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让大家指指点点的议论,不如大大方方的捅破窗户纸,没有了神秘感大家反而觉得没意思不议论了。
刘小莉听到叶绿说的这样爽利,一时也愣住了,感觉叶绿比以前变了好多。
这时,刘景明大步走到她们面前,高声说:“叶知青的话我很赞成。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我是写信追求叶知青,不过叶知青说她有对象了,已经拒绝了我。大姐大婶大妈们,我已经很可怜了,你们行行好,别再议论了!”说完他笑着四面拱拱手,收获了一片善意的笑声。
刘小莉别有用心的小手段被刘景明和叶绿漂漂亮亮的破解了。
叶绿这会儿都有些欣赏这个刘景明了,是个光明磊落,敢于承担责任的汉子!
刘小莉站在叶绿边上勉强笑着,站了一会儿自己觉得没趣就先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公社的邮递员张福贵,大冷天还骑着单车过来送信。
“小莉,看到叶知青没有?”张富贵就是隔壁生产队的,在这一片送信十年了。
“张大叔,有叶绿的信啊?”刘小莉随口问道。
“是军邮,应该是她对象寄来的信!”张富贵从单车上下来,从斜跨的绿色大包里翻出一封信,信封上没有邮票,盖了一个三角戳,军队里的干部战士寄信不用买邮票,只要盖个三角形邮戳就行。
“大叔,叶绿在排队等分肉,你把信给我吧,我等会要过去找她。”刘小莉今天不痛快,怨气准备发泄到信上。
张富贵没想其他的,他也经常看到这两小姑娘在一起玩耍,所以很放心的把信交给了刘小莉。
刘小莉回到家进了自己屋,插上门,把信撕开。看了一下内容,就是一些问候叶绿的话,以及高卫国自己最近的生活琐事。她多希望信是寄给自己的啊,这样就有机会离开大树屯不用再当农民。刘小莉二十岁了还不肯定亲结婚就是不想找个泥腿子,像妈妈那样辛苦劳累一辈子。
王铁柱家的本来都到她面前露了口风,想把自己介绍给这个高卫国,谁知第二天却找了叶绿。后来才知道,王铁柱说叶绿有文化,长得也比她漂亮,就要媳妇把叶绿介绍给高卫国。机会在刘小莉面前眼睁睁的溜走,她不甘心。
看着信纸上刚劲有力的钢笔字,刘小莉灵机一动,拿出信纸给高卫国写了一封信。至于已经拆开的这封信,连同信封一起放进进自家炉子里面烧了个干净,把证据销毁了。
琴岛市区内某海军进修学院。
高卫国刚才到学校办公室接了个京里老头子打来的电话,叫他回去过年的。高卫国冷淡的直接拒绝了,估计今天老头子气得不轻。
今年二十八岁的高卫国身材高大,身高快接近一米八零,穿着白色的海军军服简直就是移动的衣架子。再加上他五官充分遗传了母亲,据说他母亲在老家是出名的美女。剑眉星目,鼻梁挺直的高卫国,高大英俊,帅气逼人。要说缺点,就是皮肤黝黑,对男人来说,这不算什么缺点,相反更增加了男人味。
今天周末,高卫国不想回部队的宿舍,他光棍一个,回去也是冷火秋烟的。还不如在学校这边宿舍呆着,同班的同学还可以扯谈聊天,话题也特别多,反而容易打发时间。
和他同龄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现在二十八岁“高龄”还没有结婚的简直找不出来,更何况他个人条件那么好。
十八岁时高卫国背着父亲报名参军,而且是到远离京市的琴岛来当海军。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做起,他硬是凭自己的努力和汗水在这边立住了脚,才二十五岁,就已经是正营职干部。最近一年来,他都在学院进修。毕业后,应该会提拔一级。
家里老头子急着想抱孙子,继母汪淑慧趁机想把娘家侄女汪丽娜介绍给他。想到那个处心积虑想掌控自己的女人,高卫国就忍不住冷笑。侄女和姑姑分别嫁给他们父子俩,亏那女人想得出来,连脸面都不要了,吃相也太难看。
