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江言对外面的动静不为所动,此时,她正在仔细翻阅傅掌柜留下来的藏书,寻找冬天也能开放的花。
毕竟自己是要赚钱的,不能一入冬便真的直接关门大吉。所以趁着天气还没彻底冷下来,赶紧把花种下,冬天差不多就能开放,届时也能研制出新的胭脂,度过那个空档期。
如今江言已经很少在铺子里露面了,反而是周婆婆要比她上心些,每天上午都在铺子里照看着。
虽然控制了胭脂的产出,但香皂的销量却一直在呈匀速增长,回头客很多。
闻香阁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周婆婆因为经常在铺子里坐镇,所有有很多人都认识她。偶尔出去买菜,也会有人拉着她说些好话,希望能从她这里走个后门,买一盒胭脂。
周婆婆刚开始还觉得挺有面子的,只好言拒绝,久了之后便开始不胜其扰,直说道:“这是我家小姐定的规矩,要买只能早上排队买,我这里可是没有。”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周婆婆的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就被一位路过的妇人给记在了心里。
那妇人穿着一件洗得快发白的锦缎长衣,料子虽是好的,但由于洗了太多次,衣襟上的颜色都快掉了,只勉强维持着所谓的体面。
妇人正是南平城一位姓赵的寡妇,当年嫁了一个举人,风光一时。
结果那位举人上京赶考时,不幸地病死在途中,家中没了主心骨,导致她的日子过得是一日不如一日。
赵寡妇扶持唯一的儿子李志继续读书,希望将来让儿子接替夫君的衣钵,继续考取功名。
但因为李志学识不足,读了多年书,几次落榜后才勉强成了位秀才,现如今在县衙里担任一个小小的胥吏。
前两日婆婆办六十大寿,赵寡妇带着李志参加寿宴时,在桌上无意中听到了自家外甥女提起了闻香阁。当知道闻香阁一盒胭脂便要五两银子,自然惊得她目瞪口呆。
今日上街时又无意中听到了周婆婆的那句话,再看周婆婆穿着光鲜,心里便有些嫉妒。一个伺候人的婆子都能穿的这般好,那主子得多有钱呀。
回家后的赵寡妇心事重重,找到自家的侄女开始打听闻香阁的事情。巧的是那位侄女在闻香阁刚开业的时候,还真见过江言一面。
赵寡妇从侄女口中得知闻香阁的女掌柜姓江,是从外地来的,年龄也和自家的侄女一般大,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赵寡妇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儿子李志好歹也是个读书人,现如今还在县衙里有个一官半职,和那商贾女子倒也相配。
最重要的是,当初自己为了供养李志读书,向所有的亲戚都借了银子,直到现在都没有还清。
李志现如今虽也有了俸禄,但他自己也要花销,能留到她手上的银钱并不多。
赵寡妇是个虚荣的,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实在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如今知道闻香阁的女掌柜这么能赚银子之后,赵寡妇的心里不由地开始算计起来了。
家中的江言可不知道有人把主意都打到她身上了,她这几日正在家中忙着研制最新的色号。
下午,闻香阁已经歇业了,那三个聘请的姑娘正在工作间里做香皂。
周婆婆闲来无事,便在院子里喝茶,昏昏欲睡时便听到有人在外拍门。
周婆婆心里直犯嘀咕,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后门这里,把门打开后,便看到门外有一个穿着鲜亮的妇人站在门外。
“你是?”周婆婆早就得了江言的吩咐,现如今家里有赚钱的营生在,不能随便放不认识的人进来。
妇人很是自来熟,快言快语道:“大家都称我为陈媒婆,这南平城里就没人不认识我。”
周婆婆听言更觉奇怪,媒婆怎么到这里来了,有些警惕地问道:“那你今日是来找谁?”
陈媒婆扯出自己的银红手绢,娇笑着遮住自己的嘴巴,意味深长道:“我既然是个媒婆,来你家还能有什么事?”
周婆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陈媒婆此次前来应该是为了自家小姐。但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些犹豫地把陈媒婆请到了院里。
一进去,周婆婆给人上了一杯茶后,便直接问起了正题:“你刚刚的话是何意?”
陈媒婆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试探性地问道:“我今日正是为了你家小姐而来,我听说江姑娘还没议亲吧?”
周婆婆更加觉得疑窦丛生,她们在南平城可没待几个月,这消息是怎么流传出去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防备:“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媒婆脸上一喜,却也并不答话,只道:“江姑娘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南平城有不少人家都惦记着呢,今日我是受人所托,过来当个说客呢!”
周婆婆听到自家小姐这般抢手,很是自豪。考虑到小姐如今也确实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下巴微抬,问道:“男方是什么情况?”
