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易朝他伸出了大拇指:“不愧是学霸。”
他们就近找了个厕所等时易换完了衣服,江信把脏了的校服团成一团塞到包里,然后三人就一起回了教室。
一上午的时间,江信从上课的时候就一直魂不守舍的,一到下课就趴在桌子上补觉,旁边一堆小女生也不敢再来问问题了。
谢宇星看着身旁睡倒一片的三人,他严重怀疑嗜睡这种东西是不是会传染。
他摇摇头,起身去老师办公室交作业。
直到第三节下课的时候,许寂最先苏醒过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吵吵闹闹的四周,脑子还有些懵,茫然着不知道做什么。
许寂一手撑住另一只胳膊肘,整个人往后伸了伸懒腰。
突然,垂下去的手触摸到了一片柔软的头发。
这是......
许寂下意识想扭头,移开的双手突然带到了江信桌角的水杯,杯子倏地向桌下倒去。
来不及反应,许寂‘唰’一下就侧身接住了掉在半空中的水杯。
他整个人的姿势十分别扭,转了180度的身子几乎贴到了江信的桌子上,一只手半悬着,另一只手抓着杯子。
下一秒,一偏头,许寂就看到了侧着脸熟睡的江信。
两人的视线平视,距离近到,许寂几乎能看到他脸上的绒毛。
不知怎么的,许寂突然想起那些小女生写的小作文——
“雪花般瓷白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江信脸上的淤青消散了些,眼角的伤口也贴上了创可贴。
嗯。处理的不错。
熟睡中的江信皱了皱眉,呼出的气息有些重。
许寂察觉到他喷薄的呼吸都是灼热的,脸颊似乎也有些微红。
不会是发烧了吧?
“诶——”
缓缓从桌子上爬起来的时易活动着僵硬的身子,偏头看到了姿势别扭的许寂,“寂哥,你干嘛呢?”
江信似乎被吵到了,皱着眉将头偏到了另外一边。
许寂连忙将杯子放回原地,起身轻咳两声:“没干嘛,就......去厕所。”
说罢,人就出了教室。
许寂去上厕所的时候已经接近上课时间了,厕所里没有多少人,除了零星几个撒尿的人以外,还有三个的男生聚在窗台边上抽烟闲聊。
其中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生开口道:“诶,你们听说了没,A3班的江信昨天被吴瑞阳那伙人给揍了!”
“什么?不知道啊?”旁边的男生好奇地问道,“江信?就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吗?为什么被揍了啊?”
大背头哼了一声:“谁让那小子抢了吴瑞阳的风头啊,万年的年级第一被人拉下马,可不得给他点教训吗!”
“啊?那也太惨了吧?”
“不过转校生确实牛逼,科科接近满分,比吴瑞阳高了70多分呢!”
“吴瑞阳那人也是横行霸道惯了,仗着家里有钱成绩又好,欺负了多少人啊!是该有人给他个下马威了!”
“听说他们今晚还要去找江信麻烦呢!”
“真的吗?快说来听听......”
......
上课铃已经响了,站在窗边的三人却越聊越投入,连厕所里还有一个人都不知道。
“砰——”
一声巨响吓得三人浑身一哆嗦,他们朝着声源望去,发现许寂已经一脚踹上了厕所门。
“寂、寂哥......”
许寂一步步走向他们,语气不冷不淡道:“来,跟我也说说,吴瑞阳准备怎么去找江信麻烦......”
到了晚上放学的时候,许寂看着江信出了教室,然后他偏头对身旁的时易说道:“出去吗?打游戏。”
正在悄咪咪玩手机的时易一脸惊讶:“寂哥,你吃错药了?居然主动邀请我去打游戏?”
“少废话,去不去?”
“去去去!”
时易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抓起背包就跟着许寂离开了。
两人走了一路,到了一楼才看到远远走在前面的江信。
“诶,那不是信哥吗?”
时易刚想打招呼,就看到一堆人从拐角里走出来,勾着江信的肩膀往厕所里走。
“操?吴瑞阳?”时易皱眉道,“那逼找我信哥干什么?”
许寂冷笑:“你瞧他那架势,还能干什么。”
话说到这里,再联想一下昨晚的事情,时易突然转过了弯儿——
“操,狗东西敢动我信哥?!”
时易和许寂跟了过去。
厕所里,五六个人把江信围在中间,其中两人站在两边把他架的死死的。
“小子,”吴瑞阳站在江信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江信面不改色,甚至还对他笑了笑:“知道,比你多考了70多分。”
听着江信无所谓的语气,吴瑞阳当场就冒了火,一拳就打在了江信的肚子上。
他吴瑞阳是什么人?
