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已经关灯了,黑漆漆的,唯有艾瑟的那双瞳孔,散发着漂亮的暗红色光泽,神秘而迷人。
许倾之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看看这艾瑟忽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不解的眨了眨眸子,声音迷茫,
“怎么了?”
都已经过了好几分钟,这几分钟劳累过度的许倾之,哪里还记得自己几分钟之前曾在作死边缘试探的事。
艾瑟眸光天生的冷,因为血族是没有温度的冰冷生物。
可是这一刻,艾瑟酒红色的眼底却隐隐炙热。
他声音低沉,缓缓说,
“想喂你喝牛奶。”
许倾之反应了两秒钟以后,困意全无,瞬间一个激灵,感到很不妙。
可艾瑟早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更是能清楚记得许倾之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
优雅矜贵的血族缓缓重复许倾之之前说过的话,“你在浴室里同意的,要喝。”
低沉磁性的嗓音里竟然冒出了隐隐的期待,艾瑟像是蛊惑似的开口,
“就喝一点点。”
后来的半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许倾之自己都没有脸描述。
和在浴室里发生的不一样,同样是喂,但喂的部位却不一样。
艾瑟却充满了隐秘的自豪。
因为是他把这个问题想明白,所以才没有错过这个新奇的体验。
两个人都有些疲惫,他们紧紧拥抱着,在朦胧的夜色中渐渐入睡。
深夜,睡梦中的许倾之缓缓皱起了眉头。
他无意识的伸手,抓了抓自己后背的肩胛骨。
肩胛骨的位置隐隐作痒,睡梦中的许倾之又下意识挠了好几下。
渐渐的,肩胛骨的位置没有了感觉,许倾之便也没有再继续挠那个位置了。
—转眼便到了周末。
这个周末许倾之没有课,不用去学校。
许倾之不想闲在家里,他清楚的知道,和艾瑟闲在家里无事可做的下场,肯定就是自己……被翻来覆去的做。
所以一大早从床上起来,许倾之就提议道,“我们去外面逛逛吧,都已经在一起了,还没有好好出去玩过。”
艾瑟扭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窗外,阳光明媚,耀眼刺目的日光把郁郁葱葱的树木铺了一层金光。
男人刹那间眯了眯眸子。
似乎知道许倾之正在盯着自己,艾瑟的表情瞬间恢复了平静,无波无澜的眸子转了回来,看向许倾之,
“嗯,我陪你。”
尽管艾瑟那一瞬间的变化转瞬即逝,然而许倾之还是敏锐的发现了艾瑟在意的点。
许倾之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给撕了,他这个啥傻子,竟然忘记了,艾瑟是血族,不可以暴露在阳光下的。
“还是不去了。我忽然想到,家里的脏衣服什么的都还没有洗,我们还是在家把洗洗衣服,打扫一下卫生吧。”
尽管许倾之已经改变了想法,然而艾瑟还是想也没想的表态,
“我可以打伞。”
不留余地的语气,已经表明了艾瑟的坚决。
许倾之微怔,他抿了抿唇瓣。
片刻后,他正准备继续开口,可艾瑟忽然出声打断他,
“以后的生活还很长,你不可能永远不出去晒太阳。”
许倾之不是血族,甚至可以说,他就是光明的儿子。阳光对他而言是亲近的。
艾瑟说的话虽然残酷直白,但却是事实。许倾之眼神动了动,最终开口,“嗯。”
为了不让气氛太过于低沉,许倾之干净精致的脸上,扬起一抹笑,他主动在艾瑟冰凉的脸颊边留下一个轻飘飘的,象征性的吻
声音愉悦,“那赶紧吧,我们一起出去玩。看电影,逛商店,吃好吃的……想想我就期待啊,这段时间天天工作,可帮我累坏了。”
艾瑟也同样缓和气氛的道,“你确定你是工作累坏的?”
许倾之的腰肢,忽的被男人搂住,往他自己的怀里带了带。优雅高贵的血族垂下眸,定定的看着他,
“难道不是在床上累坏的?”
许倾之,“'emmm,真不应该给艾瑟脸!