陈媒婆在南平城内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发现周婆婆接了她的茬后,连忙伸出自己的兰花指头,开始介绍起来:“那边是个书香门第,父亲当年是个举人,结果赶考时病重去世了,留下了孤儿寡母。”
周婆婆一听书香门第倒还算满意,等听到后面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男方亲爹死得早,家里的日子便不会太好过。但看陈媒婆说得兴起,便忍着没有出言打断。
“现如今,男方在县衙里当官,和江姑娘倒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陈媒婆避重就轻地说道。
可周婆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断然不会被那句有个举人爹给唬住,直接问道:“男方当的什么官?家里可有什么产业?”
陈媒婆企图蒙混过去:“男方在衙门里担任胥吏,家中产业虽不多,不过在城里还有一处不小的院子。”
周婆婆的脸色随着陈媒婆的话越来越黑,只觉这陈媒婆的心也太黑了。这胥吏算哪门子的官,连个官位都没有,何况看这媒婆闪烁其词,说不定其中还有多大的水分呢。
周婆婆也坐不下去了,当即起身道:“陈媒婆先请回吧。”
陈媒婆一看周婆婆的脸色难看,便知晓她是没看上,劝道:“大姐,这商贾地位低下,本就不比正经家的女儿,下一个说不定还没这个好呢!”
周婆婆自江言开始经商后,便一直把地位的差距憋在心底,虽然现如今商人的地位有所上升,但在百姓看来,依旧属于末流。
此时被陈媒婆当面说破,自然怒极。
更何况当初在长安城时,有多少世家公子对自家小姐另眼相待,如今一失势,竟然要配这种歪瓜裂枣!
周婆婆冷笑道:“就这样的,怎么配得上我家小姐!”
那陈媒婆见周婆婆这般不给她面子,也怒了,叫嚣着:“商贾女儿配一个读书人,算起来,还算高攀了!”
周婆婆心中恨急,骂骂咧咧着:“是个屁的读书人!别以为我和你一样眼皮浅,一个小小的胥吏你就敢说是官,你黑不黑心呀!我家小姐再怎么样,也不会嫁给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穷鬼!”周婆婆边骂边把陈媒婆往门外推。
房里的江言听到外面传来的争吵声,赶紧把手擦了,出来看看情况。
陈媒婆被周婆婆推搡着,依旧不死心,继续大声嚷嚷着。
江言如今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看到周婆婆和人起了争执,想过来帮忙:“周婆婆,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别管!”周婆婆忙道。
陈媒婆这才知道身后这位女子就是闻香阁的江掌柜,传闻江掌柜长得花容月貌,她原还以为是传言夸大了。如今一睹真人,再想起李志那副獐头鼠目的模样,便立即收了声。
周婆婆可不管那些,顺手拿起旁边的扫帚,高高扬起,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模样。
陈媒婆哪还敢逗留,扭头就跑。
周婆婆朝陈媒婆逃跑的方向啐了一口,才狠狠地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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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周婆婆忿忿不平地把手中的扫帚扔在墙角,一扭头便看见自家小姐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段气质,都是数一数二的好。
就因为商贾的身份,那种蓬门荜户都敢惦记上自家小姐了!
周婆婆转而又想起小姐还在尚书府时的情景,要是当初早早地把亲事给定了,如今也不用自降身份,卖起胭脂水粉来,自然也不需受这等侮辱。
周婆婆的心中涌起无限伤感,不禁泪如雨下。
江言一看周婆婆还落了泪,几步赶了上来,一脸关切地问道:“周婆婆,你这是怎么了?”
“我是为小姐不值呀!”周婆婆痛心疾首地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话里话外透着对那陈媒婆的气愤,觉得陈媒婆这次过来说媒,无端拉低了小姐的身份。
江言听完事情的始末之后,也没生气,反倒觉得啼笑皆非。
周婆婆此时心里依旧有气,怨愤道:“小姐,那媒婆坏得很,也不知是何居心。”顿了顿,语气又加重了几分,“她还说咱们商贾地位低下,不比正经的女儿家!”
江言顿时明白过来,周婆婆这是往心里去了,所以才会这般意难平。怕周婆婆真的气坏了身子,连忙拉着她坐下,先给她倒了一杯茶,让她消消气。
江言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相劝:“周婆婆,这寻常百姓都觉得这商人地位低下,不入流。不过他们要是有选择的话,巴不得自己是商贾之家呢,起码不用愁吃穿。
“这些人瞧不起咱们,都是因为他们自己过得不如意,便嫉妒我们日进斗金,实则不知有多么羡慕咱们呢。而且咱们做生意,不知有多么的自由自在,只要咱们自己不把自己看轻了就是。”
周婆婆赞同地点了点头,她每天在后院数银子的时候,确实开心得很。过了一会,脸上又挂上了愁容:“可是,小姐你明年就及笄了,现在的情况也难寻到一门好亲事,我这是为小姐着急呀!”