被高卫国明明白白的拒绝后,继母汪淑慧仍然不死心,竟然把她侄女汪丽娜调动到琴岛附近的文工团里,想玩一套近水楼台表哥表妹的把戏。
所以在战友王铁柱探亲回来热情的给高卫国介绍对象时,他破天荒的答应了。就算找一个农村姑娘,也比找那些文工团的心机女强,至少老实听话,会踏踏实实的和他过日子。这是当时他的想法。
高卫国看到王铁柱带回的照片后,才知道王铁柱给自己介绍的是在他们老家插队的女知青,叫叶绿,才十八岁。照片里面的叶绿年轻又漂亮,眼睛水汪汪的勾人,鬼使神差的,高卫国把叶绿的照片收下,给她写了封信,寄了自己一张照片。
从此以后,他高卫国也是有对象的人了。以此为盾牌,挡住了几次那女人安排的相亲。所谓的“表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上门骚扰自己,他清净了不少。上次叶绿写信告诉他参加了高考,高卫国就想着写信问问成绩是否出来,还让她不要有压力。
结果好久都没收到回信,高卫国还以为小姑娘考试考的不好,没心情给他回信呢!刚才在信箱看到一封自己的信,是叶绿下乡的大树屯寄来的,却不是叶绿的笔迹。
高卫国回到宿舍拆开信一看,原来是一个叫刘小莉的姑娘写的,自我介绍是叶绿的小姐妹。受叶绿的委托,写信告诉他,要和他解除恋爱关系,原因是两人素未谋面,缺乏共同语言。刘小莉还在信中隐晦的暗示,叶绿看上了疯狂追求她的公社老师,两人今年都参加了高考,准备一起出去读大学。还安慰高卫国不用悲伤,因为天涯何处无芳草。
看完信后,高卫国首先是很奇怪,第一次看到分手还要委托别人来写信的姑娘,难道是不好意思开口?还有就是觉得被嫌弃了,难道这个叫叶绿的知青是嫌弃自己年纪大了?毕竟两人相差了九岁,从小就被女孩子倒追的高卫国今天陷入深深的郁闷之中……
第4章
生产队开大会那天叶绿分得了三斤半的猪肉,又花了一块钱买了十几根大家都不肯要的筒子骨,在场的大爷大妈大嫂们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叶绿,叶绿毫不在意,乐滋滋的抱着一盆骨头和三斤肉回去了。想到最近每天都可以用骨头汤煮白菜萝卜或者豆腐吃,叶绿嘴里就不停的咽口水,终于可以告别素食生活了。
叶绿觉得自己太瘦了,估计一直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身体是创造幸福生活的本钱,目前把自己的小身板养得棒棒的才是头等大事啊!事实上,以前的叶绿一直在超负荷的劳作,必须得加强营养。
晚上生产队开大会,算公分,分粮食,叶绿辛苦一年分到了三百二十六斤粮食(粗粮细粮一起),还有二十块钱。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叶绿心里踏实多了。才穿过来不到一个月,残酷的现实生活就把买东西从不问价格的叶绿□□成精打细算过日子的攒家小能手。
不划算不行啊,不划算就得饿肚子,叶绿无比惆怅的想,啥时才能过上边吃肉边嚷嚷着要减肥的日子啊?
虽然分得了三斤半肉,但是叶绿想吃红烧肉或小炒肉的美梦被李卫红和张文娟两位大姐联手无情的镇压了,还被上了一堂课,就是怎么样把这肉一直吃到过年……叶绿无语,现在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呢。
看到叶绿沮丧的样子,两位姐姐告诉她今晚把肥肉榨油后,剩的油渣明天可以包一顿饺子吃。叶绿立马满血复活了,她穿过来还没吃过饺子呢!
北方有句老话说,“舒服不过躺着,好吃不过饺子”,油渣酸菜馅的饺子虽然比不过五花肉的,但是好歹总是肉吧?何况还是细粮白面的的饺子呢!
晚上三姐妹把分到的肥肉都拿来榨猪油,空气中飘着猪油的浓香,叶绿像个孩子一样围着灶台转来转去,李卫红铲了一小碗油渣递给她,“快到一边吃去吧,别在这里转圈圈了!”