两个人收拾一番,带着一把黑伞,就出了门。
既然是出去玩,当然就是去人多的地方。
又因为是周末,所以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艳阳高照的天气,许倾之和艾瑟两个大男人打着同一把伞,很容易便引来别人的侧目,路人忍不住把目光看向他们。
女生还好,毕竟艾瑟和许倾之的颜值都很抗打。
帅哥不管做出什么奇怪的行为,都是赏心悦目的。
打伞什么的也就无所谓了。
但是男同胞看见两个大男人打着一把伞,却忍不住偷笑了两下。
“好奇怪啊,大男人打什么伞,又不是女人。”
“不是下雨天男人还打伞,我感觉怪娘的。”
“我也觉得,而且两个人还打同一把伞,不仅娘,还很基……”
几个年轻男人在不远处相互吐槽,许倾之和艾瑟的耳力都超出常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许倾之听出那些人语气中的不屑和嘲讽,眉头皱了起来,心底相当的堵塞。
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艾瑟,“要不想办法教训教训他?”
凭艾瑟血族的身份,想要惩戒几个普通人类简直易如反掌。
“你出来不是想放松的么,听别人的话做什么?”
血族男人手中举着伞,苍白漂亮的手指握着漆黑细长的伞架,本身的肌肤也是白得近乎透明,五官俊美异常。
看上去仿佛像是从漫画走出来一样精致完美。
第165章捡了一只腹黑吸血鬼回家以后(22)
许倾之皱了皱眉,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那群年轻人,最终也释怀了,又收回目光。
“这世界上就是有些人,长舌妇一般对别人指指点点。”
“艾瑟,我不觉得男人打伞有什么奇怪的。”
自个想打伞就打伞,又没有影响到别人,别人凭什么可以指指点点。现在这个时代,似乎男人擦点护肤品,都要被人用不屑的目光看待。
艾瑟垂眸,看着担心自己的人,眸光沉了沉,从嘴里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
“嗯。”
“走吧,还没有到电影院。”
今天出来就是为了让许倾之玩得开心的。
至于一路上其他人的想法,并不重要。
虽然艾瑟这么想,但是许倾之却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一整天,艾瑟的心情都不是那么的美妙。
头顶的烈日明媚而耀眼,而一想到就是怪日光会伤害艾瑟,许倾之就前所未有的……
厌恶这样的光明。
既然是光明,为什么不能包容所有人,所有物种。
而偏偏要对血族怀有这样的恶意。
如果是因为血族会吸血的话,那么……血族又该怪谁?谁让与生俱来的规定,注定了他们必须吸血为生。
—整天的游玩过后,许倾之和艾瑟回到家里。
许倾之独自一人在浴室洗澡沐浴。
不知道为什么,肩胛骨的部分,再次痒了起来,就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这样的感觉让许倾之吓了一跳,第一反应竟然是以为有什么虫子要从自己身体里钻出来。
【宿主你的想法真鬼畜!】
许倾之一边轻轻的挠着自己肩胛骨那个部位,一边看着镜子里赤身裸?体的自己。
他紧皱着眉,“可确实是有东西要钻出来的感觉……我不会是感染什么寄生虫了吧?”
—想到无数蠕动的虫子从自己肌肤里钻出来的,许倾之就感到恶心。
【宿主你是不是重口味的惊悚片看多了?】
小统子,【……你难道没想过从你背后冒出来的,可能就是你梦寐以求的翅膀?】
之前许倾之可是因为自己没有翅膀,而失落了好一阵儿。现在竟然可以转眼就把翅膀的问题抛在脑后!
还真是善变啊。
“翅膀……”
许倾之疑惑出声,稍许才镇定下来。
“那你之前不是还说我很可能是什么折翼的天使吗?而且我觉得艾瑟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就是因为他没有翅膀,才受到上帝的嫌弃,把他遗弃在世间。
小统子,【……】还真是别人说什么宿主就信什么。
【你怎么能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就怀疑自己?不要怀疑自己ok,宿主你是有翅膀的!】
面对小统子忽如其来的心灵鸡汤,许倾之愣了愣,忍不住骂了句敲泥马!
当初唬他的不就是统子和艾瑟吗?
“还不是因为这世界上我最信任你们两个!”
小统子忽然一阵……感动。
宿主竟然说最信任的人里也有它。
以至于小统子忍不住透露,【宿主,你要长的就是翅膀。对天使一族而言,只有长了翅膀,才是一只合格的,正式的天使。】
【你马上就要成为合格的天使了,开不开心,兴不兴奋?】
许倾之,“……”说到最后,说明他之前还是不合格。
是个劣质产品。
事到如今才勉强合格的。
“成为合格的天使,有什么好处?”
说的冠冕堂皇,但是合格了对他有什么影响?