从初中上了齐贤一中少年班开始,他一直都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成绩好长得帅家里还有钱有势,比上强于那些纨绔子弟富二代,比下高过空有成绩的穷逼们,追捧他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这么顺风顺水的人突然遭遇一点点挫折,就仿佛如临大敌一般让他惶惶不安。
曾经的光环褪去,他不再成为老师同学们关注的焦点,万年第一被拉下马,剩下的就只有讽刺和嘲笑。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心中坚如磐石的信念裂开了一道细缝,空的人发虚。
他害怕面对老师的质疑和同学的嘲讽,害怕面对下一次考试,害怕......再也拿不回属于自己的第一。
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很久没有认认真真地听过一节课、做过一套卷子、看过一本书了,只要一想到上次考试他和江信的差距,他就忍不住畏缩、抗拒、逃避......
所以,他只能来找发生这一切的根源——江信,找他来发泄自己压抑的情绪。
猝不及防的疼痛让江信弯下了腰,他强忍着开口道:“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是最优秀的,当然我也不是......人外有人,你在这里找的我麻烦并不能解决问题......”
话音未落,吴瑞阳揪着他的头发逼他抬起了头:“少他妈废话!就告诉你一句,在这儿老子就是最大的——”
“砰——”
锁上的厕所门被人一脚踹开,时易站在门口冷笑一声:“吴瑞阳,你他妈说大话也不怕闪着舌头。”
吴瑞阳松开江信,有些意外道:“你们俩来插什么手?”
许寂轻笑一声:“这不是来比一比谁是最大的吗?”
说罢,也不等对方反应,许寂上前两步就开始动手。
许寂动作快,刷刷两下就放倒三个,他上前把江信扯到没人的角落里,二话不说直接就冲着吴瑞阳去了。
时易打架也不是盖的,下手狠的要命,不见血不停手的那种。
江信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就差念上一句阿弥陀佛了。
没过一会儿,这场六对二的战役就以我方胜利告终。
许寂把吴瑞阳的脑袋按在洗手台上,吴瑞阳的小弟们蔫儿了吧唧地站成一排待在角落里,时易拎着个拖把着守在一边。
吴瑞阳奋力挣扎:“许寂你他妈有病——”
话音未落,许寂一巴掌扇到他脑袋上:“你妈没教过你好好说话是不是?”
吴瑞阳吃痛的噤了声,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许寂,我可没得罪你,你为什么要来找我麻烦?”
说罢,又是一巴掌扇到了脑袋上。
“你也知道我是在找你麻烦?”许寂悠悠道,“那你干嘛找人家江信的麻烦呢?”
吴瑞阳嘴硬:“是他先——”
话音未落,又是一巴掌。
“吴瑞阳你他妈是不是输不起?”一旁的时易也开口骂道,“不就是没考过人家吗?瞧你那小心眼的样子。”
吴瑞阳气的闭上了嘴。
许寂不冷不淡道:“道歉。”
吴瑞阳没吭声,许寂作势又要伸手。
吴瑞阳眼一闭:“错了。我错了。”
“别他妈跟我说。”
吴瑞阳咬牙:“江信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动手,对不起。”
“没关系,”一直沉默着的江信善解人意道,“吴瑞阳同学,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众人都看向江信。
江信认真地说道:“我跟你保证,下次考试我一定不会超过你,至于下学期分班以后,反正咱们也不一定会分到一块,自然也不存在什么竞争关系。”
说到最后,江信总结道:“所以,下次考试过后,我们之间的事就两清了好吗?”
“???”
吴瑞阳、时易、许寂三脸懵逼。
吴瑞阳率先打破了沉默,有些狐疑道:“这、这可是你说的?!”
江信微笑:“当然。我一向说到做到。”
许寂忍不住了,他扭头看向江信:“这就是你说的你能自己解决?”
江信点点头:“考试算什么,大家同学一场,不要失了和气嘛。”
操。
许寂黑了脸。
骂他傻逼的时候劲儿劲儿的,被人揍两下就认怂了?
怂逼。
作者有话要说:许寂:你们不要想多了,我就,单纯的想比比谁最大......
第14章生病
“我不管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许斌‘啪’一下挂了电话,整个人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车内的气压低到了极点,剩下的三人谁也不敢说话。
一旁的江建忠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许董,有什么烦心事吗?”