江言倒是想得开,顽皮地眨了眨眼:“那等咱们生意做大了,再招个赘就是了。”
周婆婆很是认死理,对上门女婿也是有些成见的,急道:“那些上门女婿都是无用之人,哪配得上小姐!要我说,还得是那种德才兼备,出类拔萃之人才行。”
江言暗觉好笑,在周婆婆的眼里,自己还是个香饽饽。
而且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周婆婆依旧没有接受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内心深处还把自己当尚书府的大小姐看呢。
其实以外人的角度来看,她就是一个在南平城举目无亲,又没有娘家倚仗的弱女子,那些高门大户自然不屑于娶她了。至于那些小门小户的,周婆婆也定是看不上。
这倒是正合了江言的意,她此时还不想入乡随俗,同当地的女子一样,早早成婚,然后相夫教子,周婆婆这样好歹也能帮她挡住不少的烂桃花。
江言做出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周婆婆,你说得对,如果不能找到一个出类拔萃的良人,我宁愿终生不嫁!”
周婆婆听言一愣,只觉小姐这话说得似是重了一些。不过仔细想想,小姐这般好,也只有出类拔萃之人才能配得上,她以后可一定得把好关。
而在另一边,陈媒婆自被周婆婆赶走后,在路上时,越想气越不顺。
尤其是想到赵寡妇许诺她的银子,更觉得可惜了。赵寡妇可是信誓旦旦地和她说了,只要她把这门亲事给说成了,便给她十两白银。如今自己铩羽而归,这十两银子自然也没戏了。
不过,她今日跑了这么一趟,也不能白跑,这个辛苦费还是得要的。
毕竟自己也算是被赵寡妇给蒙骗了,那赵寡妇当时口口声声地说,这江姑娘独自带着一个老奴来到南平城,无依无靠,嫁入他们李家,也算得是上相得益彰。
结果今日一见江姑娘的气度,顿觉赵寡妇是在痴人说梦,江姑娘除非眼瞎才会看上她那儿子。
她要是早知道的话,今日也不会厚着脸皮跑这么一趟了,平白受辱。
赵寡妇住在南平城的东南方,院子还是她夫君在世时买的,占地确实不小。不过因为常年没人打理,墙上布满了青苔,显露出一种破落感。
陈媒婆过去拍了门,赵寡妇今日在家中等了一上午,听到声响后就立即过来开了门。一见来人是陈媒婆,急忙问道:“陈媒婆,那女子可答应了?”
陈媒婆直接给了她一记大大的白眼:“赵寡妇,你真是想得美!”
赵寡妇连忙追问:“怎么回事?可是她提了什么要求?”
陈媒婆满肚子怨言,气这赵寡妇脸皮厚,没好气地说道:“我连老奴的那关都没过去,你之前怎么不早说,这江姑娘的条件那般好,怎么会看上你家的李志,害得我今日白跑一趟!”
赵寡妇被陈媒婆一顿讽刺,喃喃地问道:“不就是一个商贾女子吗?”
“人家哪是什么普通女子,我今日只瞧了她一眼,那气度可是要比大家闺秀还要好呢!”
陈媒婆今日碰了一鼻子的灰,也不愿意白做活,便开口道:“赵寡妇,你可是害死我了!坏了我的好名声,今天起码得给我些辛苦费。”
赵寡妇一听陈媒婆的意思,竟然是要找她要钱,立马急了:“我当时说的是这门亲事成了,便给你10两银子当做媒人礼,如今这事又没成,你这辛苦费要得好没道理!”
“我说媒通常都讲究门当户对,你今日哄骗我去当说客,我到了那才知道江姑娘的情况,和你家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还没找你要损失费呢,要一点辛苦费实属正常。”陈媒婆不是个好相与的,说起歪理来,自然头头是道。
赵寡妇敌不过这牙尖嘴利的媒婆,只想伸手关门。
陈媒婆自然不肯就这么被打发走,和赵寡妇在门口拉拉扯扯,就是不让人进去。
赵寡妇被陈媒婆推搡,忍不住直接开口大骂。
陈媒婆自然也不会忍气吞声,两人互不相让,就站在门口对骂。
这里的热闹很快便引起了路人的关注,大家围在一起,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赵寡妇是个好面子的人,如今一面对外人的指点,便有些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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