【说明你离光明更近啊,更是光明神圣的象征!以后一般的血族看到你都只敢绕道而行呢!而且,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加入教廷,宣告自己的身份,被世间的凡人供养仰慕。】
小统子越说越兴奋,【总之,只要宿主你愿意,你大可以袒露自己的身份,到时候你就知道这世界上会有多少人仰慕你奉养你了。】
他会被世人奉为光明,奉为信仰,就像是古代的人信仰神明一样。
听完小统子的话,许倾之却心如止水。
他又不是观音菩萨,为什么要被普通人供着!而且被供着也没有好处啊。
“你之前说,血族看到我都要绕道而行,是不是……我成了正式的天使以后,血族会怕我?”
【正邪不两立啊,血族和教廷也是彼此不容,一方是黑暗,低等,一方是光明,神圣……不过你不用担心啊,你喜欢艾瑟,艾瑟也喜欢你,我看你们之间相处得还是很融洽的嘛。】
许倾之穿好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
这时天早就黑了,窗外的天空黑压压的,只有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天空。客厅里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开灯,黑漆漆的。
凭借着月光,许倾之看见艾瑟靠在窗边的身影。
血族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身影高大而神秘,黑色的斗篷衬托得他更加神秘危险,仿佛彻底的融入黑暗。
许倾之歪了歪脑袋,才得以看见艾瑟的侧脸。
苍白的肌肤上,侧脸的轮廓惊为天人,申请淡漠中浸出丝丝的孤独,紧抿的唇瓣丝毫看不见属于血族的尖锐猱牙。
那么优雅,从背后看过去时,这一幕让人不敢呼吸。
然而许倾之却在这样的气氛中,看出了浓烈的孤独。
这时许倾之才忽然的想到,艾瑟的生活,每一天都是围绕着自己,晚上睡觉,早上起床,平常除了他的血以外,什么都不吃。
简单,苍白。
“你洗好了?”
艾瑟转过头去,看着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人。
酒红色的瞳孔,淡漠孤寂,在和许倾之对视的一瞬间,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和谐。
“洗好了。”
许倾之回过神,朝着艾瑟步步走进。
他停到艾瑟的身边,和艾瑟并肩站立在窗边,刚洗完澡过后的声音慵懒温软,“为什么不开灯,是不是想念黑暗了?”
对于血族,人类的白天就是他们的夜晚,人类的夜晚才是他们的白天。
艾瑟为了他,昼夜颠倒。
起初他并不觉得这样对艾瑟有什么不好,但是他刚才站在背后注视着艾瑟的背影时,才忽然意识到。
对艾瑟而言,和他相处的每一天,都意味着在黑暗中行走。
因为人类的白天,恰好就是艾瑟身为血族的黑夜。
让一个人每天都处在黑暗中,想必那个人也会渴望光明的吧。
艾瑟酒红色的瞳孔看向许倾之,淡漠出口,“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想念。”
只要有他,其他的都不重要。
尽管许倾之猜到艾瑟在想什么,然而他却无法做到像艾瑟一样自欺欺人。
艾瑟开口,“我去开灯。”
他刚开口,许倾之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冰凉的肌肤,没有属于正常人的温度,凉得让人心惊。
“不开了,我们就这样欣赏欣赏夜色吧。”
艾瑟皱了皱眉,“你不用将就我。”
许倾之看着他回复,
“可是,我也不想要你总是将就我。”
语调在黑夜中格外的清晰,那双漂亮澄澈的眸子漾着坚定的目光。
艾瑟到嘴的话又轻轻的送了回去,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并肩而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从远方飞了过来。
那只乌鸦缓缓停在了窗前,就停在艾瑟的正前方,眼珠子盯着艾瑟。
就像是天生的吸引,那只乌鸦并不惧怕艾瑟,甚至有种顺从的样子,亲昵的在窗台上走来走去。
“你以前是住在哪里的啊?”
许倾之忍不住打听艾瑟的过去。
艾瑟言简意赅的回复,“森林,城堡。”
“城堡里有很多人吗,还是只有你一个?”
“还有下人。”
艾瑟是亲王,亲王享有的待遇,就像是人类宫廷里的贵族,自然有很多下人伺候着他。
“那你平常都是睡在棺材里的吗?”
许倾之的声音在夜色中缥缈空灵,艾瑟一动不动,只是发出一声寡淡的“嗯”。
“不知道睡在棺材里什么滋味……”许倾之好奇的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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