许斌面色缓和了一下,沉声道:“没什么。这段时间我和孩子的妈有点忙,过两天可能都不在家了,我那儿子留在家里没人管,S市也没有什么亲戚可托付的,我不放心。”
坐在副驾驶的眼镜男疑惑道:“许董,我记得您儿子是在齐贤一中上学吧?他不住校吗?”
许斌冷哼道:“说来惭愧,我那儿子性格顽劣,早就被学校退了宿,再加上过段时间就要放暑假了,没人管他还不知道会怎么疯呢!”
后半句话说得格外严厉。
眼镜男自知说错了话,自动闭上了嘴。
“许董,要是不嫌弃的话,要不让您儿子来我家住吧?”江建忠试探道,“我老婆没工作,常年在家照顾孩子,正好我那儿子也在齐贤一中上学,两个同龄人在一块儿也不嫌闷。”
听到这话,前排的司机开口道:“诶,老江,我记得你儿子好像学习挺好的吧?是不是考年级第一来着?”
能在齐贤一中考年级第一,不简单啊。
许斌来了兴致:“哦?是吗?”
“没有没有,”江建忠谦虚一笑,“那小子就是运气好罢了。”
“不错啊老江,”许斌称赞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老爸办事利索,儿子也这么优秀。”
许斌顺势将话题岔开,没再聊刚刚的事情了。
等到江信和吴瑞阳的恩怨解决了以后,江信出了校门又已经是十点半多了。
江信一上车,荣晓英就对他抱怨道:“你们值班老师怎么回事?怎么天天找你谈话啊?”
“没有什么,”江信敷衍道,“就是聊聊学习上的事。”
荣晓英狐疑的看着他:“你该不会在学校犯了什么错吧?”
荣女士的眼神就像老虎盯着猎物,江信被她看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江信叹口气,拖着调子说道:“我们值班老师是个中年妇女,她家有个女儿,明年就要中考了,想问问我假期能不能抽空帮忙补习一下。”
事情交代到这个份上,荣晓英才放下心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荣晓英松了口气,又连忙嘱咐道,“你可千万别答应啊!假期时间那么宝贵,我还给你报了好几个班呢,哪儿有时间给别人补习!”
江信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荣晓英就发动车子回家了。
等荣晓英带着江信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撞上在小区门口下了车的江建忠。
江建忠下了车后对车里人一顿点头哈腰,直到目送了车子开远了才准备转身回家。
“老江——”
荣晓英将头探出车窗,高声叫住准备离开的江建忠。
看到自家的车子开了过来,江建忠开口道:“哟,大宝放学了?”
想想刚刚儿子给自己挣得面子,江建忠就觉得身心舒畅。
“你车呢?”荣晓英眉头一皱,“怎么就这么回来了?”
江建忠嘿嘿一笑:“刚刚和领导去应酬了,喝了点酒,领导就让司机开车送我回来了。”
听着语气,估计是有些醉了。
“又喝酒!”荣晓英嫌弃的斥责了一句,然后扭头对江信说道,“儿子,你先下车扶着你爸回家去,我去停车。”
江信应了一声,下车扶着江建忠回家了。
等荣晓英回家后,她先是给江建忠熬了点醒酒汤,又将早就煲好的骨头汤拿了出来,给一家人都添了些饭。
“我晚上在学校吃过了,先回房间了。”
齐贤一中的晚饭时间是下午六点半,江信一般都在学校吃。
眼看江信就要走,荣晓英连忙叫住他:“诶,过来吃点啊!最近学习这么辛苦,多吃点补补身体嘛,这可是专门给你做的。”
江信没办法,只能坐到了饭桌前。
荣晓英一边盛汤,一边跟江建忠闲聊起来——
“老江,我今天见了我一老同学,就那个孟红玉你还记得吗?之前还来咱家吃过饭呢。”
“哦,记得记得。那都多久的事儿了,得有十年了吧......”
“对啊,好多年不联系了,前不久我才知道她也搬来S市了。”
“她那会儿结婚早,生了个儿子,现在都二十五六了,”说到这里,荣晓英突然凑到江建忠耳边,煞有介事道,“你知道吗?她那儿子啊,是个同性恋!”
故意压低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江建忠大吃一惊:“啊?”
“就前段时间,她那儿子还把那男的领回家了,我那老同学气的不行,心脏病都犯了!这两天刚出院,这会儿正闹着和她儿子断绝关系呢!”
江建忠‘啧’了一声,皱着眉道:“摊上这么个儿子,也真是闹心。”
“谁说不是呢,”荣晓英翻了个白眼,无比嫌弃道,“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个自私的很!根本不管父母死活!花了二十多年养出这么个不孝顺的东西,真是气都要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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