叶绿可不是吃独食的孩子,拿着筷子给她们一人喂了一颗油渣,自己才开始吃,才出锅的油渣,还冒着热气,榨得又香又脆,一口咬下去,舌尖充斥着猪油特有的香味,叶绿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猪油渣。
“李姐,张姐,油渣真好吃!”叶绿又给她们俩一人喂一颗。
“那肯定啦,里面一包猪油!”张文娟吃着油渣,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三姐妹你一颗我一颗的分享了一小碗油渣。榨了一陶罐雪白的猪油,这猪油据李姐说节省点能吃到明年夏天。
叶绿却觉得不能一味的节流,得想办法开源才行,于是乎接连几天白天写了晚上还挑灯夜战,终于把才开了个头的短篇小说写完,顺便还写了两首歌颂大树屯冬天的酸诗。
叶绿估计杂志社应该差不多有回音了,早上就拉着两个大姐一起去公社邮电所寄她写的短篇小说和诗歌。
寄完信后,叶绿又厚着脸皮跑到柜台问有没有她的汇款单?今天柜台里的大姐心情好,十分耐烦的翻了一遍汇款单,竟然找到了两张。
“叶绿,是吧,有两张汇款单,一张十五块,一张二十五块,都是稿费。看不出你小小年纪文章写得这么好,居然都能发表了!”大姐把汇款单抽出来,夸奖了叶绿两句。
叶绿则笑的合不拢嘴,哈哈,姐发财了,居然赚得了40块稿费。叶绿把钱取出来,叫两个姐姐在邮电所等她,自己则冲去供销社买了一斤大白兔奶糖,笑嘻嘻的给邮电所两个柜台上面都放了一把奶糖,说自己赚了稿费请大家吃糖。
李卫红和张文娟想不到叶绿真的投稿成功了,两个姐姐拉着她的手高兴的说,“小叶子变大作家了!”
回到大树屯,叶绿决定从这四十块钱里取出十块钱来改善伙食,加强营养。别小看这十块钱,现在鸡蛋才四分钱一个,肉才六毛钱一斤,这钱尽够她们三姐妹隔三差五的吃顿好的补一补。
晚上趁着李卫红做饭时,叶绿拉着张文娟到黄寡妇家,问她家有没有鸡蛋卖?
黄寡妇虽然丈夫早逝,留下三个儿子,但是她有一门做豆腐的手艺,靠着手艺和吃苦耐劳硬是把三个儿子拉扯大了,其中两个儿子都已经娶了媳妇,现在也是满满一大家子人,在屯里也是条件比较好的人家。
听说叶绿要买鸡蛋,黄寡妇热情的拉着两人进屋,还一人给倒了一碗糖水喝。她拿出一篮子鸡蛋,说:“小叶子,这里有五十个鸡蛋,都是屯里人拿来换豆腐的。放心,没一个烂的,我一个个都检查过!”
“都要了,黄大婶,把篮子借我们提回去,回头来还你!”叶绿终于可以土豪一把。
张文娟没好气的瞪了叶绿一眼,“多少钱一个,大婶?”叶绿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糟糕她又犯了不问价的错误,没办法,前世的习惯根深蒂固啊!
“五分钱一个,一起是二块五毛钱。”黄寡妇想宰叶绿一把,这妮子一看就是个肥羊,买东西价都不问。
“黄大婶,我们在集上问才四分钱一个,乡里乡亲的,你宰我们你不亏心啊!”张文娟是知青里面出名的小辣椒,毫不客气的怼了黄寡妇一句,“一块九毛钱这一篮鸡蛋我们拿了,不愿意的话我们去别家,我们可是专门照顾你生意来的。”说完作势就要拉着叶绿出门去。
张文娟砍价厉害,这句话直戳黄寡妇的心窝,她像吃了大亏是的忍痛说道:“卖了卖了,下回买鸡蛋还找大婶啊!”
两人提了鸡蛋出了门,张文娟戳了戳叶绿的脑门,“你别看她刚才那样子好像亏大了,现在估计到屋里数钱偷着乐呢!黄寡妇才不会做亏本生意!”
叶绿乖乖点头受教。回到知青点,又被李卫红指着鼻子说乱花钱。叶绿说,“李姐,张姐,我有钱了,从明天早上开始规定每人吃一个蛋!我们女人,得保养好自己!”
李卫红和张文娟感动得很,觉得没白疼这个小妹妹,两人都要自己掏钱,被叶绿拒绝了。叶绿豪爽的拍拍胸脯,“我有稿费,以后吃鸡蛋的钱都由本姑娘来出!”李卫红和张文娟比叶绿年纪大,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叶绿也想表示一下心意。
冬天太冷,不用干活,总的来说还挺好混的,刘小莉最近也没来套近乎,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招。其实是刘小莉自己做贼心虚,不太敢来见叶绿。毕竟截留和销毁别人信件,还要给人家对象写信告黑状的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做,还是挺心虚的。
最近三姐妹伙食挺好,早上有红糖煮鸡蛋,红糖是张姐家寄来的。晚饭时还有一锅香喷喷的筒子骨炖萝卜,每天叶绿都吃得个肚儿圆。看着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叶绿晚上睡觉时摸自己的身上,感觉也有点肉了,不像刚穿来时,除了胸前的两坨,身上其他地方都十分骨感。