标。”
封璟眯眸掩去多余的情绪,遍寻名医,断骨重接,都无法恢复如常,眼前的女人却说只是“小伤小病”。
口出狂言。
他绕过她,便要继续前往后院。
“容淮这种疯子,若在诏狱,可不会供出兵符在哪儿。”花晓靠着门框,道的随意。
封璟背影微顿。
“但将他留在我这儿,倒可以一试。”花晓走到他身后。
又是大话。
封璟转身,凝视她的眸,却轻怔,冰冷的面具下,她的双眼甚是粲然。
良久,他启唇:“封后大典后,我会离开京城。”
花晓思索片刻:“差不多。”
“……”封璟又沉默好一会儿,方才颔首,“好。”
语毕离去,这一次却是走向府邸门口。
花晓挑了挑眉,转念想到什么,跟上前去:“王爷,你该不会因着自己是个跛子,怕拖累我,才毁了你我二人的婚约吧?”
跛子。
封璟脚步微顿,从未有人敢这般唤他。
那股杀意再次弥漫开来,他侧眸紧盯着她,声音清冷:“公主未免太过自作多情。”
一旁的张平早已被吓得脸色苍白,额头出了一层冷汗。
这可是……战场杀敌百万的王爷啊。
花晓勾唇,停了脚步,望着封璟的背影。
一个被迫不能争心爱女人、无欲无求的人。
【系统:宿主不是说,不会将兵符交出去?】
花晓睁大双眸:“我只说会让容淮交出兵符,又没说要把兵符给谁?”
【系统:……】
花晓唇边带着浅浅的笑,便要转身。
耳畔,一阵剑气袭来。
花晓微微侧眸,朝后方退离半步,避开了刺向她手臂的一剑。
那人却比上次迅速了许多,极快转变招式,长剑一横,便欲划向她胸口。
花晓一手抵着剑身,将其拂开,身形如鬼魅般飞快到那人跟前,手不经意在他的手腕上打了一下,长剑“当”的一声落地。
“不错,小孩,有进步了,”花晓看着眼前的秦御,“可惜,还是太弱。”
秦御脸色一白,呼吸仍有些急促。
追上来的守卫这次倒未擒住他:“公主,请来的师父说,已经没什么可教了。”
花晓望了眼秦御,他倒是学的快:“换。”
语毕,施施然转身,便要回后院。
“刚刚那个男人,”秦御突然作声,迟疑良久,“……是谁?”
第33章长公主独自美丽04
府邸门口一阵寂静。
花晓倒没想到秦御会问封璟的事,脚步顿住,扭头轻飘飘睨了眼秦御:“小孩,你好奇心怎得这般盛?”
秦御抿唇不语。
这段时日,他一直待在公主府的一处角落,与这个女人找来的师父练武。
他不知这个女人为何要给他找师父,大抵是为着羞辱他罢。
可他终会让她后悔。
那师父说他有天分,他更是没日没夜的练。
只是这个女人没有再来羞辱他,像是忘记他的存在般,只让守卫每日送来吃喝。
他只见过她两面。
一次她翻墙出去,回来时提了两包药材,见到他时也愣了愣,继而勾唇一笑:“小孩不好好练武,偷看我作甚?”
他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这个女人……不知羞耻!
另一次,是她心情不悦,口中嘀咕着“疯子、疯子”,走到后院凉亭中,边喝茶边看着他练武。
许是报仇心切,那日被她盯着,他练得格外勤奋,想着有朝一日她成为他手下败将,出拳越发凌厉。
却在此刻,她突然便笑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冰冷的面具,可眉眼微眯,笑容比阳光还粲然,而后她站起身。
他心中一凝,拳都僵了几分。
然而那个女人却转身便走,口中嘀咕着“疯子又该上药了”,从头到尾,没有分半分目光给他。
嚣张至极的女人,分明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二十余日,当他能将那个身高九尺的师父打倒在地时,他去找她了。
他知道自己仍不是她的对手,可他也不愿在后院蹉跎光阴。
府邸门口,那个女人和一个青袍男子站在那儿,她似说了什么,眯眼笑的开心,就像……那日在凉亭中笑的一般。
那个青袍男子却满身的杀气。
偏偏那个女人蠢不自知,还上前招惹。
于是,他给那个女人的印象,除了恶毒、不知羞耻、嚣张外,又多了个愚蠢!
最终,那青袍男子收敛了杀气离开了。
他心中却似松了一口气,他能看出来,那个男子武功不低。
“小孩?小孩?”花晓看着眼前眉目不动的秦御,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秦御猛地回神,察觉到离这女人太近后,飞快后退半步:“你还没应我的问题。”
花晓望着他逃离的动作,眼波一转,低声笑开:“方才那男人啊,是你的情敌。”
“胡说!”秦御耳根通红,满眼愤愤瞪着她,“我便是死也不会对你这种女人……”
“那男人爱慕你的柳姐姐啊。”花晓慢悠悠打断了他。
“……”秦御僵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柳姐姐。
他生硬移开目光,转身便要朝府邸角落走去。
“慢着。”花晓轻描淡写阻拦了他,“小孩,既然方才你败了,便该应下我一个条件。”
“我何曾说过应你的条件?”秦御皱着眉,双目显而易见的恼怒。
花晓却直接忽视了他这句话,扔给他一个钱袋子:“我被软禁在此,不便出府。里面有五十两银子和一纸药方,你去帮我抓几味药来。”
话落,转身悠悠回了后院。
秦御瞪着她,那个女人,她明明翻墙比喝水还轻易。
……
花晓刚走进后院,便忍不住叹气一声。
容淮的外伤好处理,这段时日,她也抓了不少调理的药材,就是他体内的毒……她不怎么了解,只能凭感觉抓些药回来试试了。
【系统:宿主,你不怕秦御拿了你的银子离开?】
“那小孩固执的要死,他要真想跑早跑了。”花晓轻哼一声,“再说了,就算真离开,五十两打发一个小刺客,不也很划算?”
【系统:宿主你想的真开。】
“不想开不行啊。”花晓幽叹,“一个疯子已经要了我命了,二十日,好感度一丝未增!”说到这儿,她陡然恼怒。
这段时日,她软硬兼施,容淮油盐不进!
起身,走进里屋。
对上床榻上那人目光时,花晓倒是顿了顿,继而唇角微勾。
以往,即便容淮手腕上锁链已除,他也从未出过里间。
不是躺在床榻上,目光直直望着屋顶;便是双手抱膝靠着墙壁,神色怔忡。
虽然知晓他这副皮囊下藏着一颗嗜血的心,却极易让人被他过于无辜的表象欺骗。
而今,他坐在床榻上,仍旧双手抱膝,却望着她,目光中嗜血一闪而过,却极快变得无害:“公主,有人找你?”
“对啊,”花晓上前,不待他问便应,“封璟。”
“那个懦夫啊……”容淮笑了笑,“也曾是公主的未婚夫呢。”
花晓伸手抚着他的脸颊,查看着伤势:“你啊,一个疯子,便不要说别人是懦夫了。”
容淮望着她,顺从的任她查看,双眸漆黑了些:“公主心疼他了?”
花晓认真思索片刻,封璟那俊雅又屈辱的神情,可最后竟生生隐忍下来,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点点头:“的确挺招人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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